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我要離婚

立冬·140婚墳

立冬·140 婚墳

林盛夏是被疼醒的。

她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的絞痛,趴在高級病房的柔軟床鋪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幸虧沒有傷到神經,所以後背的傷口也不過是皮肉傷而已,水晶碎渣都已經取了出來,當時看到護士手裏的托盤,就連林盛夏心裏也是一陣的後怕。

不鏽鋼的托盤上,細細密密的擺放了一堆從她身體裏麵取出來的碎水晶渣。

林盛夏的上半身纏滿了繃帶,原本光裸雪白的背脊此時塗滿了紅黃的藥水,斑斑痕跡看起來尤為可憐。

跟剛剛送來時疼到窒息的程度相比,現在的這種疼反而逐漸的被林盛夏所接受。

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下唇被之前的撕咬弄的紅腫不堪,稍微碰一下都澀澀的發疼,相比也已經被咬的破皮了。

顧澤愷進來的時候,應該是剛剛的抽完一根煙。

他健碩的身形隱沒在昏黃的壁燈中,赤著腳走了進來,雖然剛才給管家打了電話,但是衣服和鞋子都沒有那麽快就送來。

每走一步,腳心也隱隱的疼著。

憤怒這種東西真是把雙刃劍,傷人傷己。

“公司的事情,暫時就交給你了。”短暫的沉默之後,林盛夏率先的開了口。

或許是因為後背的傷口,她的聲音聽起來不似平日裏的淡然,反而有一種緩慢而又柔軟的情緒在裏麵。

事情到了今日的這個局麵,她說不清楚應該去怪誰怨誰,當初她一心想要借著嫁給顧澤愷的機會將遺囑的事情坐實,可這裏麵何嚐不是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當初她沒有在聽到蘇暖的謊言之後一念成魔,是不是現在顧澤愷與蘇暖兩個人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前塵往事的真相,按照顧澤愷對蘇暖的疼愛,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林盛夏還是那個驕傲而又高高在上的女人,顧澤愷也會幸福,而蘇暖——

她也不會死!

是自己的執念太深,是自己錯了吧!

顧澤愷冷硬的臉部線條深藏在昏暗的房間內,此時已是深夜,高級病房內卻隻開了一盞昏暗暈黃的壁燈,將兩個人的表情皆是照的朦朦朧朧的。

令對方看不清楚彼此。15530561

“蘇暖的事——”

林盛夏再度開口,卻明顯的感覺到顧澤愷周身的冷意越發的濃厚了起來,肆意的流竄在病房內的每個角落。

“我很抱歉。”艱難的吐出這四個字,林盛夏很少會說對不起,抱歉這樣的詞語。

隻因為她很少會讓自己做錯。

可是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感覺到錯了,這種錯誤綿延進了她的骨血裏麵,成為了她生命之中最不可饒恕的罪!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違心的。”

林盛夏覺得自己嫁給顧澤愷之後,也在一點點的改變著自己,她以前是從來不會解釋這些的!

說了就是說了,錯了就是錯了,話說的再多解釋的在好聽也沒用。

可是此時此刻她是真的希望顧澤愷明白,自己雖然硬生生的拆散了他與蘇暖,但在自己的心中從未期望過蘇暖會死!

“如果你覺得看到我實在難受,我們——”

林盛夏的聲音黯啞,她的嗓子生疼生疼的,就連說出來的聲音都漸漸的變了調。

“我們離婚吧。”

再艱難不過的將這五個字脫口而出,顧澤愷從來沒有認真的對待過這場婚姻,一直以來都是她的——

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蘇暖之於他的意義,憑著自己背上的那些傷口便足以說明,她若是早一點刻骨的明白,會不會現在他們幾個人都會幸福?

顧澤愷英俊淡漠的眉眼在聽到林盛夏要離婚的那五個字時,眉心猛然間的蹙起擰緊,他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卻莫名的讓人更為覺得凜冽。

他的大掌猛然間將林盛夏的身子反轉了過來,而她胸口的兩顆紅豆因著他粗暴的動作而微微的顫動著。

因著背上有大麵積的傷口,護士將她的上半身隻是用繃帶纏繞了下,並囑咐近期不能穿內衣,怕壓到傷口。

顧澤愷的動作實在是太迅速了,林盛夏隻覺得眼前一花,背部便已經接觸到了床麵。

刺骨刺心的疼!

林盛夏素來都是堅強的,就連眼淚都是倔強的,如果不是疼的狠了她絕對連吭氣都不會吭一聲。

可顧澤愷這動作像是要讓她往死裏疼似的,突然間的翻轉還不夠,還死死的將她摁入到床鋪之中,盡管床再柔軟,可傷口還是疼的令林盛夏倒抽了口涼氣。

顧澤愷涔薄唇瓣間的冷笑越發的靠近她的臉,修長的手骨隨後捏住林盛夏消瘦尖尖的下頜。

強迫著她與自己對視!

他的表情終於控製不住的凶狠了起來,隻是恐怕就連顧澤愷自己都分不清楚,他突如其來的怒意到底是因著蘇暖的亡故,還是因為林盛夏提出的離婚二字!盛是覺後都。

“離婚?你以為我顧澤愷是什麽人?你想結婚結婚,想離婚就離婚的嗎?”

顧澤愷手指的力度幾乎要捏碎她的下頜,居高臨下的看著林盛夏因為痛而更為蒼白的臉!

她痛了嗎?隻可惜他比她痛一萬倍!

林盛夏纖長的睫毛不停的顫動著,細細的眉頭蹙在一起,就連表情都是破碎般的美麗。

顧澤愷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自己有心掙脫憑著她現在身上的傷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他此時正處於盛怒之中,反抗不過是最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猛烈地扣著她圓滑的肩頭,背上的傷口疼的林盛夏手指驚鸞似的顫抖著,細細的手筋都突顯了出來。

顧澤愷的岑冷的唇意外的壓了下來,用著人為不可抗拒的力道,林盛夏隻覺得就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背上被劇痛崩裂重新滲出血來的傷口反而成了其次。

這個男人一點餘地都不肯給自己留,隻是霸道的侵占著她口腔內的每一寸,像是宣誓主-權般的狂肆。

他的手是真的冷,大掌扣在自己的胸口上,反複的揉捏著她的柔軟,那刺骨的寒意讓林盛夏下意識的顫動了下,可這樣的動作卻更像是惹怒了顧澤愷似的。

“痛了麽?”一吻作罷,顧澤愷擒著她下巴的手卻沒有鬆開。

林盛夏胡亂的點著頭,隻覺得周身都被疼痛給侵襲著。

唇也疼,身也疼,心也疼。

“你的痛,能比得過我失去蘇暖的痛麽?”顧澤愷的話音剛一落下,林盛夏猛然間的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臉。

那張臉上冰冷無情,連點人類正常的情緒都沒有。

她能說什麽?比的過?比不過?

終歸都是她輸了!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倏然,顧澤愷再度的開口,手指尖的力度越發的強勢,似要將她下頜的骨頭給捏碎。

林盛夏的長睫輕刷著臉頰,連偽裝的笑容都浮不起來。

“我要用婚姻困住你,我要讓你一輩子都在這座死墳中掙紮!我要讓你知道什麽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顧澤愷一邊說著,一邊輕聲的嗤笑了起來。

似輕蔑,似殘忍,似譏諷。

憑什麽蘇暖死了,林盛夏還能夠恣意的活著?13acv。

他要讓林盛夏困在婚姻的這座墳墓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盛夏怔怔的看著他的臉,像是沒有聽明白,鼻頭還是紅紅的,整張小臉深藏在墨色的發絲之中,更為的蒼白。

“這場婚姻,是我對你最大的懲罰!”

顧澤愷肆意的笑了,他淡漠的臉龐之上依舊帶著林盛夏初識他時的那種俊美,可他卻字字珠心,句句傷人的將自己心底的傷口無限的撕開,甚至毫不憐惜的在上麵撒了鹽。

當‘懲罰’二字從顧澤愷的口中脫口而出的瞬間,林盛夏的心涼了。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有人說,愛情的終點站便是婚姻。

那麽為何沒有人告訴她,婚姻卻是情劫的開始?

傳說,渡劫之人要經受九九八十一難,而她的這場情劫又要經受多少的難才能夠平安渡過?

人死不能複生,或許這輩子,自己都不可能超越蘇暖在他心中的位置。

林盛夏突然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寬大的落地窗外,為何明明是這麽熾熱的夏天,可她卻覺得冬日已經降臨了呢?

否則,她又怎麽可能會這麽冷?

寒冷刺骨的溫度將她心裏最後的一絲熱度給泯滅。

同一時間的巴黎戴高樂機場。

紅腫著眼眶的蘇暖緩緩的步入到登機口,她用著最後一絲流連的眼神轉身回頭望著。

或許是期盼像是電視劇裏發生的情節一樣,顧澤愷會突然出現在機場內,扯住她的手讓自己別走。

可現實並不是電視劇,直到後麵的旅客不耐煩的催促著蘇暖,她才緩緩的將手中的票遞給旁邊的工作人員。

她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麽事情能回來。

至少唐淮南,要將自己平安的消息轉達給顧澤愷。

蘇暖笑著自己的傻氣,或許澤愷連自己差點登上過那架飛機的事情都不知道——

這隻可以說是造物弄人!

蘇暖或許永遠都猜不到,因為她的關係,會給未來幾個人造成多麽大的變數。

此時的她,隻是按照原定的計劃登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