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隻有三年
93、隻有三年
我站在雲端上，老君站在我對麵，他嘴角帶著笑意，他高大，隔我很遠。眯眼看著他：“老君。”他站在那邊，笑的極其自然，他很少這樣笑，有些摸不著頭腦，衝著他笑：“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嗎？”
老君慢慢走過來，伸手在我頭頂輕輕撫摸一下，道：“回去的時間不遠了。你做好準備吧！”
不是期盼著能趕快回天庭麽？可是見到妖孽……突然又不想回去了，何況，還有巧慧的仇要報呢。抬眼看著老君：“什麽時候？”
老君把我輕飄飄的身子看了一遍，道：“三年。”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果然不短了。
輕輕點點頭，看著自己的身子，問道：“我會……死嗎？”老君點點頭，攬著我的腦袋入懷，他輕聲道：“人間的食物對你原本吃過仙丹的身子不好，情緒大起大落，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三年是自然期限，如果還出了什麽以外，期限會縮短的。”他笑了笑，在我後背拍著，輕聲道：“早些回天庭也好，老君替你好好醫治身體，這裏本就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那麽，南陵諸庭呢？”從老君懷裏探出腦袋，抬眼仰望老君，他眼睛清俊，他叫老君，可這模樣一點也不老。
老君盯著我，嘴角上揚，搖搖頭：“他……老君不能告訴你，他，自有自己的去處，你不必擔心。”在我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老君嘴角帶著濃濃的笑意：“老君等你回來。”
點了點頭，衝著老君笑了笑。
老君和我在雲端站了許久，我的意誌也開始模糊，看不清楚老君的模樣，隻能伸出手對著他招了招。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睜眼看到的，是妖孽。
這裏，是半年前熟悉的聖安宮。輕輕動了身子，感覺散架了一般，看到妖孽的一張疲倦容顏，隻覺得心安極了，天還黑，窗戶開著一扇，從外麵飄進涼爽的風，今天是中秋日，去年是我們在一起過的，還好，今年也是。握住他的指尖，他睜開眼來，見到我立即咧唇笑了：“醒了？”
點了點頭：“嗯。”他握著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你身子虛弱，要好好休息。”
一時間鼻酸，看著他的模樣，我隻剩下三年的時間了。三年的時間……眼角有淚，我不明白為什麽想哭，這明明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卻突然變成這般。點了點頭：“好。”又伸手拄著榻要起身，妖孽連忙扶住我：“餓了？”他抱著我坐到我身後，我的背落入他寬廣的懷中，貪婪地吸了幾口他的香氣，點點頭：“嗯。”他笑：“你何時變得這麽乖巧了？”
“以後的日子，我都會這麽乖巧了。”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口笑道：“這樣，你就不舍得打我了。”他臉一白，看著我的臉，尷尬笑道：“還記恨著孤打你？”說罷，又抱緊了我，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上道：“孤日後，會對你好。”
回頭看著他，握緊他的手心。“來人。”妖孽喊了一聲，門外便走進一身青衫的女子，抬頭看去，那……不是清雅麽？驚喜看著清雅：“清雅。”清雅笑，彎腰行禮：“王上，娘娘。”
妖孽在我耳邊笑了笑：“準備膳食吧。”
清雅點頭，出了這屋子。
回頭看著妖孽，伸手攬著他的脖子：“你……”妖孽笑，搖了搖頭：“不止有她，還有小桂子。”他捏了我的鼻尖，又在我唇角上一吻：“你身邊總該有兩個待你好的人，以前，孤錯了。”他誠實內疚地湊過唇來在我唇上又是一咬：“孤以後不會了。”
有些委屈，流了淚：“以後，你還信我嗎？”
妖孽點頭，笑道：“自然。”
“拉鉤。”伸出小指在他麵前，妖孽點頭伸出小指頭與我拉勾勾。
吃過了燕窩，又喝了一碗藥，本想下榻走走，妖孽卻不讓，抱著我在榻上哪也不許去。攬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道：“我唱歌給你聽，可好？”
妖孽點頭：“好。”
“一個房間， 一個人在旋轉 ，一道光線穿過眼前 ，你不曾在，還是不存在，灰色一片，一天一月一年，你一張臉閃過眼前 ，等你回來 ，怎麽還不來 ，海角天涯 ，誰找到誰了，什麽牽掛，熄滅的火花，閉上眼睛想他，能忘了嗎 ？灰色一片 ，一天一月一年 ，你一張臉閃過眼前，等你回來，怎麽還不來，海角天涯，誰找到誰了，什麽牽掛 ，熄滅的火花 ，閉上眼睛想他 ，能忘了嗎？天塌下了，心跳停住了，我燃燒著無辜的年華，閉上眼睛找他，深愛的他 。” 這是在妖林聽過的歌聲，不記得是哪位姑姑唱的，可是唱完，她就死了。
這首歌，卻深深印在了我的腦子裏，這樣一首歌當時很多姑姑都哭了，我今日，就是想帶妖孽來聖安宮，給他唱這首歌的，我雖然唱的不好，可這首歌表達了我對妖孽的喜歡，我就是喜歡妖孽，我說過，我愛他。
就算時間隻剩下三年。
妖孽盯著我的眼睛，伸手在我臉頰上輕輕撫著，突然將臉埋在我的脖子裏麵，輕聲道：“孤不會走，絕不辜負你的年華。”
抱緊他的腰肢，輕輕點了頭：“你要說道做到哦！”
妖孽笑，點著頭。
“那你的七嬪怎麽辦？”小聲問道。
妖孽噤了聲，搖搖頭：“我們的時間，就不要想別人了。”
夜深，蜷在他的懷裏反複睡不過去。黑暗裏看著他的容顏，這張容顏，終究是要屬於別人了是嗎？伸手撫摸他的臉頰，這樣反複幾遍，他卻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在我的手心裏一吻：“還不睡？”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翻身，壓在他身上，伸手撩開他的下擺：“王上，從了我吧！”在他唇角一吻，拉過他的手撫摸自己隻穿了肚兜的身體。妖孽的手輕輕一顫，接著翻身將我壓在身下，那大手揉捏著我的上身，道：“想好了嗎？”
無悔點頭：“想好了。”
妖孽點點頭，拉過被褥蓋在我們的身體上，將我整個人剝了個幹淨……
“啊！”我慘叫一聲，大口喘著氣……
這不算一件美好的事，也不算一個美好的夜晚。
因為，我的身子還是我的，他自始至終沒有要我的身子。隻是，那慘叫是從我嘴巴裏出來的，為什麽呢？隻是妖孽在我胸口上咬了一口，又說我身子不適合做那種事，等身子好了，他一定補償，送出去的身子都不要……有損仙顏呐！這件事說出去，誰會相信？
我隻能抱怨：“我知道了。”
他問：“知道什麽？”
大白天的我也說了瞎話：“你關心我啊。”知道你不行。宮裏的女子都知道你不行了！趴在妖孽懷中，在他唇角上吻了吻，問道：“你……和七嬪？”
妖孽不語，看著我等我說話。
把臉一埋：“好了，起榻吧。”
他拉著我：“你在榻上好好休息。”說著，自己起了身，聖安宮的宮女便進來替他更衣，他一身明黃龍袍，走到了門口，又折了回來，在我耳邊道：“你身子養好，孤才好吃你。”他語氣不羈，惹得我一陣嬌羞，在他胸口拍了拍。
他一走，清雅便端著洗漱的水進了屋子，看到清雅，高興地連忙伸手握著她：“你在這裏就好。”清雅燦爛地笑點頭：“嗯，清雅會好好照顧你。”說著，已經伸手在我臉上輕輕一碰：“你的臉色不好。”
搖搖頭：“不怕。”起了身，洗漱幹淨，穿上嶄新的鳳袍，回頭衝著清雅一笑：“好看嗎？”清雅點頭，在我臉頰上輕輕一掐，道：“該好好補補身子了，好憔悴的模樣。”清雅給我上妝，小桂子便跑了進來，他一臉的笑容，我又想起了巧慧，問道：“巧慧……”
小桂子低下了頭，喘了口氣道：“巧慧已經在回家鄉的路上了，昨日王上便安排了人。”清雅吸了吸氣道：“王上見到你暈倒，已經很著急了，後來知道巧慧已經喪生，吩咐了宮裏的侍衛護送，回了家鄉埋葬。”
“準備厚葬了嗎？”撫著一顆心，有些痛痛的，我在冷宮的那些日子，若不是巧慧小心翼翼地照看著，我又如何能好？巧慧對我來說那麽重要，那該死的七嬪，才該去陪葬的。小聲道：“昨日在宴會上，我看到七嬪身邊的宮女，裙角確實缺了一塊，看著眼色和布料都是一樣的，我猜想定是她了。”
小桂子點頭：“奴才趕到的時候，七嬪娘娘也正好出門，那時候巧慧已經……那宮女確實模樣很緊張。”
清雅捏緊了拳頭：“真是該死。”
抬眼看著清雅，拍拍她的手，咬了咬唇：“該去給巧慧陪葬的，我們絕不能放過。”那是剛剛認的姐妹，怎麽一下子就不在了？
清雅點了點頭，在我肩上拍了拍。
我開始大量地吃補品，每日都行走許多鍛煉身子，奇怪的是這聖安宮也並沒有人打擾，妖孽忙碌地隻有晚上回來，偶爾讓小園子帶話給我，好生養著身子。
小桂子說，當日巧慧也是王上安排照顧我的，至於那些膳食，都是王上已經吩咐了的，不然誰也不敢偷。有些欣慰，點了點頭，小桂子便笑：“娘娘有王上的這顆心就夠了。”
住了幾日，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聖安宮裏便來了笑顏。
她挺著肚子，由著侍女攙扶，豐滿了不少，看著更加好看了。我坐在聖安宮新建的秋千上，她一步步走了過來，見到我，眼裏便閃了淚光。小桂子報：“顏福晉到！”
清雅低頭看著我，我連忙抬頭看著笑顏，從秋千上下來，我們也快半年沒見著了呢！半年，她的肚子已經這麽大了！笑顏上前，給我行禮：“妾身給皇後娘娘請安。”
“奴婢拜見皇後娘娘。”
點了點頭，伸手拉住笑顏，搖搖頭：“你和我之間，硬是要這麽生疏嗎？”在她臉上捏了一下：“我們多久沒有見麵了？”
笑顏笑，拉著我的手，在我手心一看道：“明珠，你瘦了不少。”在我手上拍了拍，又點點頭：“確實很久沒有見了。隻是，笑顏哪有顏麵見你？”
在她鼻尖上一捏，攙著她進了大殿，扶她坐在軟塌上：“我們之間見麵還需要什麽顏麵？你隻管來見我便好，我可想你了。”連忙抱著她柔軟的身子，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顏，你想我嗎？”
從小到大，與我最親密的就是笑顏了，我又如何能忘記了她？就算她背叛我，有任何？這世上誰背叛我，我都會義無反顧地恨的，隻是我的笑顏，我永遠不舍，永遠不恨。
“想。”她笑，也許因為有了孩子，她的笑容也成熟了許多，這麽一看，倒覺得我們真的生疏了，隻是，她或許還是從前的笑顏。握著她的手，深深呼吸了一口：“笑顏，你好嗎？”
笑顏看著我，一張大眼睛輕輕眨了眨，點點頭：“我好。”
你好就好，就好。
笑顏撫著我的臉頰，眼裏全是心疼，抱緊了我的身子，道：“明珠，我不曾想過有這一天的，真的，我也不像的！”
她說著話，也不顧懷孕的身子，盡是在哭。
“那日諸宵回來，喝醉了酒，他，他是把我當作了你，才會……結果有了身孕，諸宵是個好人，不願讓我受苦，便要了這孩子。”她拍著我的背，小腹靠著我的小腹，傳來一陣陣的熱氣。他們之間有了孩子，這樣也好。
搖搖頭。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退出。”她在我耳邊小聲道，抱著我的身子：“我對不起你。”
“我愛的是諸庭，我多慶幸你們能在一起，你有了孩子，也要為他好好想一想啊，你不必覺得內疚，這算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啊！我們還是好姐妹，永遠的好姐妹。”
流淚趴在她的耳邊笑道：“這本就是命中姻緣，又有誰對不起誰？”
我隻有三年的壽命，諸宵和你在一起，你們便能長相廝守呢。這樣不是更好，至於妖孽……我多想能多陪陪他，他從出生便可憐，我倒希望他從來沒有愛過我，這樣，等我離開的時候，他也不會心痛。
或許，從我離開以後，他就忘記了我，從此再無什麽人生怨言。
所以，該是妖孽的東西，我一定會給妖孽爭取，就像是這江山。
笑顏點著頭，笑出了聲，在我臉上捏了兩下：“他們男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做主，我們還是一樣的好姐妹，日後我的孩子出聲也要叫你一聲幹娘！”她身上拉著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笑道：“你感覺她，她在跳動，對不對？”
點點頭：“嗯。”
妖孽若是喜歡我，我也願意給妖孽生一個孩子呢。“以後我有了孩子，也要叫你一聲幹娘，你可不要不認他！”笑顏掩唇哈哈大笑：“那是自然。”
“以後呢，兩個孩子都由我來教她們念書。”笑顏說著，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我瞪她：“你嫌棄我文采差！”她便撫著自己的肚子笑道：“誰讓她的幹娘從小就不愛念書呢？”
咧嘴一笑，撫著她的肚子：“日後等你長大，幹娘就教你吹笛子呢！你娘親啊，她最害怕聽笛子了，以後若是你娘親欺負你，你就拿出笛子來吹，一吹她就跑了，便再沒有人敢欺負你了！”抱著笑顏的身子，用自己的肚子在她身上蹭了蹭，道：“你看幹娘是不是很好？”
我們聊了整個下午，笑顏出去的時候心情可好了，滿臉的笑容。我讓笑顏常常來看我，笑顏也答應了。妖孽不反對我和笑顏來往，隻是不讓我見諸宵。
諸宵，可見可不見。他對笑顏好，便是我最開心的事情了。
晚上星星偶爾閃動一下，我和妖孽坐在窗前，靠著他的肩頭小聲道：“我的身子好了哦！”
妖孽微微一愣，低頭在我額上一吻，問道：“真的嗎？”
“自然。”沉重地點頭，解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一些白肉，笑道：“你從了我吧，或者，我從了你？”拉著他的衣襟，咬唇望著他，他微微一愣，雙手抱著我的腰，那唇湊了過來，在我的胸上輕輕吻了一下，接著抱起了我的身子，點頭：“還是你從了孤吧！”
我沒想到妖孽會真的要了我。
直到他要了我，我才知道他不是不行，隻是真的在意我的身子。
摟著他的脖子，輕聲問道：“那為什麽之前，你不要了我？”
妖孽脫幹淨自己的衣裳笑道：“你那時還小。”說著，又在我身上咬了一口，他的身子沉重，壓在我的身上，將我剝了個幹淨，兩個身體糾纏在一起，我隻想給了他，隻想給他一個孩子。也許，他愛上了我？也許，三年以後還有我們的孩子和他相伴？
我多希望他不是一個人，多希望他一直幸福。實在難受……
摟住他的脖子細小嚶嚀著，他卻笑，抱緊了我的身子，咬了我的耳垂，身體一點點濕潤起來，那種幹澀和疼痛的感覺漸漸被快感縮侵蝕。我們出入在雲端，又從雲端降落，一股滾燙的暖流噴灑在我的身體深處，我隻情不自禁地喊了他的名字，再在他耳邊小聲說了我愛你。
這絕非戲言，隻道我想將自己的年華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