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監,我一點也不想長生不死

第三百四十二章:天近元門,雲開黃道

陳落行禮……

此為君子六禮。

人存在於世上,難免會有爭鬥,會有困惑,甚至是生殺之仇。

但禮不可廢。

小狐狸曾經說過自己越發的迂腐了一些。

就好像寧廟上的那一個聖人。

事事遵循著禮。

事事皆行著君子之道。

陳落笑著告訴它,非是迂腐,隻是有禮也就有理,這有理了,也就心安理得了一些。

小狐狸不懂。

後陳落也沒解釋。

他知道早晚有一天,那小狐狸總是會懂的。

當然了。

白蓮上宗這一群人是不懂得大周的六禮。

也不懂得什麽是君子之道。

於是,麵對陳落的行禮,這一群人有的隻是冷眼相視。

便是那殺意都已成刀。

陣陣入骨。

絲絲冷冽。

若非公公這些練就了銅皮鐵骨,臉皮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極其的厚重,怕是便是這殺氣,就要令他掩麵而去了。

“上宗白蓮,不得請帖,不得而入。”

有至尊強者冷道。

陳落道:“一年前咱家已送書信,不算不請自來!”

“本尊知曉你是不爭陳落!”

“那便好說了。”

陳落道:“白蓮上宗令聽聞為白蓮教主所發,咱家慚愧,得白蓮宗所喜,得那上宗令,故而請見白蓮教主。”

“抱歉,今日這白蓮宗,你是上不得了!”

陳落沉默……

許久問道:“不可再商量?”

“你覺得?”

陳落道:“咱家性子向來要強,想要做什麽,便要做什麽,不想做什麽,便是誰也攔不得。”

“當然,今日諸位若是不出手,也算是咱家承了諸位一個情,可若是出手了……”

“出手又如何?”

陳落道:“那便出手吧。”

他沒再說什麽,隻是背負著雙手,抬頭,終是繼續拾階而上。

至於麵前之人。

那無數修士,至尊,他卻是連看也沒再去看了。

話已說。

這禮也有了。

至於怎麽選擇,便看他們了。

很顯然他們的選擇並不那麽正確。

見陳落無視他們竟執意要上白蓮,他們的麵色便不悅了起來,大抵是覺得受到了羞辱還是什麽的。

於是,最先出手的便是那些弟子什麽的。

術法倒是很強。

也很多。

花枝招展。

便是大周每年元宵和除夕綻放的煙花,也稍遜三分。

可惜。

依舊不能阻止陳落的腳步,那些術法好似落在了泥潭上一樣,最後穿過了陳落的身軀。

至於那些人,卻是好似出現了什麽變故和可怕一樣。

有黑色的霧氣出現。

轉眼便燃燒成為了齏粉……

便是至尊出手,也是如此。

沒人能看清那是什麽東西,可當三位至尊抬手便死的那一刻,終無人敢阻止。

於是。

這登臨台階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人阻止了。

他們隻能那樣不甘,卻不敢動的看著陳落登門……

“這手段……到底是如何?”

有至尊咬著牙齒,

他不明白。

在他無數歲月的修煉生涯中,從不曾見到過這種手段。

一個元嬰……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三個合體?

便是看,都看不出來。

便是尋,也尋不到痕跡。

但……

“他也就隻能止步如此了。”

“這白蓮上宗的門,他終究入不進去!”

眾人抬頭……看向了山門入口那裏。

上空。

有烏雲匯聚。

好似那烏雲中有什麽異獸在匯聚一樣,似乎將要傾天而下。

陳落一直以為。

自己前進的路,應當沒有人再攔住自己了。

可他終還是停下。

在他的麵前,有著一老人。

老人發須皆白。

身穿白色道破。

手持拂塵。

“道士?”

陳落問著:“道士入白蓮宗?倒是有些意思,就是不知道,昔日敬天地,今日敬的什麽了?”

老道笑道:“敬天地也好,敬白蓮也罷,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是自己道可否堅定便是……想來公公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陳落點頭。

老道士的話倒是沒錯。

白蓮道也好,還是什麽也好,從那宏觀上來講皆是天地之道。

於是,這信奉什麽道倒也不重要了。

隻需自己內心這道堅定便足矣。

但……

“老道長心中的道,可又當真如您心中所想的,一般堅定?”

陳落問著。

老道長回答:“自然堅定。”

他從不曾懷疑這些。

若是不堅定,如何能入得了煉虛境?

若是不堅定,又如何能從那問心閣出來?

他的道啊,無人能破。

便是自己想要破了自己的道也做不到,這若是還不堅定,那如何才是堅定?

“不知道長的道為何道?想來可說吧?”

“有何不可?”

老道長道:“天下之道無數,其中有殺伐之道,仁慈之道,也有那世人蒼生之道,老道倒也沒公公那般與世無爭,走那不爭之道。

相反,老道的道卻是大爭之道,爭那天下修士雄心之道,劍斬仙人,雷破九天之道!”

“看來,是一往無前之道。”

“不算一往無前,而該說是那盡阻擋在老道麵前所存在之道!”

“這樣說來,的確是大爭之道了。”

陳落說著,又問:“咱家擋在老道長麵前了?”

“今日……尚無,但你若是入了這白蓮上宗,見了教主,入了問心閣……帶走了那不該帶走的東西,那麽你便擋在了老道麵前了。”

“也就是說,咱家今日對老道尚無影響?”

“是……”

“既無影響,那老道長此時卻是在做什麽?”

陳落抬頭……

見那白蓮上宗門前有門聯。

左右對稱。

左為:天近元門,上極鬥牛之氣,

右為:雲開黃道,永依日月之光。

於是對老道長拱手行禮:“望道長珍重。”

說完邁步,徑直錯過了老道長,卻是連留下來也沒有,獨留站在原地,愣愣不知道何時渾身卻已滿是冷汗的老道長。

他不知陳落是何時離去的。

他也不在關心這些。

抬頭……

天穹上的烏雲不曾散去,反而也有著越來越可怕的趨勢。

不知什麽時候。

這白蓮宗刮起了一陣微風。

說來也怪。

這風似乎是從下方的梅溪澤湖中刮上來的,又好似是從烏雲中而來一樣。

若是平時,這風老道士是不覺得如何的。

他為煉虛。

南疆也好。

北域也好。

甚至還是那東土大周也罷。

此境界莫說這自然四季的力量,便是空間也已無法桎梏自己的腳步。

可今日這風吹在身上,他頓覺得渾身冰冷,連牙齒都打顫了起來。

他的腦海中回響著陳落的話。

他問,他的道可堅定?

可……

真的堅定嗎?

當真心如磐石?

當真不曾畏懼?

當真又一往無前?

若真是如此,自己又為何出現在這裏?

他在這裏究竟是要做什麽?

這道可還能說堅定?

老道士越想,那身體就顫抖得厲害,於是那風竟滲入了自己的神海。

神海內。

元嬰端坐,腳下的香火搭建成了一個基台……

他的基台向來是無比堅定的。

心魔。

心火。

便是昔日入合體時那萬民鑿鑿切切的聲音,紛紛擾擾的意誌也無法能亂了自己一分。

可現在……

哢嚓……

似乎是從天地間傳來的聲音。

也好像是從心中出現一樣。

於是老道士驚恐的發現,自己神海內的基台竟不斷的出現裂縫,不過眨眼時間,便是那元嬰也滿是裂縫。

外界。

天上的烏雲越洶湧了。

更是如海浪一樣烏沉得劇烈。

更是此時。

那烏雲中的凶獸終撕破了雲層。

那是無法形容的可怕,麵目猙獰,滿是尖角,它張開血海大口,密密麻麻的牙齒一層一層,一圈又一圈。

似乎足夠吞噬這天地間的任何東西一樣。

它落下。

朝著老道士落下。

“不要!”

老道士驚恐的喊著出來。

抬手。

想要阻止。

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詭獸落下……

說來也怪。

這獸在觸碰老道後便消失了,好像從不曾出現一樣,唯有那老道在原地不斷的慘叫。

白蓮宗無數修士和至尊強者聽見聲音趕快。

他們以為這聲音會是那陳落的聲音,可沒有……他已不見,留下的僅隻有老道士。

而聲音,卻是老道士發出的。

沒有征兆。

什麽也沒有。

可身體卻在逐漸的消失。

就好像泥塑雕像一樣,久了,於是也就風化了一樣。

不久後,地上留下的僅有一抹塵土。

風吹過。

留下的隻有一群渾身發冷,道心崩潰之人。

……

“天近元門,上極鬥牛之氣,雲開黃道,永依日月之光……可惜天也好,雲也罷,你們何時真正的做到雲開黃道,去堅守那日月之光?”

他搖頭。

心中似乎有什麽悸動了一些。

也好似乎有了什麽感悟。

可惜,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或許等出了白蓮宗,入了問心閣,尋一個地方,好好靜心,大抵也便真可入了那合體之境吧?

當然。

到底是合體還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

陳落是在白蓮上宗最高的島嶼上見到的白蓮教主。

一路無人阻擋。

也沒人能擋。

島上有一鬆樹……

鬆樹迎客。

樹下有一石桌。

桌上有清茶一盞,茶杯兩隻……

遠處有檀香渺渺。

空靈。

寂靜。

有一灰衣道人坐在那裏。

見陳落而來,那道人抬起頭笑著看著陳落。

“公公來得倒是巧,剛尋得的極品雨前龍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