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1變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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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強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的意思是，是讓我……讓我搞宋……可我怎麽搞得倒他？他可是一市之首，連於市長都搞不定他，我怎麽搞得定？”

季剛沒有解釋這一點，自顧自說道：“隻要他倒了，我老板便能大權獨攬，說不定還會取而代之。你若是在這件事裏麵立下大功，你用手指頭想想也能知道自己未來的官運了。”

方強又吃一驚，道：“於市長剛剛升任代市長，就算幹不滿一屆，至少也要幹兩年，才有可能接任姓宋的職務啊，這是慣例，你怎麽說他能取而代之？”

季剛笑道：“誰說姓宋的馬上就能倒台了？你現在就能讓他倒台嗎？”

方強愣怔的搖搖頭，道：“別說現在了，給我十年時間，我都沒本事整倒他。”

季剛道：“怎麽沒本事？前任市委書記是怎麽下台的？前任市長是怎麽下台的？”

方強聽得徹底呆住，臉色呆滯，眼珠卻是滴溜溜亂轉，眼底深處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季剛沒再說話，自顧自的端起杯來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後品嚐桌上的美味佳肴。

良久良久，方強如夢方醒，小聲道：“老弟，你的意思是，咱們偷偷找姓宋的所犯的錯誤與問題，不管他是有男女作風問題，還是有別的違法違紀行為，隻要搞到證據，就能將他搞下台？”

季剛微微點頭，道：“做這件事不能急，要耐得下性子，同時還要隱蔽好自己，我們不怕花的時間長，時間再長能有你接下來的官場生涯全在市誌辦裏混吃等死長嗎？不管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四年，隻要我們最終成功了，之前所做的一切投入就都值得。當然，若是能盡早搞定，老兄你也能早日官複原職，還能一報李睿對你的一箭之仇。”

方強聽得連連點頭，語氣急促的問道：“那我該怎麽做啊？我可從來沒幹過這事，何況是對市委書記下手，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啊，沒有任何頭緒，老弟你可要指點指點我。我倒是有膽子，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季剛笑嘻嘻的道：“先喝酒，等喝好了，我自然會指點你一二。以後咱們就一心一意為我老板辦事，彼此互通有無，互相幫助，互相扶持，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還愁最後幹不掉他一個小小的李睿？哈哈，不用等太久，你就能瞧見李睿灰溜溜滾出市委的情景啦。”

方強臉色陰沉的道：“我豈止是要看到他滾出市委，我還要他被雙規，被處理，蹲大牢！”

季剛笑眯眯的瞧著他，不再言語，目光中透著幾許得意與陰狠。

季剛與方強喝酒的同一時刻，李睿還沒下班，正跟老板宋朝陽在辦公室裏與秘書長杜民生談事。

杜民生剛從那位在省教育廳擔任副廳長的老朋友嘴裏，得到關於“為省內五座沒有本科院校的地市各自新建一所高校”計劃的最新動向，所以馬上趕到宋朝陽這裏匯報。

“……省教育廳領導班子，按省委省政府的要求，這幾天連著開了幾天的班子會議，邀請了省裏各大院校領導列席會議，專門研究討論這一計劃的實施方案，經過細致全麵的分析與考量，最終決定，對五座地市采取部分新建部分合建的方式，完成各自建設一所高校的任務。”

杜民生表情平靜的說出這個最新變化，光從他臉上表情來看，看不出這個最新變化是好是歹。

宋朝陽卻敏感的覺察到了不妙，皺眉問道：“什麽意思？部分新建，部分合建？是說在其中幾個城市各新建一所高校，剩下的幾個城市通過合作建校的方式建設某大學的分校？省教育廳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要看人下菜碟兒？”

也不怪他著急，實在是這個變化很可能影響到他的大計，進而影響到他的政績，畢竟新建一所高校與建設一所分校可是差得遠。老百姓都知道“寧當雞頭，不當鳳尾”的道理，何況是他這個市委書記？

杜民生點頭道：“是這樣的，但省教育廳是不是看人下菜碟兒就不知道了。省廳的意思是，根據各個地市的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產業布局、地區優勢、發展方向等等，來確認高校的教育內容與培養人才目標，再通過這一點來確認是新建還是合建。譬如咱們青陽，作為全省第一農業大市，市內農業人口多、可耕種土地多、旅遊資源豐富，所以省廳的初步意思是，讓省農業大學跟咱們青陽合建一所分校，重點打造現代農業、畜牧養殖、果木種植、旅遊商務、健康養老等專業學科……”

“啪”的一聲驟然響起，宋朝陽直接拍桌站了起來，滿麵怒色。

別說他不高興了，就連旁邊聽著的李睿都很不高興，青陽市本來第二三產業就不發達，省教育廳應該考慮到這一點，大力扶持青陽市建設發展有關工業與第三產業的學科院校，讓青陽市能夠得到相應的背景、人才與氛圍環境，積極發展工業與第三產業，補足短板，可現在倒好，省廳根本不給你發展的機會，你不是農業人口多嘛，不是可耕種土地麵積多嘛，那你就繼續搞農業吧，可現在傻子都知道，國內農業已經發展到瓶頸了，很難再有什麽新的進境，最突出的一個表現就是，老百姓種地已經不賺錢了，甚至是賠錢，倒是可以學習歐美等國家的現代農莊（場）模式，可國家對於土地的相關政策卻又不鬆口，等於是隻能原地踏步，可以想見，就算青陽市多了這麽一所農業大學的分校，也沒有任何意義，頂多是每年畢業很多重新回到農村的頂著大學生光輝的農民而已。

就省教育廳這個提法，舉個形象點的例子就是，青陽市是一個隻會土裏刨食兒的窮小夥，而鄰居靖南、東州等地市都是家裏開工廠、煤礦的高富帥，眼下青陽終於有發展的機會了，向省教育廳這個老師傅懇求教育資源方麵的支持與傾斜，這老師傅卻說，你家裏窮，別想著開工廠煤礦了，我還是教你繼續在土裏刨食兒吃吧，當然我會讓你刨出來的食兒更多一點點……可這又有什麽用？以現行國家政策來說，從土裏刨食兒吃怎麽可能致富？也就是說，省教育廳一個小小的計劃就滅絕了青陽加速加快發展的希望與前景。

不過要較真兒的話，省教育廳的提法也有一定道理：你青陽市本來就不具備發展工業與第三產業的條件，城市工業基礎薄弱的讓人笑掉大牙，商貿也不發達，你還想發展工業與第三產業院校？建起來幹什麽用？教出來的學生畢業後還不是得去省城找工作，難道要留在青陽等領失業救濟金嗎？你就隻有農民與土地，你不搞農業學科還想搞什麽？

李睿想到這又暗暗歎氣，真是越窮的越窮，越富的越富啊，按這樣搞下去，再下去十年二十年，青陽還是現在的青陽，別想有什麽進步。

宋朝陽拍案而起後，氣得都笑出來了，冷笑道：“嗬嗬，讓省農大跟咱們青陽合作建校，省教育廳還真瞧得起咱們青陽啊，讓省內大學裏排名末流的省農大跟咱們合作？那省教育廳的意思，就是讓咱們青陽的莘莘學子們全都學習農業技術唄？大力培養農業人才？繼續給省城提供價廉物美的生活資料，最好永遠被困在第一產業的圈子裏發展不起來，從頭到尾都隻是踏踏實實的種糧養豬，那樣省城就永遠不愁沒有糧食豬羊可吃了？”

這話雖然有些偏激，卻也不無道理，杜民生苦笑著歎道：“沒辦法啊，咱們青陽就是這個條件，似乎也隻能發展第一產業。不過拋開這個不提，省裏的教育資源歸屬劃撥太不公平了。按省教育廳的意思，既然咱們青陽市有著最好的農業發展基礎與條件，那省裏幹什麽不把省農業大學直接劃撥到咱們青陽來呢？卻隻許省農業大學跟咱們青陽合建一所分校，這實在有點欺負人。省農業大學根本不算是什麽好學校，在省城的十幾所大學裏，排名算是靠後的了，可盡管這樣，省裏卻也不撒手，真是令人心寒啊。”

宋朝陽冷笑道：“不單是教育資源劃撥，其它的資源劃撥，什麽時候又有過公平？我以前在省裏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到了地方上，真是……真是想要罵娘啊。城市靠什麽發展？就是靠的資源，連資源都被某些人控製在某個狹小自私的圈子裏，城市又靠什麽發展？難道一個偌大的省，隻建設一個省會就足夠了？真是氣死我了！”

杜民生與李睿對視一眼，都是麵現無奈苦笑，這種事，就算真的氣死也沒有用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