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長津湖開始

第二十三章:掉隊

白天美軍飛機肆虐嚴重,即便如此,江師長仍舊命令部隊白天趕路。

時間就是生命,戰機便是在點點滴滴的時間裏流逝的。

刻不容緩。

下午,一一三師冒著敵機的掃射,又繼續翻山越嶺的前進。

前衛三三八團進到瓦院附近,天剛放亮,戰士們剛剛住下,準備做點飯菜吃吃,突然聽到一聲槍響,然後沒有了動靜。

不大功夫,三營便向三三八團團長報告,說他們俘虜了敵人一個連。

團長和政委都感到意外:“這麽快?都沒有聽到打幾槍。”

原來,天亮的時候,三營準備在山上宿營,營裏的偵察兵突然發現就在他們山腳下,有敵人一個加強連在宿營,營地肅靜,不少美軍士兵還在酣睡,三三八團三營副營長帶著前衛九連便衝過去。

前衛九連是三營的尖刀連,戰鬥風格彪悍,尖刀連以果敢勇猛的動作,向敵人發起了衝擊,一槍打死了敵人的指揮官,敵人哨兵嚇得往村子裏邊跑,尖刀連迅速跟進,衝入美國鬼子的宿營地裏。

擊傷十八名敵人,俘虜一百五十餘名敵人,把一個加強連的敵人全部消滅。

而三營的尖刀連,隻輕傷兩人。

這是一場激動人心的戰鬥,更是一場巨大的勝利,尖刀連的所有同誌都受到了誌司的嘉獎。

就在一一二師繼續追趕敵人,一一三師前衛三三八團已經和敵人接觸上。

三三八團一營由山區穿插到敵後的公路上,抵達龍山炭礦,切斷了敵人的退路。經過偵查,敵人似乎察覺到誌願軍的先頭部隊兵力不足,便從側後迂回過去,企圖驅逐三三八團一營。

一營的側翼突然遭到敵人攻擊,情況迅速危機,二連臨危受命,反擊敵人,衝在最前方的二排長,未等敵人展開攻擊,率領二排殺入敵群,以刺刀接連捅死三名敵人,打的敵人落荒而逃,二連更是連挫敵人三次反擊。

一排則奮起追趕,連續突破敵人五個山頭,徹底粉碎敵人企圖從側翼驅趕一營的計劃。

五連翻越雜木嶺,一路上掃除了三次敵人小部隊的襲擾,翻過三十公裏路的大山,當東方天際發白時,抵達目的地,球場到軍隅裏之間的玉泉車站。就在五連剛剛抵達不到一根煙的功夫,北麵公路上響起了嘈雜聲,汽車夾雜著人群,烏煙瘴氣的從遠處滾滾而來。

球場的敵人正在向軍隅裏方向撤退。

五連是唯一一支提前抵達指定位置的隊伍,眼見敵人就要通過玉泉車站逃跑,五連長迅速命令五連戰士們在道路兩側隱蔽。

他高呼:“同誌們,堵住敵人,爭取立功!”

聽到連長的呼喊,戰士們忘記了趕路的饑餓和疲勞,迅速搶占公路北側的北山製高點,掩護主力營追擊敵人的同時,在此阻擊敵人,延緩敵人撤退的時間。

戰鬥一觸即發。

五連戰士們戰鬥凶猛,連續打退敵人數次進攻,寸土不讓,和敵人在高地前沿展開廝殺。

眼看攻不上,後麵的誌願軍咬的緊,敵人便想要以猛烈的炮火,打開南逃之路。

他們以炮兵接連炮轟山頭高地,甚至呼叫空軍前來支援,在山頭投下大量凝固汽油彈,衝天的火柱冒著滾滾黑煙,整個高地霎時間化作一片火海。

高地兩側的積雪瞬間被炙熱的高溫化作水蒸氣。

然而,固守的五連戰士們,猶如一堵銅牆鐵壁,堅不可摧。

八班班長姓王,是個英武漢子,他看出敵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帶領全班一聲吼殺,衝向公路,同高於數倍之敵的敵人拚起刺刀。

別看這白皮鬼子人高馬大,個頭不小,但拚刺刀的經驗完全不是誌願軍的對手。

王班長獨自一人,連續刺殺四名敵人,以手榴彈狠砸,戰士們亦是勇士,都向敵群**,敵人的前哨營最終被五連腰斬成三段,散布在公路上,已經是一鍋攪和做一團的米粥。

但見勢頭不對,敵人的前哨營丟下大批物資彈藥,逃過清川江,向西北鼠竄。

三十八軍攻占球場後,隨即沿著清川江左岸,向院裏攻擊前進。

與穿插隊伍不同的是,一一二師采取的是正麵追擊雲山潰逃之敵,敵人撤逃的時候,坐的是卡車,而誌願軍戰士們用的是兩條腿,亦不敢沿著公路大膽的追擊,敵人的空軍飛機正在天空盤旋,掩護著撤退的美軍和偽軍。

呼哧呼哧。

寒風呼嘯,雪花飄零。

戰士們用樹枝做拐杖,把槍用白布條包裹,臉也包裹起來,棉服內膽是白色,戰士們反穿在身上,踩著深淺不知的積雪,翻山越嶺的追擊雲山之敵。

敵人撤退的速度並不慢,但是他們逃的倉皇,甚至有不少偽軍和美軍都沒有坐上汽車,把緊湊的隊伍拉的長長的。

反倒是拖延了美軍和偽軍撤退的速度。

一營三連。

夏遠的眉毛上結滿冰霜,嘴巴呼吸出來的熱氣,順著麵罩的縫隙往上翻湧,形成水珠,又凍結成冰晶,把眉毛包裹著。

三連戰士們大都與夏遠差不多。

大老劉吐著哈氣,搓著雙手:“這鬼天氣,還真是冷啊。”

十一月份的天氣,朝鮮的氣溫下降的厲害,尤其是夜間氣溫,驟降至零下二十幾度,白天的氣溫也很低,即便是出著日頭,卻沒有任何的溫度。

照射在山脊上的皚皚白雪,燦燦一片,刺的人眼睛生疼。

山路難走,山路更是難尋。

積雪覆蓋著,完全看不到山路,負責帶路的同誌是朝鮮人,即便是對周圍地形熟悉,麵對白雪覆蓋的山路,仍舊表現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他甚至好幾次勸解誌願軍的同誌,放棄追擊敵人。

隻要把敵人打跑了就行。

但經曆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的大夥心裏都明白,如若不永絕後患,必定後患無窮。

待敵人修整之後,勢必卷土重來。

猶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般。

誌願軍的決心,遠遠勝過被白雪覆蓋的山脊和冰冷刺骨的天氣。

陽光普照,遠處山尖的另一端傳來敵機引擎的呼嘯,山上傳來一聲哨子。

原本一條長龍的三三五團隊伍,迅速向四周曠野分散。

“夏小子,這邊。”

大老劉一路上護著夏遠,聽到尖銳的哨子,便立即明白哨子的含義,拉著夏遠跑到一顆枯樹下,往反斜麵一趴。

身後反穿的棉服,露出白色的內膽,雖說和周圍的雪地不能完全相容,但從高空俯瞰,是完全看不出來區別的。

一架美空軍的‘油挑子’從泛著明光的山尖衝出,巨大的氣浪卷起大量飛揚的白雪,陽光照射下,機身散發出沁色的冷意。

那架戰鬥機幾乎是貼著樹梢飛過,氣浪翻卷著白雪,呼呼的吹過山溝大地。

“頭埋著。”

大老劉把臉埋在懷裏,一股冷風參雜著雪花呼嘯而過。

油挑子遠去,等了一分鍾沒有任何動靜,哨子聲又響起,三三兩兩的戰士們從地上站起來,很快便匯聚成一條長龍,繼續沿著山脊向敵人撤逃的方向追擊。

白天趕路緩慢,美軍的空軍時不時的出現在頭頂。

戰士們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隊伍才走上公路,或是沿著小路,急匆匆的向前追擊。

“加快腳步,夜間敵人趕路的速度會緩慢,咱們要趁機追上敵人!”

“加把勁,追上敵人,把功爭回家!”

周圍不斷地響起給戰士們打起鼓勵的聲音。

急匆匆的戰士們向前走,連吃飯喝水的空閑都沒有。

夏遠看到不少戰士們走的著急,順手抄起身邊石頭上的積雪,塞進嘴裏,又急匆匆的往前走。

路過的戰士和前方戰士一樣,同樣抓一把雪,便是補充了體內缺失的水分。

“這裏有冰疙瘩,塞嘴裏化開。”大老劉不知道從哪裏瘸斷的一截冰疙瘩,塞給夏遠,呼著一口熱氣,踩著前方戰士走過來留下來的腳印,繼續往前走。

夏遠掀開包裹臉頰的布匹,把冰塊塞到嘴裏,抬頭看著暗淡下來的天際線,忍不住問:“班長,咱們還要追多久。”

“不,不知道。”大老劉喘著粗氣,已經不覺得寒冷,反而流了一身汗。

山路才走到一半,團部忽然來了領命,由他三連擔任一營的左翼隊伍,負責掩護一營左翼,顯然是三三八團一營的遭遇引起上級的注意,接下來大部隊趕路,都需要側翼有隊伍護送,省的被敵人鑽了空子,從側翼偷襲。

於是,三連脫離了隊伍,向營隊的左翼移動。

這裏的山勢更加陡峭,地麵上更是連路都看不到。

風雪呼嘯著,茫茫一片,隻有一串人影在風雪中晃動。

“班長,趙翻譯走不動了。”肖和平從後邊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苦了趙翻譯了,咱們這一路追趕敵人,一天一夜,都沒怎麽好好休息過。”大老劉聽了,呼出一口氣,找到胡指導員,把情況告訴胡指導員。

胡指導員停下和連長商議。

“這樣的行軍,趙翻譯的身體吃不消,得讓他停下來歇息歇息。”胡指導員亦是疲憊至極,完全靠著一股勁兒支撐著,他們都尚且如此,更別提趙翻譯了。

“肖和平和周茂留下來,先帶著趙翻譯在後方追,咱們先繼續趕路。”孫連長短暫思考,說道。

“行,大老劉,你去通知你們炊事班的同誌,沿途留下來接應著,若是在這山野裏迷了路,想要走出去就困難了。”

胡指導員說道。

“行。”

大老劉表示自己明白。

隨後趕路的時候,大老劉便會派遣一名戰士在原地休息,順帶等待趙翻譯,如若是看到對方,便立刻追趕隊伍,回到隊列之中。

大夥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追趕。

炊事班隻剩下七八名戰士,一留下來就發現情況不對勁兒,留下來的戰士都沒能追趕上隊伍,大老劉帶著夏遠回去一看,發現有三名戰士已經躺在地上,臉色蒼白,進氣兒的多,出氣兒的少。

“快!”大老劉把步槍一甩身後,腳踩著雪,突然一腳踩空,愣是從山脊上摔了下去。

他身後背著的鐵鍋,就像是一個滑雪板,保護了大老劉,卻也承載著大老劉,一下子劃出去很遠很遠。

“班長!”

夏遠穩住身形,迅速喊一聲。

“我沒事兒,先救其他同誌。”

大老劉的聲音在山穀裏回**。

夏遠回頭,三連的隊伍已經攀登上山脊,消失在山脊,跑到山的另一側,現在回去呼叫支援,已經來不及。

他先檢查了另外三名同誌的狀態,發現這三名同誌都出現了低溫症,渾身冰涼的猶如一具屍體,臉色呈現蒼白冰冷、凍瘡、紅斑、瘀斑、水腫、硬結,甚至有一名戰士的身體皮膚已經出現壞死狀態。

後邊的肖和平和周茂追趕上來,看到三名同誌的狀態,頓時緊張起來。

“夏遠,他們怎麽樣了。”肖和平亦是感覺到渾身冰冷,現在又多了些緊張。

夏遠沉著臉,搖搖頭。

低溫症需要溫暖的環境,但他們現在處於山脊的半山腰,林木稀少,到處都是堅硬的石頭,風雪從山頂呼嘯著,打著旋,參雜著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加之天色暗淡,太陽西落,世間氣溫下降的厲害。

“都怪我,要不是我走得慢,或許他們就不會犧牲了。”趙翻譯癱坐在地上,十分自責。

“不怪你,要怪就怪敵人太可恨。”

夏遠把矛盾轉移到敵人身上:“咱們新中國剛剛成立,美帝國主義就不想讓咱們過上好日子,若不是他們,咱們會來到朝鮮戰場,他們又怎麽會犧牲!?估計這個時候已經回家娶個新娘子,結婚過上好日子了。”

“對!都怪美帝國主義!”周茂咬牙切齒的說道。

幸福和平的生活,都是被美國鬼子給打破的。

趙翻譯也不自責,咬著牙撐著身子站起來:“老班長呢。”

夏遠看一眼山下,說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下去看看。”

“班長他……”

聞言,肖和平和周茂臉色蒼白。

“臭小子,老子還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