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蕭七公子
第19章 蕭七公子
“你們倆真的是親兄弟？”
望著眼前這突然冒出來的、跟那自稱蕭默的男人瞧起來確實有兩三分相像的男子，蘇栩栩還是忍不住確認道……主要是這兩兄弟，給人的感覺實在太過不同……
如果用動物做比的話，那蕭默就像是我們的國寶大熊貓……當然不是說他有滾滾那麽可愛，而是這人雖然平日裏看起來一副風流無害、不知人間疾苦的紈絝子弟的模樣，但蘇栩栩總覺得這人其實骨子裏危險的很，若是不小心被他的外表騙了，興匆匆的跟他走的太近，難保哪一天不被他一巴掌拍死……
再看看眼前這突然冒出來的，笑的一臉喜慶的男人……蘇栩栩卻隻想到了一種動物，狗……而且還是二哈……
尤其是現在……
“是啊，”一身靛藍刻絲暗金鬆紋錦袍的男子，睜著他那雙蜜糖色的大眼睛，笑眯眯的回道，“這是我六哥，我在家中排行老七，你叫我蕭鑠就行……”
還未等蘇栩栩消化完他的自我介紹，名喚蕭鑠的男子，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好奇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俊美的臉容上熱切的神色，就像在看什麽動物園裏的新奇物事兒差不多：“你一定就是陸姑娘吧？六哥跟我提起過你好幾次……他說那天在青樓裏，他遇到了一個極之有趣的姑娘……我還從來沒聽到過六哥這樣誇一個女子呢，還想著哪天一定要讓六哥介紹你給我認識，沒想到今天這麽巧，就叫我在這兒見著了陸姑娘你……”
無論是對他口中的蕭默對她的所謂的“極之有趣”的誇獎，還是對眼前這剛剛認識就毫不見外的把他六哥給賣了的蕭七公子，蘇栩栩除了“嗬嗬”兩個字能夠稍微聊表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之外，實在不知再做出什麽反應來，隻能扭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罪魁禍首蕭默。
男人卻是一臉無辜的模樣，衝著她笑的十分和煦：“我說的是事實。”
蘇栩栩對他這不要臉的程度已經見怪不怪了，隻給了他一個“懶得理你”的白眼。
自稱蕭默的男人卻似乎絲毫不以為仵，漫不經心的一笑，幾乎可以稱得上愉悅了。
孟初寒在一旁靜靜瞧著他二人的互動，突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就仿佛一個局外人一樣，有一絲說不出的失落。
蕭默淡淡瞥了他一眼，削薄的唇，微微勾起，墨眸深處劃過一抹玩味。
“蕭將軍，原來你也在這兒……”
一旁的蕭鑠，直到現在仿佛才注意到他也在這兒，一臉的驚喜，然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的道：“難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解決了，我還奇怪那孟小少爺怎麽看起來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呢……”
男人沒心沒肺的表達著自己的遺憾，就像是街邊任何一個為沒能夠湊上熱鬧而心心念念的吃瓜群眾一樣。
孟初寒心中卻是微微一沉。
“舍弟年幼無知，”孟初寒站了起身，聲線和緩，棱角分明的臉容上卻是麵色凝重，“初寒在這裏代他向蕭公子道歉……還望蕭公子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他這樣鄭重其事的向那蕭默道歉，甚至可以說是恭謹的，蘇栩栩心中微微覺得有些異樣，說不出來哪裏有些不對，但還沒等她細細咂摸清楚，卻聽身旁被道歉的蕭默淡淡開口道：“孟將軍太客氣了，事情並非你所為，孟將軍實不必覺得如此內疚……”
雖說這話聽起來是這蕭默在寬慰他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但話裏話外的意思，怎麽聽怎麽像在說：你是你，那孟懷瑾是那孟懷瑾，雖然二者都姓孟，但你不是他，所以無需為他的所作所為負責，也不必要非要跟他綁在一起……而且貌似這話裏麵，從頭到尾似乎沒有提到什麽“原諒”或者“不追究”之類的意思……
孟初寒顯然也從這番話裏聽到了同樣的意味，心中微微一動的同時，卻也更加的沉重。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對麵的男人卻已經話鋒一轉，微微笑道：“……而且，蕭某在令弟這個年紀的時候，要說處事任性魯莽的話，隻怕比他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想來，倒也沒有什麽資格指責旁人……”
語聲一頓，自稱蕭默的男人淡淡瞥了一眼對麵的孟初寒，有些意味不明的續道：“況且，既然是孟兄你開口了，這件事，蕭某自然不會再追究，孟兄隻管放心就好……”
言辭之間，隱晦也好，明示也罷，隻在說，他之所以不再追究那孟懷瑾的所作所為，極大的原因是因為孟初寒的緣故……
這一點，孟初寒自然也聽得出來，心中隱隱能夠覺出眼前之人這樣做的目的，一時有些沉默。
蕭默亦沒有再說什麽，嘴角微微上揚，莫名有些詭異的氣氛中，蘇栩栩看到他大尾巴狼似的笑了笑……
“比孟懷瑾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蘇栩栩心中一動，忍不住接著他的話頭道，“那你以前該有多混蛋？”
男人微微側目，斜睨了她一眼，手中搖著折扇，跟個人似的一本正經的道：“我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
蘇栩栩掀著眼皮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後道：“沒看出來。”
饒是蕭默，也愣了一下，然後噗嗤一聲低笑，輕薄笑意從眼角布到眉梢，像融化的一池春水。
一旁的蕭鑠卻是瞧得心中微微一動，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已經許久沒有從他這六哥的眼中看到過這樣類似於真心的笑意了……
他不由的看向對麵的蘇栩栩，一身男裝的女子，怎麽看怎麽其貌不揚，臉容更因為化妝的緣故，幾乎連清秀都稱不上，惟有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像澄澈的溪水，撲閃撲閃著，靈動而清透。
錦衣風流的男子彎了彎唇，像是不再糾結什麽，然後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哈哈，陸姑娘，你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六哥說的果然沒錯……”
男子一麵毫無心理負擔的扯出他六哥來，一麵不怕死的跟他眨了眨眼。
自稱蕭默的男人什麽都沒有說，隻淡淡橫了他一眼。若是熟悉他的人便會知道，他看起來此刻心情不錯。
“我現在相信你們是親兄弟了。”
蘇栩栩瞅著他笑的活像一副智障兒童歡樂多的畫麵，生不可戀的下了結論……嗯，這兄弟倆，一樣的不正常。
那笑的一臉喜慶的蕭七公子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麽，一眼瞥見身旁的六哥，眼珠一轉，就打了住，隻說了一句：“我六哥可比我厲害多了，陸姑娘你接觸下來，就知道了……”
然後，也不管她什麽反應，隻丟下這麽一句話的男人，轉身就三步兩步的跑到了在一旁收拾著藥材的柳青蕪身邊，繼續嘚吧嘚吧的說著話……
“柳姑娘，本來我在街上聽到你們醫館出事之後，是打算跟我六哥一塊兒過來幫忙的，但中途被我六哥打發去做別的事情了，結果就沒有趕上……”
蘇栩栩在一旁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到後來，實在忍不住問身旁的蕭默：“你七弟跟柳姑娘認識？”
男人掀了掀眼皮，淡淡瞥了一眼他那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七弟，道：“大抵是他什麽時候來過醫館裏看診吧……”
蘇栩栩剛想感歎這位蕭七公子真是熱心的很，就聽到他在那邊繼續圍著柳青蕪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你那天給我開的藥，我回去之後煎了喝，沒想到真的管用，我這幾天夜裏睡得極好，要我說，柳姑娘你的醫術，簡直比許多……”
說到這兒，男人語聲一頓，像是差一點脫口而出什麽不該說的，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立馬轉口接道：“……男大夫還好……”
蘇栩栩瞅了一眼一旁的蕭默：“你七弟這是瞧不起女大夫嗎？”
蕭默：“你看他像是瞧不起那位柳姑娘的樣子嗎？”語氣毫不掩飾的對他那七弟的嫌棄。
蘇栩栩望了一眼那跟在柳青蕪身邊屁顛屁顛的蕭七公子，決定這一次同意身邊的男人的話。
孟初寒正在幫忙扶起傾翻的藥櫃的動作微微一頓，他不由的望向不遠處的女子和他身邊自稱蕭默的男人……因為孟懷瑾先前的打砸，柳家醫館裏一片狼藉，所以他們這些人最後決定留下來幫忙收拾一下，此刻蘇栩栩正打算將一筐揀好的藥材搬到角落裏，她身旁的男人卻搶先一步從她的手中接了過去，還未等女子表示不滿，男人已經淡淡開口道：“你手上傷勢未愈，別動……”
明明是一副平平板板的語氣，但偏偏能夠清楚的從中聽出類似於關切的情緒……
“我沒事……”
蘇栩栩習慣性的反駁道，說到後來，聲音卻不由的弱了下去……好吧，她承認，男人這幾乎稱得上別扭的關心，還是讓人挺受用的……嗯，這樣看起來，他也不是她想象的那麽差勁，叫她對他好感了一丟丟兒……
孟初寒略有些怔然的望著她跑到那人身邊，幫他打著下手，隻覺一瞬心底像墜了什麽東西似的，沉沉的，悶悶的。
片刻之後，孟初寒收回了視線，此時醫館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但覺這裏已經不需要他留下了，便想告辭，剛開口喚了一句：“陸姑娘……”卻聽到門外傳來一句……
“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下意識的看去，但見一個身著青衫、頜下蓄短須的中年男子正眉頭緊皺的站在門口，望著尚未完全收拾妥當的醫館。
“阿爹……”
柳青蕪臉色微微一變，褪去了那因為身旁名喚蕭鑠的男人而起的一臉紅暈，訝然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