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罰跪
第79章 罰跪
“對哀家大不敬，該怎麽處置？”
“回稟娘娘……”
一旁的宮人，恭謹的回道：“按律，當斬……”
“……”
饒是蘇栩栩再心大，一時也被那陰森森的“當斬”兩個字給驚住了。
“不用鬧這麽大吧？”
蘇栩栩忍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麽？”
襄太後嗓音沉沉。
心頭一凜，蘇栩栩飛快的在腦海裏思考著應對之策，硬碰硬肯定是行不通的，眼下也隻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臣妾的意思是……”
定了定心神，蘇栩栩決定先擺事實講道理看看：“太後娘娘，有關臣妾請安稍稍遲了這件事，臣妾先前也向太後娘娘您解釋過，臣妾並不是故意要遲到的，實在是因為被人不小心弄髒了衣服，才以致臣妾來晚了……”
她這邊話音還未落，魏淩心已迫不及待的打斷了她：“你說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嗎？要我說，你根本就是仗著陛下寵幸你，然後恃寵而驕，故意不將太後娘娘放在眼裏的……”
她還真是巴不得自己被釘死在“大不敬”這個罪名上哈……蘇栩栩瞅了一眼那幾乎毫不掩飾的對她恨之入骨的魏淩心，道：“我有什麽可恃寵而驕的？陛下又不是隻寵幸我這一次，以後就不寵幸我了……”
說到這兒，蘇栩栩故意挑釁似的瞥向那魏淩心……她不是懊惱顧景煜寵幸她嗎？那她就不妨氣死她……
那一句“陛下又不是隻寵幸我一次，以後就不寵幸我了”，被她說的又篤定又理直氣壯，蘇栩栩清楚的看到，那魏淩心一張夭桃穠李般豔麗的臉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
蘇栩栩在心裏默默的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又不是那種眼皮子極淺之人，難道不知道被人按上大不敬的罪名之後，會有什麽後果嗎？淩心姐姐，我還沒有蠢到隻被皇上寵幸了一次，就恃寵而驕的地步……”
“所以……”
語聲一頓，蘇栩栩挑眉望向那魏淩心：“淩心姐姐，如果你真的這麽迫不及待的盼望著我被殺的話，麻煩你換一個更能陷害我的罪名，好嗎？”
這番話，她說的可謂是相當直白了，與其跟這群女人彎彎繞繞的鬥來鬥去，還不如直接懟回去……反正結果也不會比“當斬”更壞了，不是嗎？
事實證明，她這番的不按常理出牌，果然有用……
顯然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她竟然敢如此毫不掩飾的跟魏淩心撕破臉……他們這些人，基本上從小都是被按照入宮為妃的標準被培養的，一向奉行的是，就算心裏恨的要死，表麵上也要裝作一副親密的模樣，最好是能夠做到不動聲色的就把異己給鏟除了……
就算別人是真的想要陷害自己，就算是她想要自證清白，也得委婉著來，畢竟，當麵撕破臉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難看，不是嗎？畢竟，以後還要在一個宮裏待著，若是鬧得太僵，隻怕到時不好收場……
但這陸宛寧，卻仿佛完全不顧這些心照不宣、約定俗成的規矩，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可是一點兒也沒有顧忌那魏淩心的麵子，更似乎完全不在乎跟她鬧翻一般。
一時之間，被震驚到的眾人，皆不能置信般望向蘇栩栩，各懷心事。
蘇栩栩任由他們瞅著，一派坦然。
“你……”
魏淩心此刻的麵色，已由青轉紅，大抵是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了，隻目眥欲裂的瞪著她。
蘇栩栩也不打算跟她多加糾纏，抬起頭，去看那太後娘娘的反應，正想著要怎麽才能把請安遲了這件事解決掉的時候，卻聽一片死寂當中，一道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
“我相信寧兒妹妹不是故意請安遲了的……”
蘇栩栩有些意外的望向說話之人……這突然站出來替她說話的女子，竟是那孟思瑤……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從她踏進重華殿起，一路被那襄太後、孟嫣然，以及魏淩心各種刁難的時候，這瑤妃娘娘從頭到尾都一句話沒有說，全程安靜而乖巧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就好像不知道該如何摻合進他們之間的事情一般……
雖然從一開始，這孟思瑤就一直表現的天真無邪，仿佛對每個人都不設防的友好，但蘇栩栩卻總覺得她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所以，當她突然之間，跳出來幫她說話，蘇栩栩不是不驚訝的……
似是察覺到她的疑惑，孟思瑤向她露出了一個她慣有的明媚笑容，全無心機的模樣。
就聽她脆生生的嗓音，繼續開口道：“雖然我跟寧兒妹妹不是十分熟悉，但卻也看得出來，自進宮以來，寧兒妹妹一直對姑母您十分敬重，每日的請安，也是早早的就來了……”
“這一次，我也相信，寧兒妹妹是真的因為意外，才來的稍遲了些，而不是故意對姑母您大不敬的……還請姑母您饒過寧兒妹妹這一次吧……”
呃，這孟思瑤看起來的確是真心而誠懇的替她求情……意識到這一點，蘇栩栩心裏頓時有些怪異的內疚感……難道自己之前真的誤會了她？
“瑤妃姐姐又不是她，怎麽知道她就一定不是故意對太後娘娘大不敬的呢？要我看來，她就是故意的……太後娘娘，您千萬不要被她騙了……”
這憤憤然出口反駁的，是魏淩心。
看來她已經從方才的被懟之中，回過神來了……所以，眼見著那孟思瑤竟然替蘇栩栩求情，她自然是要出來反對一番，尤其是經過剛才的事情，她對那陸宛寧的恨意更甚，隻巴不得借太後娘娘之手，立即將她斬殺了，方能泄心頭之恨一般。
蘇栩栩連跟她一般見識，都懶得，隻向著那襄太後道：“太後娘娘，該解釋的，臣妾都已經解釋過了……無論太後娘娘您信與不信，臣妾對太後娘娘您都惟有敬重之心，不敢有絲毫的僭越……臣妾但憑太後娘娘您處置……”
跪倒在地，蘇栩栩一邊言辭懇切的表著忠心，一邊計算著，如果一會兒這太後娘娘果真油鹽不進，判她斬立決的話，她再派人去向那顧景煜求救，還來不來得及？
那襄太後卻一時沒有開口，顯然亦在斟酌權衡著。
蘇栩栩一顆心高高懸起，說一點兒也不擔心，是假的，現在她也隻能期待這太後娘娘還沒有恨她到非要她的性命的地步……
正惴惴不安之間，卻聽那一直沒有怎麽開口的沈令儀，突然出聲道：“太後娘娘……”
“無論寧嬪妹妹究竟是不是有意遲到的，還望娘娘您能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從輕發落……”
她沒有求情讓太後娘娘放過蘇栩栩，而是退而求其次，求其對她從輕發落……
蘇栩栩的心，不由一動。她下意識的望向那皇後娘娘沈令儀，女子卻並不看她，就仿佛她隻是不希望事情鬧至不可挽回，才這樣說的，並不是刻意的想要幫她。
但蘇栩栩卻願意相信，在這件事上，她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從她示意自己不要喝那碗蓮子羹，到此刻她出言相救，雖然不知道這皇後娘娘究竟為什麽要幫她，但蘇栩栩心裏還是不由的感到暖暖的。
“是啊，姑母……”
這時，那孟思瑤亦道：“寧兒妹妹她隻是不小心才遲到的，姑母您就饒過她吧……”
語聲一頓：“而且，皇上那麽喜歡寧兒妹妹，好不容易寧兒妹妹才進得宮來，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寧兒妹妹真的出事的話，皇上一定會很傷心的……”
說這話的女子，看起來就像是真心為那顧景煜著想一般，言辭之間，滿滿的都是對那個男人的情意……
所以，她替自己求情，完全都是為了那顧景煜？
蘇栩栩覺得自己的三觀，一時受到了狠狠的衝擊……呃，無論這孟思瑤是不是真心為她求情，可以肯定的是，她這番話，如果傳到顧景煜的耳朵裏，男人一定會很感動吧？
有這麽一個對他重情重義的女子，甚至為了他，連自己的“情敵”都要幫……
連蘇栩栩都不由的對她感到佩服。
顯然，那太後娘娘也是如此認為的……
“你倒是為皇帝著想……”
聞言，孟思瑤似乎紅了紅臉，有些羞赧：“叫姑母取笑了……”
頓了頓，卻是說道：“其實，瑤兒也不僅僅是為皇上著想……瑤兒隻是覺得，如果姑母能夠放過寧兒妹妹，皇上也會因此念著姑母的好的……”
蘇栩栩的心，頓時一動。連她都不得不承認，這孟思瑤這番話，說的實在高明，短短的幾句話，就將顧景煜和襄太後同時打點到了……
這個女子，著實不簡單。
襄太後亦是眸色一動，落在孟思瑤身上的目光，多了幾分深邃。
片刻之後，便聽那太後娘娘沉聲開口道：“既然皇後與瑤兒都替你求情了，哀家可以饒你不死……”
蘇栩栩的心一跳，沒有過多的為她的話而感到欣喜，因為她知道，她還有後著……
“不過，哀家一時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處置你……”
就聽那襄太後緩緩開口道：“暫且出去跪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