第十九章:第五次戰役爆發!
一九五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十七時,夕陽隱匿於群山,田地之間一片寂靜、漆黑,這對於美軍而言,是整個抗美援朝朝鮮戰場上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天,美軍駐地,美軍的後勤士兵正在向卡車上搬運前線所需要的武器彈藥,一些美軍士兵則早早的鑽進睡袋裏,坦克和裝甲車正在加油,戰鬥機和轟炸機正在機場檢查炸彈和機槍的子彈是否裝填到位。
戴瑞夫和喬莫裏斯是大學時期的同學,兩人都參了軍,跟隨著陸戰一師來到了朝鮮戰場,並在朝鮮戰場上完成了一次史無前例的登陸作戰計劃,甚至計劃穿過北朝鮮,直至中朝邊境鴨綠江,兩人曾商量過,要在中朝邊境鴨綠江碰麵。
誰曾想,陸戰一師僅僅前進到長津湖,就遭遇到誌願軍猛烈的進攻,如果不是陸戰一師擁有強大的後勤保障,他們恐怕早就被敵人包圍在長津湖,他們二人所在的C連也遭遇到誌願軍慘痛的打擊,所剩無幾。
沒有什麽比看著來朝鮮的路上有說有笑的士兵忽然的離開更讓人傷心的,他們的C連經曆了那一場戰鬥之後,隻剩下二十多名尚有戰鬥力的美軍,他們二人均受了槍傷,在後方靜養。
前兩天才剛剛歸隊。
C連還是那個C連,但裏邊的人卻早已經不是他們熟知的人了,他們二人是心中懷著恨意參與戰鬥,這些恨意都是在長津湖時期遺留下來的,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認識的朋友被敵人殺死,他們卻無能為力,這次重新歸來,勢必要把新賬和舊賬一起清算了。
這是他們歸隊的第四個夜晚,範弗利特擔任上第八集團總司令之後,便命令各線部隊向前推進,並派遣了大量的坦克、火炮以及幾百架次的戰機掩護地麵部隊作戰,這讓地麵部隊身上的壓力減少了很多。
在這幾天的行動中,他們感受到了那種久違的爽快,就在今天,他們成功地登上了敵人的一塊高地,消滅了敵人一個排,雖然他們是一個營的兵力打敵人一個排,勝之不武,但在美軍的觀念裏,並沒有這種想法,隻要能夠消滅掉敵人,用啥子方法都行。
今夜,是他們C連駐守打下來的高地,早在白天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用來抵抗夜晚敵人的進攻。
簡易的地堡之中,戴瑞夫抽著煙,把身上的子彈全部都放在跟前,轉身對自己的好朋友喬莫裏斯說:“夥計,你先休息休息吧,我估計今晚中國人不太可能會進攻,他們需要休息,我們也需要休息。”
喬莫裏斯並未理會戴瑞夫的勸告,說道:“戴瑞夫,你忘記了我們在長津湖的遭遇了嗎,正是我們的大意,才給了中國人機會,不等待明天的太陽,我是不會睡覺的。”
在戴瑞夫看來,喬莫裏斯這是膽小的表現,“明天我們要繼續向中國人的陣地發起進攻,然後到了明天晚上,你難道還不休息嗎?”
喬莫裏斯沉默著,憔悴的臉頰表示,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戴瑞夫勸他,“夥計,這樣,你休息一會兒,我把你叫醒,然後我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在白天剛剛把敵人的陣地拿下來,他們也需要休息,不休息就沒什麽戰鬥力。”
喬莫裏斯被勸服了,抱著槍說:“戴瑞夫,那我就休息一會兒,等到晚一會兒,你把我叫醒。”
“放心吧夥計。”
戴瑞夫看了眼外邊漸漸昏暗下來的世界,心中漸漸變得平靜了些許,把自己身上打空的彈夾取出來,裝好一個彈夾就放在自己身上。
十七時許。
已經裝填好彈藥的戴瑞夫認為今天晚上敵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動作,準備起身去外邊方便一下,突然間,臉上突然浮現一抹淡淡的紅色,察覺到什麽的戴瑞夫抬起頭看向遠處的天空,隻看到一枚枚紅色的信號彈從敵人的方向緩緩的升起。
他的大腦一瞬間,嗡的一聲炸響。
長津湖的遭遇再次浮現在眼前!
戴瑞夫永遠不會忘記在長津湖的夜晚,同樣昏暗的天空,同樣緩緩升起的信號彈,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換了地方。
僅僅在思索的刹那間,咻~咻~咻~,天空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嘯,戴瑞夫的瞳孔裏倒映著那紅色的天空上出現了一枚枚極速旋轉的炮彈。
“Oh,shit!喬莫裏斯!”
刹那間,天地都在顫抖,誌願軍大規模的反擊作戰的炮聲驟然響起,猛烈的炮火宣泄在兩人所在的陣地上,炮火急襲十五分鍾,天地之間一片肅靜,隻有陣地上濃厚的硝煙在彌漫。
C連的一些士兵冒出頭,心有餘悸的從剛剛急速的炮火宣泄下回過神兒,就在他們認為一切又恢複平靜的時候,戴瑞夫和喬莫裏斯卻從地堡裏鑽出來。
“Fuck!Fuck!長官,我們要趕緊撤退!我們要撤退,再不撤退,中國人就要打上來了!”
喬莫裏斯明顯有些情緒失控的跡象,鋼盔都戴的歪歪扭扭,神色有些驚恐。
C連的長官是剛從後方調過來的,前C連長官早就已經死在了長津湖的戰場上,連屍體都不知道丟在了哪裏。
這名新上任的長官顯然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不以為然的說道:“中國人?就是那些武器裝備落後的中國人,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裝備,最猛烈的火炮和最先進的飛機,中國人想要打上來,根本不可能。”
他的態度是高傲的,那是仰仗著他們身後一門門粗壯的炮筒,一發發威力巨大的炮彈。他說:“夥計,你應該冷靜一些,坐下來喝杯咖啡,而不是像這樣大喊大叫,你是被敵人打怕了,忘記了我們白天是怎麽撕開中國人的陣地了嗎?他們不堪一擊,夥計,冷靜冷靜,喬麥思,去給這位士兵端來一杯咖啡。”
四周的士兵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在他們看來,這兩位歸隊的老兵就像是被打怕了的老書一樣,不可否認,他們曾經是失敗過,但現在,他們又成功了,新上任的將軍帶領著他們,完成了一場場艱難的勝利,雖然他們被敵人打退過,但勝利必將是屬於他們。
“fuck!”
在喬莫裏斯和戴瑞夫兩人看來,這群人顯然是瘋掉了。
一名大兵還安慰兩人,把手搭在兩人肩膀上,語氣頗有些安慰,但又帶著一絲嘲諷:“夥計,冷靜一些,這不過是中國人的一次炮火攻擊而已,我們還好好的,就算中國人上來了又能怎樣,我會用手裏的槍狠狠地教訓他們。你們失敗過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現在我們是成功的,白天,我們還殲滅了他們,看看那邊的屍體吧,那是他們的屍體,衣服就像是乞丐一樣,看看他們吃的是什麽東西吧,我祖母家的牲畜都不吃這些食物,這是軍隊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裏來的乞丐,就是這樣的乞丐,卻把把你們打怕了,夥計,清醒一些吧,我們現在勝利了,他們要完蛋了。”
戴瑞夫仿佛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喬莫斯利則幹脆的打掉他的手掌,來到他們指揮官身旁,冷靜的說道:“長官,中國人很窮,他們的炮彈很稀少,但你不覺得這樣的進攻有些荒謬嗎?敵人會浪費炮彈在我們的陣地上嗎?他們一定是像長津湖那樣,組織了大的反攻,可能他們現在已經上來了,就在我們四周,他們是幽靈,是惡鬼!我請求,立即撤離陣地,放棄這裏。”
喬莫裏斯神情帶著一絲驚恐,看著四周的凹凸不平的陣地。
C連指揮官和副官臉上帶著笑容,那是嘲弄的笑容,指揮官笑著說:“士兵,冷靜一些,這些事情我在二戰的戰場上經曆過,日本人,他們在快要失敗的時候,會組織一次不要命的衝鋒,他們會打光彈藥,拚掉所有士兵,那是困獸之鬥,他們知道自己失敗了,已經無力回天了,隻能夠在做最後一次反抗,放心,我們的士兵會撕碎他們。”
他站起身,喊道:“就像是在太平洋戰場上一樣,就像是對待日本人那樣對待中國人,我們會撕碎他們的進攻,讓他們明白,我們是世界第一強國!”
“而你,不過是一個失敗者,如果你想要離開陣地,我會軍法處置你,士兵,這不是在開玩笑。你所經曆的失敗,並不會導致你終生都是失敗,我會帶著你,走向勝利,司令官閣下也會帶著你,走向勝利。”
“中國人,不堪一擊。”
指揮官高傲的宣揚著,回頭看喬莫斯利,卻發現對方的眼神正盯著遠處,指揮官下意識的回頭。
砰砰砰!
清脆的波波沙衝鋒槍的聲音在陣地上陡然響起,猝不及防之下,一部分C連的美軍士兵被子彈擊穿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土地上,指揮官也為他的高傲付出了代價,他站的太高了,簡直就是活靶子,誌願軍的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鮮血飛濺在喬莫裏斯的廉價。
緊跟著,刺耳的哨子聲就在他們不遠處響了起來,刹那間,天上一顆顆手榴彈飛了過來。
“Oh,shit!”
喬莫裏斯罵了一聲,連滾帶爬的鑽進避彈坑裏。
大量的爆炸聲從陣地上響起,連續不斷的震動讓他頭頂的泥土不斷地落下,在他身旁響起了槍聲,那是加蘭德步槍的聲音,還有湯姆遜衝鋒槍的聲音,然而僅僅持續了一分鍾,就被連續的手榴彈爆炸的聲音淹沒。
衝鋒的號子響了起來,他探出頭,看到陣地上到處都是他們自己人的身體,剛剛那個高傲的家夥和指揮官嫣然一副死豬一樣的躺在地上,他再扭頭看向山下,到處都是移動的黑影,漫山遍野,到處都是,他想到了自己在長津湖的遭遇,哪怕身旁還大量C連士兵抵抗,但他的心卻猶如死灰一般。
“高傲的美國人遲早要為此付出代價!”
他在嘴裏喃喃道。
同樣一片死灰的還有戴瑞夫,他們二人都是戰場經驗十分豐富的老兵,又跟誌願軍交過手,心中明白,一旦誌願軍動了炮,號子再一響,他們基本完蛋。
中朝十二個軍在寬達兩百公裏的正麵戰場發起了排山倒海的反擊圖,經過長津湖血戰的九兵團十分英勇,在左翼率先視線突破,僅一天時間,就突入敵縱深三十公裏,殲滅美二十四師和韓六師各一部,韓六師僅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就徹底潰敗,導致失去側翼的美九軍被誌願軍打到完全失控。
這一戰,出現了一位以手榴彈和機槍擊毀了一架美軍直升機的戰鬥英雄,戰後被記一等功。
中路戰線,一八零師所在的第三兵團到達朝鮮僅十天,毫無任何與美軍作戰的經驗,但仍舊成功殲滅美三師一部,突入敵人縱深,猶如一把尖刀一般,從中間位置深深刺入美軍的中心,分割了東西聯合國軍的聯係。
右翼的十九兵團則於二十三日淩晨強度臨津江,天氣寒冷,冰冷的江水深入骨髓,但那是戰鬥情緒高漲的誌願軍戰士,他們不顧江水的冰冷,前赴後繼的衝入江水之中,阻擋在他們麵前的是英軍二十九旅,下轄四個營,他們向著進入湍急的臨津江中的誌願軍戰士宣泄猛烈的炮火,直到將炮管都打紅了,卻依舊未能阻擋誌願軍前進的步伐。
英軍二十九旅被徹底擊潰,王牌部隊‘皇家雙微營’格洛斯特營被全殲,在這一場戰鬥期間,出現了一位憑一己之力抓獲六十三名俘虜的戰鬥英雄,一八七師五六一團二連戰士劉前輩,創下了抗美援朝中一名中國士兵一次俘虜敵軍士兵的最高記錄,記一等功。
僅一夜時間,範弗利特組織的一線防禦被徹底撕碎,無奈之下的範弗利特隻能下令部隊撤往二線陣地,重新組織防禦。
這一切,都與在後方駐紮的一八零師無任何關係,他們作為預備隊仍舊待在自己的防區內,等待上級下達作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