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城主府
133、城主府
小香還在睡夢中，被我驚醒火氣大了些，未漱口便衝著我大喊：“不去不去。”
無奈地看著他，在榻上滾了兩圈：“好，你睡，可是你一定要好好聞氣味哦！”早知道你能溝通了，我又何必擔心當時找的太辛苦！小香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小小的腦袋從木桶裏鑽了出來，這時正巧外麵傳來小二的聲音：“姑娘，飯菜來了。”
早餓了。大聲呼喊：“進來吧。”
門被推開，我稍稍整理了頭發坐到椅子上，那小兒繞過屏風走了進來，將兩葷三素一湯放到桌上，笑道：“姑娘來城裏玩麽？”
點頭：“是啊。”
也不敢吃東西，就這麽抱胸看著，輕聲問道：“這城是什麽城啊？”
“這城是子安城，我們有自己的城主，百姓生活可好了，姑娘來就對了。”將筷子遞給我，他笑的嘿嘿嘿，道：“姑娘哪裏人？”
哪裏人啊？
指著外麵道：“我從小在山裏長大，帶大我的爹爹讓我出來玩耍，說實話，我對外麵的東西一點也不熟。”幹笑兩聲，正要拿起勺子灌一口湯，又怕有毒，輕聲道：“你先下去吧，我若有什麽需要，就叫你便是。”
那小二愣了愣，點頭稱是，禮貌地後退，再帶過了門。從袖口裏取出小香問道：“這些東西有毒麽？”
小香看了看，聞了聞，綠色的腦袋搖晃幾下：“你就放心吃吧。”
連舀了幾口米飯丟進嘴裏，咬下幾塊雞肉，對著小香問：“你吃什麽？”
小香綠色的臉稍稍一紅，看著我稍稍一笑：“你喂我一些血吧。”
血？
我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怎麽要喝血呢？
“什麽？”
小香點頭：“姐姐，你沒聽錯，我是要喝血，你一個月喂我一次就好，不然我根本沒有體力。”它指指自己的肚子：“你放心好了，我隻要你的一滴血就行。”
這麽小的肚子，估計真的隻要一滴。點了點頭，看看四周，拿起一把刀子在食指上，用尖銳的刀尖輕輕一戳，鑽心的痛楚，鮮紅的血液立即湧了出來，用拇指在食指上一擠，那滴血要落下去，小香便張大了嘴巴，那血直直遞進了它的嘴裏，它伸出長長的舌頭將自己唇邊的血跡舔了幹淨，衝著我笑：“小香隻喝主人的血，從此以後便隻認你一個主人。”它露出燦爛的笑容，再沒有今天早上那般暴怒的表情，我嘿嘿一笑，將它放在桌上，再把自己的飯菜吃了個幹淨。
“姐姐，那仙珠就在這子安城裏，應該不遠了。”它從木桶裏爬出來，短短小小的雙手趴在木桶邊緣，表情極是燦爛，我點著頭：“知道。”
這子安城的陽光極好，我換了清爽的淡紫羅裙上街，眼看一路上的姑娘都和我一般打扮，我心裏也踏實不少，笑看她們，街上一點也不擁擠，這子安城我不知道有多大，但人口看著也不少，一路見到許多官兵，手裏拿著大刀，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此月若知道我在這裏，會不會來尋我，那漣笛呢？
當了仙人管束也多了起來，他們可千萬不能和夫元一樣呢！唉，真是罪過。
已經過了一百年，那六少爺也該死了吧！
遠遠地見著對麵一座大宅子，宅子好大好大，估計天上的仙子都能居住了。咂咂嘴，是誰這麽有錢。小香在我袖口裏發光，小聲對我說道：“姐姐，這是城主府，我已經聞到仙珠的味道了。”
城主府？
眼看那門口站了幾個侍衛，一個個手裏還是提著大刀，我無德無能，怎麽能從人家手裏拿走仙珠。輕輕咳嗽一聲，問道：“確定在裏麵嗎？”
小香在我袖子裏搖晃著。
“那麽，我要怎麽進去呢？”一步步靠近那城主府，小香拚命地搖晃身子：“你以為這樣就能進去嗎？你快些回去，他們很殘暴的。”
我立即回過了身子，身後卻猛然響起女人的聲音：“喲，那姑娘不錯，你們是怎麽著？城主府缺了那麽多的丫頭，也不好好物色麽？”
丫頭？
城主府卻丫頭？
一時間心裏有些開心，胳膊卻突然被人抓住，我掙紮著：“快放手，放手啊！”
一個肥胖的女人轉到了我麵前，我回頭看到兩個纖細的女孩子一人抓著我的一條胳膊，麵露不善。
肥胖的女人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用手裏的扇子遮住自己的臉頰，笑道：“哎喲，水靈靈的姑娘啊！”那一雙小眼睛往我的胸脯上，腰上，屁股上，腿上，腳上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忙點頭：“這不就是城主喜歡的類型嗎？”她搖著手裏的扇子笑道：“姑娘，可是來子安城遊玩的？”
回頭看著兩個女子：“先放開我，放開我好好說話。”這樣被架著的感覺真是極其不好的。
兩個女子得不到肥胖女人的同意也不敢鬆手，隻是把我捏的更緊了，我痛的齜牙咧嘴。
那肥胖的女人走到我麵前，高大的身軀掩蓋我麵前的陽光，她掩唇笑道：“姑娘，去城主府做侍婢，有朝一日若得了城主的垂憐，也是極其有福氣的，要不要去？”
要不要去？
“先放開我行不行？”表情扭曲，可憐兮兮地看著那肥胖女人：“我的胳膊痛。”對著她搖晃一雙素手，道：“我不常幹家務，那些丫頭做的事情我是做不好的。”
肥胖女人搖搖頭，在我肩上輕輕一拍，笑道：“不怕，城主一會便要出府，大概三日後才回來，這三日把該學的都學了，打掃清洗端茶倒水是極其容易的事情，不會很難。城主大方，你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吃穿用度，若有朝一日得了城主的垂憐，你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當然，這一切也要靠你自己進府以後努力爭取了。”她清了清嗓子，對著我笑道：“這子安城中多少女子想要進城主府，可都沒有這個資格，你啊，好好地珍惜吧。”她看了看周圍的人，搖手笑道：“走吧！”
我就這樣被押著進了城主府，幾個侍衛將我打量了一遍，眼裏透露出色光，那肥胖的女人拿出絲絹對著幾個侍衛罵道：“這城主府的女人，你們可不能覬覦，若是真想要女人了，便去安嬤嬤的風月樓。”她媚眼如絲，雖上了年紀卻風韻猶存。我在心裏一邊開心又一邊苦惱，這進了城主府可如何是好？
幾個女人鬆開了我的胳膊，那肥胖的女人便轉頭對著我笑：“姑娘，我是安嬤嬤。”
我點了點頭，跟著她繞過了桂花樹，一陣陣清香飄進鼻中，她指著不遠處的院子笑道：“那是城主府的丫頭住的地方，對了，你叫什麽名字？”看上去她對我印象不錯，我也放鬆下來，衝著她笑：“我是花顏。”
她點頭：“嗯，好名字。”說罷，一手已經握住我的手，帶著我跨過門檻，笑道：“這城主府啊，什麽都好，就是城主如今還沒有找到夫人，府裏的丫頭又個個絕色，爭著想當夫人。”她掩唇一笑，回頭看著我：“若是嬤嬤我年輕個二十歲，嬤嬤一定會喜歡城主的，城主可是絕色俊俏的男子呢！”她一把年紀了，如今嬌羞起來，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丫頭想做夫人？
這府裏的丫頭都是為了做夫人嗎？
衝著安嬤嬤禮貌一笑，安嬤嬤回頭，指著那城主府門口道：“城主要出門三日，這三日你便在府裏好生學習著吧。”我也回頭看著去看，隻見一頂大轎子，簾子是紫紗，透過層層的紫紗隻看到一個挺拔又慵懶的身影，托腮坐在裏麵，那轎子裏還有兩個曼妙的身影，坐在男子身邊。
那就是城主麽？
安嬤嬤輕聲一笑：“城主風流倜儻，整個子安城的女子，不論男女老少，凡見過城主的，都想著進府呢！”她對著我笑，在我鼻尖親昵地一點，笑道：“你莫不是早就知道城主俊美，所以才這般冷淡的性子，讓我帶你進來？”
倒不是因為城主俊美，隻是……仙珠在這城主府裏，我是因為這個進來的。
羞澀地低頭，再不說話。
安嬤嬤哈哈笑了一聲：“你這丫頭性子我是極其喜歡的，你也不用擔心，若城主回來了，我定會將你安排在城主的身邊。”她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邊，拉著我往那院子走去，看著上麵的牌匾笑道：“這就是芳歇閣，裏麵住的全是美人，都是新來的丫頭，放心，嬤嬤會好生照顧你的。”
芳歇閣。
點了點頭，衝著安嬤嬤甜甜一笑：“嬤嬤，你人真好。”
那小香在我袖子裏踢，我聞著安嬤嬤身上的香氣，其實鼻子也不舒服，太香，真的一點也不好聞。小香估計忍受不了了。往芳歇閣門檻一跨，安嬤嬤站在綠草上，清了清嗓子喊道：“茹姑姑！”
這裏四麵全是屋子，大大小小的共有十間，從正屋裏跑出年紀不大不小的女子，臉龐清秀，雖不算出色，卻覺得親切，看到我和安嬤嬤，那女子愣了愣，對著安嬤嬤笑，拉起自己的裙角，走到我們麵前，道：“嬤嬤。”
安嬤嬤點頭，對著那女子道：“這是花顏，好生照顧著。”
那女子點頭，看了看我，便要將我牽了過去，安嬤嬤看看那女子，又看看我，細長的眼睛再將整個院子打量一遍，咳嗽道：“這屋子裏已經有了十個姑娘，三日後我會來挑選四個進前院，好生準備吧！”
那女子點頭：“是，嬤嬤。”
安嬤嬤對著我笑了笑：“不怕，一切有安嬤嬤在。”說著，後退幾步準備離開，踏過了門檻，那女子已經回頭看著我，眼神沒有長相這般親和，隻瞥了我一眼，安嬤嬤又回頭看著那女子，道：“茹姑姑，這丫頭是我的侄女，若有個三長兩短，你給我擔著責任。”她語氣不好，也不看我，隻看著那女子，眼神蠻橫。
心裏感動，鼻子酸酸的看著安嬤嬤，她對我真好……
茹姑姑點頭，輕咳一聲：“茹雪自會照顧著花顏姑娘，還請嬤嬤放心。”茹姑姑抓著我的手，在我手上輕輕拍著，她的手有厚厚的繭子我的手背僵硬，看著她。
這時候的她倒有些柔情似水了。
輕聲一笑：“謝謝姑姑。”
做個丫頭嘛，還拍手來拍手去的。
安嬤嬤走了，茹姑姑鬆開我的手，將我的眉眼仔細看了一遍，微微頷首道：“隨我來吧。”她收回了手，轉身踏上了台階，輕聲說道：“剛好還剩下最後一間屋子，花顏姑娘就委屈一下。”她推開左邊上的屋門，不明亮，有些潮濕，我輕輕點頭，踏了進去，反正我找到仙珠就要走，這種鬼地方我也待不長。
從窗戶射進一束束的陽光，滿屋子的灰塵，茹姑姑道：“你就暫且收拾一下自己的屋子吧。”她指著外麵的古井道：“井，廚房。”手指移到我對麵的屋子，我眯眼看去，果真從裏麵傳來淡淡的香味。她不再理會我，轉身走了出去，大概姑娘們太多，她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也或許性子本就淡漠。
都是不相幹的人，生你的氣有什麽用呢？
看著她出門，如果有仙術的話，這屋子簡直片刻就可以，可是……沒有了仙術，這打掃屋子還真是我的難事。關上房門，用桌布將椅子擦了幹淨，坐到椅子上，拿出小香問道：“那仙珠在哪裏？”
小香仔細地聞著，看著我：“姐姐，怎麽突然又沒有了氣味。”
沒有了？那我混進來幹什麽？
無奈地看著它：“那可怎麽辦？”
小香搖頭：“剛才不是出去了很多人麽？或許就在他們其中一個人身上了，姐姐，你隻有等三天後那城主回來，我再聞味道了。”
可是，三天可怎麽辦？
我要把這裏打掃幹淨嗎？
“你幫我打掃吧。”指著這個屋子，地板髒，窗戶藏，還有許多的蜘蛛網，難道我要在這裏住上三日？不過，清慶幸的是我身上裝著銀票。
樂嗬嗬地笑了笑，推門出去。
看到井邊有一個瘦弱的女子，手裏提起了木桶，我大步跑了上去抓住那纖細的手腕，好細……那女子愣了愣，回頭驚恐地看著我，試圖將我推開，好一張楚楚可憐，絕色的容貌啊，那一雙杏眼看著我，手腕在我手裏輕輕掙紮，臉色緋紅：“姑娘，你這是……”聲音都那麽好聽，怪不得安嬤嬤說這裏都是絕色。
那城主也太有福氣了。輕聲一笑：“你缺錢嗎？”
姑娘愣了愣，點頭：“芙雪的爹患了重病，隻求能在城主府賺多一點的錢。”
點了點頭，她這樣清秀的模樣，看著不像要刻意勾引城主的女子，從腰間取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雖不算多，卻也不少了，指著我的屋子道：“芙雪，你幫我打掃屋子，我就把這銀子給你，行不？”
芙雪睜大了眼睛，連忙點頭：“好。”她又愣住，搖頭：“可是，隻是打掃衛生，為什麽要給那麽多？”
“不是急需嗎？不怕，你隻管幫我好好打掃就是。”將銀子遞給了她，她點頭，眼裏帶著些淚意，去了我的屋子。我坐在樹下乘涼，心裏十分高興。
可是……事實上並沒有打掃，隻見 大門口跑進一個胖胖的小廝，對著裏麵大喊：“誰是芙雪？誰是芙雪？”
芙雪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回答：“我是，我是。”一張美麗的容顏在陽光下顯得十分美好。
“你家裏來了話，說你爹不行了，讓你回去瞧瞧。”芙雪手裏的抹布掉了下去，顧不得撿，大步跑到那小廝麵前：“我去，我去。”她臉上全是淚痕，那小廝道：“你家小妹就在門外。”
“謝謝。”她輕聲道謝，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進了這城主府，還可以出去的麽？那也算自由了，還想著怎麽逃出去，沒想到這麽容易啊。
樂滋滋地點頭，抱手在胸看著我的屋門，她走了，我的屋子怎麽辦？錢付了，可是沒有幹活。唉，難道要自己做嗎？或者，等著她來做。
等吧。
我就這樣坐在原地，等著芙雪，等到了晚上，晚上沒有睡處，我隻好自己開始打掃，擦窗，鋪床，擦地板，掃地，整理，這些事情看起來不多，可做起來確實不少，以前隻掃地，所以覺得並不困難，況且當時還有靈力，如今什麽都要自己動手，真真是辛苦我了。
我弄的滿頭是汗，雖然有些怨恨芙雪，但也希望她爹好起來，畢竟看上去就這樣柔弱的女子，我從小就是花，身邊缺少了這些愛，倒也不必擔心身邊的人什麽時候有個三長兩短，對比她們，我覺得這點我算是幸運的，雖然我沒有勤奮的雙手，雖然也不曾有聰明的腦袋，但我至少真的不比記掛著誰的生死。
就算某一日我不能回天庭了，但我還是長命百歲，永遠不會老。
真好。
三日，這三日我要怎樣度過？
這一打掃便是到了大半夜，匆匆睡下，再不敢亂動。第二日醒來是因為覺得有人在看著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隻看到一張放大的臉，怒氣衝衝地看著我。
是茹姑姑，不止她，還有八個和我看上去一般年紀的女子。
我這容貌也是千年不老的，我咧嘴衝著茹姑姑笑：“姑姑……”
“太陽曬到了屁股上，你還想睡覺麽？”她不如昨日的乖巧，今日顯得十分彪悍，我嚇了一跳，噌的坐了起來，她哎喲一聲，我的額頭也痛，揉了揉罵道：“你為什麽不理我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