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6老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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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中醫道:“你的血為什麽從鼻子裏溢流出來呢?這又要涉及到另外一個名詞,‘相侮’。肝膽為木,被克於金,肺屬金,以前,肝是被肺克的,但肝火起來以後,肺壓製它不住了,不僅壓不住它,反而還要承受它的火氣反攻,反而被它侮辱了,這就是反侮。肺開竅於鼻,被肝火反攻以後,加上脾統血功能的降低,鼻子那裏的血管在火氣的衝擊下,就管不住血了,血這才順著火氣從鼻子裏麵流淌而出。”
楊萍等西醫聽到這裏,哪怕一直以來對中醫的態度都是不以為然,但還是忍不住的點頭暗讚,不得不說,祖國幾千年的醫學哲理與經驗還是非常有道理的,不過,也僅僅是有道理而已,又能從根子上解決宋朝陽的毛病嗎?
李睿也是暗暗尋思,這老中醫講理論與論病因的本事無疑是非常厲害的,可他說了半天廢話,又能開出能一下子治好老板所犯之疾的良藥來嗎?
宋朝陽卻不像楊萍與李睿等人想得那麽多,他已經聽得如癡如醉,一臉的驚喜之色,早就忘了自己是幹什麽來的,讚道:“好有道理!老爺子,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麽優秀的中醫呢,隻通過號脈就把我的病因找出來了,嘖嘖,真是太厲害了,剛才我做了那麽多檢查都沒找到病因呢。”
楊萍等西醫非常尷尬,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拿眼下這一幕來說,宋朝陽檢查這個檢查那個,檢查了半天,什麽都沒查出來,浪費了不少時間不說,還被抽了血、受了輻射,折騰半天,到頭來反倒不如讓人家老中醫給號號脈的效果好,雖然這並不能證明中醫就比西醫強,卻也讓人覺得很沒麵子,唉,早知道就不帶宋朝陽來看中醫了,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麽?
那老中醫被宋朝陽誇讚,並不驕傲,道:“中醫有中醫的好處,西醫有西醫的好處,不能一棒子打死誰。宋書記你剛才檢查了好多項科目,雖然沒查出問題來,至少知道自己沒有大毛病,這不就從心理上放鬆了嗎?所以說,西醫也是有好處的。”
宋朝陽連連點頭,心說這位老爺子不僅醫術高明,胸懷也很寬廣,在繼承傳統中醫衣缽的同時,並沒有全麵排斥西醫,知道中西醫結合、兼收並蓄的道理,做到了與時俱進,真是了不起。
那老中醫此時才問道:“宋書記,你前陣子是不是動肝火了?”
宋朝陽略一回憶,想到昨天調研市音樂藝術學院時,對原院長徐勝華生的那一肚子氣,再次點頭,道:“是的,我昨天生氣了,想發火,但強忍著沒有發出去……可能發出去了一點點,但是沒有全發出去,憋在了心裏頭。”
那老中醫聽後詭異的笑了笑,搖頭道:“不是昨天的火兒,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宋朝陽臉色微變,道:“不是昨天的火氣?那是什麽時候的?”說完皺眉凝思起來。
那老中醫道:“我給你號脈的時候,隻覺肝上來氣實而強,此謂太過,也就是說你肝火早已形成,積重猛烈,絕非一日之功。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以前什麽時候生過一場大氣?”
此言一出,不隻是宋朝陽恍然大悟,就連李睿也想到了,不久前,宋朝陽跟孫淑琴剛發生過一場世紀戰爭,那次兩人都是大發脾氣,也就是那一次,宋朝陽怒火發不出去,便積在體內,最後導致了這次鼻衄的發生。宋朝陽昨天雖然也很生氣,但很顯然與那次夫妻大戰很難相提並論。
明確怒氣的源頭後,宋朝陽與李睿對這位老中醫愈發的佩服,他能找到病因所在,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能通過號脈推測到怒氣的生成時間,這就神乎其神了,簡直跟神話傳說一樣,完全不可思議。
宋朝陽算是對這位老中醫佩服得五體投地,道:“對的,不久前剛發過一次大脾氣,要不是您提醒,我都快要忘記了。想不到那次的怒火竟然可以留到現在,我自己反而倒不覺得。”
那老中醫緩緩頷首,道:“這就是了,春天屬性為木,萬物生發,肝也屬木,而肝氣上升,便很容易生發脾氣,你體內早有火氣淤積,再加上你昨天因事生氣,自然而然引發肝火。你平時切記少生氣發火,要不然這鼻衄的毛病很可能變成痼疾,那時候可就不好治了。”
宋朝陽奇道:“鼻衄?我這病叫鼻衄?”
那老中醫道:“是啊,在中醫學上講,叫做鼻衄。這類病算是小毛病,可要是成為不去的頑疾,就麻煩了。清太宗皇太極,就是因鼻衄不止而死的。不過,他的鼻衄病因跟你的不一樣,鼻衄隻是個統稱,也分多種病因。”
宋朝陽有些緊張的問道:“那我這個病因嚴重嗎?”
那老中醫搖頭道:“如果以前沒有類似的鼻衄史,隻是偶然發作,那就不嚴重。我給你開幾劑湯藥,你回去喝完就沒事了。”
宋朝陽很是高興,連聲道謝。
那老中醫跟他客氣兩句,操作電腦,選擇藥劑,忙碌良久後,開了一方湯劑出來,打出單子遞給宋朝陽,讓他先去交費再去中藥房拿藥。
這種事李睿自然是責無旁貸,將藥方從老板手裏拿過來,又從楊萍手裏拿過剛給宋朝陽辦的就診卡,下樓交費拿藥去了。至於宋朝陽,對自己這個病很感興趣,留下來跟那老中醫又探討了一番,詢問如何避免以及保養的方法。
拿到藥後,李睿回來找到宋朝陽,主仆二人跟楊萍等人道謝告別,乘坐一號車返回青陽賓館。
路上,宋朝陽隨口問道:“一共是幾包藥?”李睿道:“一共十包,每包三煎,分為兩次,早晚飯前服用。”宋朝陽咂舌不已,失笑道:“那麽多?”臉上已經現出畏懼的苦笑。
這也怨不得他畏懼,隻要是個正常人,相信誰也不會喜歡中藥湯子的味道。
李睿陪笑道:“沒辦法,要治病,就隻能多喝藥了。”宋朝陽皺起眉頭,想到今後十天的苦日子,隻覺嗓子眼都要堵上了。
趕到青陽賓館時,也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二人叫上老周一起,先去餐廳把午飯解決,隨後宋朝陽回房間稍事休息,李睿拿著藥找到副總經理李曉月,跟她交代熬藥的事情。
李曉月聽完後說道:“你就放心吧,藥我會找有熬藥經驗的老師傅熬,每天也會專門派人提醒宋書記喝藥,保證誤不了事。”李睿問道:“早上的藥好說,你們給宋書記送早飯之前,就送過去了,可是晚上那頓怎麽辦,難道要宋書記每天晚上吃飯前專意跑回來喝一趟?”李曉月道:“不用啊,我派人送去市委不就完了嘛,你在那邊接一下就行了。”李睿想了想,道:“找專人送藥不太好看,這事兒等我問問宋書記再說吧。”
宋朝陽要是在青陽賓館裏麵,李曉月找人送藥過去,就幾步路而已,並不算什麽,也不用擔心被外人知道;可他要是在市委上班,賓館方麵還特意派人去市委送藥,給人看到聽到的就不太好了,還得讓人以為宋朝陽這個市委書記耍官老爺做派,作威作福、奢靡成風呢。
李睿隨後又給秘書長杜民生撥去電話,跟他匯報給宋朝陽看病的情況。杜民生聽說宋朝陽隻是鼻衄,問題不大,也就放了心。
打完電話,李睿也就無事可幹了,琢磨著老板怎麽也得休息一兩個鍾頭,如果考慮到他剛才大出血的情況,他沒準睡得更久,自己估計要等一段時間了,既然如此,就去婕妤那裏打發無聊時間吧,想到這,信步走向前麵主樓。
“咚咚咚……咚咚!”
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響過後,裏麵半點動靜也無。李睿皺了皺眉,伸手推門,門板紋絲不動。
“嗯?婕妤不在?”
李睿看看走廊左右,見沒人經過,便放心大膽的站在她辦公室門口沒動,掏出手機,給董婕妤撥去電話詢問。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董婕妤道:“幹嗎?”李睿小聲道:“我說中午找你待會兒,你怎麽不在辦公室?”董婕妤道:“我在上麵餐廳吃飯呢。”李睿問道:“什麽時候吃完?”董婕妤道:“馬上。”李睿道:“行吧,那我等你。”董婕妤也沒問他找自己幹什麽,把電話掛了。
李睿不敢長時間逗留在她辦公室門口,免得被人看到後好說不好聽,溜溜達達走出主樓,在賓館院裏找了個僻靜角落等起來,也就是那個小健身館與貴賓樓之間的小樹林裏。小樹林裏植了鬆柏以及桃梅杏李等果樹,此時正是桃花梅花盛開的時節,綠樹紅花,景致倒也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