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監,我一點也不想長生不死

第四百八十八章:可惜,少了些人

“人皇,人族之權杖也,公公向來不爭,如今卻以人皇為車,這可不像是公公的性格。”

“師兄,這是不是有些不好?”

蜀山劍派中。

窺天幕前。

李秋風問著李秋涼。

昔日為入渡劫,請得師兄回來護法,說來也是運氣好,這一次渡劫極其簡單,不過一個月他就順利進入了渡劫境。

如今蜀山也算是有著兩尊渡劫期的強者坐鎮了。

至於這窺天幕也僅是蜀山一個小小的法寶罷了。

窺天幕下,可窺視天下許遠地方發生的事情,坐到如視眼前。

當然。

這需要耗費許多的靈石,也需要強過所窺視對方的修為,以他也不去抵擋才是,否則倒也是做不到。

加上耗費的靈石巨大,能發動窺天幕的,也並無多少便是了。

“不好?”

李秋涼卻是笑了起來:“你們啊,想多了!”

“嗯?”

“你們覺得,公公所行之事當真沒有自己的顧慮和打算?”

“???”

“你們以為,公公當真隻是想要威懾下人皇?”

“不是嗎?”

“人皇於公公而言,又算得什麽?他若真是要威懾,又豈需要行這之事?隻要他願意,話落之時,便是那李家退出大唐之日!”

李秋風沉默。

“且,你再看看……看看那大唐的氣運如何?”

李秋風看去,這一看瞳孔微微一縮,似乎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原本隱匿於大唐京都上空的氣運金龍此時已騰空於九天。

本是隻有六爪。

可伴隨著人皇拉著公公的每一步,這氣運金龍的氣勢就強大了一分。

“這不是簡單的拉車!”

李秋風終明白了。

“看來,你也看出來了……且非是你,大多數人恐怕也都明白了,可惜……知曉公公苦心的可不多!”

“這一次倒是委屈了公公了。”

李秋風道:“可惜了,不知道那陛下能行走多遠……也還是希望,他能多走遠一些,畢竟別的不說,大唐的貞觀帝,還算一個不錯的皇帝。”

“人各有命,全看大唐的福分了!”

……

京都……

街頭。

李二的麵色已經越發的蒼白,從開始走路尚且穩如泰山,到了後麵,每一步走出去皆要停上許久,身體更是搖搖欲墜。

那些聞到風聲的百官和皇族人從起初的質疑,到了後麵,似乎也放棄了。

於是開始試圖去幫助李二拉車……

他們原本還好奇,不過是一輛車,如何有多重?

直到他們拉上的那一刻才發現,這小小的馬車有著很大的乾坤,重如千鈞都不為過。

李二原先是拒絕的……

能為先生拉車,這算是大唐的福分。

雖說是第一次見得公公,可自史書上來說,大周也好,大漢也好,若不是公公在,又如何能千年屹立不倒?

而每一次的滅亡,皆是自公公不在,這天地便少了庇護。

故而……

隻要公公願意留在大唐境界,莫說拉車了,就是背著他,李二也絕對不會說一聲不是。

故而,他拒絕……

想以自己之力,送得公公入安寧街。

可到了中途,終做不到,於是也就接受了這百官的扶持……

又行數百步。

百官倒下。

李二又行數十步。

終再難行走,停下,腳下已生根,想要站起來也都站不起來了。

馬車上。

睡眼熏熏的陳落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再無法行走的李二,心中微微一歎。

恰逢此時……

轟隆隆!

有天雷落下,劈在了李二前進的道路上。

整個街道因這雷電的影響嗎,好似就此中斷了一樣。

而這,距離陳落所在的紅塵居尚有不短的距離。

抬頭……

虛空中的那一條金龍在哀嚎,似乎有些不甘,似乎有些遺憾。

隻是不知不覺間,本六爪的它,此時已是九爪,再有一步便是十爪金龍。

而十爪,對於整個天穹的意味卻是極其重大的。

要知道,昔日統一東土的大周,最後的氣運也僅在九爪,還隻是初入……

如今的金龍雖是九爪,卻是巔峰。

若是入得十爪,這氣運金龍就不是大唐的金龍,而是整個天穹的金龍。

它所局限的,就不再是一個國,而將是一方世界。

“陛下……您累了?”

陳落的聲音從馬車上傳出來:“您確定,不願再行走幾步?”

李二咬牙。

他想走……

可怎麽也無法行動。

“先生,在下也想走,可……可莫說是走了,便是站起來,好似,也做不到。”

李二懊惱。

他覺得自己太差了一些……

才一輛馬車,怎麽就令他如此不堪了。

陳落沒下車。

隻是又問:“當真,走不了了?”

“當真走不了了。”

陳落又問:“不願,再努力下?”

“想,可已無能為力,抱歉了先生,讓先生失望了。”

李二說著。

陳落沒再說話了。

站起來。

欲要從那馬車上下來,可就在這時候,陳落突然抬頭,看向了那天穹上的氣運金龍。

一股可怕的力量自那氣運金龍上爆發。那一股力量爆發出來,整個京都的上空突然雷雲密布。

好似要世界末日一樣……

忽然的。

原本虛弱無比的李二好似煥然新生一樣,一掃身上的疲憊!

“先生,您坐好,在下似乎又有了力量了,您坐穩了!”

他說著。

馬車再次拉動。

這一次他又行走了百步,終再難行走。

而抬頭……

天上的氣運金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入了十爪,隻是仔細看,這金龍好像哪裏有些不對一樣,似乎連氣息,也不如剛剛的九爪。

又看……

十爪不見,恢複了九爪。

氣息又變得昌盛了起來,好像剛剛那一切隻是錯覺一樣。

留下整個京都麵麵相覷的百姓。

他們至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路拉車,想來辛苦了,進去喝一杯茶?”

李二抬頭。

才發現,他境已來到了紅塵居了。

“好!”

入了紅塵居,玉蟬已經溫了酒。

此時天氣漸寒,這酒溫上一溫,總是好喝的。

“陛下心中是不是很好奇,好奇為何咱家要您拉車,送咱家回來?”

起初李二的確有些不懂。

他覺得,陳落是在為難自己,也是在責怪自己殺兄囚父,奪得這江山。

可漸漸地,他終發現了不對。

至於身份被認出?

李二更是不曾意外……

若是連這都能瞞得住公公,那麽他也就不是大周的國師,大漢的帝師,那一個被天下蒼生所敬仰的不爭公公了。

“請先生明示!”

李二行禮,恭敬無比……

陳落受了這禮。

自見他之後,和大唐的關係他便已牽上。

或者應該說,昔日穿越這一方世界,落在這東土,和東土上的各朝各代自己已有著數不清的關係。

寧來出於大魏……

他一生皆在大魏。

以大同之道行大魏盛世,後入大乾,於妖國中,開劈一方大同。

陳落和寧來不同,可又有相同的地方。

不同在,陳落目光放眼的是整個東土,而寧來局限於一國。

不同在,對於各朝各代,陳落皆奉行順其自然,而寧來入了局,沉迷於其中不可自拔,最後也便隕落於這局中。

至於相同的地方,便是對於這腳下的一草一木,陳落皆顯得格外的在意,甚至不願它受到一分損壞。

於是……

大唐以立。

李二為見自己,等了那麽些歲月,於情於理,陳落也該見一見。

又聊了少許。

覺得這算是一明君,也符合自己的性子,也便少不得算了下大唐的氣運。

帝王拉車……拉的並非是自己,而是整個大唐中的天下蒼生,自己酒肆歸來的路,那短短的一條街,也並非隻是一條街,而是大唐的氣運!

李二渾身顫抖,抬著頭看著陳落。

“大唐……氣運?”

“是!”

陳落道:“自酒肆,你一路負重而行,背負著整個蒼生,於八十七步時停下,為你朝代氣運!

貞觀止步於貞觀八十七年!”

陳落說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看了下李二,想要看看他是否有著什麽不舍和畏懼。

但他麵色尚且自然。

於是繼續道:“後又行數十步,最長久,有百步,短僅三五步便停下,每一次停下,皆代表一個朝的運數。

前七百年,尚且順利……一路雖有停頓,但也總算行得穩當!”

“後呢?”

“後七百步,大唐氣運已有波動,雖有重臣扶持,也還能支撐……然,終止步於二百九十二步……大唐命數斷絕!”

李二想起了他無力前進時,百官扶持……

可聽到大唐命數斷絕,終還有些不甘心:“公公的意思是,大唐前後,僅有九百九十二年?”

“是,卻也不是!”

李二不懂。

“還請先生明示……”

“大唐運數本該絕於九百九十二年後,之後大唐換代……然,僅數十年後,大唐再興,至此之後,一統天穹五州,為……五洲共主!”

李二臉上大喜:“當真?”

“是!”

但很快陳落又道:“然……此時大唐僅存一百一十年,大唐神國,二世而亡!”

說到這裏,陳落有些感慨:“大唐該感謝那守護於天下的氣運金龍。”

陳落緩緩道:“九百九十二年,本該是命數。

這天下皇朝,至今無入得千年之久,極致皆在九百九十九年。

昔日大周僅有 891年!

大漢尚且不錯,可前後也隻有 915年。

這是天道使然,凡是千年皇朝,已為神朝……自該一統天穹。

咱家三次詢問,問陛下可否再走。

可惜……

你無法前進。

這千年神朝終止步於九百九十二,僅差八年。

氣運金龍距離那十爪金龍也僅差八年……然,氣運金龍不甘心,以燃千年氣運,再次續命一百一十年,終達一千一百零二年,入得神朝門檻!”

李二問:“氣運金龍續命百年,可有代價?”

“有!”

“如何?”

“至此人間,再無氣運金龍存在!”

李二愣住。

“這意味著什麽?”

陳落卻是沒在回答了。

“這是命數,後人隻會知曉,陛下卻是莫要再問了!”

李二張了張嘴,行禮:“李二知曉了。”

他明白,這代價恐將是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的,否則的話,公公有怎麽會不在去談起?

隻是……

以如此大的代價入得神朝,當真值得?

五洲共主?

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豐功偉績……可就是這樣的豐功偉績卻有著讓人皆害怕的代價……

李二不明白,此時的自己是該高興,又或是擔憂?

……

李二走了。

走出紅塵居的時候,外麵已是無數朝臣。

他們行禮。

拜見李二。

稱貞觀帝。

貞觀帝沒有去看他們,隻是回頭,看了下這紅塵居,想了下……

低頭。

行禮。

卻是一句不說,轉身離去。

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他最好的方式……

言多必失。

至於千年命數,李二也不好和誰說起。

這是他和公公的秘密,而這秘密,也將隨著他的死,而埋於深淵之中,不見光明。

“這是一個好陛下,至少,比初唐帝好得很多。”

有聲音傳來。

為吳阿鬥。

他一身黑衣,頗有威嚴。

“隻是可惜,於他心中卻有著一把鎖鎖住了他的一切,否則的話……五洲共主便該由他而開啟了!”

寧書安笑著。

他老了……

雖是聖人,可不知什麽時候已白發蒼蒼。

昔日入得北域,行走諸國……寧書安於北域開化人心,收得弟子數人。

一為玄都!

玄都本為凡人,且木呐,行事緩慢,井井有序,卻又不急不躁。

他和寧書安有緣!

於是……為人教大弟子!

二為伊喜!

尹喜為北域諸國中的一位賢大夫,自幼究覽古籍,精通曆法,善觀天文,習占星之術,能知前古而見來……

後見得寧書安,拜師……

寧書安收!

此為人教二弟子……

三為王寶!

本為一富家之地,有家財萬貫,後一朝頓悟,散去萬貫家財,遁入道門,後欲得寧書安,終為人教三弟子!

後還有弟子兩人,為關門弟子!

一為青牛!

青牛馱寧書安行走萬萬裏,終化形。

受得寧書安感化,開得靈智……為第一關門弟子。

第二弟子為牽牛牧童。

此為人教所有成員……雖少,卻已是天下第一教。

“然也便是這一把鎖,使得大唐有了千年氣運。”

吳阿鬥說著。

“師姐,您說對嗎?”

遠處……

桃樹下。

一隻白貓正靜靜地看著書。

抬頭……

看了一眼兩人,淡淡開口:“安靜一些,莫要吵了師尊睡覺。”

吳阿鬥怔了下,隨即憨憨的抓了下腦袋。

寧書安也是無奈搖頭。

似乎也覺得自己說話多了些,吵了師尊了……

唯一遠處的白玉蟬靠在門上,看著這一幕,卻是覺得格外溫馨。

她啊……

挺喜歡這樣的。

熱鬧。

也倍覺得溫馨。

可惜……

卻是少了一些人,若是大家都在,那定然更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