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抵達
“這些罐頭你們帶上,我們還有,放心吧,夠吃,而且你們這麽多人,四個罐頭怎麽行。”
也幸好他們從棒子兵的陣地上帶出來的糧食挺多的,彈藥是其次,藥品少,棒子兵的軍服就更少了,才帶了十幾套,拆了一套還有不少。
邵指導員硬塞著,這兩名戰士方才接過了一箱子罐頭,死活不要另外一箱罐頭。
“同誌,謝謝你們,你們過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我們先前在前麵偵查的時候,遇到了敵人的偵察部隊,你們通過的時候,要多注意點。”
“多謝你們提醒,我們會注意的。”
“那再見了!”
眾人相互敬禮,這兩名同誌抱著一想罐頭,又鑽進密林之中。
“多麽可愛的同誌啊。”
“是啊。”
夏遠也頗為感慨的點頭,說道:“指導員,我們繼續出發。”
“嗯。”
往前開了十多公裏,他們遭遇到了敵人的埋伏,也幸好附近有自己的同誌,左右包夾,將這一群棒子兵給消滅了,可惜的是一輛卡車的左側兩個車輪被敵人的子彈打穿了,往一邊傾倒著,車上裝著不少彈藥、藥品和糧食。
他們隻能把這些物資搬到另一輛卡車上,並把多餘的物資分給了這支偵查部隊。
與他們道別,眾人再次踏上前往城隍堂的道路,有驚無險的終於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開了足足兩個小時,在天亮之前,總算抵達了城隍堂,羅班長跟隨著他們一同來到了城隍堂。接應他們的是三營營長,五四零團三營營長姓許,大家都叫他許營長。
城隍堂內,五四零團三營營部,設立在一個簡陋的土房子內,牆壁上掛著一張地圖,地麵上是機關上的地圖模型,幾塊石頭,雜草就代表了一切。許營長站在地圖前,對身旁的夏遠說道:“你們可算是來了,我一直擔心你們在路上出了什麽問題,團長已經把師部的命令調給了我,讓我們配合你的所有行動。”
頓了頓,他說道:“當前的的情況不容樂觀,根據偵察兵從前線傳遞回來的消息,美軍一個師正在向城隍堂方向移動,距離城隍堂還有八十多公裏,預計在今天上午十點多抵達城隍堂。城隍堂隻有兩個連的布置,還有一個連在咱們左翼的高地上布防,想要抵擋一個師的美軍進攻,幾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城隍堂的位置很重要,偏偏地勢對我們十分不利。”
許營長好奇的問:“不知道師長那邊除了要配合行動之外,還有其他什麽指示沒有。”
夏遠沉吟,說道:“許營長,放棄城隍堂。”
許營長愣了一下,問:“這是師長的指示?”
夏遠搖頭,“師長雖然沒有這麽說,但基本和這個意思差不多,城隍堂到芝岩裏有幾十公裏的距離,這一段距離的公路繞不過鷹峰,放棄城隍堂,駐守鷹峰。”
許營長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道:“放棄城隍堂,如果美軍占領了城隍堂,即便是占領鷹峰,麵對機械化展開的美軍部隊,我們也束手無策呀。”
“我會盡可能的拖住美軍前進的腳步,為一八零師爭取更多的時間。”
夏遠看了看手表,說道:“今天晚上,五三八團和五三九團就會渡過漢江,在漢江北布防阻敵,而我們扼住鷹峰,便是一八零師撤退道路上的最後一道防線,即便是美軍占據了芝岩裏也沒問題。”
鷹峰是至關重要的,隻要鷹峰不丟,從城隍堂到芝岩裏這一段公路上,美軍想要進攻,就要隨時遭受從鷹峰上射過來的子彈,隨時遭受誌願軍的不定時襲擊,美軍一定會很頭疼。
“拖住美軍前進的腳步。”許營長愣了一下,說道:“夏遠同誌,也許我們可以共同防禦城隍堂,堅持到晚上其實是一樣的。”
“許營長,我們堅持不住,即便是再多一倍的兵力,也堅持不住,我們隻有在路上阻敵,騷擾敵人,讓敵人不能不停下來,隻要他們前進的腳步放緩了,抵達城隍堂的時間就會越晚,而城隍堂距離芝岩裏還有很長一段路。”
夏遠早就想好了計劃:“他們繼續向北進攻,前往芝岩裏,此時的天已經暗了下來,經過鷹峰時,隻要鷹峰上槍一響,美軍就不得不縮進城隍堂內,等待天亮,至於明天會發生什麽,隻能等到明天再說,先把今天渡過。”
許營長望著地圖陷入沉思,約過了十幾秒,“好,那就聽你的,需要我們如何行動。”
“許營長,把七連交給我,由我帶領前去阻敵,八連和九連放棄原有陣地,前往鷹峰構築防禦工事,盡可能在反斜麵挖坑道,不需要太深,能夠躲避美軍炮彈和飛機的轟炸就行。”
夏遠特意強調了一下在反斜麵挖坑道,如果自己今天的努力讓明天的一八零師還沒有收到撤退的命令,那就要考慮在鷹峰麵對整整一個美軍連續不斷的進攻,他們要隨時做好準備。
反斜麵的坑道是能夠躲避美軍炮彈最有效果的手段。
許營長應道:“好,就按照你所說的計劃行動,不過,夏連長,一個連的兵力,牽製敵人向北移動,會不會……”
夏遠道:“許營長,我們從棒子兵那兒拉出來不少彈藥、手雷,甚至還有一些地雷,總會用得上。拖到下午,從時間上來開,應該是差不多了。”
除了打阻擊這些手段外,夏遠還準備了後手,希望這些後手用不上,後手太冒險了。
“行。”
許營長帶著夏遠和邵指導員前去找七連。
七連連長名叫蔡昌建,指導員叫龐學勤,聽明白許營長的來意,兩人二話沒說便同意了。
許營長也要著手去安排駐守鷹峰的事情,便對他們說:“你們就好好商量一下,我先去安排其他事情。”
臨走時,夏遠又叫住許營長,說道:“許營長,還要留下來一個排,在城隍堂騷擾一下敵人,最好是在進入城隍堂的這一段路上,埋下陷阱和地雷,比如挖反坦克戰壕,讓敵人進入的不是那麽順利。”
許營長明白夏遠的意思,立即道:“好辦法,就算我們真的不守城隍堂,把城隍堂拱手相送,也不能讓美國佬接的這麽輕鬆。”
夏遠又給許營長講了一些陷阱的製作,比如利用竹子,把竹子放在火上烘烤,讓竹子變得更加尖銳,陷阱的靈感則來自越猴子,越猴子雖然落後,但是在陷阱製作方麵是沒得數的,各種各樣詭異的陷阱層出不窮。
其次是反坦克戰壕,簡單的告訴了一下原理,許營長基本就明白了,興致衝衝的離去,是馬上去安排這件事情。
畢竟時間緊迫,美二十四師開始向北移動,白天一到,美軍的飛機肯定也會出現在城隍堂上空。
現在距離天亮還剩下一段時間,他們要抓緊每一分鍾的時間。
和蔡連長跟龐指導員他們的聊天隻能在路上,七連摒棄其他人員,戰鬥人員有一百四十人,在許營長的命令下達之後,夏遠便帶著他們來到開過來的卡車前。
燒瓶、鐵牛和廚子還沒有離開,正在跟一連的其他人聊天,見夏遠和邵指導員過來,立正敬禮問好。
廚子道:“夏連長,邵指導員,羅班長讓我們跟著你們,前去執行阻敵任務。”
邵指導員看了眼夏遠,見他沒有表態,便說道:“這怎麽能行呢。”
鐵牛說:“指導員,我們班已經成這樣了,也跟大部隊走散了,還要回去找大部隊,不如直接跟著你們,我們班長也問過孫副營長了,他同意了。”
邵指導員推了推夏遠,說:“老夏,你說兩句話。”
夏遠沉吟,說道:“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現在我們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他們三人的加入,對我們來說是有利無弊,隻是這趟路比較艱巨,你們要去,可能九死一生。”
燒瓶道:“怕啥,如果沒有夏連長,我們早就死了,或者被韓軍抓住了,被他們折磨,生不如死。”
王小亮在一旁說:“是棒子。”
燒瓶哦了聲,“對,棒子。”
“那就讓他們加入吧,指導員,畢竟我們現在麵臨的問題還是比較嚴重的,他們三人剛好能夠組成一個戰鬥小組。”
夏遠看了眼手表,說:“時間有點緊張,就這麽說定了,蔡連長,這輛卡車上的物資是我們從棒子的陣地上繳獲的,分給七連的戰士們,我們準備出發了。”
蔡連長和龐指導員看著卡車上的物資,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你們這點人,從韓……棒子的陣地上弄了這麽多物資,我們連打一次勝仗,都繳獲不了這麽多物資。”
七連的指戰員多少有點驚訝,看著眼前這個不滿一個班的連隊,內心除了驚訝,還是驚訝,更多的是難以置信,戰鬥打到這個程度上,他們可是明白,想要從洋鬼子身上繳獲物資,實在是太難太難,尤其是吃的。
一場戰鬥下來,可能連一個罐頭都繳獲不到,有的時候幸運點,會從美軍士兵屍體上的口袋裏摸到一些糖果,但更多的是空手而歸,這些美國人上戰場打仗,似乎不攜帶糧食,估計就是為了讓他們摸屍體的時候,摸不到糧食。
“藥品和糧食留一部分給許營長,剩下的我們就帶走,彈藥的話,多帶一些手榴彈和地雷,子彈什麽,你們也用不到,需要更換武器裝備,不過還是要多帶一些,總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物資的分配很快就結束了,七連一百多號人,一個戰鬥小組分得一個罐頭,這些罐頭要在路上的時候吃。五四零團也已經斷糧好幾天了,這些天都是靠著野菜充饑,他們全營上千人,光是吃的都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四周的野菜早就被他們吃光了,想要找野菜,隻能去更遠的地方。
太苦了。
七連的炊事班還保存了不少野菜,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候吃,這一批罐頭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需。
蔡連長說:“所有的罐頭集中到炊事班,等到了地方,就把罐頭摻著水,放一些野菜,煮一鍋大雜燴吃。”
炊事班班長應聲:“是!”
蔡連長又找到夏遠,說:“夏連長,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那就出發吧,耽誤太多時間了,如果我們能夠找到美軍駐地,那麽情況就更好了。”
……
二十四日清晨六時,天空方才泛起微光,一抹斜陽落在山尖。
五三九團土木洞陣地前,戰鬥進行的異常激烈,陣地遭到了美軍一波又一波的輪番轟炸,原本堅硬的泥土,都被炮火翻了一遍,像是剛犁過的土地一樣,從泥土裏,不斷地冒出硝煙。
基層幹部的傷亡太嚴重了,已經超過了解放戰爭的總和,而且隻有消耗,沒有任何兵源補充。
團部,團政委韓政委正在用電話跟前線聯絡,美軍的一發發炮彈不斷地落在四周,火光在團部的工事四周爆炸,泥土紛紛揚揚的落地,炮彈爆炸的氣浪衝卷起來,把灰塵衝的到處都是。
“咳,咳咳!”韓政委吸入一團灰塵,發出劇烈的咳嗽,這邊的電話剛剛放下,電話又響了起來:“喂?喂?大聲點,我聽不清楚啊……師長,對,我是韓齊明,有什麽事情啊?”
鄭師長在師部裏,電話剛接通,就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嗡鳴聲,短暫的被炮聲吸引,他立即詢問:“王誌成在哪裏!剛才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韓政委這邊的槍聲炮聲一直響個不停,從晚上開始,美軍的攻勢由小變大,他們剛向後撤退幾十公裏,敵人就像是尾巴一樣,緊緊咬著他們,一刻也不放鬆,工事還沒有弄好,敵人的新一輪進攻就開始了。
負責殿後的部隊潰散的太快了。
剛要張嘴說話,一顆新的炮彈落在團部旁,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伴隨著恐怖的氣浪,席卷了團部,桌子上的文件被石頭壓著,仍舊被氣浪卷的到處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