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邀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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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部長鄭紫鵑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用柔弱嬌媚的聲音說道：“長期以來，我們一直堅決反對官員跑官要官，但是現在，跑官要官有了新變化。有些領導幹部，為了當官，無所不用其極，不僅僅是向上級跑官要官，也向下級跑要。他們怎麽向下級跑要呢？具體表現就是，給下級好處，或者許諾給下級好處，利用我們組織考察幹部的某些漏洞，通過下級與組織部門的信息轉換，來變相的給自己說好話打高分，以求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個人認為，對於這種現象，務必要嚴查到底，一來可以改善我們青陽的官風官貌，淨化官場環境；二來也能保持領導幹部隊伍的純潔性，維護我們青陽政府機構的榮譽與民眾公信力。”

李睿聽了鄭紫鵑這番話，暗暗好笑，心說不愧是搞宣傳的，這官話套話一張嘴就來，根本就不用打草稿。其實，她說了這麽多廢話，目的隻有一個，支持於和平的意見，要查那個劉月軍請客的事情。當然，這也是宋朝陽應該采納的意見，要不然今天這個會議就會亂成一鍋粥，誰都會攪合在裏麵脫不開身。

宋朝陽沒有過多猶豫，等鄭紫鵑說完之後，道：“鄭部長與於書記的意見基本一致，就是紀委派人徹查劉月軍請下屬吃飯的事情。我個人傾向於他們的看法。所謂‘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如果劉月軍確實存在違紀的問題，我們可以通過調查來發現他的問題並督促他改正；如果他沒有任何問題，那麽好，我們正好可以借紀委的調查結果反過來證明他的清白。我相信，我們青陽的領導幹部，絕大多數都是好的純潔的，是經得起調查的。不知道大家還有沒有別的意見？”

在國內官場各級別的常委會中，表麵上，書記與其他常委一樣，對於某個決議隻有一張投票權，他的選擇無法影響其他常委的選擇，也就沒有辦法搞一言堂，可人們畢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還是要受到很多東西的影響的。譬如，在實際操作中，書記是當地的最高權力擁有者，是上級領導的得力大將，是常委會的主持者，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會影響到其他常委的升遷。這麽多的情況綜合到一起，其他常委便不能不仔細考慮書記的意見。再有中國幾千年封建王朝所形成的深刻的官場階級觀念，還有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奴隸思想，造成了一種什麽情況呢？就是，如果不是涉及自身重大利益（譬如身家性命）的議題，常委們便不會冒著得罪書記的巨大風險去反對他的意見。

也就是說，按照上述理論，宋朝陽不說出他的意見則已，一旦說出來，其他常委不會有太多反對意見的。當然，這裏麵不是沒有例外。任何事情都存在例外。如果宋朝陽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空有省裏領導支持他，但是青陽市這些官員們不把他當回事，那就不會有人買他的賬。

李睿想到這些，不禁有些緊張，生怕青陽這些本地官員排斥宋朝陽這個外來戶，統統不賣他麵子。

書記發表完意見，按順序是市長發言。事實上，孫耀祖也很快說話了。他嚴肅的說道：“要不是老於今天說起來，我竟然還不知道劉月軍竟然用吃吃喝喝邀買人心，這太過分了，哪裏是黨員與領導幹部應該做的事情呢？我同意朝陽書記的意見，紀委派人調查這件事，把這件事調查清楚。他犯了錯，那就跑不掉；沒有任何問題，那也能還他清白。”

他說完之後，眾常委按次序發言表態，無一例外都支持宋朝陽的意見。

輪到賈玉龍，他用喟歎的語氣說：“宋書記，市長，我要向你們檢討啊。我身為分管財政的副市長，竟然不知道劉月軍居然背著我搞這套小動作，太令人氣憤了。我堅決支持宋書記的意見，查他劉月軍，狠狠的查，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邀買人心與揮霍公款……”

於是，這次常委會一致通過決議，由紀委派出工作組調查劉月軍請下屬吃飯的事情。而在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之前，財政局長的寶座就還是懸而未決的。

李睿拿著宋朝陽的水杯跟他回到辦公室後，宋朝陽示意他把門關上，等他關好門後，哭笑不得的說：“這個老於，跟政府那邊到底有什麽不對付？或者他跟劉月軍有什麽不對付？每次常委會都這麽搞，不好看呀。”李睿心裏也很奇怪這個問題，想著下來後跟師傅袁小迪問問，他是市委的老人了，應該知道於和平跟政府那邊不合的內幕，道：“於書記很厲害啊，他今天說的那件事，明明上次常委會就可以說出來的，偏偏留到了這次會議上。要不是他突然抖落出來，劉月軍可就穩操勝券了。”宋朝陽苦笑著搖搖頭，看看手表，道：“上午是時間不夠了，我們中午吃過飯就出發，先去市北區調研。”

李睿是知道這個安排的，心中暗想，今天去市北區，市南區隻能明天去了，也不知道去市南區調研的時候，有沒有機會讓幹哥李明在宋朝陽跟前表現一把，看來抽空得跟他溝通溝通。

這麽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私心太重，似乎利用了宋朝陽，不自禁有些羞愧。可是，現在官場不就是這種互相利用的風氣？自己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那就是把自己孤立起來，別說沒有幹哥們，恐怕連朋友都不會有了。隻要在不違背大原則的前提下，一些小伎倆還是可以接受的。

下午兩點，青陽市委書記宋朝陽在副書記於和平、市委宣傳部部長鄭紫鵑、市委秘書長杜民生的陪同下，來到市北區愛國路杏花社區進行深入調研。這也是李睿第一次陪同宋朝陽在市區內的公眾視線下露麵。市電視台與報社部分采訪人員隨隊采訪報道。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市電視台派出來的采訪記者是二套綜藝頻道的新晉花旦姚雪菲。市廣電局副局長、廣播電視台台長周建偉也隨隊前往。

市北區出動了區委書記唐浩然、區委辦主任黃上青、區委組織部部長畢銳明等人陪同。

宋朝陽一行首先到杏花社區家庭綜合服務中心參觀，隨後參加了杏花社區三級黨員民情議事會，走訪了社區居民家庭，並在杏花社區主持召開黨民共建和諧社會的座談會。在座談會上，市北區幾位領導陸續發言。最後，宋朝陽就貫徹落實《中共中央關於在全國範圍內深入開展黨民共建和諧社會的意見》提出了三點意見。

李睿見老板連份稿子都不預備，慷慨發言、滔滔不絕，一個磕巴都不打，並且說得頭頭是道，心裏頭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暗下決心，自己也要練出這等本事。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自己要是太差勁，老板臉上也沒光彩不是？

隨隊也有李睿曾經的上司、於和平的秘書、秘書二處的處長季剛。這個人性格還是那樣，冷冷淡淡的，並沒有因為李睿高升就向他靠過來。領導開會的時候，兩人站到外麵，相距不遠，可也沒話說。李睿本來也不喜歡他，見他這個樣子，心裏更不喜歡他了。

調研期間，李睿眼睛基本都死死盯在老板宋朝陽身上，這固然是隨時待命以便第一時間內向他提供服務，另一方麵，也能從他的言行舉止裏學到東西。很意外的，在這個過程裏，李睿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宋朝陽似乎對電視台的記者姚雪菲有好感。

李睿能夠發現這一點，並不是宋朝陽一直纏著姚雪菲不放，他市委書記的身份決定了他不可能當眾那麽做；也不是宋朝陽一直眼巴巴盯著姚雪菲不放，他同樣不能那麽做；更不是姚雪菲主動往他身上湊。而是源自於一個眼神。

宋朝陽曾經近距離的看了姚雪菲一眼，目光凝注到姚雪菲那俏美無鑄的臉上後，微有幾分遲滯，但很快轉開了視線。但敏銳的李睿就是從他這一眼所包含的神情裏麵看出來，他對姚雪菲似乎有些欣賞，那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深邃目光。

從宋朝陽這一眼，李睿也能看出，自己這位老板的性格跟自己差不多，都是有些小清高，帶著幾分書生意氣，喜歡一個人不會當眾表現出來，甚至可能會通過與心意相反的舉動來吸引對方的注意。這種性格，說白了就是悶騷，說好聽了就是矜持。

話說回來，姚雪菲能夠得到宋朝陽的欣賞，在於她自己有那個本錢。

這個姚雪菲，年紀在二十七八歲上下，正處於女性青春與成熟交接的年齡段，既有少女的年輕靚麗，又有少婦的成熟風韻，再加上她身段高挑、皮膚雪白、長相俊美大氣，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真可以用尤物來形容她。哪怕是樸素至極的白襯衣與黑色的一步短裙也無法將她的性感壓下半分。這樣一個女人，想不吸引住在場所有的男人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