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拒絕
第49章 拒絕
“我能問一下……”
這一次，蘇栩栩趕在陸文山出聲之前，搶先一步，突然開口道：“孟小少爺你為什麽會想要向我提親嗎？”
她沒有回答孟其宣那句咄咄逼人的“聽陸大人的意思，似乎不願與我孟家結為姻親之好，是嗎？”，而是將話題轉向了那從進門之後，除了時不時不屑的冷哼兩聲之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話的孟懷瑾……
一旁的孟其宣，有一瞬看起來像是要替他回答這個問題一般，開口之際，一時卻不知想到了什麽似的，微微抿了抿唇，男人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隻閑坐一旁，聽著身邊的堂弟語帶不滿，沒好氣的回道……
“本公子想跟誰提親，就跟誰提親……本公子能夠看得上你，你就該燒高香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從他口中竟然聽到了“看上你”這三個字，蘇栩栩幾乎都有種“受寵若驚”一般的感覺了……被這樣一個非主流的中二少年“看上”，她簡直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深深的受到了驚嚇，才是真的……或者她是不是該反思一下，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才叫這孟懷瑾突然就“看上”了她，而且還如此迫不及待的來向她提親？
當然，打死她也不信，這孟懷瑾是如他所言那般真的“看上”了她的……
這點自信，或者是自知之明，蘇栩栩還是有的。
“你說你看上了我？”
蘇栩栩歪著頭瞥向那孟懷瑾，一字一句開口道：“我能問一下，你看上我哪一點嗎？”
鑒於這個問題，對麵前的男人來說，似乎有些太難了，所以，蘇栩栩也沒有期待能夠從他的口中得出什麽答案，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在尋芳閣的時候，我可是夥同顧……”
把那個差點脫口而出的“顧景煜”三個字生生咽了回去，蘇栩栩轉口道：“……夥同他人把你看上的花魁娘子給搶了……”
“之後，在柳家醫館的時候，我又為了幫柳姑娘，跟你大打出手……”
“還有，”蘇栩栩繼續道，“昨天在宮中，我不僅扭傷了你的手臂，還當著你家眾多下人的麵，威脅了你……”
“從相識以來，我就一直跟你作對……”
蘇栩栩將目光定定的凝在那孟懷瑾的身上，就像在看一個低自尊的可憐蟲一般，連聲音中都仿佛不由的透出絲絲憐憫：“……如此這般，孟少爺你竟然還能看上我，實在是叫人驚訝不已……”
語聲一頓：“我還以為，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孟小少爺你會對我恨之入骨，殺之而後快呢……就像昨天，你差一點將我推下水淹死一般……”
說到這兒，女子似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般，瞬時變得滿臉驚恐：“你該不會是打算將我娶進門之後，再對我百般折磨，讓我生不如死吧？”
原本閑坐在一旁、並未將她的開口放在心上的孟其宣，耳聽著她話中的意味越來越不對勁，待聽她說到這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心中驟然一沉，剛想出聲阻止，他身旁的孟懷瑾卻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你說的沒錯……”
錦衣華服的少年早在她提起他們之前幾次三番的衝突的時候，就已經氣的一張臉麵紅耳赤了，原本他還打算等她今天乖乖的答應了他的提親之後，他就對從前她對他的所有冒犯，都大人大量的一筆勾銷……
為此，他都差一點忘了之前她是怎樣跟那蕭默……不對，應該是顧景煜，聯起手跟他作對的，屢屢叫他當著眾人的麵，顏麵掃地，尤其是她不提起昨天在宮中的事情還好，一提起，他就想到，當時她是如何狠狠扭著他的胳膊，威脅他，要他放過顧景煜的情形……到現在，他半條手臂還隱隱作痛呢……
於是，新仇舊恨，經她提醒，頓時曆曆在目，望著麵前近乎驚恐般看向他的女子，孟懷瑾突然有種報複的快感，想也未想，當即脫口而出道：“……本公子就是這樣打算的……等你嫁進我孟家之後，這些賬，本公子再跟你慢慢的算，誰讓你得罪了本公子，到時候本公子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少爺！”
他正說得興起，陸文山卻顯然聽不下去了，霍的站了起來，麵色鐵青，盯在那孟懷瑾身上的一雙眸子，一瞬怒火灼然，像是隻要他膽敢再多說一句傷害女兒的話，他就算是拚著頭頂烏紗不要，也要跟他理論理論……
孟其宣一邊在心中惱火著孟懷瑾的口無遮攔，一邊正打算說些什麽來補救一下，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那陸二小姐搶先一步向著他說道：“孟大人，你都聽到了，孟少爺今日來向我提親，不過就是為了將來娶我進門之後，好報複我之前跟他的種種作對……”
“女子一生所求，不過是一個愛她寵她護她周全的良人罷了，”蘇栩栩嗓音清冽，擲地有聲的道，“恕我不能答應一個要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人的提親……”
“二小姐暫且息怒……”孟其宣溫聲安撫道，“我相信，懷瑾剛才之所以會說出那些話來，隻不過是一時氣憤，有口無心罷了，還請二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盡管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方才從孟懷瑾口中說出的那些喊打喊殺的字眼，不過是被眼前的女子刻意引導出來的，但意外的是，他並沒有當場拆穿，反而言辭之間，竟像是站在她一邊似的，他甚至命令身旁的堂弟，向她道歉……
“懷瑾，向二小姐道歉，說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哪知他這番話，對孟懷瑾來說，卻好比是火上澆油，但見那錦衣華服的少年，一瞬臉上盡是受到侮辱般的神情，更不會多想什麽，當即就嚷嚷了起來：“本公子憑什麽給她道歉……我說的就是真心話，陸宛寧，不怕實話告訴你，我今天來提親，就是為了等你進門之後，好使勁兒的折磨你，看你還敢再看不起本公子……”
他這邊廂正罵的痛快，那邊廂蘇栩栩簡直恨不能給他大大的鼓鼓掌……這就好比她剛打了個瞌睡，這孟懷瑾就迫不及待的給她遞來了枕頭，呃，簡直排練好的，都沒有他這麽配合熟練……
麵對他的一點就炸，這一次，大抵那孟其宣都看不下去了，遂阻止道：“懷瑾……”就連那一向溫文爾雅的嗓音，都不由帶了幾分不耐，男人望了一眼身旁明顯仍不服氣的堂弟，為防止他再說出什麽不可挽回的話，便道，“這兒交給我，你先出去等我吧……”
這就是打發他走了……孟懷瑾狠狠瞪了一眼這不僅不站在他一邊，還替那陸宛寧說話的堂哥，然後冷哼了一聲，憤憤然的走了出去……
望著他就這麽輕易的聽話的被打發走了，蘇栩栩十分可惜的歎了口氣，一回頭，卻正對上那孟其宣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眸……
“二小姐……”
蘇栩栩聽到他出聲喚她，然後趕在他開口替那孟懷瑾解釋之前，說道：“孟大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剛才孟小少爺說了些什麽，你應該也都聽得一清二楚，那些話，他並非有口無心，也並非隻是隨便說說或是玩笑之言，他是真心想要把我折磨致死……”
她這邊話音剛落，一旁始終不曾怎麽出聲的陸文山，突然沉沉開口道：“煩請孟大人回稟太後娘娘，陸某哪怕是拚著項上人頭不要，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提親之時，就已經抱著想要害死她的念頭的男子……”
陸文山的聲音不大，語意之中也未見過分的憤怒或是什麽其他的情緒，但是卻任誰也能夠清楚的聽到他話中毫不妥協的堅定，和一腔視死如歸的無畏……
蘇栩栩隻覺心中一瞬暖暖的……雖然眼前的阿爹很生氣因為她昨天的自作主張而引來了今天的這些麻煩，但她知道，他是疼她的，而且關鍵時刻，他一定是會護著她的，他也絕對不會任由自己嫁給一個像孟懷瑾那樣的人的……
嗯，等這件事解決之後，她一定要洗心革麵，好好的聽陸文山的話……蘇栩栩暗暗下著決心。
一旁的孟其宣，自然也能夠看出這對父女對此次提親一事的堅決……提親之時，卻口口聲聲的揚言，要叫嫁過去的女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哪怕就算是有太後娘娘壓著，這陸二小姐若是決意不接受他的提親，也是無可厚非的……
要怪也隻能怪他那個堂弟太過愚蠢和沉不住氣，被人稍稍一激，就落入了陷阱，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以致讓眼前的二人抓住了把柄……
不過，麵對這樣的結果，孟其宣卻不怎麽在意，望著麵前亭亭玉立、麵容清麗的女子，他忽然覺得，她不答應孟懷瑾的提親，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心思一轉，孟其宣當即開口道：“陸大人，其宣很明白，你擔心陸小姐將來嫁給懷瑾之後會受委屈，所以，不想接受這門婚事，但是……”
說到這兒，男人如有深意一般瞥了他身旁的蘇栩栩一眼，然後方才雅聲續道：“……太後娘娘十分看重二小姐，也希望能夠借此機會，跟陸家結為秦晉之好……所以，即便不是懷瑾，也可以是孟家的其他人……而我也相信，其他人不會像懷瑾一樣，相反一定會如二小姐期盼的那樣愛她寵她護她周全……”
蘇栩栩聽著他溫柔款款的說著這些話……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麽她覺得說這話的男人，像是別有深意，在暗示她什麽似的……以及，他口中說的“其他人”，該不會指的是他自己吧？
蘇栩栩被這突如其來的可能性嚇了一大跳，身上瞬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承蒙太後娘娘厚愛……”
蘇栩栩心驚膽顫的開口道，不經意間卻一下子對上麵前男人灼灼的視線，害得她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強忍著不寒而栗才能繼續說道：“隻是，經過孟小少爺這件事，宛寧實在落下了陰影……”
“而且，宛寧與家姐的確發過誓，二十歲之前，不能夠成親嫁人……還望孟大人能夠稟明太後娘娘，希望太後娘娘能夠體諒我和家姐的一片孝心，不要逼我們嫁人……”
女子言辭懇切，一邊拿孟懷瑾來搪塞，一邊又拿所謂的孝道來搪塞……這兩件事，無論她找哪個借口，確實都可以當做她拒絕這次提親的理由……
難怪昨天那麽多的世家千金，姑母卻一下子就選中了這陸家的二小姐……
孟其宣微微一笑，開口道：“二小姐這話未免說的太過嚴重，太後娘娘也是為著二小姐著想，才想要為二小姐尋一門好姻緣……”
“而且，二小姐應該知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後娘娘之所以沒有直接下懿旨，將你指婚於懷瑾，也是念著二小姐和陸大人的感受，所以，才先命其宣過來替懷瑾提親……”
男人語聲一頓，話口一轉，道：“現在，二小姐既然不願意嫁給懷瑾，但孟家的子弟，並非隻有懷瑾一人，二小姐不如想想，有誰還能夠做你的良人，這樣，其宣也好給姑母一個交代……否則，其宣就這樣回去，直接告訴姑母，二小姐不打算嫁人，隻怕惹怒了姑母，會連累到陸大人，乃至整個陸家的……”
蘇栩栩冷冷聽著他冠冕堂皇的一番威脅，隻想嗬嗬他一臉。
身旁的陸文山麵色一沉，似乎就要發作，蘇栩栩心中卻是不由的一動，搶先開口道：“孟大人為宛寧如此著想，宛寧很感動……隻是，經過孟小少爺這件事，宛寧一時心亂如麻，無法決定，不如給我一晚考慮的時間，明日，宛寧親自進宮，向太後娘娘交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