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長津湖開始

第一百四十七章:整理軍營

任職文件上標注的是一個獨立加強營,四個連隊,其中有一個炮兵連,配備四門迫擊炮,兵力五百人。

唐司令為夏遠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他前去任職。

但是,唐司令也說了,如若他的表現不如人意,那邊撤了他的職。

回想著唐司令的話,又翻看著任職文件,陷入短暫的沉思。

一名國府的文職工作人員,給夏遠送來了一身嶄新的少校軍服,由他換上以後,從房間裏走出來,有幾分國軍少校的樣子,隻是他的麵孔比較稚嫩,看上去頂多二十歲出頭的模樣。

“夏少校,唐司令說,給你一天的準備時間,今天晚上乘坐卡車出發,部隊正在前線整編,等著你。”

“行。”夏遠看一眼外麵的天色,尚且早著,便乘坐唐司令給自己安排的汽車,回到王翠家中。

王翠、王三狗、武友華圍坐在桌前,王三狗的臉上帶著焦急神色,倒是武友華還能沉住氣:“別著急,我托關係詢問一下情況。三狗,你不知道夏遠的真實身份?”

王三狗搖頭:“姐夫,我哪裏知道,我跟他是在撤退的路上遇到的,他也在跑,不過當時他帶了很多槍,我想搶一支來著,但是被他發現了。”

“我聽帶走遠哥的人說,他是什麽戰神?這是怎麽回事?”

王三狗的臉上露出迷茫。

戰神,好像在什麽地方聽說過。

“淞滬戰神,一個人消滅上千名日軍,連委員長都十分看中的人。”武友華從懷裏掏出一份舊報紙,時間是九月份的。

“他竟然這麽厲害。”王三狗有些瞠目結舌的說道。

“何止,你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知道日本鬼子多麽難打,這已經不是厲害的程度,而是……而是……”武友華似乎想要尋找一個新的詞語去形容,但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詞匯去描述夏遠的厲害。

“總之,厲害就對了。”王翠插了一嘴。

“我知道,姐,我上過戰場,跟日本鬼子拚殺過,日本鬼子的作戰能力很強,我們班十幾個人,隻能對付五個日本兵,而且他們一個人攜帶的彈藥,都跟我們一個班攜帶的彈藥量差不多。”

王三狗翻看著報紙,他是一個文盲,認識的字不多,但是戰神兩個字還是認識。

“我想起了,是在反擊作戰的時候,我聽我們連長說,師部下來一個打仗很厲害的戰神,我們師能在兩個小時突破日本鬼子的前沿陣地,也是他的功勞。”

“兩個小時突破日軍前沿陣地,已經很厲害了。”王翠說道。

“何止,那天晚上,其他幾個師打了一晚上,才把日本鬼子的前沿陣地打下來,而我們打下日本鬼子整個陣地,才用了五個多小時的時間,以前,我們師的作戰水平是墊底的,但那天晚上打的出奇的好,我們衝過去的時候,日本鬼子的陣地已經被攻陷了不少。”

王三狗抬起頭詢問:“姐,你說那天晚上我們之所以能把日本鬼子的陣地打下來,都是夏遠一個人做的。”

王翠看了一眼武友華,思索片刻,說道:“是不是他一個人做的我不知道,但我想,他應該付出了很大的力量。”

“肯定是了。”王三狗把報紙放下,說道:“遠哥的身份肯定暴露了,他被帶走了,肯定是要他參加保衛戰。”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回去托人打聽。”武友華說到。

“姐夫,麻煩你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吱!

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門口,車上下來的人讓三人微微一驚。

“夏遠。”

轉個頭的功夫,夏遠竟然穿上了國軍少校的軍服。

“武大哥,王嫂子。”夏遠走上前,說道:“我要去前線了,日本鬼子打過來,來勢洶洶,守衛金陵是軍人的天職。我已經告訴征兵的人,三狗就在家好好陪著你們,等我回來了。”

武友華和王翠心中有些驚訝,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先前答應他們成為地下d的成員,尚且還沒有宣誓入d,而今居然穿上國軍少校軍服,去往前線。

他們到不覺得夏遠是無情無義之人,從這段時間的相處,就能看出來,夏遠絕非是這種人,他的心中懷揣著家國情。

“你就去放手做吧,等你回來,再聊其他的事情。”武友華心中歎了口氣,想到夏遠在淞滬戰場的戰績,又不忍不讓他離開,地下d的工作明顯不適合這位老兵,他的天地,應當是廣袤的戰場。

“武大哥,我先前給你說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得。”

臨走前,夏遠又交代一番,接著找到王三狗低聲道:“我的槍放在床下,交給你了,金陵守不住,日本鬼子遲早要破城,拿著槍保護好你的家人。”

“遠哥,你放心吧,這次我不會再當逃兵了。”王三狗心中堅定的說道。

這一次,王翠站在他的身後,絕對不能就這樣從戰場上潰逃下來。

夏遠並未跟他們聊太久,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就走了,就像是看一看老朋友一樣。

“走吧。”來到吉普車上,夏遠對司機點點頭,汽車發動,他回頭望著站在門口的三人,揮了揮手,汽車轉角就消失不見。

獨立營在前線,負責對守衛江陰的守軍進行支援,經曆幾次戰鬥,獨立營的傷亡慘重,補充的兵源,有一部分是從戰場潰逃下來的。

有川軍、湘軍、桂軍、東北軍,人員比較混雜,這些地方軍彼此之間,又有仇恨,雖說到了戰場上,大家可以一笑泯恩仇,那也是在指揮官在的情況下。

而今從戰場上撤退下來的部隊幾十萬,有大量潰兵從戰場上撤退下來,混合到一起,沒有任何指揮,到了安逸的地方,彼此看著不順眼,便有不少動槍的事情發生,誰看誰都不順眼。

目前獨立營便處於這種情況。

副營長接待這位新上任的營長,對方可是唐司令親自差點,其身份大有來頭,是從淞滬會戰下來的戰神,戰功赫赫,聽上級說,這位等到戰爭結束,可以平步青雲,最低是一個團長。

上限且不清楚。

這位在淞滬戰場上的表現,可謂是亮眼,軍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過數次報紙,連委員長都讚不絕口。

副營長姓袁,三十多歲,帶著一副厚厚的眼睛,不像是打仗的人才,更像是從文職裏調過來的,得知此事,相當重視,當天就帶著營部的一群幹部在營地門口等待。

營地內,來自各個地方的士兵抱成一團,左一群,右一群,站在營地的各個位置,這些士兵都是抱團聚眾,沒有了長官製裁,彼此互相看不起。袁副營長有心管教,但他本身是文職出身,不懂得打仗,壓不住這些人。

眼下日本鬼子不停的進攻江陰河岸的守軍,上級又不斷地組織新的部隊,支援前線,昨天剛剛上去一個營,也是從滬上撤退下來的潰兵組成的,說是上去沒多久,就被日本鬼子打殘了,活著的沒幾個。

他回頭看了一眼軍營,一個營幾百號人,分成一波一波,四個連隊,但就像是一塊破碎的木板,四分五裂,他本意是想把這些來自不同地方的兵打碎,揉成一團,這樣長時間接觸以後,相信彼此會慢慢熟悉。

沒想到卻適得其反,一個連三個排,卻分了好幾個不同的團體,彼此看著都不對付,著實讓他流了一頭冷汗。

袁副營長壓不住這些兵,迫切需要一位能才長官前來,壓製這些兵。

遠遠的瞧見吉普車靠近,袁副營長連忙迎上去:“夏營長,可算是把你等到了。”

“你是……”夏遠從車上下來,好奇的看著眼前戴著眼鏡的軍人,視線落在對方的肩膀以及胸前,“你是副營長吧。”

“是是,我姓袁,叫我老袁就行了。”袁副營長說道。

“先進去吧。”夏遠笑了笑,目光在跟隨的眾人身上掃過,微笑著點頭,視線又落在軍營裏,潰兵成群,沒有組織,沒有秩序。

“夏營長,這些兵都是來從淞滬撤下來,找不到部隊,暫且收到咱們營,他們呢,呃這個,來自不同的地方,你知道,以前地方打的厲害,誰看誰都不順眼,我想著把他們揉碎了分開,分在不同班,這樣他們熟悉了,彼此的恩怨會消失。”

袁副營長給夏遠介紹著情況,搓搓手說道:“沒想到適得其反,是越理越亂。”

“交給我吧。”夏遠點點頭,表示對情況的理解,而應對這樣的混亂的組織,想讓他們放下彼此的恩怨,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們找不到屬於自己的部隊,便會抱團待在一起。

如果按照國軍的方式,勢必會對這些抱團成員的進行打罵,這不僅不會解決他們彼此之間的恩怨,而且還會適得其反。

而想要解決他們彼此之間的恩怨,就要學習紅黨,從思想上解決。

這不僅讓夏遠想到了,抗日結束後,內戰開始,紅黨勢如破竹,國軍一退再退,已經抵擋不住如日中天的紅黨。

在這樣的情況,便有很多隊伍接連投誠。

這些隊伍裏的士兵和紅黨裏的隊伍士兵是截然不同的。

到了抗日結束以後,內戰開啟,國軍內部隊伍的士兵大都是抓壯丁,或者是地痞流氓,老兵油子,純粹是為了混軍餉。

而紅黨的隊伍是黨指揮槍杆,參與軍隊,都是農民的孩子,是人民的子弟兵。他們是為家人,為幸福生活而戰。

根據地的生活,人人有自己的土地,房子,沒有剝削,沒有壓迫,沒有苛捐雜稅,人人生活幸福。

這樣的幸福來之不易,他們怎會讓國黨的人破壞他們幸福的生活。

雙方立場不同。

哪怕是有不少國軍投誠,想要改造這些軍隊,讓他們明白紅黨的核心思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是一場重大的思想改在,付出的艱辛可想而知。

前人已經走過的路,夏遠隻需要沿著這條路再走一遍。隊伍內部混亂,各地士兵報團取暖,其根本原因還是軍閥混戰時期,指揮階級的恩怨,貫徹到了隊伍之中,想要解決彼此之間的恩怨,倒也簡單。

“那個就是我們的長官?”

“看著好年輕。”

“咦,有點麵熟,好像在哪見過。”

“謔,這個頭可不低。”

夏遠下了車,便吸引了營地士兵的注意,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集合!”

夏遠走到營地中心,臉上的笑容消失,聲音拔高。

本有些亂糟糟,討論他的聲音消失,這些兵看著站在營地中間的夏遠,又看看彼此,不知道是集合好,還是不集合好。

“沒聽到我的話嗎?集合!各連連長要你們幹什麽吃的,自己的士兵都看不住?”

夏遠臉色逐漸陰沉,目光冰冷。

“快集合!”

各連連長紛紛動了起來,這些兵才慢悠悠的來到營地中心集合。

一個連一塊區域,但一個連又分好幾個團體,一個團體一個團體的聚在一塊,彼此看著彼此都有些不對付。

如此混亂的秩序,抵達戰場,絕對是去送命。

夏遠看著眼前的士兵,來回踱步,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又挪開。

如此整整十分鍾沒有動靜。

一個兵忍不住,問道:“長官,你要做啥子,我們都等著呢。”

夏遠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士兵,問:“你是川四的?”

“是滴。”這個兵說。

“川四的兵厲害,我在戰場上見過川四的兵,穿著草鞋,披著蓑笠,連一杆像樣的槍都沒有,但就是這樣武器裝備落後的兵,到了戰場上和日本鬼子廝殺,一個軍都打光了,硬生生的擋住日軍幾天的瘋狂進攻。沒有一個後退的,真是好樣的,給我們中國人長臉!”

夏遠的話讓那個來自川四的兵愣在原地。

隊伍裏也有不少是來自川四的兵,聽得夏遠的話,眼眶一下發紅,強忍著淚水沒有讓眼淚留下來。

最初,他們奔赴戰場,遇到友鄰部隊,沒有一個看好他們的,上邊的長官不待見他們,後勤也不給他們發物資,連休息的事件都沒有,穿著草鞋,強忍著磨破腳的疼痛,衝到戰場上和日本鬼子拚殺,就是凝著一股勁兒。

硬生生的把一隻破破爛爛的軍隊,打成王牌軍。

但也付出了巨大的犧牲。

他們為國家,為抗日,付出生命。可潰逃的時候,一些兵看他們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就認為他們是逃兵,連鞋子都跑丟了,胡亂的抓著路邊的雜草編織成鞋子套在腳上。

這等屈辱,卻因夏遠一席話煙消雲散。

“川軍三百萬將士出川,日寇怎能侵擾中華。”夏遠聲音鏗鏘,掃過眾人,又落在士兵身上:“你叫什麽名字?”

“報告長官,我叫錢大金!”士兵沒在小看夏遠,大聲的回應。

“錢大金,好名字。把你的胸膛挺直了,莫要辱了川軍的名。”

“是!”

“你是哪個軍的?”夏遠又點了另一個抱團的士兵。

“桂軍。”

“你是桂軍,好啊,打蕰藻浜的時候,我也是跟著桂軍打的。大家從淞滬下來,估計有不少都守過蕰藻浜,日本鬼子打的凶,打的厲害,最後把蕰藻浜防線突破了,日本鬼子下一個目標就是大場,桂軍兄弟出省作戰,走了整整三個月,剛剛抵達淞滬,蕰藻浜沒了,他們便肩負著收複蕰藻浜的使命。”

夏遠負著手,扯著嗓子:“為了完成收複蕰藻浜的使命,他們要把日本鬼子的防線撕開一道口子,鑽進去,然後從日本鬼子內部向外撕開。六個師,超過四萬人,遭遇到了日軍的甲級師團,第3師團,兵力超過兩萬。有坦克,有裝甲車,還有平射炮,榴彈炮,迫擊炮,擲彈筒,輕重機槍數不勝數,平原作戰,沒有掩體,四萬人,在下達進攻命令的那一刻,全都端起槍,衝了上去。”

“整整一天,六個師被打殘,他們是孬種嗎?不是,他們是英雄!和川軍一樣,是英雄!”

“東北軍,有人說日本鬼子來了,東北軍一槍不打,就跑了,說東北軍是慫蛋,是懦夫,哪個當兵的看到自己的家被外地占領,不想衝上去跟他們幹仗的,上級有命令,必須撤退,一槍不打,他們心裏也憋屈,但更難受的是,作為同胞的你們,對他們冷嘲熱諷。”

“淞滬戰鬥的時候,他們來了,攥著一股勁兒,到戰場上狠狠地打日本鬼子。”

“49軍、67軍從華北前線調過來,那是剛從前線撤下來,連休息都沒有休息,直接往淞滬跑,到了淞滬更是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整頓補充的時間都沒有,倉促的投入戰鬥,除了爭取時間,掩護大軍撤退外,想著扭轉敗局那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67軍堅守鬆江,和日軍第10軍的整整10萬大軍,血戰三天,全軍拚光,突圍的隻有兩個排,兩個排多少人,六十多號人,在軍長的帶領下突圍,過河的時候,日本鬼子追了上來,軍長戰死沙場。”

“東北軍沒有一個是孬種!”

“我想,如果不是撤退的命令,東北軍一定挺著胸膛跟日本鬼子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