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阻撓
第77章 阻撓
“寧嬪娘娘，請……”
蘇栩栩望著那孫嬤嬤手中端著的寓意早生貴子的桂圓蓮子羹……呃，跟先前她送去自己寢宮的那碗，看起來完全沒有什麽兩樣，甚至連盛著那粥的碗盞，選的都是同樣的花紋……
所以，蘇栩栩絲毫不懷疑，眼前的這碗早生貴子粥，也如先前一樣，下了能夠防止女子有孕的湯藥……
而且，蘇栩栩發誓，當那孫嬤嬤頗具威脅意味的吐出那句“寧嬪娘娘，請……”的時候，她清清楚楚的從她眼中看出了一縷毫不掩飾的惡毒笑意。
蘇栩栩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簡直不寒而栗。
而且，襄太後那極具壓迫性的目光，還正陰森森的懸於她頭頂，蘇栩栩被逼得沒法，隻得猶猶豫豫的伸手去拿那放在托盤上的碗盞……
卻聽那襄太後不緊不慢的說道：“小心些，這一次，別再摔了……”
蘇栩栩的手一抖……呃，這一次是真的抖。
有一瞬，她真的考慮過再一次“失手”把這蓮子羹砸了的可能性……但鑒於她已經砸過一次了，眼下再用同樣的手段的話，隻怕那太後娘娘會親自手撕了她……
呃，瞧著太後娘娘那副冷鷙的模樣，蘇栩栩思忖著，大抵這一次她是逃不過了，看來惟有稱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把那避子湯乖乖喝下去，這件事才能了結……
反正那避子湯也隻是一次性的，應該不會產生什麽副作用吧？要不然她咬咬牙喝了？
望著手中的粥碗，蘇栩栩這會兒當真是有些一言難盡，正糾結著的時候，就聽到那魏淩心明顯挑事兒的聲音……
“宛寧妹妹還在等什麽？難不成是想再一次抗旨不遵嗎？”
嗬嗬。這魏淩心從她一踏進重華殿開始，就迫不及待的致力於將各種罪名往她頭上扣，還真是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對她“恨的深沉”啊……
蘇栩栩簡直想衝著她冷笑兩聲，實在忍不住抬眸瞅了她一眼，剛打算索性閉著眼把那蓮子羹給灌下，就此了結此事算了，一瞥之間，卻正對上她身旁皇後娘娘沈令儀的一雙清眸……
四目相對的一瞬，蘇栩栩看到她似乎微不可察的向著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蘇栩栩不由一怔，一刹那間，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旋即，卻是心頭驀然一動……呃，如果剛才不是她看錯了話，如果這皇後娘娘真的示意她不要喝那碗桂圓蓮子羹的話……
蘇栩栩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試圖看得更清楚些，但沈令儀卻已垂了眼眸，避開了她的視線，低頭輕咳起來……
大抵因為先前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蘇栩栩決定要不要喝那蓮子羹，所以，偌大的重華殿裏，一時靜默的詭異，以致那沈令儀雖然似乎竭力壓抑著自己，但此刻，她輕咳的聲音，在一片壓抑緊張的氣氛裏，還是顯得格外的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不禁落在了她的身上。
“皇後，你沒事吧？”
待沈令儀咳得差不多了，那襄太後方才淡淡開口詢問道，語氣裏卻絲毫聽不出什麽關切或擔心的意味，就仿佛隻不過是例行公事的一問般。
雖然蘇栩栩才進宮不久，這幾日下來，卻也能夠看出那襄太後對身為皇後娘娘的沈令儀，一直態度不冷不熱……呃，難道是因為她搶了那孟嫣然的皇後之位？
沒錯，從這些天，蘇栩栩打探來的宮廷秘聞中，她聽說，顧景煜登基之初，有關皇後的人選，本來太後娘娘和護國公定的是自家女兒，也就是那孟嫣然，但顧景煜卻執意要納沈令儀為後，最後也不知怎的，那太後娘娘和護國公竟然也同意了……
但顯然，這些年來，孟家的人，一直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但許是因為沈令儀一向身子較差，為人低調又與世無爭，所以，雖然她與那襄太後，與孟嫣然之間的關係始終不鹹不淡，卻也相安無事。
當然，蘇栩栩猜測，這一點，肯定與那皇後娘娘自身的家世也有關……聽聞自高祖開始，沈家便一向是朝中的名門望族，沈令儀的祖父，更是三朝元老，貴為兩屆帝師，門生遍布天下……
“臣妾沒事……”
喝過水之後，那沈令儀聽起來似乎好了些，回道：“許是這幾日天氣幹燥，臣妾一時有些不適應……”
頓了頓：“有勞太後娘娘費心了……”
她既然說了自己沒事，那襄太後自然也無意再繼續假裝關心下去，遂隻淡淡說了一句：“皇後無恙就好……”
蘇栩栩還沉浸在她先前聽到的那些傳聞之中，突然感覺到那太後娘娘將視線轉向了她……
心底一個激靈，蘇栩栩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就聽到那襄太後語聲沉沉的向著她道：“哀家賞的蓮子羹，寧嬪你還放在那兒，不肯喝……是怕哀家在裏麵下毒嗎？”
蘇栩栩聽著從她口中竟然毫不掩飾的吐出的“下毒”兩個字……嗬嗬，她還真敢說……
怕她在裏麵下毒嗎？沒錯，她還真的怕她在粥裏下毒……襯著剛才沈令儀咳嗽那會兒，她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十分的確定，她沒有看錯，那皇後娘娘當時真的衝著她搖了搖頭……
無論她是否真的示意自己不要喝那桂圓蓮子羹，也不管她究竟為什麽要這樣的提醒她，蘇栩栩都決定，呃，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這太後娘娘賞賜的東西，她都絕對絕對不能喝……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她要怎麽做，既能不動聲色的拒絕了這桂圓蓮子羹，又不會被扣上“抗旨”的罪名？
蘇栩栩思考著。
有一瞬，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直接跟太後娘娘對質，問她是否在粥裏加了避子湯算了……反正既然她不想自己好過，索性來個魚死網破好了……
不過，轉念又一想，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後，蘇栩栩最終否決了這個衝動的念頭，畢竟，萬一那太後娘娘被她揭穿之後，惱羞成怒怎麽辦？她是一宮之主，連顧景煜都得顧忌她幾分，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妃嬪……
呃，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但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法子呢？
一時，蘇栩栩腦子裏飛快的轉著，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轉念間，蘇栩栩已有決斷……
“太後娘娘賞賜臣妾蓮子羹，也是寓意臣妾早生貴子，臣妾怎麽會懷疑，娘娘您可能在粥裏下毒呢？”
蘇栩栩極其乖巧的開口道，語聲一頓，卻是話鋒一轉，說道：“臣妾隻是突然想起，前幾年的時候，我跟家姐去道觀祈福，曾遇到過一個頗有名望的道長……”
“那道長極善看相，他說，臣妾乃是多子多福之人，而且他還告訴了臣妾一些方法……”
說到這兒，蘇栩栩又是語聲一頓，像是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眼角眉梢都仿佛溢出一股羞澀的喜氣。
她這邊話音剛落，那孟嫣然就迫不及待的接口問道：“什麽方法？”
不用抬頭，蘇栩栩都能感覺到她問出這句話之時的咬牙切齒……嗯，應該是她“無意中”說起的“多子多福”四個字，刺激到了她吧？
蘇栩栩默默的表示，對孟嫣然的這種反應十分滿意，所以，越發的垂下頭去，一把聲音又輕又軟，回著她的話：“……就是看每個月有哪幾天，跟夫君同房，會更有利於懷孕……”
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滿屋裏的妃嬪，因為她這語出驚人的一句話，而頓時紛紛落在她身上的各色眸光……
果然，有關懷孕什麽的，對宮中的女子來說，還真是吸引力滿滿啊。
於是，蘇栩栩不慌不忙的拋下一記重磅炸彈……
“臣妾算了一下，好像……好像昨天正是……”
後麵的話，她似乎因為太過羞澀，沒能繼續說下去，但其中蘊含的意思，在場的每一個女子，卻顯然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頓時更多了幾分敵意與陰森。
蘇栩栩卻仿佛全然沒有察覺一般，繼續說道：“……本來，今天一早，臣妾打碎太後娘娘派人送去的蓮子羹的時候，還擔心這是不好的預兆，臣妾或許會因此不能有孕，不能懷上陛下的骨肉……”
“但沒想到，太後娘娘您竟然如此恩典臣妾，又特意命人準備了這早生貴子粥……臣妾實在是太高興了……臣妾現在隻希望，喝下這碗桂圓蓮子羹之後，臣妾能夠不負皇上，不負太後娘娘您的期望，早日誕下皇上的龍裔……”
她的聲音不大，卻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嗓音裏的期待與喜悅，幾乎藏也藏不住，就好像篤定了她喝下這太後娘娘賞賜的蓮子羹之後，就真的馬上能夠有孕，然後一舉得男，生下皇上的長子一般……
偌大重華殿裏，一片死寂。
蘇栩栩等了一會兒，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遂從地上拿起了那碗蓮子羹，然後悠悠的遞到了唇邊……
隻是，還未等她的唇沾到那碗邊，平地裏，就突聽一聲斷喝……
“陸宛寧，你有什麽資格懷上表哥的龍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