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翁婿小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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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山南這邊的民俗,訂婚儀式上雙方家長給對方孩子的改口費,也就是一兩千的標準。
高紫萱叫道:“李睿,打開瞧瞧啊,看你嶽父給了你多少改口費。”李睿笑著走過去,把信封遞給呂青曼,道:“你自己看吧。”
高紫萱一把從呂青曼手裏奪過來,道:“給我看幹什麽給青曼姐?你以為她會幫你看嗎?她也不好意思的,哼哼。”說完已經抽出了信封裏的錢,粗略一數,道:“四千塊,好家夥,真不少啊,你小賺一筆呢。”
李睿有些驚愕,道:“爸,怎麽給我那麽多?”呂舟行解釋道:“我這個做嶽父的給你兩千,再替你去世的嶽母給你兩千。也不算多,是這麽個意思就得了。”李睿聽他提到亡妻,心頭一震,畢恭畢敬的說:“我什麽時候去拜祭下嶽母?”呂舟行吩咐說:“等你跟曼曼領了證,我們全家去看她一次。”李睿聽得有些心酸,再想起自己的母親,眼圈就紅了,忙低下頭,不敢被呂舟行看到。
呂舟行看著這個高高大大的準女婿,忽然想到他的身世,心頭一震,他跟女兒的遭遇何其相似,都是有父無母,甚至他比曼曼還要更可憐一些,畢竟他母親在他童年就去世了,也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熬過來的,偏偏他在頭腦、品性、才學方麵並不遜色於雙親家庭的孩子,這固然有他自己的努力,也與他父親的苦心教養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啊,心中對他父親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想看看是什麽樣的人培養出了這麽一個上佳人才。不過也不用急了,這不就快舉行婚禮了嗎,到時候總會見麵的。
呂舟行又跟呂青曼與高紫萱拉了一陣家常,還問了問高紫萱父親高國泰與她叔叔高國鬆這段時間的近況,隨後起身,把李睿叫上,往二樓去了。
於紅偉就在客廳裏陪著兩位大小姐,目光時而掠過呂青曼那秀美彗氣的臉龐,心說李睿真是好福氣啊,就光衝他婚姻上的福氣,就把自己落出八條街那麽遠了;又時而掠過高紫萱那絕美無匹的豔麗臉孔,心中暗暗感慨,未來,也不知道會是哪個家夥,有福氣把這位大小姐娶到家,誰要是娶了這等絕色,估計就算讓他去做神仙他也不換啊。
高紫萱見呂青曼一直紅暈滿臉,顯得既嬌羞又高興,促狹的問道:“偷著美什麽呢?就因為呂叔叔把你老公認了女婿,你就這麽高興?”呂青曼當著於紅偉的麵不好多說什麽,道:“哪高興啦,別胡說。”高紫萱笑道:“還哪高興了,你去照照鏡子,就差在臉上寫出來了,‘我呂青曼今天好開心好高興啊,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是吧?”呂青曼撲哧笑出聲來,拉起她的手道:“死丫頭,真討厭。”高紫萱說:“你說你爸現在正跟你老公說什麽呢?”呂青曼道:“我哪知道啊。”高紫萱道:“猜猜嘛。”呂青曼索性搖頭道:“不猜。”高紫萱笑道:“我猜啊,你爸正在交代李睿,‘你趕緊給我生個外孫子出來,我要抱孫子了’。”
這話一下就讓呂青曼鬧了個大紅臉,盡管她臉蛋一直很紅,這下卻是更紅了,既是羞澀又是惱怒,在高紫萱大腿裏子那裏狠狠擰了一把,道:“閉上你的嘴,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高紫萱道:“你不是早想要孩子了嗎?還跟我這兒裝蒜?”呂青曼跟她私下裏聊這些話,那是一點都不害臊的,今天不是當著於紅偉呢嘛,隻羞得臉染飛霞,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起身道:“走,去洗手間。”高紫萱笑嘻嘻的說:“幹嗎,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了?你去吧,我不去,嗬嗬。”
於紅偉看著二女調笑,自己臉上也是笑意不止,目光始終在高紫萱臉上打轉,見她輕嗔薄怒時,在七分豔麗之外別有三分嫵媚,當真是眉目如畫、綽約多姿,隻看得心神為之陶醉,目光盯在她俏臉上都快收不回來了。
此刻,在二樓小客廳裏,呂舟行與李睿正在進行翁婿間的談話。
呂舟行沒有多問二人有關婚禮籌備的情況,這種小事他們自己就能處理好,何況剛才在樓下的時候,高家丫頭也表態了,這事她給幫忙操持著,那就更不用操心了;也沒有問二人婚後在青陽生活工作的事情,這就更用不著自己這個當嶽父的操心了,閨女都嫁出去了,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比起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他更關心李睿的個人發展狀況。
他問道:“最近你們青陽很亂?”李睿不知道他指的都是哪些方麵,理順下頭緒,一條條的做出解答:“青陽官場裏邊,表麵上是有些亂,前任市委書記張文林與市公安局長馮衛東先後因男女作風問題出事落馬,但這些隻是個案,實際上在宋書記與孫市長的領導下,青陽官場還是很穩定平靜的。不過這兩件事也引起了省委黃書記的注意,之前黃書記還在周末跑到青陽微服私訪了一圈。”呂舟行蠶眉一挑,道:“哦?老黃還偷偷去過你們青陽?這我倒是不知道。看來他對宋朝陽這個愛將還是很重視的嘛。”
李睿小心翼翼的說道:“可能是因為最近青陽市領導更替交換過於頻繁,所以就給人感覺青陽比較亂吧。”呂舟行說:“表麵亂還是好的,就怕下麵亂,上麵的人還看不到。”他這話說得較為隱晦,李睿不是全能聽懂,感覺他在影射青陽官場有人在下麵搗亂,其實想想也是,要是無人搗亂,張文林與馮衛東怎麽會先後落馬呢?可惜他老人家不知道,幹掉張文林的或許另有人在,幹掉馮衛東的卻是他眼前這個親女婿,若有所思的問道:“如果已經知道有人在搗亂了,那怎麽製止他呢?”呂舟行笑了笑,道:“不錯,有點自家人樣子了,知道提問了。”
李睿訕訕陪笑,道:“以後還要向爸您多學習呢。”呂舟行收起笑容,道:“回到你剛才的問題上,我們不妨分析一下,你說有人在搗亂,那麽他搗亂的目的是什麽?所謂無利不起早,官場中人更是如此,沒有好處的事情,是誰也不會去做的。你要先搞清他搗亂的目的為何,再對症下藥,解決問題。其手段既可以是雷霆霹靂,又可以是和風細雨,要相機而動,不可拘泥。但同時又要注意講政治,保持大局團結,說白了其實就是平衡二字。”李睿聽得略有所悟,連連點頭,又問:“如果不知道是誰在搗亂,又該怎麽辦呢?”
呂舟行老謀深算的笑了笑,道:“那也不難,那就先確定是誰在搗亂啊。”李睿說:“可是不知道啊,又怎麽確定?”呂舟行用手指指了指腦袋,道:“動腦子嘛。可以用假定法、排除法、比較法……”李睿將這話與青陽市委常委班子裏的人們聯係起來,突地有所領悟,好像推開一扇窗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似的,道:“我好像懂了一些。”呂舟行問道:“宋朝陽又是如何處理這種亂局的?”李睿說:“他跟您說的差不多,手段有些和風細雨的味道,甚至是委曲求全,看來是以班子團結為第一要務了。”說到這裏,想到老板差點因為常務副市長賈玉龍包一養晴人而再度遇險,不由得歎了口氣,老板想維護班子團結,可為什麽總是有人不注意保持團結呢?
呂舟行問道:“你想到什麽歎氣了?”李睿心頭一跳,卻也不敢隱瞞,道:“我是想到一件事,覺得宋書記其實也挺難的,所以情不自禁地就歎氣。”呂舟行笑道:“說來聽聽。”李睿就把陳新穎跑到市委大樓大鬧、向宋朝陽告賈玉龍狀的事如實說了一遍,最後小心謹慎的問道:“像是這種情況,宋書記這麽做對嗎?”呂舟行聽了並沒生氣,凝眉思慮片刻,道:“按他現在的境況,這麽做是最正確的做法。”李睿忙問:“可要是賈市長日後東窗事發了,省委領導不是也要追究他知情不報的責任嗎?”呂舟行說:“如果他是一個政治成熟的人,那麽一定為此留了退路。”
李睿疑惑的問道:“什麽退路?”呂舟行道:“他沒跟你提過嗎?”李睿搖搖頭。呂舟行道:“也許他已經有了想法,還未付諸實施而已。我來考考你,如果把你換成他,遇到這種事,你會怎麽做?”李睿愣了下,道:“我……我未必有膽子幫賈市長扛下這件事……”呂舟行截口道:“非扛不可!”李睿想了想,道:“若是考慮到未來可能會牽連的責任,我想我會向省領導匯報這件事的,也算分擔責任,未雨綢繆。”呂舟行欣慰的點了點頭,道:“最近長進不小,起碼眼界開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