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274我愛你你還愛我嗎
立春·274 我愛你,你還愛我嗎
夜裏的暴雨過後,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
晨縷透過被雨水衝刷幹淨的窗棱照射了進來,落入到林盛夏漆黑的瞳孔內,蒙上了淡淡的光澤,精致雪白的小臉光滑細膩,細微的絨毛都被陽光照得清清楚楚。
昨夜或許是以寧擔心自己心裏會不會有什麽想法,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然現在也不可能還沒醒。
林盛夏緩慢的起身,將外套披在身上,平日裏都是以寧幫她打井水來洗漱,所幸水井就在不遠處,她也不用走多遠就能到,雖然現在身子不方便,但打些水來還是沒問題的。
昨夜的疾風驟雨令校舍內開滿的油菜花歪斜的倒在地上,有一種頹然的美麗,從林盛夏這個角度望去,操場上空無一人。17oXh。
將昨夜以寧擱在門口的傘移開,林盛夏動作盡量放的很慢,生怕驚擾到還在睡夢當中的葉以寧。
木質的門栓抽出,門從裏麵被打開,林盛夏走的很小心翼翼,用纖細的手指撐著腰身艱難的提著木桶向外麵走去,大雨過後地麵還有些濕滑。
林盛夏剛一走出門口,便感覺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好看的黛眉微微蹙起,剛想要回頭,隻聽到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旋即手中的木桶便被一雙手心粗糲的大掌給接了過去。
林盛夏的視線恰好與顧澤愷的在空氣中相互對視著,那張原本麵無表情的俊臉上沒有半分一夜未睡的疲倦,盡管下巴上新長出來的胡渣湛清著,卻絲毫未損他的俊美。
見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涔薄的唇角勾著討好的笑,幽深闃黑的瞳孔泛著見到林盛夏的喜悅。
“我一直在等你出來。”深沉低韻的聲音響在林盛夏的耳畔,淩晨四點的時候瓢潑大雨便停了,顧澤愷怕林盛夏見到早上自己還站在操場上她不出來,便所幸坐在了窗棱下的石階上等待著她起身。
“怎麽隻穿了這麽少的衣服,早晨這裏還很冷,我把我的……”外套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顧澤愷有些尷尬的發現淋了一夜的雨,自己的西裝外套也是濕噠噠的。裏空白都透。
林盛夏靜靜的凝視著顧澤愷的臉,昨夜大雨砸在玻璃上的聲音太大,其實她並沒有怎麽聽清楚以寧對顧澤愷說了些什麽,可她太了解以寧的脾氣了,所以隱約已經猜到了所有的內容。
收回自己的視線,林盛夏任由顧澤愷拿著木桶,倒不是因為她的妥協,隻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搶過他,所幸隨她去了。
“顧太太,跟我回去吧,算算日子你的預產期就要到了,糖糖的出生我……”顧澤愷在說到糖糖兩個字的時候,喉結上下的滾動了下,嗓音瞬間幹澀起來。
林盛夏姣美臉龐上的表情越發的冷了起來,甚至連眸光的波動都不在有了。
“我不是個好爸爸,糖糖的出生我就那麽錯過了,可是小黃豆不一樣,我會付出我的所有來照顧你們兩個人的。”
涔薄的唇瓣張開著,顧澤愷自己覺得從未有過的羞愧,在麵對著林盛夏時,在想到糖糖時。
林盛夏沒有絲毫笑意的清眸裏透著幽深的譏諷,就這樣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顧澤愷,想到八個月前如同噩夢般糾纏著自己的畫麵,她茫然無措的打電話給顧澤愷而他冷酷無情的掛斷自己的電話,甚至接著便將手機關機的情景,她便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顫抖著。
可就算是如此,林盛夏卻依舊將自己的情緒藏得很深,不容許顧澤愷窺視分毫。
“你的承諾,說的總是那麽好聽。”極為冷淡的一句話從林盛夏的口中說出的瞬間,原本應是幽怨淒楚的一句話,卻因著平靜的語調更為令顧澤愷撕心裂肺。
“我信了一次又一次,最終還是我一個人,有你沒你,有區別嗎?”豈料顧澤愷還未曾從剛才撕裂劇痛之中回過神來,卻緊接著聽到從林盛夏口中說出的話語,宛如利刃般穿透他的心髒。
可即便是說著這樣淒涼話語的林盛夏,卻依舊麵無表情到了極致,隻是擺弄著自己纖細的手指,聲音淡涼如水。
哐當一聲……顧澤愷手中原本緊握著的木桶落在地上。
他知她說這話是故意的,她平靜的讓自己害怕,他寧願林盛夏打她罵他就算是要他的性命自己都是願意給的,可她偏偏隻是用著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自己,往日裏的情深意重消融成過眼雲煙,林盛夏就像是已經走出去了,可顧澤愷卻執拗的還站在那個圈內打轉。
顧澤愷害怕極了這樣的感覺,求而不得的痛苦與得到了再失去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林盛夏卻是看也不看他的表情,隻是艱難的彎下腰來將木桶拾起緊握在手中,與她再平靜不過的外表形成最強烈反比的卻是她手骨骨節因著用力泛白的森色。
將木桶攥在手裏,她沉默著轉過身向著水井的方向走去,可顧澤愷冰涼的大掌驀然緊緊的攥在她的手腕處,還摻雜著些許的顫抖。
“顧太太,我愛你……”這話此時此刻聽起來是那般的渴求回應,從前吝嗇於說出口的愛意現如今卻應景的將這淒涼的氛圍推上最頂點。
八個月前,顧澤愷被打斷的告白,竟就這樣的脫口而出。
沒有想象中的紅玫瑰,沒有燭光沒有音樂,有的隻是內心的不安淒惶,與顧太太的冷漠為伴。
林盛夏就那麽沉默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顧澤愷說出這三個字的情景,或許她會哭會笑會激動會不可置信。
她也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若是當年沒有離開他身旁,兩個人同時被綁匪發現,就算是死也能夠死在一起,也好過以後如此慘烈的結局收場。
顧澤愷的手落在她削瘦的肩頭上,將她的身體慢慢的扳過來。
“我愛你,你還愛我嗎?”顧澤愷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這輩子他都沒有此時這麽惶恐過。
林盛夏隻是安靜的看著他的臉,眸光無波,平靜的不能夠再平靜。
“我愛你,你還愛我嗎?”顧澤愷卻是不死心的,時隔八個月後見到林盛夏的那刻起,他便再也不會放手,就算是這樣的決定會要了他的命,也不放!16640507
林盛夏嘴角嘲諷的勾著,隻覺得眼前的情景再似曾相識不過……
顧澤愷的大掌包裹著林盛夏的臉,修長手指沒有一點點的溫度,恐懼的滋味從骨髓深處延伸出來,叫人慌張。
“我愛你,你還愛我嗎?”
林盛夏頰邊的梨渦越發的深刻起來,像是聽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她纖細的手指猶如顧澤愷一樣的冰涼,卻絲毫沒有任何猶豫的將他的手揮開。
“愛過!”與那時候不同,林盛夏此時的話說的卻比當時的顧澤愷更狠。
顧澤愷的不愛透著絕情的味道,而林盛夏的愛過透出的卻是刻骨的傷痕,兩相比較,林盛夏大獲全勝,可她卻贏得並不開心。
顧澤愷聞言踉蹌的後退幾步,心髒隻覺得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掌給捏住,疼的喘不過氣來。
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麽?
顧澤愷的眼前仿佛透過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林盛夏,看到了當時那個無聲掉著眼淚的她,用手指捂在左心房的位置。
顧太太,我聽到了。
你的心,碎了!
像是終於承受不了,顧澤愷轉身離開學校的操場,步伐淩亂而又急促……
————————我是今日第二更的分割線,大央繼續龜速的前進著———————
兩個小時後。
原本在教室裏上課的葉以寧突然聽到一陣轟隆的聲音在校舍外響起,她心裏陡然間一顫顧不得其他的扔下課本向著教室外跑去。
昨日的地震雖然小但卻讓土坯房牆壁不同程度的受到了龜裂的傷害,更何況房屋年久失修再加上昨天晚上的那場暴雨,葉以寧早上起床時便覺得與盛夏住的房子內有什麽東西在一直向下掉著,原本她還沒有在意,隻是當聽到剛才轟隆的倒塌聲時候才心裏咯噔一下!
剛踏出教室的門,葉以寧的瞳孔便驀然間一縮,連著她與盛夏所住的房間有半排的校舍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坍塌的影響,可現在是上課時間,學生們都不在!
林盛夏卻不同,她上課的時候她都是待在房間裏麵的,也就是說……
葉以寧瘋了似的向著倒塌的土坯房跑去,嘴裏還不斷的喊著盛夏的名字,學生們與在旁邊房間上課的支教老師與老校長都衝了出來,幫著葉以寧快速的翻動著磚瓦。
小黃豆還有幾天就要出生了,葉以寧從未像是現在這般的渴望跟林盛夏換一換,如果躺在裏麵的人是自己該有多好!
顧澤愷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出現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他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隨後狂奔向那堆碎石瓦礫,更何況葉以寧聲聲撕心裂肺的盛夏二字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的顧太太,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