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長津湖開始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潰逃

留守前線的部隊,注定要傷亡慘重。

他雙手枕在腦後,想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放鬆一下,以準備接下來的金陵保衛戰。

不過,對於如何從中插手,夏遠還沒有任何頭緒。

過程已經不重要,以他個人力量,隻能影響一場戰爭的走向,而無法影響總體。

金陵最終還是會被攻破。

日本鬼子的野心,也不會因為一次小戰爭的失利,而發生改變。

狼子野心,豈能更變。

若不然,日本鬼子也不會無恥到大半個世紀後,仍就不承認慰安婦、大屠殺等等。

夜深了。

金陵最高統帥府。

光頭還沒有睡覺。

一盞台燈亮著,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光頭躲在凳子上,翻看著從前線傳遞回來的戰報,腦子裏嗡鳴陣陣。

日軍攻下杭州灣的金山衛,整向著蘇州河移動。

他心裏對九國公約還抱有期望,正在猶豫著是否要把部隊,從前線上撤退下來。

生死攸關之際,張發奎果斷調整部署,命令第67軍軍長吳克仁率部經鬆江向金山衛方向前進,正麵阻擊日軍。

毫無疑問,一場慘烈的阻擊戰開始了。

日軍登陸部隊三個師團,兵力達到了十萬人。

但是,在付出巨大傷亡,犧牲的代價,這一臨危應變之舉,阻擊了日軍的推進速度,為陷入險境的幾十萬中國軍隊贏取了時間。

這時,日軍已經占領了黃浦江南岸,距離鬆江城隻有五公裏。

鬆江是滬浙咽喉,一旦日軍占領了鬆江,就將切斷中國軍隊向西和向南的退路。而此時在鬆江駐守的,僅有一支當地的保安隊,抵擋不住日軍的進攻。

6日,張發奎下達死命令,命令該保安司令協同40軍軍長郭汝瑰,67軍軍長吳克仁死守鬆江縣城三日,違即軍法嚴懲。

當天傍晚,郭汝瑰便率領40軍抵達鬆江縣城。

40軍是從四川千裏跋涉而來,參加淞滬會戰,在參與了數次血腥、壯烈的阻擊戰後,從主戰場上撤退下來,整整一個軍的將士,而今僅剩下500餘人。

夜深了幾分,吳克仁率領的67軍抵達鬆江縣城,還沒有集結完,就遭到了日軍猛烈的炮火襲擊,隨後日軍也對鬆江縣城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為了死守鬆江縣城三日,也為了掩護大部隊撤退,第67軍在鬆江縣城浴血苦戰,三天血戰,以67軍為首的主力在鬆江保衛戰中,打的艱苦而悲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血和肉的代價。

刺刀撕裂血肉,炮彈把人體撕的粉碎。

麵對日軍的進攻,守護鬆江的國軍,將堅韌不拔、悍不畏死發揮到了極致。

彈藥打光了,所剩無幾。

就和日軍展開激烈的血肉搏殺,一支刺刀用不了多長時間,血的滾燙,能把刺刀燒鈍,一些將士的刺刀十分艱難的才能刺穿衣服,捅進日軍的身體裏,刺刀沒了,就用牙齒撕咬,雙方在戰線上激烈肉搏,手榴彈成為了殺傷力強大的武器。

一些連隊發現,一名士兵用一顆手榴彈和日軍同歸於盡,遠比拚刺刀帶來的傷亡小很多。

拚刺刀,有的時候,一名日本兵能拚殺三名國軍士兵。

但是用手榴彈,和日本鬼子糾纏到一起,有的時候,一顆手榴彈能帶走一至兩名日本鬼子。

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去跟日本鬼子拚,不少士兵在戰壕裏握著刺刀,等待日本鬼子的部隊時,他們會把手榴彈放在伸手就能夠拉到的位置,這樣,就算日本鬼子刺刀戳進自己的身體,也有時間拉響身上的手榴彈。

按照連長的話就是,聽個響,什麽也不知道,等著下輩子投胎了,又是一條好漢。

鬆江保衛戰的血拚十分慘烈。

三日後,沒有收到撤退的命令,反而是收到了繼續苦守三天的命令。

11月8日。

日軍憑借著強大的火力,從鬆江城的東、南、西三麵,以坦克、裝甲車、重炮、飛機等重火力掩護,突入鬆江城,守軍殊死抵抗,第67軍將士大部陣亡。

到最後,隻剩下兩個排突圍出去。

第67軍殘部渡河時,日軍追兵趕到,43歲的年輕軍長吳克仁以身殉國,是淞滬抗戰中犧牲的第一位中將軍長。

67軍事東北軍。

東四省被壓抑的太苦,不抵抗政策是上級決定,而並非他們底層軍人。

軍人就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抵抗的撤退,很多人心裏憋屈,淞滬會戰,東北軍來了7個師,大都傷亡慘重。

日軍占領鬆江後,獠牙顯露。

他們兵分兩路,一路經浙江、安徽直奔金陵。

主力則指向嘉興、平望,切斷了滬杭鐵路及公路,與此同時,日軍第16師團在江蘇太倉白茆口登陸,前鋒直指京滬鐵路和公路,與第6、第18師團形成合攏之勢。

蘇州河北岸的日軍6個師團強渡蘇州河以後,也迅速向杭州灣登陸的第10軍靠攏。

情況,已經到了相當危機的時刻。

退守蘇州河南岸的中國軍隊腹背受敵,再不撤退,就會全軍覆沒。

在如此危急的情況,白崇禧再次向光頭提建議,中國軍隊應當立即向吳福線後撤,何應欽等人也提出,已到了不能不後撤之時會。

在眾多人的勸說下,光頭這才意識到,保存有生力量的重要性,並於鬆江失守的當天晚上,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但此刻他仍舊十分擔心,淞滬會戰的國軍向後撤退,會對‘九國公約’會議造成不良影響,然而,他下達命令的當天晚上,已經為時已晚。

撤退已經過了最佳時機,戰局瞬間惡化,數十萬軍隊陷入到一種非常可怕的混亂。

日軍的飛機不斷地從航空母艦上起飛,在塞滿撤退士兵的道路上,投下一枚枚炸彈,他們毫無遮蔽地任由敵機轟炸和機槍掃射。

破敗不堪的橋梁和車站擠滿了撤退的潰兵,也同樣的遭到日軍戰鬥機猛烈的轟炸,以及後方炮兵的炮擊。

道路稀少,公路上撤退的大軍擁擠,同時,白鶴港橋梁又被炸毀,車輛阻塞,秩序紊亂。

這是一道突如其來的撤退命令,堅守蘇州河南岸的守軍沒有絲毫準備,撤退完全沒有任何計劃,擁擠的士兵和汽車,為數不多的道路被日軍飛機封鎖。

與其說是撤退,不如說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潰敗。

四個輪子的汽車恨不得長出翅膀,能逃離現場。

士兵隻恨生得兩條腿,跑得慢,跑不過日本鬼子的戰鬥機投下來的炸彈和掃射下來的子彈。

被炸碎的屍體,隻留下一片血紅的地麵,滿地都是斷肢殘臂,受爆炸而波及到的傷員,身體殘破不堪,痛苦的慘叫響徹曠野。

沒有指揮,沒有秩序,隊伍的建製完全混亂,分不清是哪個連。

撤退的幾天,又開始下雨。

馬路上死的人,炸報廢的汽車,屍體骸骨沿著為數不多撤退的公路,綿延了十幾、二十裏,戰場上下來的幾十萬人全部都散了,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

從淞滬戰爭爆發沒多久,就能發現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哪怕是一個派係,隸屬於一個軍,一個師的各團在反擊日軍的時候,都沒有任何配合,更何況擁擠在蘇州河南岸的幾十萬守軍,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地方軍。

語言的不通,命令的不通,這場撤退可想而知。

撤退的命令又實在是太突然,各個部隊還沒有來得及協調各部隊的撤退路線,日本鬼子的飛機炸彈就從頭頂落了下來。

說是撤退,不如說是一場大潰退。

有組織的撤退,情況還好,有部隊殿後,層層阻擊,武器裝備和各類物資可以節節後送。

而無組織的潰退,則完全沒人管,沒有人斷後,全部都在逃,都在潰退,大部分的重武器全部丟了,輜重沒人拉,能跑的全跑了。

整個戰場,隨處可見的是屍體、槍支、糧草。

遍地都是。

日本鬼子的飛機上攜帶的炸彈不多,淞滬又是大平原,森林是一塊一塊的。

日本鬼子的飛機就往森林裏丟石頭,森林裏的兵看到就開始跑,本身就沒有主心骨,一個卷走十個,十個卷走一百個,一百個就能卷走全部。

一看到有人跑,從眾心理就出現了,都開始跑,生怕自己跑的慢,會被日本鬼子炸死。

日本鬼子就用飛機上的機槍掃射。

日軍調整了戰術,不但正麵追擊,死要國軍斷後的部隊,還編組了幾個小規模的挺進部隊,從青浦以西地帶挺進到蘇州河北岸的南翔,至昆山公路上,偷襲中國軍隊的指揮部。

中國軍隊原本按照計劃撤退到吳福、蘇嘉國防工事線,依托國防工事再抵抗。

但撤退時候的混亂、無組織、無序,已經使原有的計劃胎死腹中。

這些防線有著‘中國興登堡防線’的別稱,是光頭花費了巨大的軍費建造而成,防線大都采用堅固的鋼筋混凝土。

除卻中國軍隊撤退時候的混亂無序,導致部隊沒有任何指揮,錯過防線之外。

防線本身修築的也很有問題。

日軍是從滬上方向,也就是從東邊打過來,但很多混凝土碉堡的射擊孔是朝著北邊、南邊,總之各個方向的都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些碉堡工事再未啟用的時候,門都是鎖著的,鑰匙大都是地方的保長們、地方政府的街道組織來管,防線挨著哪個村,就由哪個村管著。

結果淞滬會戰一打起來,戰事稍微有點變化,這些村子裏的人就逃難了。

鑰匙去了哪裏,根本不知道。

當一些還有指揮,保存著紀律的部隊抵達後方防線時,所有的防線都是用鑰匙鎖著,根本打不開,進不去碉堡。

無法進入堡壘,這兩條國防工事線就形同虛設,日軍精銳勁旅迅速追擊而至,從危境中逃生的中國軍隊潰不成軍。

光頭後來就淞滬會戰的檢討時候講,我們不是打仗打敗的,是撤退的時候,撤退敗的。

他說的固然有道理,可歸根究底,還是他下達撤退命令的不及時。

18日,日軍第10軍十萬部隊已經占領鬆江城,並開始兵分兩路向國軍包圍。

當天晚上國軍開始撤退的時候,日軍的大部隊已經逼近國軍防線。

毫無征兆的撤退命令,沒有任何準備的,幾十萬人的大撤退。

歸根究底,還是沒有準備時間,撤退命令下達不及時。

後來,偉人說:“不要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兩失。”

如若光頭早些命令部隊撤退到第二陣地,也許淞滬會戰還有機會。

可光頭的想法是要照顧所謂的政治影響,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下令撤退,撤退也就變成了潰退。

但即便是這樣的大潰退,依然有年輕的國軍將士前赴後。

11月9日,174旅旅長吳繼光率領部隊撤退至青浦白鶴港,看到各大軍撤退時候的混亂場麵,他倍感焦慮,思前想後,毅然決然的率領部隊在此構築工事,主動擔負起掩護附近友軍撤退的任務。

白鶴港對岸的日軍在飛機、重炮的掩護下,對174旅陣地發起了猛烈進攻。

174旅在沒有任何增援的情況下,與日軍激戰,戰鬥異常殘酷,整個白鶴港籠罩在日軍的炮火下,簡陋的掩體工事被日軍的重炮、飛機撕碎。

戰鬥至11日,被日軍徹底包圍。

吳繼光當日率領部隊突圍,被日軍的炮彈擊中,以身殉國。

8月份,他曾在賞月會賞朗誦一首詩:“埋骨何須桑梓地,人間到處有青山。”

1937年11月12日。

日軍占領了滬上市區最後一塊陣地。

南市。

據日本防衛廳方位研究所弓步的官方數據,在這次戰役中,日軍總兵力達到25萬人左右,包括陸軍共9個師團又兩個支隊,以及海軍第三、第四艦隊,至1937年11月8日止,日軍在滬上戰場死亡19360人,傷79057人,共98417人。

中國軍隊投入兵力75萬人,傷亡約30萬,但迄今為止,仍然沒有一個準確的數字。

失蹤的人太多太多。

而很多上戰場的各個師的建製都不滿,兵力參差不齊。

日軍最初的進攻,是由北向南,依次占領北平、天津後,拿下山西和武漢,再南下占領廣州。

武漢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城市,一個十分重要的長江樞紐,一旦日軍占領武漢,便能夠把中國抵抗力量從東西一分為二,一部分在東,包括國民政府,一部分在西。

淞滬會戰大亂了日軍的進攻,迫使日軍由北向南,變成了由東向西,以至於後來的進攻,日本是跟著中國走的。

中國的地勢是西高東低,越往西,地形越複雜,日軍的機械化部隊很難開展,尤其是三峽天塹,日軍最終沒有突破長江天塹。

淞滬會戰後,國際對中國這樣一個落後的國家改觀非常大,也讓中國得到了國際上的支持。

但是,光頭的想法,終究是落空了。

國際的關注點在小胡子,小胡子崛起後沒多久,第二次世界大戰就爆發了,西方國家的關注就更不在中國上。

麵對來勢洶洶的日軍,國際調停已經指望不上。

金陵到底守不守,已然成為當下光頭最要考慮的問題。

但按照光頭的猶豫來看,金陵守不守,還是一個需要仔細研究討論的問題。

淞滬被日軍占領,國軍大潰逃。

對於金陵民眾,並沒有太多影響。

在王三狗家裏住了幾天,夏遠也不能光吃不幹活,他的塊頭不小,要力氣有力氣,就在金陵一些下苦力的地方,做了短工,王三狗也沒有閑著,也就找了份段工做著。

王翠和武友華的家裏房間不少,為他們提供了住宿的地方。

倒是省去了住宿費。

這段時間,夏遠對王翠和其丈夫武友華的底細有了大致的了解。

想來是地下黨的同誌,接頭方式暫時不明,自他跟王三狗住進來以後,王翠和武友華基本沒什麽太大的表現,不過兩人經常外出,不知曉他們是否是在外邊進行接頭。

夏遠細心,雖有發現,但並未跟他們過多接觸,這段時間,便是安分守己的在金陵生活。

金陵的情況要比其他地方的情況好,畢竟是一國的首都。

倒是來這裏後,聽王翠提起過,國府遷都之事,跟他們這些普通市民沒啥關係,部隊打就不對打,他們好好生活,就算日本鬼子打過來,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想想東四省,就是淪陷,那裏的百姓照樣生活,隻不過是換了個執政人罷了。

武友華在外麵上班,了解頗多,吃飯的時候,就跟王三狗、夏遠嘮嗑,閑的時候也會嘮一會兒。

也會聊一些國家大事,比如遷都,比如日本鬼子打過來。

聊著聊著,武友華就發現,這來自豫地的夏遠,居然見多識廣,自己提出的一些很多問題,夏遠都能回答上來,而且回答方式都很特殊,也很有新意,其次就是,這個人說話,總會從嘴裏蹦出那麽一兩個讓人捉摸不透的詞匯。

而且,他的說話口音也十分特殊。

不像是豫地,但聽得很清楚。

每到深夜,武友華跟王翠躺在**聊天,先聊到王三狗,王翠的弟弟,聊著聊著,又會聊到夏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