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難纏:愛妃,束手就婚

第125章 幼年舊事

第125章 幼年舊事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蘇栩栩突然牙一咬,心一狠,開口道……

“我聽說,那隻紙鳶,是你當時送給屏幽姐姐的?……”

視死如歸般問出這句話之後,蘇栩栩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對麵男人的臉色變化,一邊提心吊膽的等待著他的反應……

聽她問起這件事,顧景煜卻沒有急於回答,捏在指尖的杯盞,無意識的轉著,就像在認真回想著,是不是真有這麽一回事一般,一瞬,墨眸在燈火掩映下,如流光溢彩。

蘇栩栩不自覺的揪緊著一顆心,眼光錯也不錯的凝在他身上,等待著的回答……

片刻之後,顧景煜悠悠開了口……

“那麽久遠的事情,朕都幾乎不記得了……”

聞言,蘇栩栩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狠狠的被噎了一下。

大抵是她此刻的表情,實在是有些好笑,男人涼薄的唇,微微扯開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然後不慌不忙的續道:“……有一年安王妃生日,朕的確好像送給過她一隻紙鳶……”

得到肯定回答的蘇栩栩,一顆心不由一跳,盡管早有準備,但此刻耳聽著麵前的男人,親口承認,他的確曾經送過一隻紙鳶給那現在的安王妃,她還是有種打破了次元壁般的魔幻感。

以及,他稱呼那葉屏幽,用的是“安王妃”三個字……這就十分微妙了……

“安王妃?”

蘇栩栩不由重複著他口中的稱呼,忍不住吐槽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送了現在的安王妃,一隻紙鳶呢……”

語聲一頓,蘇栩栩不由道:“那個時候,你們還是小孩子,屏幽姐姐肯定還沒有嫁給安王爺……哎,顧景煜,你總不能未卜先知,那個時候,就稱呼屏幽姐姐為安王妃吧?”

老實說,她還真有點好奇,麵前的男人,會怎麽稱呼那葉屏幽呢……葉姑娘?直接叫她的名字葉屏幽?還是更親密一點,屏兒?

顧景煜似乎十分糟心的睨了她一眼:“陸宛寧,你的關注點,就在這兒嗎?”

“不然呢?”

蘇栩栩沒反應過來,一副懵懂的模樣。

大抵是沒見過她這種聰明起來跟隻狡猾的小狐狸,呆起來又像頭豬一樣的女子,顧景煜清俊的臉容上,難得的露出一種近乎無奈的神情,好心的提醒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朕當初為什麽會送給那位安王妃一隻紙鳶嗎?”

“哦……”

蘇栩栩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好吧,在男人承認他曾經送過那位葉姑娘一隻紙鳶之前,她的確是好奇過究竟是什麽將他和葉屏幽聯係在了一起,但現在……

“因為你喜歡她?”

蘇栩栩試探的確認道。

目光微瀾,顧景煜斜眸瞥了她一眼。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淡反問道:“你很希望,朕喜歡別的女子?”

蘇栩栩對他的這種轉移話題,表示嗤之以鼻:“不是在說你和屏幽姐姐之間的事情嗎?怎麽又扯上了我?顧景煜,你不要轉移話題……”

語聲一頓,抱持著八卦精神,蘇栩栩執著的問道:“所以,你那個時候,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屏幽姐姐啊?”

她問的是“那個時候,有沒有喜歡過那個女子”……顧景煜不由微微眯了眯眸,望向麵前的女子,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他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會是什麽反應……

“你隻問‘那個時候’……陸宛寧,你怎麽知道,朕現在不是也這樣呢?”

蘇栩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愣愣望著對麵的男人。

“等等……”

蘇栩栩整個人的三觀都感覺受到了衝擊,有些一言難盡的瞅向對麵的男人:“信息量太大,讓我緩緩……”

頓了頓,蘇栩栩總算是找到了一個不那麽叫人難以忍受的切入點:“所以,你承認,你小時候,真的喜歡過屏幽姐姐?……乃至現在還喜歡著她?”

顧景煜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置可否。

蘇栩栩這會兒已經不知道是該驚訝他如此痛快的承認整件事,還是他仍喜歡人家安王妃這件事,更叫她驚訝,而且眼下更重要的是……

“顧景煜,你知不知道,人家屏幽姐姐已經成親了,按理說,她還是你的四皇嫂……你這樣做,是不道德的……當然,如果你隻是偷偷的喜歡人家的話,那還問題不大……”

顧景煜瞧著她認真的模樣,突然笑了笑:“你當真了?”

蘇栩栩原本還想著到底要如何跟麵前的男人擺事實講道理之時,就驀地聽到這麽一句,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道:“啊?”

顧景煜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他剛才那句有關真真假假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而是突又轉口道:“安王妃曾經救過朕的性命……”

蘇栩栩還沉浸在他究竟有沒有喜歡那葉屏幽這件事上,又驀然聽到他冒出這樣一句話來,隻覺震驚已經不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了……

“你說屏幽姐姐曾經救過你的性命?”

蘇栩栩有些費力的確認道,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頓,總算是尋回了點理智,不由好奇問道:“所以,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還記得,朕跟你說過,自己不識水性,還很怕水嗎?”

顧景煜道。

“當然記得……”

蘇栩栩道:“你那個時候,為了救我,被那孟懷瑾推落湖中,之後還是我下水將你救了上來呢……”

頓了頓:“我記得,你說過,你怕水,是因為自己小時候曾經溺過水,留下的陰影,是吧?”

說到這兒,蘇栩栩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驀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啊,我突然想起來了,那次你被孟懷瑾推下水,是屏幽姐姐提醒的眾人,你不識水性……”

意識到這一點的蘇栩栩,頓時感覺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解鎖了某個極其重要的秘密:“屏幽姐姐既然知道你不會遊泳這件事……所以,你說的她曾經救過你的性命,就是跟這件事有關?”

“那個時候,我娘親剛剛過世……”

顧景煜沒有看她,視線透過鏤花窗欞,望向了窗外,那雙墨染般的寒眸,此刻幾乎與窗外的夜色,融為了一體,如古潭無波,一片深幽……

“……不久之後,我就被人故意推進了湖中……那個時候,正是冬天,湖水很冷,水中還結著碎冰,我呼救了許久,卻沒有一個人來救我……”

那樣慘烈的過往,訴說這段舊事的男人,語聲卻異常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來,就如同一個局外人,來講述別人的恩怨是非一般,平靜到甚至冷漠。

蘇栩栩卻是聽得心裏一陣一陣的發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揪著一顆心一般,她不敢想象,一個六七歲的小小孩童,是怎樣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苦苦的掙紮,絕望的呼救,最終卻隻能無助的忍受著窒息的痛苦,一點一點的被即將到來的死亡吞噬……

蘇栩栩想象不出,麵前的男人,當時經曆著怎樣的恐懼和絕望,她隻覺得那些淹沒他的湖水,此刻就像是能夠穿透時空一般,一點一點的席卷上她的心頭,如針紮著一般,沁心入骨的疼。

“當時是屏幽姐姐救了你?”

蘇栩栩不由的放輕了嗓音,仿佛唯恐大一點的聲音,都會驚擾到麵前的男人,就仿佛他是什麽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名貴瓷器一般,帶著小心翼翼的同情與感同身受般的……心疼……

大抵是覺察出她的情緒,顧景煜不由回頭,淡淡望了她一眼,墨黑寒眸深處,仍是一片無機質般的平靜,解釋道:“確切的說,應該是她求了當時還是四皇子的安親王,求他找人救了朕……”

語聲一頓,男人涼薄的唇,忽然勾了勾,露出一抹也不知是諷刺,還是自嘲般的弧度,幽幽續道:“因為,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四皇子下令的話,偌大的皇宮,沒有一個人,肯救朕……”

蘇栩栩心頭一窒,脫口問道:“為什麽?他們怎麽能夠這麽殘忍?”

她無法想象,一群人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小孩童,在水中絕望的掙紮呼救,卻冷漠的無動於衷……要多殘忍的人,才能做到見死不救?

“殘忍?”

顧景煜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字,低聲笑了笑:“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你以為在別人眼中,命會有多麽矜貴嗎?有人要你死,不過是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你當時落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要謀害你?”

蘇栩栩的心,不由一跳,**的抓住了重點。

顧景煜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沒有否認,即是默認。

蘇栩栩想問,是誰想要他的性命,是誰想要害他,但是瞧著麵前男人的臉色,她突然有種感覺,即便自己現在問了,隻怕他也不會說。

將心底的好奇,壓了下去,蘇栩栩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不由問道:“你阿爹……我是說先帝,他難道不管嗎?難道他就任由別人欺負你,甚至想要害死你這些事情的發生嗎?”

顧景煜沒有開口,眸中一片暗意。

蘇栩栩心裏就是一動,道:“先帝不是曾經很寵愛你娘親宸妃娘娘的嗎?以致太後娘娘嫉恨到現在……”

她還記得,當初進宮選秀之時,那太後娘娘就因為那秦家的小姐秦玉岫,穿了同宸妃娘娘同樣顏色的衣裙,戴了與先帝曾經送給宸妃娘娘的那支寓意蝴蝶雙飛、夫妻恩愛的同款發簪,就差一點將那秦玉岫賜死……

太後娘娘這麽多年來,都如此耿耿於懷,想來,當年,先帝定是極之寵愛那宸妃娘娘的,可為什麽,在那宸妃娘娘過世之後,他卻對兩人的骨肉,當時還是六皇子的顧景煜,不聞不問,甚至任他被人欺辱殘害呢?

蘇栩栩如何也想不通這一點。

顧景煜知道她想說什麽,亦知道她在疑惑著什麽,男人隻猶豫了須臾,便道:“你是想問,既然先帝如此寵愛我娘親,為什麽卻對身為他們骨肉的朕,如此殘忍,是嗎?”

蘇栩栩輕輕點了點頭,她確實是想知道,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才叫先帝如此對待麵前的男人。

“因為在那兒之前,他已經認定了我娘親與別的男人有染,之後便不問青紅皂白,將她打入了冷宮……”

顧景煜一字一句的開口道,墨眸深處,含著一絲清淺嘲弄冽意,一片蒼茫沉鬱。

蘇栩栩微微睜大了眼睛……又是她不知道的一件宮廷秘聞……

“怎麽會?”

一瞬,蘇栩栩難掩驚訝,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那位宸妃娘娘,對她所有的了解,也僅僅是通過別人的隻言片語,但她本能的相信,那位宸妃娘娘,不會是那樣的人……

“是啊,怎麽會?”

顧景煜冷冷一笑,薄唇漾出的弧度,冷冽而嘲弄:“僅僅因為從一個侍衛那兒,搜出了我娘親曾經親手做的一隻香囊,我娘親就被誣陷成了與別的男人有染……無論我娘親怎麽解釋,都沒有用,先帝還是將她打入了冷宮……然後,短短的一年之後,我娘親就死在了冷宮裏……”

蘇栩栩怔怔的聽著男人說著這一段陳舊過往,盡管他在敘述之中,隱去了許多細節,甚至許多關鍵的信息,但是,蘇栩栩依舊聽得心裏陣陣發澀,隻覺心緒一層一層緩緩壓了上來,像砥了巨石一般,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曾聽過那位宸妃娘娘的一些事情,知道她未嫁給先帝之前,曾是某個小國的公主,後來,家國覆滅,她卻嫁給了那親手將他們滅國的敵國的君主……

她不知道,當初嫁給先帝的時候,那宸妃娘娘究竟是自願,還是被迫,但想來,大抵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蘇栩栩想向對麵的男人求證一下這個問題,可是,她亦知道,這樣的問題,對他來說,應該是太過殘忍的,她突然就不忍心再提了。

無論那宸妃娘娘最初是自願還是被迫,與先帝在一起,但從她目前所知,先帝曾經應該是真的寵愛過她吧?隻可惜,連這樣的寵愛,都未能長久……

當年的真相,她無從得知,她不知道,那宸妃娘娘與別的男子有染這件事,究竟是事實,還是別人的陷害,無論真相如何,唯一肯定的是,在當時,先帝沒有選擇相信她……

而那宸妃娘娘,亦在被打入冷宮之後,短短一年的時間,就不幸去世……那個時候,麵前的男人,大概隻有四五歲吧,那宸妃娘娘也不過二十幾歲,放在現代,甚至可能剛剛大學畢業,正是最意氣風發,未來有著無限可能的最美好的年華……

可是,那個女子,卻在韶華正好的時候,孤獨而潦倒的死在了冷宮之中,一生的歲月,愛恨情仇,都斷送在了這座皇宮裏。

她想象不出,也不敢想象,那宸妃娘娘,以及眼前的男人,在那一年之中,都經曆了些什麽,那些沒有盡頭的黑暗和痛苦,哪怕隻是稍微觸碰,稍微探究一下,都會叫蘇栩栩感到不寒而栗。

她甚至不想再知道更多,不想再細究其中掩藏的真相和那些深埋的秘密。

“事情都過去了……”

蘇栩栩不由的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對麵男人的大掌,不自覺的試圖想要給他一些安慰:“顧景煜,無論過去發生在你身上,還是宸妃娘娘身上的那些不幸,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再難過了……”

心口堵著千言萬語,可是,此時此刻,她能夠說出口的,也不過惟有一句蒼白的“你不要再難過了”而已,饒是她平日裏如何的伶牙俐齒,麵對眼前男人幼年時的那些痛苦過往,她卻不知該從何安慰起。

她勸他,不要再難過,不要再執著於過去的痛苦,可是,這一刻,她卻為他感到如此的難過……

她不是他,沒有經曆過那些如他經受的痛苦,可能甚至體會不到他的感受之中的萬一,即便這樣,她已經如此難過了,更何況,身為當事人的顧景煜?她不知道,他是如何一點一點的熬過那些歲月的,也正是那些血與淚的磨難,才成就了如今的他吧?

她不知道,她能為他做些什麽,那是她不曾參與過的他的人生……而如今,想來他也已經強大到,不再需要別人的同情或是憐憫了,但這一刻,蘇栩栩還是忍不住,想要盡自己的所能,給予他哪怕隻是一句言語上的安慰,哪怕隻是一雙手的溫暖……

顧景煜微微抬眸,望了她一眼,麵前女子,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就那麽定定的落在他身上,搖曳的燭火,倒映進她的瞳底,像墜了無數的水光,一閃一閃的,如同夏夜裏,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盛滿了一絲一絲的悲傷和關切……

她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握著他的掌心,適中的力度,像是在無聲的傳達著對他的鼓舞和寬慰一般……但她大抵不知道,她握著他的手的指尖,比他還要涼,就像是此刻窗外如水的月色一般,雖然涼涼的,卻異常的柔軟,就好像是小時候娘親做給他吃的一種糯米糍……

指尖動了動,有一瞬,顧景煜想要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想要將她揉進他的懷裏,想要看看,她的身子,是像她的手一樣冰冷,還是一片燙人的火熱……

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衝動,充斥在男人的胸膛之中,然後,在他察覺的一瞬之間,盡數退了去。

“朕早已經不難過了……”

眸色深了深,握在女子指尖的大掌,隨著顧景煜的起身,滑了開來,男人背對著她,走到了窗前,清冷嗓音,隨著涼意如水的夜風,徐徐吹進蘇栩栩的耳畔,說的是……

“從我娘親去世的那一刻起,朕就知道,難過是這個世上最無用的東西,它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也挽回不了任何事情,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

蘇栩栩還維持著男人從她的指尖滑開之時的手勢,不知是否他的掌心太暖,又或是夜色太涼,驟然少了男人的大掌包裹,她竟覺得手上有些涼颼颼的,那些微微的寒意,就像是一粒一粒細小的塵土一樣,鑽進她的皮膚裏,叫人莫名的有些失落。

蘇栩栩下意識的用一隻手揉著另一隻手,仿佛這樣,能叫心裏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過一點似的,她望著那站在窗前的男子,因為是背對著,她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惟有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被從窗外照進來的溶溶月光,在地上,拉成了一道長長的影子,看起來如此的孤清而又落寞……

蘇栩栩呆坐在那兒,怔怔的望著麵前的男人,有一瞬,她甚至忍不住的想要站起來,走到他的身旁,給他一個擁抱,或是其他什麽,但是,想到男人方才不動聲色的推開了她的手的舉動,她卻猶豫了……

也許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安慰或是同情……讓你聖母心泛濫了吧?沒有你,人家這麽多年,不也好好的熬過來了嗎?而且還從當年任人欺負的小可憐六皇子,一舉變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所以,他有什麽需要別人可憐的?

蘇栩栩,人家哪裏需要你拯救?小時候,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好嗎!

“你能這樣想,當然最好不過……”

蘇栩栩不由的順著男人的話頭,開口道,一瞬,卻不知道這番話,究竟是說給對麵的男人聽,還是說給心裏那個有些沒出息的自己聽的。

她不由的想起,麵前的男人,說那安王妃葉屏幽小時候救過他性命的事情……

“所以,宸妃娘娘過世不久之後,你掉進湖中,差一點一命嗚呼之時,是屏幽姐姐最後救了你的性命……”

話題被她情不自禁的又轉回到了他和葉屏幽的過往之上,蘇栩栩心裏突然就一動:“在你最孤苦無依的時候,是屏幽姐姐救了你,你一定很感激她吧?……”

將那幾乎衝出口的後半句“她對你來說,一定是很特別的存在吧”,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盡管蘇栩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心虛般的阻止了這句話說出口……

好吧,也許她隻是不想讓自己聽起來真的像在“吃醋”一樣……那“吃醋”兩個字,在蘇栩栩腦海裏飛快的饒過一圈,在它化為實際的驚恐之前,就被蘇栩栩近乎慌亂的碾死了……

都怪那個顧景煜,整天在她耳邊,念叨什麽吃醋吃醋的,害得她現在都有些條件反射了……嗯,沒錯,就是這樣……

蘇栩栩成功的給自己的反常,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頓時心安理得了起來。

聽她提起葉屏幽當年相救於自己的事情,顧景煜總算是回過身來,瞥了一眼對麵的女子之後,方道:“沒錯……”

他倒是毫不掩飾自己對那葉屏幽的感激之情,誠實到都有些出乎蘇栩栩的意料之外了。

“我之前不是也從水裏救過你的性命嗎?怎麽也不見你對我這麽感激涕零的?”

所以,他對那葉屏幽,果然是不一樣的吧?

盡管這番話一出口,蘇栩栩就後悔的恨不能把自己的舌頭剪了,但一想到,當初她救了他,他不僅不感激她的救命之情,反而恩將仇報,逼著她嫁給了他,蘇栩栩就恨得一陣牙根癢癢……

好吧,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別扭個什麽勁兒。

顧景煜聞言,卻是不由的目光一動,沉沉望向她,然後,男人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涼薄的唇,微微勾起,漫不經心般的開口道:“你要是覺得朕厚此薄彼的話,朕也可以親手做隻紙鳶,送給你,以感激你的性命之恩……”

“啊?”

聽他驟然提起那隻曾被孟嫣然弄壞的紙鳶,蘇栩栩一時愣了愣,旋即卻是突然反應了過來:“你是說,你當初送給屏幽姐姐那隻紙鳶,是為了要多謝她的救命之情?”

意識到這一點,蘇栩栩的心情,頓時有些微妙,說不出來的感覺。

顧景煜淡淡開口道:“朕當時連肚子都填不飽,貴重的東西,送不起,隻能送隻不值錢的紙鳶,聊表心意罷了……”

蘇栩栩的心,卻是不由的一跳,忍不住道:“禮輕情意重嘛……用了心親手做的東西,可比那些金銀珠寶什麽的,都有價值,也更有紀念意義……重要的,不是送的什麽東西,而是送東西的人的一片心意,不是嗎?”

顧景煜斜覷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這番獨樹一幟的新奇言辭,感到微微的興然,薄唇彎了彎,男人幾乎是帶著一絲笑意般開口道:“雖然朕已經許多年沒有親手做過紙鳶了……不過,寧兒你若是喜歡的話,朕可以親手給你也做一個……”

哪知,聽他這麽一說,蘇栩栩卻是當機立斷的拒絕道……

“不要……”

顧景煜大抵沒有料到她竟會如此斬釘截鐵般的拒絕他打算親手做給她的紙鳶,長眉不由微微一挑,問道:“為什麽?”

“我對拾人牙慧,沒什麽興趣……”

蘇栩栩眨了眨眼睛,理直氣壯的道:“顧景煜,你知不知道,拿自己從前送給別的女子的東西,再送給另一個女子,是大忌……就算不是同一件,同款也不行……”

幸虧她跟那葉屏幽不是什麽“前女友”和“現女友”之類的關係,要不然,被“現女友”知道,他竟然打算送她跟他“前女友”同樣的東西,這個男人,就等著注孤生吧,簡直被踹十次都不夠……

呃,話說,她跟那葉屏幽,確實不是“前女友”和“現女友”的關係吧?

雖然麵前的男人,在她先前問及,他是不是喜歡過那葉屏幽的時候,好像後來給了她個否定的回答,但那回答,著實有些曖昧不清,所以,蘇栩栩對此,持保留意見……

呃,她要不要再試探一下,對麵的男人對那葉屏幽的真實心意?不過,轉念又一想,她幹嘛這麽在意,他是不是喜歡那葉屏幽啊?就算他真的喜歡她的話,又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呢?

杞人憂天,庸人自擾。

狠狠在心底將自己批判了一番,蘇栩栩方才好不容易將按捺下了心頭的好奇,但一顆心,還是隱隱癢癢的,就像是被小貓的爪子,輕輕撓著一般,燃燒著濃濃的八卦之火。

顧景煜沉沉望住她,歡笑戲然的眸,如一池攪碎的碧波,直勾勾的映進麵前女子的眼底,蘇栩栩聽到他悠悠然,曼聲開口道:“陸宛寧,你這樣,朕真的會以為,你在吃醋的……”

蘇栩栩方才好不容易壓下的一片心虛,又被他從口中吐出的這“吃醋”兩個字給勾起來了一般,害得她埋在胸膛裏的一顆心,不受控製般輕輕跳了跳,不過,旋即,就被她毫不留情的鎮壓了下去……

蘇栩栩白了對麵的男人一眼,道:“顧景煜,你是不是對叫別人吃醋這件事,有什麽執念啊?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話,說了一百遍之後,我就會被你洗腦,真的吃你的醋啊?”

眼珠一轉,蘇栩栩不由調侃道:“相信我,如果你想找人吃醋的話,孟貴妃、淩嬪娘娘、憐貴人他們,一定會滿足你的……”

語聲一頓:“我可是聽說,你當年送給屏幽姐姐的那隻親手做的紙鳶,就是被孟貴妃一氣之下弄壞的……那個時候,你們才幾歲?嘖嘖,顧景煜,你要是女子的話,簡直可以算是紅顏禍水了,小小年紀,就惹得當時的孟嫣然為你爭風吃醋的,太有本事了……”

蘇栩栩煞有介事般的歎了口氣,臉上的神情,卻全不是那回事兒,言笑晏晏的看著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顧景煜定定的瞧了她一會兒,正當蘇栩栩被他瞧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卻聽對麵的男人沒有回應她的調侃,而是突然開口問道:“陸宛寧,這些事情,都是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