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長津湖開始

第九十八章:安心睡吧

敵人的攻勢來的熊熊,剛一上來,就幾乎貼近了他所在的位置。

距離不過十多米遠,可以清晰的看到敵人晃動的鋼盔。

槍響了,走在最前方的美軍士兵應聲倒地,驚得後方的美軍士兵放緩了腳步。

在他周圍,響起零星的槍聲,伴隨著爆炸。

三班還有戰士在抵抗。

這些零星響起來的槍聲,給了彼此莫大的安慰。

邢玉堂,三班一名普普通通的戰士,夢想著渴望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一名光榮的黨員。

戰鬥一經開始,就打的相當起來,他絲毫不畏懼,敢打敢拚,敢赤手空拳的和敵人搏鬥,在連續數次進攻中,消滅十幾個敵人,打退了敵人數次進攻,可以說是立了大功。

但,他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與他一塊組成戰鬥小組的兩名戰士都負了傷。

邢玉堂把他倆安置在自己的身後,他頂在前方,兩名負傷的戰士負責掩護。

敵人的炮擊又來了,等到炮擊過後,兩名負傷的戰士都犧牲了,隻剩下邢玉堂一人。

由於他們三班分散的很開,陣地上硝煙彌漫,邢玉堂也不清楚三班還剩下多少人,他很想去找班長,但心裏相當清楚,這塊陣地需要他。

敵人炮火剛剛結束,邢玉堂立即收集彈藥,放在身邊,烏壓壓的敵人上來了,他拉響手榴彈,狠砸敵人,接著用步槍射擊,子彈打完,撿起另外一支繼續射擊。

敵人壓上來,他就帶著彈藥往後撤一撤,然後孤身一人向敵人反擊。

把這塊陣地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耳邊響起的槍聲,就是給他巨大的鼓勵,有槍聲,就代表著還有人在,他就不是孤身一人。

噠噠噠!

重機槍聲。

邢玉堂欣喜萬分,他們班的重機槍還在,敵人鐵定上不來。

他心裏默默想著兩名犧牲的戰友,默默地告訴他們,陣地,他會守著,絕對不會讓給敵人。

三班的機槍手叫李玉民,敵人連續的轟炸,使得重機槍出現了故障,李玉民急得滿頭大汗,排解重機槍的故障,敵人已經衝上來,機槍終於響了,硝煙裏的敵人沒發現三班的機槍陣地,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當場有七八個美軍士兵中彈倒在地上。

夏遠聽到機槍聲,距離自己的位置很近,他看著敵人,遊刃有餘的向敵人還擊,並靠近機槍陣地。

他的左右兩側已經出現敵人,倒不是左右兩側的陣地被敵人攻陷,而是他的位置太突出,此前的反擊,他孤身一人,一度反擊到了公路邊,把敵人殺得丟盔棄甲。

這次,要適當的後撤,不讓自己陷入敵人的包圍。

重機槍噠噠噠的響著,但也就持續了一分鍾,夏遠微微扭頭,他靠近發現,李玉民正在鼓搗機槍。

“排長!”他瞧見夏遠,又驚又喜。

“槍管燒彎了,還有備用槍管嗎?”

夏遠瞧了眼燒紅的槍管微微向下彎曲。

李玉民氣惱的扔下機槍,說道:“排長,沒槍管了,打了一天,三個備用槍管都打壞了,水也沒有了。”

“不著急,到時候從敵人那兒繳獲!”

武器這玩意兒,美軍多的是。

失去重機槍的掩護,敵人壓了上來,李玉民撿起烈士的步槍,配合夏遠,向敵人還擊。

夏遠擔任火力支援,李玉民就做突擊手,他在地上翻滾,爬行,在排長的火力掩護下,順勢的進入到前沿陣地。

李玉民趴在彈著點裏,瞧著一個敵人剛冒頭,嗖的一顆子彈從耳邊穿過,抬眼一瞧。

嘿,那個冒頭的敵人被排長給打死了。

太厲害了!

李玉民激動,從掩體裏鑽出來,往前爬了爬,爬到死去敵人的掩體裏。

他瞧見這個美國大兵的鋼盔被子彈打穿一個洞,灰撲撲的臉上留下一道殷紅的痕跡,把自己身上的步槍丟到一邊,抓起這大兵的步槍,又在他身上摸了摸,摸到兩顆手雷和一些子彈匣。

甚至還摸到了一些巧克力和香煙,大兵行軍水壺裏還有不少水。

李玉民高興,把東西全給搜走,抬頭瞧著進攻的敵人,都摸到了自己這邊。他趴在彈著點裏,開始配合排長反擊,掩護排長向靠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交替掩護,把敵人攻下來的大半陣地拿下來。

李玉民的槍法不行,十槍五空,若非敵人暴露的身體麵積大,都不一定打的中,戰場太混亂了,敵人的攻勢又比較凶猛,更多時候,是以壓製敵人行動而射擊。

由於戰場上槍炮聲不小,兩人的交流基本通過手勢。

你掩護,我進攻。

你進攻,我掩護。

小信號,中信號,大信號。

戰場上的硝煙尚未散去,無法看清進攻敵人的數量,但從灰蒙蒙的野地,射過來的子彈,可以判斷,進攻的敵人兵力可能在一個連左右。

夏遠絲毫不慌,有條不紊的指揮李玉民配合他的行動。

有幫手要比沒幫手的情況好很多,他可以完全放心的把背後,交給李玉民。

在持續十分鍾的戰鬥中,敵人的攻勢開始由強勢,慢慢的削減,夏遠立馬判斷敵人的傷亡太大,士兵士氣不足,不再想繼續向陣地進攻。

抓住敵人火力不足的間隙,他打手勢,向李玉民傳達進攻的訊號。

李玉民收到命令,刺刀一裝,從掩體裏躍出,衝向敵人。

夏遠和李玉民的行動一樣,不過,他在衝鋒的時候,不斷地向敵人扣動扳機,壓製企圖反擊的敵人。

兩人順利殺入敵人的進攻線,十幾個大兵驚慌失措,他們不敢想象,致使他們傷亡巨大的敵人,居然隻有兩個人,更不敢相信,就這兩個人,居然還敢向他們衝鋒。

但很快,這十幾個美國大兵,就明白這兩個中國人,為何敢肆無忌憚的向他們發起反衝鋒。

他們的戰鬥力太強了。

尤其是那個小個子,兩個大兵看見那個中國人的個頭小,以為能把他殺了。

沒想到一個照麵,兩個大兵一死一傷,倒在血泊中。

人被刺刀刺中身體,是發不出來叫聲,直到他們倒地,其他大兵才驚恐萬分的組織反擊。

夏遠隻想說,他們的拚刺刀技術,實在是太爛了,沒有技巧,完全就是靠著塊頭的壓製,依靠著臂長的優勢,對著他的身體捅過去。

稍微一挑,就能把對方這看似很凶狠的一刺,給輕飄飄的避開。

兩人的反擊勢頭相當凶猛,敵人不堪壓力,紛紛開始後撤,夏遠把彈倉裏最後一顆子彈打出去,扭頭瞧著李玉民虛脫的坐在地上。

“先別休息,把敵人屍體上的彈藥撿走。”

夏遠定睛一看,發現李玉民額頭冒血,“你受傷了!”

“排長,不礙事兒,我還能繼續戰鬥!”李玉民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剛剛被一個美國大兵用槍砸中了腦門,不過沒什麽大礙。

“我給你簡單的處理一下。”夏遠身上還有繃帶,撕扯下來一點,幫李玉民纏繞上,兩人把敵人屍體上的彈藥收攏起來,放在彈著點裏,準備等著敵人的下一輪進攻。

他們在陣地上堅守了不少時間,估摸著得有一天了吧。

由於對時間觀念喪失,兩人也不知道他們攏共堅守多久,隻知道又把敵人的進攻打退了。

接著就等著,等著敵人的下一輪進攻。

尖銳的呼嘯從頭頂響起。

這是敵人的炮擊。

也是敵人的老傳統了。

不管是日本人,還是美國人,采取的進攻方式都是差不多的,步炮協同,步兵衝不下來,就繼續用炮擊,一次又一次的轟炸,直到能把陣地打下來為止。

有一說一,美軍的炮火確實猛烈,戰士們和日本人交過手,和反動派、土匪都打過仗,如此猛烈的火力,還真是從軍多年,參加戰鬥這麽久,第一次遇到。

不愧是世界第一軍事強國。

但是,戰士們沒幾個害怕的。

軍事強國怎麽了,不照樣被他們包圍了。

“排長,你說咱們能打贏美國鬼子嗎?”

敵人的炮火剛剛停止,戰場上硝煙蔓延,李玉民趴在挨著夏遠不遠處的彈著點,扭頭呼喊。

他能感覺,這場戰鬥的慘烈,打了這麽久,三班陣地剩餘的人數不多,能有六個人就相當不錯。

戰鬥也打了快一天,硝煙彌漫,天空陰沉沉的,能見度也越來越低。

他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活著,他渴望著戰爭的勝利,渴望著和平到來。

但,美國鬼子太強了,火力太猛了,又是世界第一強國。

剛剛成立的新中國,真的能打贏他們嗎?

“能,一定能打贏美國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夏遠的聲音堅定,他眯著眼,盯著敵人進攻的方向,“怎麽了,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怕,我犧牲了,看不到勝利的那天。”李玉民說道。

“會的,你會看到勝利的那天!”

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擔心,夏遠來自未來,他知道戰爭的走向,知道新中國會勝利。

而在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他們隻知道自己的對手是世界第一強國,夥同十幾個國家的聯軍,海上有航母,天上有戰略轟炸機,地上有坦克、裝甲車。

他們在犧牲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戰爭能否勝利。

隻知道,如果自己不上,戰火會蔓延到新中國。

他們有信仰,有力量。

如果可以,夏遠很想帶他們去未來看一看。

看一看未來的祖國如何昌盛,看一看未來的祖國如何強大,看一看未來的人民如何幸福。

在這個生命轉瞬即逝的戰場,每天為一日三餐而煩惱,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肖和平和周茂怎麽樣了。

夏遠想到了這兩名小戰士。

肖和平、周茂、趙小易,三人的年紀是全排最小的,肖和平和周茂跟著他,消滅了不少偽軍和美軍,有成長。

美軍又又又衝上來了,他們顯然是不把陣地拿下來,是不肯罷休。

夏遠不會慣著他們,盡可能的射殺美軍的有生力量,李玉民擔任他的助手,進行掩護。

起先,李玉民有點跟不上夏遠的節奏,他的作戰風格實在是太狂了,孤身一人殺入敵群,七進七出,毫發無傷,李玉民看的驚歎。

有了上一次的配合作戰,李玉民勉勉強強能夠跟得上夏遠的行動。

不知為何,這一次,敵人的兵力劇增,陣地上到處都是敵人晃動的身影,李玉民負責的側翼,很快就遭到一群敵人的圍攻,為了頂住,他拾起烈士身上的步槍,向敵人衝去。

一翻廝殺,他負傷了,敵人未能被他擊退,李玉民瞪著血紅的大眼,再次衝向敵人。

第六次負傷,大腿被自擔穿了個洞,血流不止。

“媽的,狗日的美國鬼子,老子今天非要再幹死幾個!”李玉民從容地從兜裏摸出一顆子彈,插進大腿的傷口裏,塞住血流,撲上去就同敵人拚起刺刀。

刺刀捅彎了,他就用槍托砸,槍托砸碎了,就抱著敵人在地上廝打。

牙齒、手指就是他的武器。

夏遠殺退了一波敵人的進攻,瞧見李玉民看守的側翼敵人湧動,立即支援過來,開槍撂倒七八個,刺刀高舉,刺入敵人的身體。

突然的傷亡,使得這些美軍士兵扔下李玉民,轉身就跑。

李玉民哪裏肯放過這群敵人,順手甩手身上的最後一顆手榴彈,敵人應聲倒下,順著山坡滾下去了。

夏遠衝上來,瞧見李玉民渾身是烏黑的血,要把他背下去。

李玉民搖搖頭,聲音微弱的說道:“排長,你快去指揮戰鬥,敵人又要打炮了。”

戰鬥的時候,李玉民身體的腎上腺素飆升厲害,完全不知道疼痛和疲倦,敵人撤退,緊繃的身體一下子鬆懈,身上的傷勢開始加重。

夏遠目光複雜,瞧見他左手吃力的往兜裏伸,便伸手從他兜裏掏出來一個普通的信封。

李玉民臉上露出一絲安詳的笑容:“排長,勝利了,把這封信寄給老家,我還以為要用不上了,就一直沒有寄回去,沒想到還是用上了。”

他望著被硝煙覆蓋籠罩的天空,聲音呢喃:

“真希望能在看一看天空的白雲,太陽,跟我家鄉的很像。”

“排長,我相信,咱們會勝……”

聲音戛然而止。

夏遠看著手裏的信封,染上斑駁的鮮血,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你安心的睡吧,信我會給你送回去,戰爭,也一定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