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

第七十八章 意外浮財

翠紅館中的武師畢竟人多勢,徐鳳儀那把鋒利無匹的剛阿寶刀展示出來的威力和霸氣,確是嚇倒不少人,但仍然有不服氣想技擊智取打倒徐鳳儀的武師存在,並不是說所有人都成了驚弓之鳥,被徐鳳儀的寶刀嚇倒了,嚇癱了。不怕死想方設法對付徐鳳儀的武師大有人在。武師們或執刀立在一旁尋找機會向徐鳳儀挑戰,或戰戰兢兢後退呐喊助威。

一個使槍武師倚仗長兵便捷,可以進退裕如,就毫無顧慮向徐鳳儀撲上來,人在丈餘之外,就挺槍猛刺。徐鳳儀揮刀直砍,砍竹子一般剁下武師的半截槍頭。武師倉皇後退,徐鳳儀挑起槍頭追出兩步,奮力投擲,用半截槍頭把武師釘在牆壁上。中槍武師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在翠紅館中久久回蕩著,足以讓人聞者感到震驚顫栗。

眾武師看見徐鳳儀的寶刀竟是如此厲害,審時度勢,憑本能判斷出向徐鳳儀進攻沒有多大的勝算,最後隻能與徐鳳儀保持著一個刀距,停止向他進行無效的自殺性攻擊,圍而不打,仰頸張望,跟這徐鳳儀對峙和幹耗著。打你不過,就睜大眼睛盯著你看。看你這隻螃蟹橫行到幾時?

徐鳳儀必須要速戰速決,他置身於眾武師虎視眈眈之下,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手暗算了。徐鳳儀得對眾武師進行一場毫不留情的冷酷殺戮,就象馴獸師殺雞給猴子看一樣,把這群充滿好奇心的頑猴轟散,他才會獲得安全。所有武師都是江湖中人,都崇尚並肆無忌憚地使用暴力,同樣敬畏並屈服暴力,如果有人比他們強,他們就服誰,他們就認這個死理。

眼見眾武師聚攏不散,徐鳳儀揮刀猛進,刀氣逼人。“當!當!當!”催刀前進的徐鳳儀如魔鬼從地獄中現身人間,張開深不可測的血盆大口,發揮出他再恐怖可怕的吞噬生命的邪門力量。當如雷轟一般掠過眾武師身上的刀光閃過之後,隻見五六個武師上半身滾落地上,下半身的雙腳還在移動。

這是什麽奇兵,好邪門的快刀呀!殺人如手握鐮刀收割生命的惡魔,又快又狠!死裏逃生的武師們目光呆滯,麵如死灰,此時最勇敢無畏的武師也無法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待下去了。武師中一些明白人心中非常清楚,再不順著徐鳳儀的意思撤出這個絕境死地,那就獻出生命給對手祭刀了。眾武師沒有想到這麽一個看似文質彬彬的秀才居然這麽狠毒,這樣的厲害。

徐鳳儀不能手下留情,不能表現出一絲仁慈,一絲猶豫,他必須毫不留情地猛烈地殺戮,置身於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中,他不殺人,別人就殺他,要活下去,隻有殺出一條血路。在哪種環境下,徐鳳儀是瘋子,眾武師也是瘋子,要做一個正常人,必須離開這個讓人變成瘋子的危險環境。在那種絕境死地待著,要麽成為瘋子,要麽成為死人。

眾武師自忖手中的破銅爛鐵實在是招架不住徐鳳儀手中的百煉的精鋼──剛阿寶刀。死了七八個後,覺得再徒勞掙紮著抵抗都是死路一條,就一哄而散。真是其聚也忽然,散也忽然。

徐鳳儀見守護翠紅館武師散了,就朝翠紅館內庭衝進去。在翠紅館消費娛樂的顧客,以及那些打雜和管事人員,聽到有人找碴踢館,也一下子跑幹淨了。翠紅館內一片狼籍,到處呈現出一種事情突然結束的亂象,吃得半剩的酒席;下注尚未開出結果的賭局;恩客丟下姐兒跑了出去還來不及帶走的包袱與衣服………場麵說多混亂就有多混亂。

徐鳳儀知道他留在翠紅館的時間不多,現在正是最危險的時刻。守護翠紅館的武師是散而複聚,依然聚集在這四周,並躲在暗處磨刀霍霍,準備著暗箭對付他,他也不知暗箭會從什麽地方射過來?徐鳳儀和劉倚玉顧不得許多了,打算在翠紅館內庭隨機轉一圈,能救幾個女孩子出去便救幾個女孩子出去。

收錢櫃台一片狼籍,銅錢碎銀丟得滿地都是。徐鳳儀自然要竄進櫃台搜索打掃一下戰利品,看看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見裏麵有一個上鎖的鐵箱子,用手一推,感覺到十分沉重,用剛阿寶刀劈開鎖頭,打開箱子一看,看見箱底放著一個褡褳,著手沉重,約莫有數百兩銀子左右。徐鳳儀就把褡褳綁在背上。

走出櫃台,見旁邊一間大房門上掛著銅鎖,裏麵隱隱約約傳出女人抽泣的嗚咽聲。徐鳳儀劈下銅鎖,打開房門一看,隻見裏麵擠著十個女孩子,抱作一團,一個個臉帶驚惶,象不堪嚇的小鳥。縮緊雙肩,茫然不知所措待在哪裏。徐鳳儀睜大眼睛看著她們,女孩也驚睜妙目打量著徐鳳儀,彼此大眼瞅小眼,著實發愣了一會兒。

“姐妹們,別害怕,我來救你們出去。”劉倚玉衝著眾女孩笑了笑,招手說道。她的聲音好象有魔力一樣,立即讓那些女孩激動起來。“哇!哎呀!娘呀!………你終於來救我哪………”那些女孩聞言哭作一團。如果由徐鳳儀說這句話,她們肯定是不信,但由劉倚玉說出這句話來,就有一種讓她們無可置疑地相信的神奇力量。這些女孩被男人哄騙欺負慘了,她們對男人懷有戒心,不會輕易再受男人的忽悠,相信男人的話。但對女人就容易產生一種自然而然的信任,一種實實在在的親近感。

眾女孩聽見有人救她們來了,一個個哭得一佛出世,二佛登天,場麵頗為混亂。

“大家別哭,收拾行李跟我跑路吧!”徐鳳儀搓手頓腳,惶恐不安地來回走動,恨不得找根麻繩來,把眾女孩綁了,牽著就走。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別丟下我………,”一個女孩爬過來抱著劉倚玉的小腿哭叫道。那女孩頭上戴的是苗家的頭巾和飾品,穿的是苗家的服裝,一身的環佩叮叮當當。看來那女孩人不象漢家女孩,倒象雲貴山區的苗家女子。

“我現在不是救你嗎?起來,跟我走吧!”劉倚玉皺皺眉頭,看著苗家女孩好象被人打得挺慘,怪可憐的,就想把這苗家女孩扶起來。

那苗家女孩象爛泥一樣,無論劉倚玉怎扶也扶不起來。劉倚玉無可奈何苦笑道:“唉,哎呀!小妹妹,你真重,我扶不起你了。哎,徐哥,我看呀,委屈你背上她走一程吧!?”

徐鳳儀紅著臉答應一聲,上前背起那苗家女孩就走。這個苗家女孩長得白白淨淨,纖腰素手,靚麗可人。是這十幾個女孩中年紀最少的一個,也是最漂亮的一個。因為這苗家女孩年紀少,大概十五六歲上下,又漂亮,她受到那些餓狼摧殘折磨也是最厲害,渾身青紫,哭得梨花帶雨,讓人頓生一種憐香惜玉之心。徐鳳儀也覺得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盡管這苗家女孩雖非處子,不過是一隻破鞋而已,如果有機會讓徐鳳儀搞她,徐鳳儀隻怕也按納不住。徐鳳儀猛地把頭搖了幾下,似乎是想把心中邪惡的念頭甩掉一樣,心中暗罵自己:“我到底怎麽樣了,怎麽有這種肮髒的想法?天,我沒救了………”看見劉倚玉帶著欣慰的微笑,心無戒惕地走在前頭,他覺得自己好象對不起劉倚玉一樣,自慚形穢。

一行人轉回飯店,徐鳳儀放下苗家女孩,讓她在一張桌子上坐著。苗女臉帶赧容羞答答謝了他一聲,也不敢跟他對視。徐鳳儀吩咐店小二找船,一邊叫來那拉二胡的老頭子和賣唱的妹兒,給他們幾十兩銀子,叫他們趕緊雇船或雇馬車離開南沙鎮,換個地方賣藝,免遭唐三江、老莫他們報複。那拉二胡的老頭子和賣唱的妹兒接過銀子,謝天謝地走了。

不一會兒,店小二找來一條南下的客船,船家問徐鳳儀要去哪裏?徐鳳儀想在這裏遣散眾女孩並不安全,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再說,他就隨口說去南京,船家講定十兩銀子載他們南下。眾女孩隻想逃出虎口再說,也不管往哪裏逃,隨徐鳳儀安排。

上船走出十多裏水路,徐鳳儀和劉倚玉才心神稍定。徐鳳儀檢點一下褡褳中的金銀鈿軟,發覺共有銀子四百多兩。遣散這十幾個女孩,每人得給幾十兩銀子吧?這筆錢剛剛才夠遣散費。意外浮財,火裏得來,湯裏失去,僅僅過把手癮而已。

劉倚玉對徐鳳儀道:“我的財神爺,銀子有限,你出招吧。不能不管人家死活,總要給人家幾兩銀子才能打發人家回家嘛。不給她銀子,恐怕還有人不答應哦,她回頭要你負責就麻煩了,我可不想這麽多女人跟著你呀,嗬嗬。”

徐鳳儀開玩笑道:“太好了,今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有這麽多女孩子陪我,值了,我死而無憾啦,爽死我了,求你幫我勸勸她們依了我吧。嗬嗬。”

劉倚玉捶打著徐鳳儀手臂笑道:“不要再胡說啦,就是她們答應跟你走,隻怕我也不會答應。”

徐鳳儀訕笑著直搔頭,他也有這個邪惡的念想,隻是眼下能力有限,不敢付之實施而已。當時招集眾女孩在船倉聚話,把話挑明。那十幾個女孩大多數都是有家室的人,都表示願意自己覓路回家。徐鳳儀就給她們每人幾十兩銀子,在裕溪碼頭把眾女孩送上岸,另雇馬車各自回家。眾女孩千謝萬謝走了。

隻有那個苗家女孩說路遠無法獨一人回家,又說她不認得路,或說家裏已沒有親人了。這幾個籍口讓劉倚玉無計可施,隻得暫時把這丫頭留在身邊。劉倚玉握著苗女的手說道;“小妹,那你和我們一起走吧,我會保護你。等那天跟你家裏人聯係上,再送你回家。”

苗女沒有說話,隻是不斷點頭。徐鳳儀看見那苗女留下來,正中下懷,心中暗暗歡喜。以他江湖閱曆,他預感到苗女沒有說實話,以苗女這身上穿的行頭,家世恐怕絕不尋常,非富即貴。苗女說她不認得路,說家裏已沒有親人,也許是真,也許是假的。徐鳳儀覺得她說話閃爍其詞,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至於她有什麽難言之隱,徐鳳儀才不管,他的上愚下意就是很高興苗女能留下來。他激動地對苗女道:“妹兒,我們就一起走咯,哦,我叫徐鳳儀,你的姓名怎麽稱呼呢?”

苗女羞紅著臉膛朝徐鳳儀瞟了一眼,用幾乎隻有她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道:“我叫白英,叫我英兒就行。”

“英兒,你會做家務嗎,比如說做飯?”劉倚玉眨巴著眼睛向白英問道。

“會呀,采茶、泡茶、做糍粑、做糖果、炒菜………都是我們苗女擅長的活兒!”白英露出一絲難得的久違的笑容,細聲細氣說。

“那你去船尾幫忙幹活,做飯去!”劉倚玉毫不客氣地支使白英幹活,一付掌管財政大權管家婆說一不二的氣派。

望著白英怯生生迎著斜陽遠去孤獨的背影,劉倚玉自言自語說:“這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如果把她賣下水,能頂幾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呀?”

徐鳳儀不滿地瞥劉倚玉一眼,沒有答腔,心中卻是萬萬不敢苟同劉倚玉的話,尋思道:“我才不想賣哩,給我十萬兩銀子我也不賣,堅決不賣,不賣就是不賣!”

這幾天,行船遇上頂頭風,船隻雖是順水南下,也是走得極為緩慢。客途寂寞無聊,徐鳳儀和劉倚玉每天聚在一塊就是吃酒,吃醉就睡。睡醒再喝。正是醉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劉倚玉吃醉後睡得很安穩,很安祥,躺在搖籃椅一睡就是大半天。徐鳳儀卻反而醉得很難受,白英在徐鳳儀麵前晃來晃去,好象勾引徐鳳儀一樣。一會兒替他泡茶,一會兒替他捶背,幹著一個善解人意的丫鬟應幹的事,被伺候形同皇帝一般享受的徐鳳儀卻顯得坐立不安,好象周身都爬滿蚤子一樣,渾身發癢。哈,醉裏乾坤真是大呀?徐鳳儀也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徐鳳儀喝完茶,白英接著就給他遞過來剝好花生仁。“徐公子,吃長壽果吧,長壽果好處多,吃了多子多孫!”白英說這句話時神色很自然,一麵無邪的樣子。白英看著徐鳳儀皺眉戚目的樣子,以為長壽果不對徐鳳儀的胃口,就問徐鳳儀要不要吃柚子?要吃,她就替徐鳳儀剝柚子皮。徐鳳儀說他現在什麽也不想吃,就想吃肉,然後有點使壞的笑了。白英也跟著吃吃地傻笑,說:“呃!你吃飯時不吃肉了嗎?今天肉量也不少,你還沒吃夠麽?”徐鳳儀眼看白英難得糊塗,他隻得笑而不語。

白英還真自以為是地回到船尾廚房替徐鳳儀添上一碗回鍋肉,讓徐鳳儀大快朵頤,吃一頓飽肉。徐鳳儀隻好勉為其難把豬肉吞下去。他還真搞不懂這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疑惑地向白英問道:“你平日在家也是這樣伺候長輩嗎?”

“不是。”白英的俏臉從雙腮紅至耳根,一付難為情的羞怯模樣,搓著手局促不安地道:“我是在翠紅館揣度客人的心思時學到這些壞習慣的,不知對不對徐公子的胃口?如果錯了,我就改過……該怎麽樣做,你要教我啊!嗬嗬!”

“呃!對,很對我的胃口,你鬼丫頭!這些都是好習慣哪,千萬不要改,這麽好的習慣為什麽改呢………”徐鳳儀聽見白英說願意聽他致教誨,他還想真把這小丫頭往邪路上引呢!

徐鳳儀與白英的眼晴終於對視上了,彼此看讀懂對方眼晴裏掙紮的欲望。徐鳳儀一步一步向白英走過去,一丈,三尺,一尺。兩人相距的距離越來越小,最後兩幾乎是零距離麵對麵碰上了頭。徐鳳儀抓住白英的小手,呼吸漸漸急速,心鹿幾乎跳出嗓子眼。

白英表現得相當馴從,她已弄懂徐鳳儀對她抱有善意,確信徐鳳儀不會傷害她,所以她徹底對徐鳳儀放下戒備,接受徐鳳儀作為她的主子,並允許徐鳳儀跟她肌膚相親。所有人都有馴服基因,徐鳳儀從翠紅館把這白英救出來,讓她脫離恐怖。出於報恩,白英完全對徐鳳儀不設防了,願意為徐鳳儀做任何事。

賊心頓起的徐鳳儀感到有點不舒服了,看見在一旁坦然沉睡的劉倚玉,暗罵自己是牲畜,一條真真正正的色狼!讀了那麽多書的人,奉信修身、齊家、平天下的正人君子,居然擺晚脫不了小小的**,還是一個充滿肮髒齷齪念頭的不折不扣的好色小人。唉!我到底怎麽了?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這個充滿**的世界改變我?還是我本來臉目就是這樣?

徐鳳儀心情亂得象一團麻,但理智告訴他不能依著性子率性亂來,隻得依依不舍放開白英雪白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