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支持他
第197章 支持他
顧景煜嗓音更澀，一字一句的道：“朕這個皇帝，做的還真是無用……”
聽著男人如此心灰意冷的語氣，蘇栩栩心裏也更加不好受，不由道：“顧景煜，你別這樣說……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孟家的手段，為的就是逼迫你處置秦大人和我阿爹……這不是你的錯。”
“最可恨的就是那些北羌國的人，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來搗亂……”
想到最近邊境戰事不斷，蘇栩栩心裏就有氣，簡直跟商量好了似的，若非此刻西北出事，顧景煜無暇顧及朝中的內鬥，或許也不會被孟家的人鑽到空子，以致現今秦大人和阿爹一個落得被流放，一個被罷官的地步。
一念及此，蘇栩栩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就像是能夠看穿她心底所想一般，顧景煜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沒錯，這並不是巧合……”
盡管之前心中已有了隱隱猜測，但是此刻耳聽著麵前的男人親口說出這樣的事實，蘇栩栩還是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實在是難掩震驚。
“你是說最近邊境的不安定，是孟家的人與北羌國勾結之下才……”
蘇栩栩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那孟大哥知不知道這件事？”
話出口，蘇栩栩卻突然有些後悔，就好像那本能的想到的那個人，在眼前的男人麵前提起，應該是一件需要避免的事情一般。
盡管她沒有說出她口中那位“孟大哥”的名諱，但在這個世上，能夠被她喚為“孟大哥”的又能夠有幾人呢？
她果然還是想著那個人的吧？否則也不會在聽到北羌國與孟家勾結一事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會否跟孟初寒有關。
眸光微閃，顧景煜道：“朕也希望這件事跟孟初寒沒有關係……”
蘇栩栩能夠聽出他聲音中的冷淡疏離之意，心中便是不由的一緊……麵前的男人這麽說，是懷疑孟大哥也跟這件事有關嗎？
“不會的……”
蘇栩栩本能的為孟初寒說著話：“以我對孟大哥的了解，他不會做出這種私通外敵的舉動的……”
聽她如此的維護於別的男人，顧景煜斜睨了她一眼，語聲更淡：“你倒是相信他……”
蘇栩栩眨了眨眼，一瞬以為自己從麵前男人不鹹不淡的語氣中聽出的諷刺意味聽錯了。
呃，這是在說孟大哥不值得她相信呢？還是隻是因為她相信孟大哥，而讓他感到不滿呢？
想到後一種可能性，蘇栩栩的心，不由怦然一跳。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追究什麽風花雪月、兒女情長的時候，蘇栩栩勉強壓下了那因為方才的聯想而不住跳動的一顆心，專注於眼下的問題：“我還是覺得……”
顧景煜卻沒有讓她說完，打斷了她：“朕也希望孟初寒與此事無關……”
這樣的話，顧景煜剛才說過一次，但相較於之前的懷疑和不確定，這一次，男人的語氣中更多了些茫然，與其說是他不希望孟初寒跟孟家與北羌國的事情牽扯，不如說是他想相信他跟此事無關。
蘇栩栩聽清了他兩次語氣之中微妙的不同，心裏不知為何，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微微扯了一下般，有些澀澀的疼。
其實，她很能理解麵前的男人此刻的心境，畢竟一直以來，他也是相信孟大哥跟孟家的其他人不是同樣的人的，如果勾結外敵這樣的事情，孟大哥真的也摻合進去的話，對麵前的男人來說，想來不僅是辜負了他的信任，也更是對他的一大打擊。
畢竟，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孟大哥父子駐守西北，如果連孟大哥都靠不住的話，那麽無疑對他，對大胤朝來說，都是巨大的一個隱患和一大威脅。
“我相信孟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盡管明知她這樣說，可能會引得麵前的男人的誤會，但是蘇栩栩還是覺得有必要說出她心中的真實想法，反正她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聽她再一次如此的信任與維護那個男人，顧景煜沒有說什麽，隻是落在窗外的一雙墨眸，有些幽深，燈火掩映之下，也瞧不出什麽情緒。
察覺到男人非同尋常的沉默，蘇栩栩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偌大的宮殿裏，一時靜的仿佛能夠聽得到殿外宮人細細踩在未化的積雪上之時咯吱咯吱輕微的細響一般。
“怎樣都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景煜沉緩的嗓音，在半明滅的光影之中徐徐響起：“朕隻希望西北如今的亂局，能夠早日平定，不要有更多的無辜百姓受到連累，無辜傷亡……”
蘇栩栩心裏又是一緊。原本之前西南水患和接下來的瘟疫，就已經死了無數人了，眼下西南的事情尚沒有解決，西北戰亂又起，雖然隻是北羌國單方麵的挑釁和騷擾，但從西北傳來的消息來看，邊境那邊的形勢也不容樂觀。
這樣的局麵之下，受苦的，首當其衝的就是邊關的百姓和那些守城的將士，聽聞北羌國在邊境燒殺擄掠，已經造成了不少的死傷。
所以，麵前的男人才會這樣的憂心忡忡，所以，他才會有希望不再有更多的無辜百姓受到連累吧？
蘇栩栩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尤其是作為一個皇帝，一國之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百姓陷入這樣的災劫之中，卻近乎無能為力的情況之下……
想到這兒，蘇栩栩心中又是微微一疼，隻能盡力安慰著麵前的男人：“顧景煜，你也別太擔心了……我看之前為了搶奪過冬的糧食什麽的，北羌國曆年也常常在入冬之後在邊境搶掠，但每次都被守城的官兵們擊退了……我相信，這次也會是一樣的結果……”
語聲一頓，想到那些造成如此局麵的罪魁禍首，蘇栩栩不由恨的咬牙切齒：“最可惡的就是那些為了一己私利跟北羌國勾結的人……難道他們不知道這相當於賣國嗎？他們怎麽能這麽做？”
麵對眼前女子的憤憤不平，顧景煜卻顯然冷靜的多，也平靜的多：“為了自己的利益，那些無辜百姓的生死，他們又怎麽會放在眼裏呢？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語聲一頓，男人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當年先帝北伐，北羌國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為什麽會最終逃過一劫？隻因為當時孟家的家主要留著他們在北邊的勢力，好牽製先帝，以確保孟家繼續手握兵權，在朝中隻手遮天……”
先帝北伐的事情，蘇栩栩以前聽說過，也知道在那次戰役中，北羌國大敗，她一直以為當時北羌國逃過一劫，沒有被滅國，是因為他們的實力擺在那兒，所以，原來竟是孟家從中作梗嗎？
不過如果細想一下的話，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若是當時北羌國真的被滅國，對大胤朝來說，無疑是除去了一大勁敵，一直以來，因為西北戰事不停，孟家始終手握兵權，攬著朝中的大部分勢力……
所謂功高震主，想來孟氏一族也知道，若是北羌國一滅，先帝勢必會尋找機會收歸他們的兵權，所以，才留下了北羌國這麽個禍患，令他們時不時的騷擾一下邊境，這樣孟家的人也就有借口“保家衛國”，令先帝不敢輕舉妄動，以致所謂的“鳥盡弓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站在孟家的角度上，這樣的謀算或許無可厚非，但是，就為著自己的一己私利，為著保有自己的榮華富貴，就放虎歸山，任由邊境這麽多年來戰禍不斷，兩邊的百姓死傷無數……
這樣的行徑，蘇栩栩永遠都不會接受，更不會認可。
“難道就沒有辦法懲治他們嗎？”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有時候對付那些無可救藥的人，也隻有全力應戰，直至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為止！
被人扼住喉嚨的滋味不好受，那孟家無疑就是扼在顧景煜喉嚨上的一雙大掌，時時處處掣肘著他，隻有他們存在一天，顧景煜就要受製於人一天。
“談何容易？”
顧景煜緩緩開口，語聲沉得仿佛一層一層壓上來的潮汐：“原本這次西南水患的事情，朕以為可以借此削弱一下孟家在朝中的勢力，卻沒有想到，到頭來還是讓他們白忙了一場……最後還連累了秦大人和你阿爹……”
說到此處，顧景煜神情一黯，似乎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深深的悲憤與痛楚。
“總還有機會的……”
在這個時候的自怨自艾，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蘇栩栩望著身旁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鼓勵著他：“這次不行，我們下次再找機會……我不信，那孟家次次都能夠平安脫身，隻要他們還會繼續犯錯，繼續做一些傷及無辜的事情，總有一天，他們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身旁的女子語聲同目光一樣的堅定，哪怕是濃黑的夜色，也無法掩飾她眼中的光彩。
顧景煜深深的望著她，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的墨黑寒眸，極快的劃過一抹幽暗，斂去了，複歸一片平靜。
“你會一直支持朕的，對嗎？”
輕輕握住身旁女子柔軟的小手，顧景煜輕聲開口道，濃厚的夜色，掩去了他臉上的一切神情。
“嗯，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蘇栩栩反手握住了男人溫熱的大掌，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