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七清渡上
玩笑歸玩笑。
不說陳落不會要……
便是要了，老邱也不敢找陳落要錢的。
倒也是看不上。
而是有些東西比錢更重要。
比如，陳落這一個人。
再見陳落，老邱還是有些感慨，感慨這世事無常，更感慨這英才輩出。
昔日於仙界出現。
留在世上有八仙……
可便是這八仙，如今倒是也剩下七人了。
屠仙？
哪怕以前抱有過一絲的幻想，可真當陳落做到了，老邱總覺得，似乎一切還是有些虛幻的。
老邱在感慨。
陳落也有些感慨……
他啊，抬頭的時候，以前那些不可企及的東西和人和物，現在倒是能觸碰到了。
與仙人共飲？
“若是被世人知曉，咱家一個老太監竟能得仙人佳茗，少不得，也會恨不得打死咱家了！”
“那也得能打得嬴先生……”
相視一笑。
坐下。
喝茶。
聊天。
問。
“傷如何？”
“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婆婆呢？”
“她特殊一些，需要長久一點……”
“可有什麽幫忙的？”
“那倒沒，便是我也幫不上，總得來說，其實她不算受傷，反而應該說是，有了突破……”
“突破？”
陳落道：“仙人不是不能突破了？”
“那隻是境界，神通總能有變化了。”
“那可以！”
仙人境界的神通，總是不錯的。
本就強大，如今又有突破，更是不錯。
隻是……
“欠了諸位一個人情了。”
“客氣了！”
老邱沒再說，陳落也沒在這話題上繼續扯下去。
點到即止即為可。
至於別的，倒也無需再說了。
隻是人情這種東西，卻是天底下最為難還的東西了，而今日……
“倒是又要麻煩老邱了。”
陳落此次而來，本就是為了小白的事情而來……
天下要是有誰能知曉那抓走小白的是誰，大抵，也僅有世上的仙人了。
道人。
衍生。
碧空。
等等……
前者見過一次，雖有接觸，可也不算太熟。
後者倒是不曾見過，想要尋找，也不見得那麽容易，想來想去，似乎老邱也就成了最佳的選擇了。
聽聞陳落的話，老邱眉頭一皺。
“自天幕中而來？”
“這……”
他眉頭緊鎖。
“這世上還有我等不曾見過的仙人？不可能才是……先生稍等下，老頭子給你去問問！”
他說著。
閉上了眼睛。
陳落沒說什麽，隻是點頭……
人情欠下。
再麻煩一點，也不虧了。
隻要能得到結果便是了……
隻是……
“恐怕，有些無能為力了！”
老邱睜開了眼睛。
“我已問了諸位道友，卻是不曾知曉過這事情……不過或許會有一點線索。”
“請說！”
“荒界！”
“？？？”
“虛門之外，有一界荒界，荒界中有一族……青丘一族！
先生說過，那狐狸似乎曾和上清宮下的九尾有關係。
恰好。
九尾出於青丘……
帶走小姑娘的，若是能知曉的，恐怕也僅有青丘一族了！”
“你的意思是……青丘一族帶的小白？”
“大抵不是。”
老邱道：“但不排除，隻是是不是，不敢肯定，到底又是誰，也不好說。
老朽僅能幫助到先生這些了！”
陳落沒再說話……
手指輕輕的在桌麵上敲打著。
若是在以前，以陳落的性格，倒也是就此作罷了。
他有無盡壽命。
在這無盡的壽命中，任何人也好，事也罷，哪怕一切的因果，最終都會在自己麵前露出自己的真麵目。
小白的事情或許複雜，可早晚也會有一日水落石出的。
可……
陳落終究還是沒能靜下心來的。
他用了一千年……
告訴自己，走慢點，走穩一點，靜下心來，看這人間滄海浮塵，看著青山四季。
可……
這一次自己終究還是要破了自己的道。
也要破了自己千年的堅持……
他可等！
可小白，又如何能等？
他有無盡壽命。
可小白非長生不死。
故人一個個的離去……
範衍死的時候，自己不曾知曉……
如果再加上一個小白……
陳落終究是沒有繼續想下去的。
“總要做些什麽的。”
他這樣回答。
既然做不到無情，既然做不到冷漠，既然無法做到大道中常理之心。
那便護短下……
為了那一個曾經，天天喊著自己陳落陳落的小狐狸，做些什麽吧。
也為那一隻小黑狗，做一些什麽。
“你要做什麽？”
“過墟門……入荒界！”
“荒界，可不好入……”
老邱眉頭微微一皺，還是開口道：“虛崖峽穀的事情，先生知曉多少？”
“妖生有言……或多或少！”
“但絕對不多！”
老邱道：“虛崖峽穀之外，有一門……門為虛門……想要入虛門，需五靈石……
然這隻是其一……在虛門外，有荒人存在。
那些荒人，在萬年之前，他們還不敢如何，可如今就是我們，見了也要退避三舍！”
老丘道：“我們雖是仙人，可卻也已僅有洞虛修為……早不複榮光了！
如果先生要走虛門，少不得，也要動手了。”
陳落點頭。
此在自己的意料當中……
隻是，五靈石？
他道：“墟石？”
“是！”
抬手……
手中有真龍墟石，麒麟墟石，白虎虛石，鳳凰虛石……
這東西和梁山水域下的那青銅門有關……
陳落笑了。
原來如此……
梁山之下，竟是虛崖峽穀。
那青銅門竟是虛門。
如此也就怪不得，怪不得昔日見時，覺得那地方處處透著神秘了。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手中卻是少了一塊玄武一族的墟石了。
“看來，在這之前，卻是要走一趟極北之地了！”
極北之地……
傳聞有玄武出現。
隻是到底是傳聞，還是如何，少不得都要走上一趟再說了。
有……最好、
若是沒有，那恐怕也便要尋一些人，幫忙自己打探下了。
而這些的話，陳落就不擔心了。
紅袖招也好，還是各大宗門。
真有所需要，有些消息少不得也會自己是是入了自己耳內的。
告別……
離去。
和邱小月說了下。
小月有些不舍。
先生卻是越來越忙了。
隻是陳落也沒想到，在剛出蜀州的時候，有一個人攔住了自己。
一身白衣。
麵色清冷。
她說：“去哪裏？”
陳落笑了起來。
“極北之地……”
“做什麽？”
“尋玄武一族……”
“拿墟石？”
“嗯……”
“好！”
沒有說話。
化為了一條白蛇遊上了陳落的手臂，最後便是盤在了肩膀上。
趴著。
似乎要睡覺了一樣、
陳落微微一笑，也沒問什麽，而是禦劍，朝著極北而去、
白龍道友啊……
許久不見了呢。
算算時間也有幾百年了。
幾百年前白龍道友離去，去做什麽，陳落不曾問過。
幾百年後，白龍道友歸來。
又有什麽變化，陳落也不去多問。
正如她從來不會多問自己任何事情一樣。
隻是……
“道友至上了呢。”
陳落這樣說著。
大乘，洞虛……
這幾百年的時間，白龍道友的奇遇定然是不錯的。
否則的話，又怎麽會有這樣大的進步？
這是好事……
“僥幸。”
白龍道友回答。
話還是那樣不多，似乎多說一句話，便覺得累。
陳落習慣了。
隻是……
大抵是想起了什麽，她問：“悟道刀，在你身上？”
陳落愣了下。
他從沒說過這個的，白龍道友怎麽知曉？
但還是點頭：“隱匿於神海中。”
“你知道……它是怎麽來的嗎？”
“仙人靜雲和霜華之戰，仙靈所匯……”
白龍道友沒有說話了。
似乎同意了陳落的想法，但似乎，也有什麽話想說，卻又說不得的。
……
一路禦劍，一路北上。
當然。
也無出了東土，依舊也在大漢淨內。
幾日後。
涼州之地已在了眼簾。
見了州。
陳落自虛空落下，看著麵前的這一座城池，倒是有些遲疑了一些，心中宛若有了什麽波動一樣。
城……
叫做庸城！
庸人自擾的庸。
“這城，和你有關係？”
“算是吧……”
“算？”
白龍道友有些不明白，有就是有，哪裏又算得上算？
陳落想了下解釋：“白龍道友可知曉，我自何處出？”
“大漢京都皇城。”
“是，可也不是……”
陳落道：“我為陳，出生於京都，但先祖卻非京都人，而為涼州庸城人……”
這倒是真的。
隻是還有一些不對，那便是這中間多了穿越這一回事。
於是說是有關係，倒也是有關係，可要是說沒關係，似乎也是說得過去的。
“原來如此……”
白龍道友道：“這是近鄉情更怯？”
微微一笑，不做他說。
邁步……
朝著庸城而入、
眼下的大漢已經逐漸進入了盛世，建漢帝尚且年輕，後又因為陳落的出現，使得大漢的氣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凝聚。
帝師之位雖空，可帝師依存。
於是這建漢盛世也終於初具規模。
數十年，常有凍死骨。
也有妖邪亂世。
如今便是這北城，也變得安全了許多……
入了城。
城中百姓裹著厚厚的衣服。
庸城的天有些冷，溫度大抵零下十來度這裏，滿目冰雪中，像陳落這般隻是穿著輕薄長衫的可沒有。
於是，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目光看來。
想著。
倒也知曉了一些什麽。
“他們在看我們……”
“嗯，我們的裝扮有些不同。”
陳落說著。
念起，也換上了厚重的衣服，終於融入了人群中。
“他們這是做什麽？”
白龍道友問著……
街上有人喊著，本來還井然有序的街頭大家都躁動了起來，蜂擁朝著某一處去。
陳落看了下，便知曉了。
“漁船回來了。”
“漁船？”
“庸城以捕魚為主，冬日有船出海，今日歸來……大家都去渡口了。”
“做什麽？”
“那可做的事情可多了了，買魚的買魚，賣魚的賣魚，看熱鬧的看熱鬧，都有的……要去？”
“去嗎？”
“去吧！”
陳落道：“來都來了，要是不去看看，總覺得遺憾……且，還是第一次看捕魚船歸來，想來一定很刺激的，尤其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
“不知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白龍道友說著。
其實對她來說，去不去都不重要，因為又不用她走路。
這一路來，她皆盤在陳落肩膀上，所以去哪裏都無幹係的。
想到這裏，白龍道友似乎覺得有些意思了。
昔日他騎著自己。
今日是不是自己騎著陳落了？
算吧？
……
陳落是隨著人群去的渡口。
庸城的渡口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七情渡……
說是曾經有仙人在這裏斬斷了七情六欲，最後飛升成仙，後來這渡口就叫做七情渡了。
本來也叫仙人渡的。
可大漢叫做仙人渡的渡口似乎有些多個，於是庸城的縣令大手一揮，至此七情渡就定了下來了。
人有些多。
陳落尋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
這裏正好能看到渡口那裏。
又不至於被人群淹沒……
倒是觀看的好地方了、
“好奇嗎？”
有聲音傳來、
回頭……
身邊有一中年男子。
男子三十來歲的樣子，身上穿著普通的衣著，可僅一眼陳落便明白了，這人恐怕不是什麽普通人。
至少，身份不會多低。
“好奇什麽？”
陳落問。
那男子愣了下：“你不好奇今日這漁船會有什麽收獲？這可是庸城今年冬天的第一場捕魚，可關乎著這之後整個冬天的收獲的！”
“在下自蜀州而來，故而不清楚。”
“原來如此，也是，一看你也便知曉不是本地人了。”0
中年男子笑著。
解釋了下……
陳落也明白了一些。
庸城是沒有四季的。
僅有冬天之分。
每年的正月，即大漢新春，便是庸城冬天的第一日、
而在這一日，庸城最大的漁船便會捕魚歸來。
捕到的魚多或是少，則意味著這整年的收益……也是整個庸城最重要的日子了，基本來說，整個城中的百姓都會來。
便是附近的村子什麽的，也會來觀看。
陳落抬頭望去……
果然。
整個渡口早就人滿為患了。
便是本來自己還算空**的四周，都出現了人。
一步，一步的。
陳落和中年男子竟又被擠到了一旁……
直到最後……
陳落和中年男子看了下不遠處的屋頂。
相視一看。
兩人默默地爬了上去……
看熱鬧，找個不堵一點的地方，狼狽一點是狼狽一點，但還是不寒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