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刁難
第76章 刁難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一邊行禮的時候，蘇栩栩一邊想著，她要不要先發製人，主動承認錯誤，爭取寬大處理？
但旋即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靜觀其變，見招拆招……正好她也想看看那太後娘娘打算怎麽對付她……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襄太後既沒有追究她遲到的事情，也沒有提及今早被她打碎的那碗桂圓蓮子羹，而是漫不經心般開口問道：“昨晚是寧嬪你侍的寢？”
因為她沒有叫起，蘇栩栩隻能悲催的繼續跪在地上，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麵上還要裝出一副嬌羞的模樣，輕聲回道：“是的，太後娘娘……”
心裏卻在暗暗吐槽著……這太後娘娘還裝什麽大尾巴狼？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昨晚她昨晚“侍寢”了一般，就好像那今天一早派那孫嬤嬤去她宮裏賞賜避子湯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就聽那襄太後緊接著問道：“皇帝待你可好？”
雖然早有準備，但耳聽著這太後娘娘當眾問出如此私密的問題，蘇栩栩還是覺得心裏一噎，膈應的很。
隻是，還沒有等她來得及回答，就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替她開了口……
“想來皇上是待宛寧妹妹極好的……”
說話之人，是同被封為淩嬪的魏淩心：“……否則宛寧妹妹也不敢恃寵而驕，連向太後娘娘請安這種事情，都敢遲到……”
妝容精致的女子，冷冷一笑，細長的丹鳳眼裏挑出一抹怨毒：“有陛下撐腰，宛寧妹妹這是連太後娘娘也不放在眼裏了……”
這魏淩心如此迫不及待的把這麽一大項罪名扣到自己頭上，說實話，蘇栩栩並不怎麽意外……
撇去她倆同為宮妃之外，想來從選秀那天，她幫秦玉岫出頭之時起，這魏淩心估計就把她恨上了，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她的把柄，她當然是要狠命的將她踩一腳啦……
而且，蘇栩栩猜測，想趁機對付她的，絕對不止這魏淩心一人……
“不過是一個小小嬪妾，剛侍寢完的第一天，就敢囂張成這樣……”
幾乎是蘇栩栩這邊念頭剛一起，那邊孟嫣然就立即附和起了那魏淩心，直接定了她的罪：“陸宛寧，你可知罪？”
蘇栩栩聽著這二人一唱一和，簡直恨不能親手把自己的皮扒了一樣，不由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
老實說，她並不怎麽將這倆人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如果放在黑社會裏的話，這孟嫣然與魏淩心頂多不過就是打手級別的蝦兵蟹將，眼下她真正要應對的，應該是他們背後的大boss太後娘娘才是……
“啟稟太後娘娘，臣妾不是故意要遲到的……”
蘇栩栩定了定神，腰杆挺直，坦然的望向那高高在上的襄太後，看起來極其認真的解釋著……
“隻是臨出門的時候，被一個宮女不小心弄髒了衣物……臣妾一心掛著過來給太後娘娘您請安，原本是打算就那麽穿著那弄髒的衣衫的，但轉念又一想，娘娘您是千金之軀，如果臣妾穿著髒衣來請安，豈不是對太後娘娘您的大不敬？……”
語聲一頓：“所以，最後臣妾不得不又折返回去換了衣衫，這才導致臣妾來晚了……還望太後娘娘您明鑒……”
她自問這番解釋有理有據，現在就看那太後娘娘買不買賬了……
那襄太後卻沒有開口，隻時不時的瞥她一眼，眸光沉得跟屋外陰測測的天色似的。
蘇栩栩也不著急，等待著，卻聽有人出聲道……
“寧嬪姐姐既然知道穿著髒衣來見太後娘娘，是大不敬，難道就不知道，請安遲了，對太後娘娘也是大不敬嗎？”
蘇栩栩瞅了一眼那開口之人……說話的是之前被封為茹貴人的呂妙茹……沒想到她平日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模樣，捅起人來，卻也絲毫的不含糊，幹淨又利落……
嗯，蘇栩栩默默的在心底的小本本兒上記了她一筆，跟孟嫣然和魏淩心的名字並排列在了一起。
蘇栩栩連搭理都不屑搭理這種人，仍是轉向了那襄太後：“太後娘娘乃是明理之人，臣妾相信，太後娘娘一定會原諒臣妾的無心之過的……”
一時不光那呂妙茹臉色難看，就連孟嫣然和魏淩心兩個人，麵上都有些掛不住……任誰都能看的出來，他們的冷嘲熱諷也好，著意挑撥也罷，都好比一拳砸在了棉花上，那蘇栩栩根本就沒將他們放在眼裏，襯得他們就好像是全程在自說自話的跳梁小醜一般……
終於，那襄太後也沉不住氣了，冷聲開口道：“好一個無心之過，好一張伶牙利嘴……”
語聲一頓，那襄太後似權衡了片刻之後，突然轉了話題：“哀家聽說，今早哀家派人送去的桂圓蓮子羹，被你砸了？”
聽她提起那避子湯的事情，蘇栩栩心中頓時不由一動。她先前還以為這太後娘娘可能會因為心虛，將這件事就此揭過的，但現在看來，她似乎仍打算拿這件事來刁難她……
呃，看在場其他人的反應，在太後娘娘提起之前，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孟嫣然似乎最先反應過來，義憤填膺的模樣，就仿佛她砸的那桂圓蓮子羹，是她的東西一般：“陸宛寧，你居然敢將姑母賞賜的東西給砸了，你好大的膽子……”
滿殿的嬪妃，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更是都落在了那蘇栩栩的身上，眼中或明顯、或隱晦的幸災樂禍，簡直要化為實質一般……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怎樣被太後娘娘處置，沒有人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孟思瑤，在聽到她竟膽敢砸了那碗“賞賜”給她的桂圓蓮子羹之時，一下子捏緊了手中的潤瓷浮紋茶碗。
“回稟太後娘娘……”
因為早有準備，所以眼見著那襄太後既然提到了那避子湯的事情，蘇栩栩倒也不慌不忙，一臉的無辜：“臣妾不是故意的……隻是碗太燙了，臣妾也不知怎的，手一滑，碗就摔碎了……”
頓了頓，蘇栩栩垂了眼眸，一把平日裏清清亮亮如溪水澄澈的嗓音，此刻聽來卻仿佛悶悶的：“……大抵是臣妾沒有那個福分，喝那碗早生貴子粥吧……更沒有福分，一下子就有幸懷上陛下的骨肉……”
說這話的女子，神情黯然，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因為自己“失手”打碎了那桂圓蓮子羹而耿耿於懷一般……
襄太後眸色深了深……難道是自己多心了？眼前的女子，莫非真的隻是巧合和意外，才打碎了她送去的蓮子羹，而不是因為猜出了裏麵放的東西？
顯然，蘇栩栩的那句“沒有福分……一下子就有幸懷上陛下的骨肉”，起了效果……
但見那孟嫣然聞言之後，臉色頓時好看了幾分，當即趾高氣昂的向著她道：“你知道就好……你一個小小的嬪妾，還想一下子就懷上陛下的骨肉，不自量力……”
一想到自己進宮三年有餘，竟還是未能有孕，孟嫣然心中便覺氣恨的緊……從前，後宮之中，隻有她和那皇後沈令儀的時候，她還能夠沉得住氣，畢竟，那沈令儀身子一向孱弱，能不能有孕還不一定……
但現在不一樣了，後宮裏一下子多了這麽多嬪妃，又各個承寵，說不定哪天就有人搶在她前麵，懷上表哥的龍裔……單單隻是想到那種可能性，孟嫣然就不由的恨得咬牙切齒……
所以，當蘇栩栩說到自己“沒有福分，懷上陛下的骨肉”的時候，無疑正稱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
隻是，她言辭之間，除了蘇栩栩之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帶上了所有其他低於她位份的妃嬪……呃，這下子，其他人的臉色，自然不會太好看，不過礙於她的身份，也隻能啞忍了……
那太後娘娘亦似乎聽不下去了，語聲沉沉的說了她一句：“嫣兒……”
孟嫣然知道姑母這是不讓她繼續再說話的意思，隻得悻悻的閉了嘴。
蘇栩栩頓覺萬分可惜……畢竟，有這孟嫣然替她分擔敵意，她也可以輕鬆幾分不是？
不過經這孟嫣然一攪和，那太後娘娘應該不會再追究那桂圓蓮子羹的事情了吧？
哪知她這個念頭剛起，就聽那襄太後沉沉開口道：“新入宮的妃嬪，第一次侍寢之後，都要喝那蓮子羹，這是宮中這麽多年來的規矩……”
蘇栩栩心底頓時油生一股不詳的預感……
“既然寧嬪你之前不小心將原先那碗打碎了……”
但見那襄太後不慌不忙的端起桌案上的青瓷茶盞，以蓋碗輕輕攪著浮在上麵的茶沫，那種久居高位者特有的矜貴逼人的嗓音，亦同時響起，說的是……
“……所以，哀家又命人準備了新的……來人……”
蘇栩栩沒有料到她竟然還有這一招，一時愣住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身旁的嬤嬤領命而去……
須臾之後，散發著陣陣熱氣的粥點，再次被端到了蘇栩栩的麵前。
望著那碗賣相喜人的桂圓蓮子羹，蘇栩栩認真的考慮起來，她再一次“失手”打碎它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