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活菩薩約翰
附近的人都已經被日本鬼子殺死,這是事實。
估計也隻有安全區才有難民。
曆史上的每一場戰爭中,總會出現一些讓人值得尊敬的人物,對於慘遭迫害的人而言,他們如同光明的燈塔。
在美國,貴格會教徒釋放自己的努力,並幫助他們建立了‘地下鐵路’。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歐洲,納粹黨人辛德勒散盡家財,從奧斯維辛集中營的毒氣室裏救出1200名猶太人。
瑞典外交官拉烏爾瓦倫北裏以發放假護照的方式解救了至少10萬猶太人。
更沒有人會忘記奧地利夫婦米厄斯吉普,她曾與其他人,把小安妮弗蘭克一家藏在阿姆斯特丹一座房屋的閣樓上,以幫助他們躲避德國人的追捕。
即便是有人死不足惜。
在黑暗年代,大部分人變得麻木不仁,隨波逐流,但總有極少數人挺身而出,置所有警告於不顧,做出一些在正常年代他們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壯舉。
金陵大屠殺中,一些歐美人士,他們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反抗日本對中國的侵略,建立安全區,拯救了數十萬中國難民,使其免遭日本殺戮。
在滬上淪陷後的幾周時間裏,也就是1937年的11月,法國神父饒家駒在滬上建立一個中立區,保護了45萬名在日本侵略中家園被毀、流離失所的中國難民。
幾乎與此同時,金陵的一批歐美人士決定在金陵建立一座安全區。
長老會傳教士W·普盧默·米爾斯了解饒家駒的壯舉後,便向朋友們建議也在金陵建立類似的安全區。
米爾斯和其他20名,其中大多數為英國人,但也有德國人、丹麥人、蘇聯人和中國人,在金陵市中心偏西的一塊地區,建立了安全區。
金陵大學、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美國大使館以及許多中國國府機構都聚集在這裏。
而他們建立安全區的信念之初,隻是為在中日兩國交戰的中,為受困於戰火的中國平民提供一個避難的場所。
這些人計劃是打算,金陵平安渡到日本人手中之後,在幾天或者幾周時間裏關閉該安全區。
這個想法最初並未得到支持,其中日本人更是斷然拒絕所謂的安全區。
隨著日軍日益逼近金陵,不僅親友極力勸說,甚至許多中國人、日本人和西方官員也緊急呼籲安全區國際委員會的成員們放棄該計劃,逃命要緊。
12月初,美國大使館的官員堅決要求安全區內負責人同他們一起登上帕奈號炮艇,該炮艇上已經擠滿了外交官、記者、西方人和難民,他們正準備溯江而上,逃離金陵。
但安全區的籌建者謝絕這一邀請。
到了9日,外交官們最後一次向他們發出警告,帕奈號離開金陵,留下來的外國人隻能聽天由命。
出乎預料的是,12日下午,日軍飛行員在沒有事先預警的情況下,襲擊了溯江而上的帕奈號,造成兩人死亡,多人受傷,之後日本飛機的還在炮艇殘骸上反複盤旋,似乎打算消滅江邊蘆葦叢中的幸存者。
至今沒有說明為何突然會襲擊美國的帕奈號,倒是日本人辯稱,飛行員在激烈的戰鬥中喪失了冷靜和判斷力,加之江麵迷霧彌漫,飛行員沒有看清楚帕奈號上的美國國旗。
但這一說法被證實,完全是日本的詭辯之詞。
因為帕奈號遭到日軍飛機轟炸的時候,不僅天氣晴朗,而且日軍飛行員還接到了轟炸帕奈號的明確指令,甚至這條命令遭到強烈的抗議和爭辯,才勉強執行該命令。
究竟是何原因,也是在後來有人推斷是日本內部政治鬥爭,金陵大屠殺也是政治鬥爭的結果,那條偽造的消滅所有俘虜,隨後被銷毀的秘密電令就是最好的證明。
也有人說,此舉是想要試探美國的反應。
總之,金陵城反而比留在帕奈號上安全不少。
第一批進入金陵安全區的難民,是那些在日軍空襲中喪失家園,或住在金陵市郊,家園陷入戰火,麵對日軍的步步緊逼,不得不棄家而逃的人。
隨著第一批難民的湧入,安全區很快人滿為患。
安全區負責人在創立安全區之初,預計難民人數在萬人左右,當前的區域是足夠使用,卻沒想到湧入安全區的人太多太多,多的無法估量。
許多難民連續多日隻能站著,無法入水,一直到新的難民營開放。
金陵淪陷後,難民營收容人數遠超過預計的數千人,達到數十萬人之多。
在接下來的6周時間裏,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不得不想方設法為這些難民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食物、住處以及醫療照顧。
委員會還要保護他們免遭人身傷害,這通常需要他們當麵幹預,才能阻止日本士兵實施各種威脅性活動。此外,盡管無人要求,他們還全程記錄了整個事件。
僅有20多個外國人,麵對5萬日軍的**,全力保護安全區內人數超過數10萬之多的難民,這幾乎是一個奇跡。
這些外國人,在日軍占領金陵之前,職業是傳教士、醫生、教授和企業主管,而非是身經百戰的軍官。
他們曾經衣食無憂,生活平靜而安逸,甚至並不富有,卻為了與之毫無相幹的中國人,而付出巨大的努力。
而在此之前,很多外國人對中國士兵並不感冒,他們認為中國人比日本人高呢更加難以對付,生活在1927年的金陵裏的老外都還清楚地記得。
國民革命軍攻入金陵後,曾對外國人大開殺戒,並把一群外國人圍在美孚公司住宅和英國領事館附近的一座房子裏,其中包括美國領事和他的妻子,一位婦女記錄了那段恐怖的時期:
“他們會殺死我們嗎?他們會不會像義和團那樣虐待我們?他們會不會更殘忍?會不會在我們眼皮底下折磨我們的孩子?我不敢想象他媽嗯會對我們女人做出什麽事情來?”
直到1937年,日軍攻入金陵以後,外國人才坦誠:“在日本人打進來之前,我們擔心撤退的中國士兵會做出什麽暴行……但做夢也沒有想到日軍會如此殘暴。相反,我們原本期望隨著日本人的到來,和平、安寧和繁榮將得以恢複。”
事實卻恰恰相反。
在金陵大屠殺期間,最具有吸引力的人物就屬於德國商人約翰·拉貝,對留在金陵的大多數中國人而言,他是一位英雄,是金陵的霍普啥,作為國際安全區的傳奇領袖,他拯救了數十萬中國難民的性命。
這對於日本人來說,拉貝不太可能成為金陵人的救星,他不僅僅是德國商人,日本盟國的公民,更是na粹黨在金陵的領袖。
也正是這個緣故,日本人不相信他會成為金陵人的救星,然而卻偏偏是他拯救了數十萬中國難民的性命。
約翰·拉貝出生於1882年11月23日的德國漢堡,是一位船長的兒子,在漢堡結束學徒生活以後,他在非洲工作幾年,於1908年來到中國,成為西門子中國公司駐京北辦事處的職員,1931年,他被調到西門子金陵辦事處,向中國政府銷售電話和電氣設備。
年過半百的拉貝已經禿頂,戴著眼鏡,穿著保守的西裝,打著蝴蝶型領結,一副典型的西方中年商人形象,在金陵的這幾年,他很快成為金陵城內德國人社區的核心人物,管理著自己創辦的德國學校的中小學生。
幾年後,拉貝成為na粹主義的忠實擁躉,並擔任na粹在金陵這片區域的負責人。
金陵淪陷後,奉上級之命前來保護拉貝的日軍少佐岡曾經問他:“你究竟為什麽要留下來?你為什麽要卷入我們的軍事事務?這些事情都和你沒任後關係,你離開這裏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拉貝停頓片刻,對他說:“我已經在中國生活了三十多年,我的兒孫都在這裏出生,我在這裏生活幸福、事業有成。中國人對我很好,即使在戰爭期間也是一樣。如果我在日本生活了三十年,而日本人民同樣對我很好的話,我向你保證,在危急時刻,正如中國目前麵臨的境遇時,我也不會離開日本人民。”
日軍少佐岡對拉貝的回答十分滿意,他十分敬仰拉貝忠貞赤誠的理念。
拉貝曾在日記中記錄,岡向後退了一步,嘴裏喃喃著一些武士義務之類的詞語,並向我深鞠一躬。
拉貝沒有離開金陵以求自保,更多是出於自己的原因,他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其在中國員工的安全,他們是西門子公司的機械師,負責維護金陵市主要電廠的渦輪機,各政府部門的電話和時鍾,警署和銀行的報警器以及中央醫院的大型X光機。
拉貝有預感,如果他離開金陵,自己公司的員工都要死在日本人的槍口下。
他選擇沒有離開。
金陵大屠殺之前,拉貝就在金陵經曆了無數次空襲,每次都隻能躲在類似散兵坑的防空洞裏,洞口蓋幾塊木板作為掩護。
拉貝的衣服也不夠穿,尤其是在九月份的時候,他把所有的衣服都寄存運送德國公民離開金陵的庫特沃號輪船上,結果抵達漢口後,他的行李因無人認領而丟失,結果在金陵的拉貝隻剩下兩套衣服,他又把其中一套衣服給了一個衣衫襤褸的難民,他覺得這個難民比他更需要這套衣服。
在隨後的幾天,拉貝身上的衣服顧不得換洗,他眼下最管的並不是個人安危,而是建立安全區。
安全區國際委員會成員希望整個區域內沒有任何軍事活動,但是日軍拒絕承認該區域為中立區,並且安全區委員會還發現,讓金陵衛戌司令的別墅就在安全區內,還有大量沒有偷車走的中國部隊在安全區內。
他們不僅拒絕撤離安全區,還在區域上架設炮塔。
這讓拉貝忍無可忍,安全區禁止一切軍事活動,本身日軍就對這個安全區不承認,這些人還火上澆油,在安全區內架設炮塔,這不是告訴日本人,這個地區並非是安全區。
此時,安全區內已經進入大量的中國難民,一旦日軍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拉貝無法忍受,找到所剩部隊的負責人:“如果你們不撤離安全區,那我便辭去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主席的職務,並把你們在安全區內架設炮台公之於眾!”
安全區的建立初衷就是給普通百姓提供安全的幫助,安全區裏一旦出現軍事活動,日軍就能找到消滅安全區的借口。
所以,這些人是不能夠留在安全區。
拉貝對此也很無奈,這種事情更多的時候,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
安全區裏的難民數量實在是太多,他需要為更多的人考慮。
期間,還發生另外一場事情。
安全區建立後,日軍的飛機仍舊對金陵進行無差別轟炸,這就導致安全區隨時處在日軍飛機的轟炸之中,為此,拉貝動用一切關係,不止一次給自己的國家朋友寫信,尋求他們的幫助。
這些信件最終都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此後幾天的時間,拉貝忽然發現,日軍的不再向以前那樣對金陵城內的建築進行無差別轟炸,肆意的狂轟濫炸,但是沒過幾天,日軍的飛機隻攻擊軍事目標,如軍事學校,飛機跑道,兵工廠等等。
但困難永遠不會消失,安全區的範圍並不廣泛,甚至可以用狹小來形容,隨著日軍進入金陵,越來越多的難民湧入安全區。
安全區的麵積僅有2.5平方英裏,然而所需融安的人數比當初估計的最糟情況還要多出5萬人。
安全區內不僅所有建築都已人滿為患,甚至草坪、壕溝和防空洞也擠滿了人。
全家露宿街頭的情況隨處可見,美國大使館附近雨後春筍般冒出數百個蘆席窩棚。
此時的安全區,已經容納超過25萬難民。
安全區的邊界插著白旗和紅圈環繞的紅十字標記,這讓安全區看起來猶如一個巨大的‘人體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