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日軍亦有貪生怕死之人
一連堅守的陣地是正麵,直接與日軍主力遭遇。
二連堅守的陣地是側翼,日軍大概率會派遣小股部隊從側翼進行迂回,包夾雨花台。
而他們的後方,是**台,雨花台的另一部陣地,是高致嵩一部堅守的陣地。夏遠帶領的營部,算是高致嵩的前沿陣地。
日軍飛機的狂轟濫炸持續了半個小時,隨後低空掃射,揚長而去,遭受轟炸的兩塊陣地上,濃煙滾滾升起。
然後沒有任何動靜,假陣地的作用是牽製,日軍的步兵上到假陣地上,就會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估算著,日軍在前方的假陣地上至少浪費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不僅消耗了炸彈,還消耗了時間。雖然是不痛不癢,卻能搞一搞日本鬼子心態,拖延拖延時間,順帶惡心一下小日本鬼子。
日軍轟炸結束十幾分鍾後,前方兩個班的士兵從前線撤回來,班長找到夏遠,把前方的情況大致講了一遍,夏遠心中亦有了大致的想法。
成千上萬,估計是一個完整的師團。
一個營麵對一個師團的進攻,碰撞無疑是以卵擊石。
夏遠也沒打算以一個營的兵力抵擋日軍凶殘的進攻,能抵擋兩天,就相當不錯。
他的目的和孫元亮的差不多,挫一挫日本鬼子的銳氣,打擊一下小日本鬼子就成。
順帶鼓舞一下己方守軍的士氣。
這大抵是孫元亮的想法。
日軍的進攻很快就到了,前方兩塊假陣地,正如夏遠所預料那般,讓日本鬼子浪費了空軍的支援,以及炮兵的炮彈,當他們步兵衝到陣地上時,沒有發現一具支那人的屍體,隻有滿地的稻草和衣服碎片。
不僅第一塊陣地如此,第二塊陣地亦是如此。
他們被支那人給耍了。
惱羞成怒的日軍誓要把支那人全給殺了。
他們氣勢洶洶的朝著一連陣地而來,雖被憤怒衝昏頭腦,但日本鬼子前進的時候,依舊派遣了一支先頭部隊。
一個中隊,四輛坦克,還有一小隊日軍騎兵,大約三百名日本鬼子兵力。
他們發現前方支那人構築的陣地以及掩體工事。
中隊長揮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取下望遠鏡,向遠處支那人構築的陣地觀察,陣地上,立著一個個不動的支那人,衣衫破爛,看起來不太像是活人。
“八嘎,支那人果然狡猾,又想要用這一招來騙我們,騙我們兩次,竟然還想要騙我們第二次,我是不會上當的,進攻!”
他揮手,示意坦克直接碾壓過去。
殊不知,陣地上的稻草人仍舊是夏遠迷惑敵人的,在縱橫交錯的戰壕內,藏著一個又一個捏著手雷的一連士兵。
在正前方,是反坦克戰壕。
當日本鬼子的坦克穿過反坦克戰壕時,會因為反坦克戰壕的高度差,一頭栽進戰壕裏,動彈不得。
四輛坦克魚貫而入,想是請君入甕一般,頭一沉,掉進反坦克戰壕內。
“八嘎!”
中隊長看到這一幕,臉都氣歪了,他立即讓工兵前去幫忙,步兵繼續前進,先把支那人的陣地破壞。
接近兩百名步兵毫無防備的進入國軍士兵的射程範圍之內,他們看到了縱橫交錯的鐵絲網,隱隱預感到了不妙。
夏遠突然一聲令下。
集中在一連的十餘挺輕重機槍齊齊開火,形成的交叉火力網打了日本鬼子措手不及,當場有二三十名日本鬼子被機槍彈擊穿身體,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後方的步兵懵了,接著,他們看到漫天飛舞的手榴彈。
夏遠在構築陣地的時候,在鐵絲網附近構築了前沿陣地,距離鐵絲網也就二十多米,這個位置能夠讓士兵把手榴彈精準的投入到日本鬼子的隊伍之中。
那漫天飛舞的手榴彈,猶如一顆顆碩大的雨點,落在地上爆發出巨大的能量,破碎的彈片隨著卷起來的泥土,綻放出漂亮的花朵。
三十多名國軍士兵組成的投擲小隊,每個人用籃子裝了三十多顆手榴彈,所製造的爆炸,不亞於一場地毯式轟炸,想要突破鐵絲網的日軍先是被機槍火力封鎖,接著被手榴彈輪番轟炸,大約四個步兵小隊的兵力,遭不住這般折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死傷不少人。
日軍中隊長見狀,破口大罵。
他們上當了,而且上的當相當離譜,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走到支那人的槍口下去送死,這是最愚蠢的行為,兩百多名步兵,外加部分工兵,最後撤退回來的僅有四十多號人,傷亡程度讓這名中隊長渾身如同墜入到冰窖之中,徹骨的寒冷。
傷亡實在是太高了。
雖沒有把這股日軍殲滅,但是也差不多,剩餘的幾十名日軍不足為患。
“撤退!”夏遠大喊一聲。
日軍已經發現了他們,勢必會炮轟陣地,留在這裏的作用不大。
反坦克戰壕裏的坦克,還在咆哮。爆破小組的士兵已經摸過了去。
夏遠在把前沿,負責投擲手雷的士兵撤退後,他則抱著一杆槍,盯著遠處的日軍。
爆破小組的士兵靠近坦克,坦克的艙蓋忽然打開,一名拎著手槍的坦克兵伸出來,舉起槍瞄準靠近的國軍士兵,麵目猙獰的就要開槍,一顆子彈摩擦空氣,破空而來,噗的一下貫穿這名坦克兵的腦袋,身子一軟便倒在地上。
靠近的士兵臉上本來心頭一驚,這一幕又讓他有一種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麻溜的爬上坦克,拉了懷裏集束手雷的拉線,順著坦克打開的從艙蓋丟了進去。
轟隆一聲巨響,金屬撞擊的聲音傳來,坦克艙蓋裏冒出一陣黑煙。
爆破小組的成員如法炮製,以同樣的方式,輕而易舉的摧毀了剩餘的三輛坦克,這幾輛坦克徹底變成一堆廢鐵。
炸毀三輛坦克,一連將士們興奮的歡呼起來。
雖是和日軍短暫的交鋒,卻是他們以勝利告終。
而己方竟然沒有一個人出現傷亡,這就相當讓人難以置信。
戰鬥出現傷亡,他們早就已經習慣,可零傷亡還真是第一次,這可是開創了和日軍對戰,零傷亡的先河。
日軍灰溜溜的逃走,丟下一地的屍體,以及四輛廢棄的坦克,一連的將士們可謂是高興,信心大漲。
他們營長果然不簡單,不愧是淞滬戰神,僅此一戰,便讓所有人徹底佩服。
夏遠心中沒有半點高興地意思。
日軍這是中了他的計,吃了大虧,接下來勢必會展開瘋狂的報複行為,夏遠讓一連長提早準備躲進貓耳洞。
果不其然。
等待日軍撤退十幾分鍾,他們把戰場打掃的差不多,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傳來尖銳的呼嘯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
夏遠抬起頭,瞳孔倒映出漫天黑點,拖拽出道道弧線,布滿天空。
刹那間,整個陣地像是被顛倒過來一般,轟隆隆的聲音充斥著人的耳膜,震的人身子不住地顫抖。
“東西別要了,躲進貓耳洞!”
夏遠看到士兵抱著繳獲日本鬼子的步槍,被炸彈掀翻,掙紮半天爬不起來,他跑上去一把抓住士兵的衣服,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大喊一聲。
聲音轉而就被轟隆隆的炮火吞噬。
他拽著士兵,跳進戰壕,連滾帶爬鑽進跑耳洞。
一發炮彈便落在戰壕上,黑色的泥土猶如下雨般落下來。
貓耳洞內,日軍的炮擊不斷回響,放大,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縈繞在大腦四周,揮之不去,好在是貓耳洞足夠結實,即便是戰壕被轟炸,被泥土掩埋,貓耳洞依舊完好無損,躲在貓耳洞內的國軍將士少有出現傷亡,極大程度的保存了兵力的完整。
日軍炮擊十於分鍾。
大約有五百名日軍,隨著七輛坦克,瘋狂向陣地湧過來。
坦克碾壓著地麵,在地麵留下兩道凹凸不平的車轍印。坦克的炮口瞄準國軍陣地,轟然開炮,整個坦克周圍的泥土和地麵震顫,一發炮彈急速射向國軍先前修建的機槍火力點,轟隆一聲,機槍碉堡被炸塌陷半邊,露出內部的混凝土和彎曲的鋼筋。
日軍的步兵一邊走,一邊警惕,隨著坦克蜂擁而至。
經過炮火洗地後的陣地、鐵絲網和反坦克戰壕,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日軍的坦克雖掉進反坦克戰壕內,但戰壕內部被填充了大量的泥土,基本失去反坦克的作用。
日軍的坦克扭捏一陣,斜著從反坦克戰壕內爬出來。
日軍的步兵緊隨其後,開始向國軍的陣地碾壓而來。
場麵瞬間危機。
“反坦克戰壕失去作用了。”
“日本鬼子上來了,距離我們五十米!”
“坦克,鬼子的坦克來了!”
“這群狗日的,老子去炸了他們。”
“一排給來老子上,頂著他們,別讓小日本鬼子衝過來!”
國軍的將士從貓耳洞內鑽出來,耳朵的嗡鳴聲還沒有散去,周圍的聲音一片朦朧,便看到日軍的坦克和步兵正氣勢洶洶的壓過來。
當即有一個排的國軍將士組成的反擊小隊,通過交通壕,前往前沿陣地,阻敵日軍。
哐當。
日軍坦克的艙蓋突然被打開,一名坦克手鑽出來,抓住坦克上方的機槍,對準交通壕內的國軍掃射,一枚枚子彈摩擦空氣,嗖嗖激射而來,猝不及防的國軍士兵被打倒一片,後麵的國軍士兵迅速躲在彎曲的位置。
子彈噗噗打在泥土上,把戰壕打的稀巴爛,大量的泥土不斷地飛起。
“幹掉小日本鬼子的坦克!”
“我去!”
一名國軍士兵衝了出來,拎著槍,跑的飛快,但終究快不過子彈,日本鬼子的機槍手隨即調轉槍口,瞄準這名奔跑的國軍士兵,子彈噗噗的打在他身上,血色的花朵綻放。
那道身影倒下去。
日軍的坦克,以及步兵開始進入前沿陣地,步兵後方,有日軍的擲彈筒小隊,正在快速裝填彈藥,一枚枚擲彈筒炮彈從天空墜落在國軍的陣地上。
後方,日軍的平射炮瞄準一連陣地上,國軍利用混凝土和鋼筋構造的機槍碉堡,嗖,一發拖拽著長長弧線的炮彈,摩擦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轟的一聲,一頭紮進鋼筋混凝土構築的機槍碉堡上,刹那間,內部的國軍仿佛被錘子敲到一般,巨大的震動,震的渾身不適用,甚至有的人腦袋嗡鳴了好一陣,眼前發黑。
幸好鋼筋混凝土的碉堡構造的堅固,日軍的一發平射炮未能夠撕開碉堡的防禦。
短暫的懵逼後,機槍聲再次響起。
陣地上。
日軍進攻的情況得到控製,夏遠加入戰鬥,使用一支三八式步槍,在陣地上遊擊日軍坦克後方的步兵。
雨花台陣地正前方是開闊地,並不利於堅守,地形對堅守在這裏的一連將士十分惡劣,一連將士完全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在這裏和日軍戰鬥。
坦克上方的坦克兵,亦被夏遠用槍射殺,短時間內,給日軍造成不小的傷亡。
先前準備的大量手榴彈也發揮巨大的作用,投擲手用手榴彈製造了一片封鎖日軍前進的雷區,接連不斷的轟鳴聲從日軍後方響起,給日軍的步兵帶去巨大的影響和阻礙,以至於他們和坦克都產生了脫節。
脫節一旦產生,便是給負責爆破的國軍將士帶來機會,在身後機槍手的掩護下,爆破手迅速出擊,攀上坦克,把集束手榴彈塞進日本鬼子的坦克裏,衝天的灰柱從打開的艙蓋噗的衝出,坦克便在如同一堆破銅爛鐵,停在地上動彈不得。
夏遠遊擊起到了作用,他率先打掉了日本鬼子的小隊長、中隊長,以及部分特殊的日本鬼子,讓日本鬼子的指揮係統出現混亂,隻能夠由小組長接替指揮,但這樣一來,各個小組之間便出現混亂。
日軍某種程度上講,和美軍是差不多的,他們的士兵也怕死,武士道,那也是出現在敢死隊身上。
戰場形勢一旦不利於他們的作戰,便有一些日軍小組長選擇撤退,但也有一些小組長選擇進攻。
他們不像是誌願軍那樣,一旦命令下達,各個小組堅決執行,哪怕全軍覆滅也在所不惜。
日軍有貪生怕死之人,這些人大都是剛從日本本土走出,受國內媒體宣揚,洗腦,到了戰場上發覺,所謂的聖戰和國內報紙上刊登的聖戰有著巨大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