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長津湖開始

第十五章:日軍的登陸作戰

三十六師隻能夠依靠僅有的幾輛裝甲戰車強行向前推進。

在後世的網絡上,搜索‘淞滬會戰一輛戰車’就能夠搜索到在破碎的街道上,中國軍隊的戰車向趴滿日軍的掩體工事孤零零的進攻,這是戰後日軍進行擺拍的,而真正的戰車已經被日軍摧毀,實際上在兩側的建築物,乃至廢墟裏,都隱藏著日軍。

戰車並不適合打巷戰,但三十六師推進的速度太慢了,推進一條街,就要用大量的士兵生命去填,出動為數不多的戰車完全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

戰車具備一定的推進能力,但是步兵完全跟不上,日軍在街道兩側的建築物上都設有機槍形成的交叉火力網,居高臨下打坦克後的步兵太簡單了,步兵跟不上,指揮官又調令坦克再去攻一次,而這次,日軍調來了戰車防禦炮,這輛孤零零的戰車隨著巨響,冒了起來滾滾黑煙,戰車裏的連長犧牲了,排長也犧牲了。

可憐又可悲,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當時的指揮官錯誤的戰術指揮,在整個淞滬戰場屢見不鮮。

而羅店方麵的爭奪戰,更是猶如血肉磨坊一般,夏遠不再理會大夥,仔細思考著從日軍登陸到占領羅店的整個過程,隻用兩個字就能概括。

‘輕鬆。’

日軍的登陸計劃輕鬆到什麽程度,日軍選擇的登陸地點位於長江沿岸,而長江沿岸僅有一個劉尚誌師長的五十六師布防,兵力極其鬆散,而小川沙口的防軍僅僅隻有一個連,日軍遭遇到的抵抗是微乎其微的,但是日軍也犯了準備不足的錯誤,自己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首先是陸軍誤以為海軍已經完全取得了滬上周邊的製空權,在登陸起來未做任何防空措施,結果當天第十一師團司令部遭到國軍空軍轟炸,包括第十一師團參謀下阪正男少佐等多人死亡。

其次,日軍選擇的登陸地點小川沙口雖然國軍的防禦兵力薄弱,並未在進攻過程中給他們造成多大的苦難,但是小川沙口並不是什麽特別好的登陸港口,道路交通狀況非常差,受限於道路交通,日軍的登陸進度要比預期慢的很多,而且登陸部隊攜帶的物資進水嚴重,特別是日軍炮兵的炮彈大量進水無法使用,這直接就影響到了日軍後續的作戰安排。

另外,日軍對於滬上周邊的地理偵查也發生了嚴重失誤,日軍根據事先的空中偵查,認為滬上水網密布,周圍都是稻田,而八月份,水稻田應該是泥濘不堪,重炮運輸不便,所以日軍在第一批的部隊中,沒有配屬任何重炮等重裝備,結果日軍登陸後才發現,由於滬上戰火連綿,滬上周圍的農民都已經逃走,稻田均已經幹涸,交通狀況其實比他們預期的要好一點。

當然,日軍也並非是發現水稻田問題的人,國軍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光頭就有關於在上海附近的水稻田蓄水,以破壞日軍交通的命令,隻可惜,當時長江沿岸的布防太鬆散,根本沒人實施。

但凡在小川沙口設防的兵力多一點,日軍就要遭受巨大的重創。

天一亮,日軍派遣了第四十四連隊第二大隊及工兵向南直取羅店,由於國軍在羅店的兵力十分空虛,日軍當天下午就占領了羅店,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比較有意思的是,在日軍登陸成功的當天晚上,小川沙口附近的日軍遭遇到了一小股國軍部隊的夜襲,不過根據國軍的資料來看,國軍各部此時距離小川沙口的位置遙遠,並且各部並未向所屬部隊下達夜襲小川沙口的日軍的命令。

但後來在滬上派遣軍一名參謀的日記中找到了這場夜襲的記錄,原來是當天日軍登陸比較混亂,序列混雜在一團,天一黑,分不清你我,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錯把自己人當成國軍給打了,但考慮到第十一師團的麵子,他們就對外宣稱是遭遇到了國軍部隊的夜襲。

在日軍占領羅店後,國軍的反應也相當迅速,在日軍進攻羅店的同時,各個區域就派出了增援部隊,其中就包括第十一師的三十三旅,於下午四點抵達羅店,此時的日軍工兵正在修建防禦工事,三十三旅趁著日軍立足未穩,衝入羅店與日軍展開激烈的交戰,這是國軍最後一次占領落點,接下來雙方在羅店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堪比血肉磨坊。

而交戰過程,主要圍著羅店的各個街道,城區進行爭奪。

最後羅店還是失陷,日軍向大場方向進攻,殘酷的蕰藻浜戰役又爆發了。

夏遠對淞滬會戰有過細致的了解,沒辦法,淞滬會戰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在回去之後,他先補習了抗美援朝戰爭,接著又補習抗日戰爭,自衛反擊戰,對印戰爭等等,不過他的著重補習目標還是抗美援朝和抗日戰爭,獲得了不少有用的知識。

沒想到這次竟然穿越到了淞滬戰場。

夏遠對四十師的了解不多,更不知曉接下來的戰場是哪裏,要不是羅店,要不就是蕰藻浜,或者他們連堅持某個地方,靜靜等待日軍到來,接著可能會遭遇到日軍的重炮,在炮火和日軍的衝鋒下,灰飛煙滅。

火車況且況且到了晚上,停靠在某城的火車站暫作休息,大夥的身上濕漉漉的,天空中又下著朦朧的細雨,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難受的不行,都想著找個地方能把衣服、鞋子給弄幹。

杜光貴走了過來,抬高自己的聲音:“上級命令我們,在車站歇息半小時,半小時後出發。”

大夥哀聲怨道,杜光貴說:“大家都在堅持堅持,我知道大夥都比較困難,我也相當困難,露天的板車實在是不好受,我也在向上級爭取給咱們獲得一個遮風避雨的車廂。”

聽杜光貴這麽說,大夥的心裏才好受了一些,他們對於自己臉上還是比較感激的,雖說杜光貴在訓練期間,對他們嚴厲了些,但沒有對他們進行毒刑,反觀其他新兵連隊的長官,用鞭子抽的不在少數,所以杜光貴在連隊的威信度還是非常高的。

“這裏是哪裏?”

“不知道,應該還沒有出省。”

“這鐵疙瘩跑的這麽快,跑了一天了,肯定出省了。”

“你說咱們這是去哪裏打仗?”

“上級也沒說。”

“不光沒說,連子彈都沒發呢。”

聽得出來,大夥的怨言並沒有針對杜光貴,而是上邊的長官,他們雖然是新兵,哪怕被老兵嘲諷為炮灰,但也不能這麽對待他們吧,上戰場了,連子彈也不發,坐在沒有遮擋物的平板火車上,一路上又濕又冷,凍得直哆嗦。

有些人已經開始想著如何逃跑了,不過在這裏逃跑不太現實,火車的鐵路上沿途有國軍的巡邏地和站崗的士兵,周圍又是城鎮,從這裏跑不太好,最好是能夠找到一片荒野。

然而沒等這些人考慮多少,休息半個小時的時間陡然被提前,急促的哨子聲不斷地督促著他們登到車上,一些人甚至連屁股都沒有坐穩,火車再次出發了,這次他們在火車上待了兩宿,在一個破舊的小鎮下了火車,步行前往前線。

新兵營沿著一條羊腸小道,向本次目的地出發。

“又是步行,又是坐火車,俺們要去哪啊,這也太遠了。”

走了兩個多小時,猴子都走累了,忍不住抱怨。

“管球那麽多幹啥,一直往前走就行了。”徐溜拍了猴子的肩膀一下,目光在王老頭身上多停留幾分。

“班長看俺幹啥,俺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臉上有木得花。”王老頭呲著一口大黃牙。

“哈哈哈!”王老頭的玩笑話引得大夥哈哈大笑。

“看你這熊樣,我瞅瞅你還不行了。”徐溜不客氣的說道。

“肅靜!專心行軍!”

杜光貴就在附近巡視,聽得大夥的笑聲,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們日夜兼程的趕路,大概率是前線的戰事開始吃緊了,他們要抓緊時間趕到前線戰場。就是不知道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哪裏,距離前線還有多遠。

天色暗淡,雨勢也停了,路邊的水網溝渠裏蓄了不少積水,大夥從豫地走出來已經有好幾天,沒怎麽補充過,有的戰士就趕錯在路邊縱橫交錯的水網溝渠裏補充了水源,以應對接下來的行程。

夏遠也跟隨著大夥,把行軍水壺摁在水中,咕嘟嘟的灌了一水壺的水,擰上蓋子掛在身上,又卷起袖子,把手臂在水裏進行了清洗,接著在臉上撲洗了幾下,感覺到暢快了不少。

“夏遠,跟上。”

杜光貴的嗓門很大,隊伍又是保持著行軍時候的肅靜,夏遠聞聲,朝杜光貴揮了揮手,把袖子卷下來,走入隊伍之中。

有不少人都停下來把行軍水壺裏幾乎喝完的水進行了補充。

走了接近五六個小時的路程,穿過村子、山野,從一個鎮子上坐上了運兵的卡車,這一路又顛簸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幾乎是日夜兼程,終於,卡車進入到一個巨大的城鎮之中,消失了一陣子的杜光貴回來了,告訴大夥,部隊就在這裏進行短暫的修正,而後直接奔赴前線。

夏遠推斷,這裏應該抵達江蘇地界了,否則在當下戰事吃緊的時候,是不會在沒有抵達的時候,就停留休整的。

此時的大城鎮裏,已經聚集了不少部隊,來自各地的軍係,其中還包括了從戰場上撤退下來的部隊,他們剛入城的時候就看到了大量的傷兵,身上纏繞著繃帶,坐在卡車上,從他們身旁疾馳而過。

大夥都爭先恐後的抬頭看著,有的人缺了一條腿,有的人缺了一條胳膊,有的人腦袋上纏繞著的繃帶被鮮血浸透,這些人的眼神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他們被抓走做壯丁,活著來到軍營的模樣如出一轍。

有的人坐在地上,幹脆不看,旁邊的老兵就會嚇唬他:“怕啥,炮彈落下來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疼,都把你炸沒了,就剩下一地碎肉,你咋會叫疼呢。”

害怕的人臉色更加蒼白了。

“這就是活下來的,那些沒有活下來的有多少人,就跟咱們一路從村子裏出來,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王老頭把口袋裏早就濕透的煙拿出來,一臉的惋惜。

可惜自己的煙在淋了雨之後,就不能抽了。

大夥也不知道他在惋惜什麽,不知道是在替那些留在戰場上的人惋惜,還是在惋惜自己的香煙。

這些新兵對於戰爭並沒有多少概念,更不知曉戰爭的殘酷,哪怕是經過訓練,對於戰爭,仍舊沒有多少概念,所以,很多人臉上並沒有露出膽怯。

卡車在城市的郊外停了下來,這裏是上級給四十師劃分駐紮的地方,就一片空地,有不少篝火燃燒留下的餘燼,以及簡陋的木棚子,上邊鋪了一層草和樹葉,上級也沒有給四十師什麽東西,他們需要自己搭建晚上睡覺的營帳。

夏遠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出來,新兵營的待遇並不好,現有的一些木棚子優先分給了其他部隊,新兵營的則需要自己搭建木棚子。

“真不是人待的,就這麽對咱們的。”

大夥又不是傻子,上級這麽明目張膽的偏袒其他連隊,誰會看不出來呢。

夏遠心裏清楚,上級是完全把他們當做了炮灰營來對待的,落後的地方武裝,仍舊搞以前的那一套,難怪給他們的武器裝備是這種極其落後、淘汰掉的武器裝備,上戰場了,連子彈都不給他們發,這種行為的對待,明顯是炮灰的對待。

“大個,實話說,這些人就是把咱們當成了炮灰,連個住的地方都要咱們自己蓋,你這麽替他們賣命做什麽。”

砍伐木材的時候,王老頭累的不輕,天氣依舊陰沉,額頭上懸掛著一顆顆汗珠,抱著一棵手臂粗的樹幹,長吐了一口氣,觀察著四周。

夏遠在他身後,沒說話,就聽到王老頭又說:“你說你,腦袋好了,但沒以前傻的時候好使了,這是送命的,你以為打仗是兒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