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

第九十一章 客棧之戰

王滶知道自己失言,惱羞成怒地繼續拍打桌子喝道:“你們睜著狗眼看什麽?我就是唐山來的商人,我們來這裏做生意,公平交易,不欠你們一文錢。怎麽啦,自己沒本事,自己不爭氣,卻怪別人搶你的飯碗。我草,給你們帶來這麽多好東西,你們不感激我們也罷,還趕我們走?你們是否認為自己很強,自己的鳥很強大,拿出來遛遛。如果你的鳥比我大,我認輸。”王滶也懂日語,這番話他是用日語說的。

有五個日本武士聞言大怒,拔刀而起,向王滶包圍過來。這幾個武士分散在海之魂客棧大堂四周,各坐的位置不同,顯而易見不是一夥。但他們彼此互換個眼色,就心領神會地合成一夥。大和族武士的團隊意識極強,從這幾個素不相識的人迅速聚集在一起,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由此可見日本武士的合作精神非同一般。別的國家,軍隊愈多,愈難管理,戰鬥力也隨之下降。而日本武士形成的軍事集團,人越多愈好管理。萬眾一心,淋漓盡致地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中國人,一個人快活,兩個人生活,三個人你死我活。中國人不會團結是因為我們比別的人種更自私,為了實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跟合作者斤斤計較,不可避免地表現出人性最醜陋的一麵:自相殘殺。一個中國人是一條龍,三個中國人是一條蟲;一個日本人是一條蟲,三個日本人則是一條龍。

這五個日本武士迅速匯集在一起,僅交換一個眼色,儼然是多年老友一般,稱兄道弟,為實現他們共同的利益而奮鬥。

一個日本武士色迷迷望著紗雪櫻花和穗花明日香羨慕不已地道:“那兩個唐人妖女真是身嬌肉貴,混身是寶呀,她們的身體簡直就象用黃金做的一樣,誰有福睡上她們,睡一夜也值了。可惜咱們五個人,隻有兩個女人,不夠分呀,怎麽辦才好呢?難道再搶三個才均分不成?”

另一個日本武士接口道:“不錯,兩個女人不夠分,咱們就別爭了,把她們睡過後賣到煙花巷分錢好嗎?”

“好極了,就這麽辦。”其他武士一致同意,好象生擒活捉紗雪櫻花和穗花明日香是板上釘釘的事。

“我是大和族人,你敢對自己的兄弟姐妹不敬,枉為武士,我為你們的行為感到羞恥。”紗雪櫻花鄭重其事向這幾個日本武士表明身份,證明她不是唐人,希望武士們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我也是大和族人,你們要認準目標,不要亂砍一通。”山本流水舉起右手,示意他跟武士們是同類。

“那你就跟他們劃清界線,別混在一起,我們就不為難你。否則,砍你沒商量。”內中一個日本武士疾言厲色對紗雪櫻花喝道。

“可我願意跟他們混在一起呀。”紗雪櫻花聳聳肩,平攤雙手,無可奈何苦笑說。

“為什麽?”眾武士聞言俱覺納悶,很想了解一下是什麽原因導致這種結果。

“因為他們有錢啊!誰願意跟窮鬼混在一起呢?我對有錢的大爺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我管不住自己了,飛蛾投火一樣紮入他們中間,依賴他們放水,賺幾個小錢過活。”紗雪櫻花倒是不假言作色,把自己底下肮髒的想法和盤托出。

“既然這樣,你沒藥可救了,覺悟吧!你到地獄裏去反省最合適,我助你一臂之力,送你上路。”那武士一邊舞刀狂叫,一邊疾衝過來。

“我是半個大和族人,有一半大和族的血緣,怎麽辦?”穗花明日香抓耳撓腮,有些焦急了。

“那很簡單。”一個日本武士笑嘻嘻說,“讓我把你砍成兩截,一截留在日本,一截送歸中土,怎麽樣?這個設想不錯吧,嗬嗬。”

我草,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推嗎?穗花明日香翻翻白眼,一遛煙躲到王婆留背後,尋求王婆留保護,替她擋下這場災禍。

王滶已跟兩個武士交上手,叮叮當當,刀來劍往。糾纏在一起,一時片刻之間,難分勝負。

其中三個臉目猙獰的武士向王婆留疾撲過來,其來如風,快比閃電。王婆留象泥塑木雕般低著頭,站著人字步,一手握著刀鞘,一手搭著刀柄,蓄勢待發。隻見三個武士剛剛踏入王婆留攻擊圈內,就聽得轟的一聲壓縮空氣的爆炸聲,接著鏘鏘幾聲金屬碰撞聲過後。三個武士頓時兩手空空,手裏的倭刀已不翼而飛。

三個圍攻王婆留的武士很清楚發生什麽事,他們合圍困住王婆留時,沒有人看見王婆留怎樣拔刀鞘刀,隻見一道無堅不摧的刀光倏爾一閃,他們手中的倭刀就斷成兩截,由於王婆留的這神鬼莫測的一刀攻擊力太猛了,轟擊力量同時震裂這幾個武士的虎口,使他們連剩下半截的刀柄也握不住,掉到地上了。

武士們都驚呆了,王婆留這招以氣禦劍呈現出來的神通,顯出霸道無比的威懾力,對這五個武士絕對有效。與王滶交手的兩個武士也呆若木雞地停下來,你啾我,我啾你,大眼瞪小眼,半晌回不過神來。最後他們一齊俱倒,向王婆留俯首鞠躬,叫聲:“得罪!”陪完罪就溜之大吉,跑得無影無蹤。隻要你擁有壓倒性的實力,倭人絕對服你。所有暴力迷信者也會害怕恐怖的大魔王。

“你真厲害!”穗花明日香突然摟著王婆留的脖子,如小鳥依人般咯咯直笑,“你是女孩子的搶手貨,我近水樓台先得月,先報個名,訂下你這貨。你要講誠信呀,不能背信棄義不理我這個欣賞你的主子呀。”

汪直曾敬告王婆留不能動這穗花明日香,他得給汪直麵子,跟這穗花明日香保持距離。這時看見穗花明日香情不自禁投懷送抱,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十分難堪。幸好紗雪櫻花醋勁兒甚大,看不下去了,一把揪著穗花明日香的衣領,拖在一旁,嚷道:“大庭廣眾,沒大沒小的胡鬧,成何體統?你年紀還小,不準開這種玩笑。”

穗花明日香俏臉脹得通紅,狠狠瞪了紗雪櫻花一眼,含羞忍怒退在一邊。

時當傍晚,又值深秋季節,日本冬天來得早,人在這個臨冬季節血液都聚集在脾胃之間,故人在這個節令腸胃功能大盛,容易饑餓。王滶、山本流水早已餓得肚子咕嚕作響,但臨時生出這個變故,搞到他們到現在還沒吃飯。他們都眼睜睜的望著紗雪櫻花直流口水,他們倒不是占紗雪櫻花(便)宜,而是指望紗雪櫻花這個管家婆早點拿出錢來請客吃飯。

王婆留好象並不知道該是吃飯的時候一樣,正在全神貫注盯著對麵街道上一對佩刀帶劍的武士。那對男子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道嘀咕什麽。但王婆留側頭豎耳,似乎聽見那兩個男子說話一樣。

那兩個武士說完悄悄話,相對一笑,快步離開,往當地一個叫魚公村的方向趕去。

王婆留對王滶、山本流水把手一揮,率先前行,尾隨那兩個武士而去。

王滶、山本流水麵麵相覷,不免發了幾句牢騷,氣哼哼地跟在王婆留後麵,亦步亦趨,緩緩而行。

卻見那對武士走到一個三岔路口,在一棵櫻花樹下坐了下來,看他們東張西望的模樣,好象在那個地方等候同伴匯合。

王婆留跟那對武士保持三十丈距離,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不時抬頭觀察那對男子的動靜,又把耳朵貼近地麵,好象傾聽那對男子說話一樣,臉現喜色,暗暗點頭。

王滶、山本流水莫名其妙,不知王婆留搗什麽鬼。在王滶、山本流水眼中,那對男子離他們三十多丈距離,看過去人差不象螞蟻一樣渺小,根本沒可能聽到他們說話,也用不著煞有介事地躲藏起來。王滶、山本流水生氣地看著王婆留故弄玄虛,遙望窺探,自覺無聊,他們沒有能耐傾聽那對男子的說什麽鬼話,隻能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亂叫。

王婆留忽然按下王滶、山本流水的腦袋,小聲地道:“有騎手經過,小心隱蔽,不要讓人發現。”王滶、山本流水不以為然,以為王婆留騙人,心不甘情不願地納頭伏地,身子剛剛貼近地麵,果然感到大地微顫,一陣馬蹄聲自遠而近,轟隆撲來。王滶、山本流水暗叫慚愧,對王婆留景仰之情又增一分,這人的耳朵真厲害呀,別人在一百碼之外的地方說話,他也聽得見,真是順風耳啊!

一前一後,有兩撥騎馬的武士打馬從三岔路口經過,每拔十個,共二十多人。在櫻花樹下跟那等人的武士會合,然後望魚公村方向趕去。

王婆留待那些人走遠之後,才拍股站起,對王滶、山本流水招呼說:“咱們也走吧!”

王滶驚奇地問:“去那裏?我們還沒吃飯呢。”

王婆留道:“魚公村。”

山本流水撫摸肚子,瞪大眼晴問道:“到那地方幹什麽,哪裏有飯吃嗎?”

王婆留不耐煩地道:“到時你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

魚公村一個神道廣場,人山人海,起碼有幾百名衣衫襤縷的男女老小在那兒結團聚集。神道廣場中間,燃著一堆篝火,篝火邊上搭了一個簡陋的木板高台,高台四周各立一條碗口般大小的柱子,上麵又有杉木連接一起,構成一個方框空架子,杉木上垂掛著一些彩綢絲帶,顯得有幾分喜慶吉祥。朝東一麵橫梁上端掛著一片白紙,上書:斬妖會。

這場麵讓王滶、山本流水他們覺得有些怪異,斬妖會?斬什麽妖怪?

台下有幾個維持秩序的佩刀武士,看他們的衣著打扮,都是一般日本武士的勁衣裝束,白色麻衣,黑色燈籠褲子,樣子極是威武。

高台上麵,還擺放著幾十個竹簍,竹簍上都是壽司、海魚等食物,紅紅綠綠,悅眼怡神,令人唾涎。

隻見一個十六歲漂亮女孩提著一個鼓槌,雀躍登台,四麵鞠躬,然後敲響太鼓,“咚咚”幾聲,震耳欲聾。女孩敲罷太鼓,啟玉齒,開朱唇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小女子叫貞子,代表九州武士為大和族人民伸張正義,斬殺唐山來禍害東瀛的妖人,尚祈各位鄉親多多支持。”說到這裏,又咚咚敲了一遍太鼓,再揚聲說道:“唐山來的妖人不講信用,坑蒙拐騙,太可惡了。這種害人蟲該不該殺?”

“殺!殺!殺!”群眾看見這貞子丫頭,紮著馬尾辮子,兩曲春山下水汪汪的眼睛,白嫩麵龐風彈得破。白衣勝雪,紅裙如火如霞,嫵媚動人。白玉似的雙手,水蛇一般的腰肢,簡直象一個不吃人間煙火的仙子。他們聽貞子的話如中邪一樣,不加思索地瘋狂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