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9章 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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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國輝不敢和他對視,目光閃躲的避開了去,麵色木訥苦楚,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睿又道:“你要是這麽想,那就大錯特錯了。首先,你要是自個兒扛,那我隻要在雙河一天,你都別想減刑;其次,你還要考慮,一旦你服刑,你工作就沒了,當然你家裏有錢,但是你就不顧及家裏的名聲了嗎?以後孩子大了找工作,都可能受到你服刑的影響;再次,你供出蘇韜來,我可以保證他報複不了你,因為他會自顧不暇,我還可以幫你在法官那裏講情,因為你有主動交代的事實,最後你可能會被判無罪或者緩刑。你好好考慮一下?”
魯國輝將信將疑的看他兩眼,道:“李縣長你別蒙我了,我好歹也在縣直機關,我懂得很,你隻是一個普通副縣長,蘇縣長卻是常委副縣長,你們倆真要掰起手腕來,你可掰不過他。”
李睿淡淡一笑,他既然這麽說,豈不等於表明、蘇韜就是整件事的幕後主使了?說道:“現在我不是一個人在和蘇韜掰手腕,蘇韜此舉等於是在和整個雙河縣做對,在攻擊縣委縣政府,在危害所有縣領導,縣委書記、縣長和其他縣委常委都是我的強大後盾,我們這麽多人還掰不過他一個人。”
魯國輝同情的看了看他,道:“誰告訴你危害的是所有縣領導?”
一旁馬若曦看懂了魯國輝的眼神,聯係他的前言後語,立時明白過來,拍了李睿後背一把,叫道:“姓蘇的隻在危害你一個人!你也說了,現在是你在負責西礦村事件,如果這件事鬧大了,譬如我們報紙明天刊發我要寫沒寫的那篇評論文章,給你們山南省領導看到,省裏絕對會派人一級級查下來,查到雙河縣這裏,發現你是事件負責人,那你就要背鍋了,你想想你還有好兒嗎?”
魯國輝驚詫而欽佩的看向馬若曦,嘴巴張開,就差說一句“你真聰明!”,卻始終沒有說話。
李睿聽到馬若曦的話就給傻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不敢相信,我跟蘇韜哪有那麽大的仇啊,他為什麽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我?”
馬若曦聳聳肩,說:“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龍寶玉氣憤憤的說:“那個蘇韜不就是昨天在鄉政府大院裏說我是你秘書的那個家夥嘛,他難道是因為那個小風波報複你?”
李睿搖頭道:“不會的,絕對不會,那個小破事不值得他冒這麽大的風險對付我。”
魯國輝忽然插口道:“李縣長,這可都是你們自己想的說的,我可什麽都沒說。”
李睿不耐煩的看向他,道:“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實話嗎?你不要管我掰手腕掰得過蘇韜不能,我就問你招供不招供。你不招供也好說,我讓高政委他們查你手機的通話記錄,裏麵準有你和蘇韜的電話記錄,對吧,我們再問你每個電話都說什麽來著,然後再去跟蘇韜對,如果對不上,你就等著坐牢吧!光是私藏雷管就能判你三年以上,還有製造暴亂、煽動群眾衝擊政府機關、破壞社會秩序等等,加起來判你十年沒問題。怎麽樣,說不說,不說我這就走了,你沒有主動交代的機會了。”
魯國輝聽到這個最後通牒,終於知道害怕了,可能也覺著,李睿等人已經將結果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自己再隱瞞也沒什麽意思了,便一咬牙下了決心,開始吐出實情:“好吧,我說,我說,是這麽回事,昨天蘇縣長不是一早就去了穀陽鄉主持大局嘛,結果後來縣長又把你派去了,你去了以後,可能說話辦事都蓋過了他的風頭,後來還把他手裏的權力都給搶走了,他非常氣惱,就想著讓你在西礦村塌陷事件上出個岔子,他再把事情鬧大,最後合情合理的把你趕下台,他也就能報一箭之仇了。他想的主意,就是讓我找人在西礦村製造爆炸,假作再次塌陷,然後煽動村民們來縣裏鬧訪,形成群體性聚集鬧訪事件,再把這事傳到網上,形成輿論,引起省市領導的注意,等他們發話嚴查責任人的時候,李縣長你就會倒黴了。”
馬若曦忽的插口問道:“你認識彭亮嗎?”
魯國輝茫然問道:“不認識,誰呀?”
馬若曦搖搖頭,低聲對李睿道:“不是他把這事告訴我們主編的,應該是蘇韜說的。”
李睿點了點頭,彭亮應該是馬若曦的主編,而彭亮並不是從網上得知的西礦村事件,想必是有人告訴他的,既然魯國輝不認識彭亮,那應該就是蘇韜本人告訴彭亮的了,也隻有兩人存在私人關係,彭亮才會直接給馬若曦下了命題作文的任務,問魯國輝道:“你往省領導公開信箱裏寫舉報信了,可是為什麽沒往市委市政府領導的信箱裏去信?”
魯國輝老老實實地交代道:“蘇縣長囑咐給我了,說你出身於市裏,在市裏有一定的人脈,就算給市委市府的領導信箱寫了舉報信,也會有人給你壓下去,所以不用給市裏寫信。”
李睿冷冷一笑,蘇韜還真是個謹細人啊,連這點都想到了,他要是能把這份心思用在工作上該有多好啊,又問:“蘇韜現在知道你被抓了嗎?”
魯國輝搖了搖頭,一臉的鬱悶失落,但很快想到什麽,打起精神說道:“李縣長,我已經主動交代了,你一定要對我從輕處理啊。我也隻是個幹活兒的,跟你沒怨沒仇,你真正的仇家是蘇縣長啊。”
李睿道:“會的,你安心等著吧,我說到做到。”說完給馬若曦一個眼色,叫上龍寶玉,向外走去。
來到樓外,天近傍晚,李睿正好迎上高建新,便告訴他魯國輝已經招出了蘇韜。
高建新聽後非常震驚,盡管早就聯想到,這事裏麵可能有蘇韜的影子,但還是沒想到,這事兒主謀是他,他也真夠狡猾的,竟然設計出了如此高明的陷害之計,若非李睿警醒,已經中招了,關心的問道:“事關蘇縣長,你打算怎麽辦?”
李睿語氣淡淡地說:“他既然害我,我又豈能跟他客氣?”
龍寶玉接口道:“就是,弄死丫的!”
馬若曦抬手推他一把,斥道:“別瞎說,什麽場合啊!”
龍寶玉無辜的看著她道:“這什麽場合啊?我哪兒瞎說啦?”
李睿也是拿龍寶玉的憊怠沒有脾氣了,好在高建新也不算外人,也不怕他笑話,對三人道:“你們等會兒,我去打個電話。”
他走到台階下,朝西走了十幾米,找個僻靜所在,拿手機給市長於和平撥去了電話。就蘇韜陷害這件事,他不打算麻煩老板宋朝陽了,而是直接找於和平說理,讓於和平處理蘇韜。
電話很快接通,是於和平的秘書劉天龍接的,他和李睿也算是老熟人,聽說李睿要找於和平,也不問什麽事,直接將手機交到了於和平手中。
李睿也不和於和平寒暄,上來就把蘇韜的所作所為講了一遍,講完後用非常委屈的語氣道:“於市長,這事兒你可得給我做主,你要是不給我做主,我就隻能去找能給我做主的人了。”
於和平聽後嗬嗬一笑,問道:“我先問你啊李睿,發生了這種事,你怎麽不去找宋朝陽呢?讓他給你做主多好?”
李睿道:“蘇韜不是您的老下級嘛,我怎麽也要照顧您的感受啊。”
於和平聽了就又笑,笑過後說道:“難得你能這麽想。好,既然你照顧我的麵子,我今天也照顧照顧你的麵子,你說吧,想讓我怎麽處理蘇韜。”
李睿道:“按他的所作所為,理應作免職處理,可要是拿下他吧,恐怕會引起我們雙河官場的連鎖變動,現在縣裏又要扶貧又要招商又要處理西礦村事件,不宜再出現上層的變化;我本人呢,也不想留下傾軋同事的惡名。這樣吧,給他一個警告的黨紀處分好了。”
於和平聽後非常震撼,道:“警告可是黨紀處分裏最低檔的,蘇韜差點沒把你整下台,你就這樣輕易放過他?”
李睿笑道:“不是沒把我整下台嘛,我幾乎沒什麽損失,所以對蘇韜而言,一個警告已經足夠了。我也是想借此告訴他,我從來沒把他當成仇人,也請他以後不要再針對我。我去雙河是幹事業去的,不是跟人勾心鬥角爭名奪利去了。”
於和平聽得歎服不已,口中嘖嘖連聲,道:“好寬廣的胸懷,小睿啊,我以前還是小瞧你了啊,你跟我們不一樣,你絕非池中之物!現在回頭想想以前我對你做的荒唐事,真是臉紅!你呀,就多見諒吧。”
李睿沒想到還能通過這事折服這條老狐狸,也是既詫異又感慨,道:“看市長您說的,您以前對我也多有關照教誨,以後要請您關照的地方還多著呢,千萬別這麽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