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公公離譜
虛空中。
見風雲湧動，見雷劫欲落，見那毀滅氣息欲要壓城，陳落麵色有些不詫。
這是一種不滿。
似乎在怪罪這天劫來得不是時候。
“昔日咱家於藏書閣中走出，雖隻是一太監，卻也是如履薄冰。
自覺這人間浩然，而自如螻蟻般渺小，於是也便常不敢參與這人間紛爭。
爭鬥也好，朝堂更替也好，縱然是那滔天機遇，咱家也常避而不及。
非是畏懼，為敬畏！
敬畏這天地，敬畏這人間，更敬畏那百姓修士。
吾曾有摯友，為人間，求得大同，為大同而生死不畏，此生皆為道而存活。
吾有摯友，為手中劍，求得天下璀璨，兩袖青蛇終成龍，雖死，卻也不曾有悔。
也曾見過有人欲要開辟盛世，終落得一無是處，卻也不曾道一聲可惜。
咱家不如……
於大義上不如。
於問道之心的堅定不如。
於為這天下蒼生的悲憫之心也不如。
可咱家卻也有著一個這世人無法睥睨之處，即本心！”
陳落的聲音不大，很輕。
如在自言自語一樣，可便是這樣的聲音卻是傳遍了整個天穹大陸。
無數修士，百姓皆有能聽到。
有些人知道陳落說的是誰，有些人不知道，可卻知道這話是在對誰說的。
對那天劫！
陳落停頓了少許，繼續開口，隻是此時開口已經和剛剛的平靜不同。
他在嗬斥。
他在不滿！
不滿這天劫，不滿這天道……
“咱家問道，行走於人間前後共2500年！
2500年中，咱家見過生和死的輪回更替，也見過那滄海桑田的沉浮，更見無數皇朝的興衰。
天下之地，五州大陸……
人間之路。
幽冥之路。
吾皆走過！
這人間蒼生，敬吾為一聲是聖尊……
這天下教派之主，皆為吾之弟子！
這大陸書生，見吾，皆需稱吾為一聲先祖！
這天下魔族，出於吾手……
這幽冥之路，輪回六道，生死皆吾一筆可定！
吾雖是凡人，可卻勝過那仙人三分！
吾雖是凡軀，可道心卻比那天地更為堅定。
而今……你在做什麽？”
他抬頭……
眼中皆是戰意……
他的語氣冰冷。
帶著質問。
“天劫？你是誰的天劫？這天劫要落在何人身上？”
他說著。
聲音滾滾……
本蓄勢待發，欲要落下的雷劫在這話音之下，竟硬生生的停止了下來。
它不斷掙紮。
想要落下。
可見陳落眼神，又不敢。
“滾！”
也是在此時……
陳落再一聲嗬斥。
這一次，本就遲疑糾結的五九天劫終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瞬間消失不見。
這一刻，整個世界幾乎停止了運轉。
尋常修士倒也是不怎麽能理解，隻是覺得公公的修為可怕無比，這本該落下的天劫竟被公公嗬斥潰散，不敢落下。
可那些曾經為仙人的凡仙……
上善。
道人。
衍生。
碧空。
更是目瞪口呆，心神，道心，幾欲在這刹那之間崩潰。
萬年苦修差點一瞬之間，化為烏有。
……
鹹陽。
城中。
石橋下的一顆柳樹。
有一書生和和尚坐在那裏喝茶。
和尚的名字叫做石禪。
在很久很久，數千年之前，和尚不是和尚，而是一個尋常男子。
他的名字也不是石禪，而是石橋。
就和麵前的石橋一樣，亦為石橋。
後來，石橋成為了石禪，雖說好像放下了心中的那一個女人，可卻也常常來了石橋這裏，坐在這柳樹下，看著那石橋。
至於看什麽。
做什麽。
或是在乞求什麽。
和尚也不知道，別人問他，他也不懂。
當然了，若是真要說一些理由和原因的話，石禪想，他大抵是喜歡聽那一部【石橋禪】的故事，於是，也就戀戀不舍吧。
至於書生的名字為王生。
和和尚不同，王生的名字頗有些出名。
這人間中流傳著很多的故事。
有【蘭若寺】，有【嬰靈】，有【春十三娘】，有【考城隍】等等，更有如今依舊流傳不絕的【雁門劫】，【無邊之劍】這些故事。
這些故事皆出於一書。
書的名字為【人間書】
寫的是人間的故事，讀的是曾經發生在這世界中的真實故事，也是那一生的見證所聞。
而這一本書的作者便是王生……
世人稱之為：書聖！
以書入聖，以故事寫的天地傳奇。
這書聖倒也是很契合。
當然……
石禪卻是知曉，這書生還有一個名字，為妖生。
一個曾經自仙界走下來的仙人。
一個親眼見證了仙路毀滅的仙人。
“公公依舊還是公公，不管什麽時候，不管遇到什麽，似乎皆不可能讓他有所低頭。”
石禪感歎著。
想起昔日場景……
好像，這麽多年來公公一點也沒改變。
“大師也認識公公？”
王生問著。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了……
“認識，且在你之前了，隻是那時候，老衲的名字為石橋，也隻是這柳樹下的一尊雕像。
那些時候，公公還在那院中，猶記得，那時候的鹹陽似乎還是一個叫做大秦的皇朝。”
“看來，大師和公公也有一些故事。”
“倒也沒有……”
石禪說著：“但卻也榮幸，和公公喝過酒。”
“和尚也喝酒？”
“佛門戒律戒的不過是那些心有雜念之人，若是心無雜念，又何須堅持？”
王生笑了笑。
他能理解……
也習慣。
自圓其說非是佛門共性，這人類皆是如此。
“大師倒是沒說錯，千年過去了，這世界上一切的東西都在變，唯獨公公沒有什麽變化。”
王生道：“他啊，依舊這般離譜……隻是一想，這一次是離譜得有些過了。”
“那天劫很厲害？”
“是！”
“有多厲害？”
“仙界之中，仙人聞之，皆退避三舍，若是不小心受之，便是身消道蘊……”
“仙人不敵？”
“是！”
石禪吧唧了下嘴巴：“這樣一想，那真的很離譜了！”
他抬頭。
忽的愣了下。
“公公還在那裏……這是要做什麽？”
王生抬頭。
見陳落依舊還在虛空，似乎沒有離去的想法。
他微微歎氣。
“看來，我們這個公公似乎給這世界的驚喜還不夠，想要繼續加個籌碼了！”
“你知道？”
“猜得出！”
“能說？”
“倒也無妨……”
王生的目光幽幽，一字一句：“他啊，欲要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