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難纏:愛妃,束手就婚

第259章 辭行

第259章 辭行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今年的春天似乎特別的短,還未等人緩過神來,就仿佛一夜之間由冬天跳到了夏天,如此的令人猝不及防。

從皇後娘娘的寢宮出來之後,蘇栩栩緩步往薔薇苑行著,一路上,她不由的回想著皇後娘娘對她說的話,其實無非就是勸她留在宮中,不要再拗著性子跟顧景煜作對,好好與他相處。

蘇栩栩知道,她這樣勸她,也是為自己著想,她也很清楚,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個男人根本不可能放她走,而且她越是想要逃離,那個男人便越發將她困得緊……

那日,那個男人找到她之後,盛怒之下,不僅強要了她,而且還將薔薇苑上上下下伺候的宮人,全都處罰了一遍,並且言明日後若是再看不住她,讓她“不見了”,便所有人都性命難保。

蘇栩栩何嚐不知道,他下這樣的死令,不過是逼她罷了,逼她留下,逼她將想要離開的心思狠狠壓下,逼她不能從他身邊逃走。

蘇栩栩恨他這樣的逼迫和威脅,可是,即便再恨,又能怎樣?她終究做不到無視全薔薇苑人的性命,更遑論還牽扯到阿爹和姐姐他們,所以,說到底,她也隻能接受。

可是,終究還是不甘心的。

顧景鑠和柳青蕪是在這件事發生之後的第三日來看望她的,同時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柳青蕪懷孕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蘇栩栩,是真心為他倆感到高興的,這也算是自叛亂平息之後,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雖然柳青蕪本身就是大夫,但蘇栩栩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知道的有關懷孕的一些注意事項什麽的,一一向她囑咐著,活像個老媽子一樣。

大抵是看她高興不已,柳青蕪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問起了她同顧景煜之間的事情,而且言辭之間還隱晦的提到了懷孕之事……

蘇栩栩知道她是怎樣想的,畢竟,古今中外,孩子都被當成是維係夫妻關係的一個方法,尤其是在這後宮之中,有了子嗣,就相當於有了依靠,也更有助於自己地位的穩固。

蘇栩栩亦知道,青蕪姐姐之所以會這樣勸她,是為她著想,是擔心她同那個男人鬧得太僵,對她不利,她以為若是她有了兩人的孩子的話,她跟顧景煜之間的關係也會緩和。

蘇栩栩沒有告訴她,自己根本不想有孕,不會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自從她知曉葉屏幽還活著,知曉一直以來那個男人都在騙她、利用她之後,每次侍寢之後,她都會服用避子湯,而那方子,正是從前初進宮的時候,她向柳青蕪討來的。

那個時候,她隻是想著有備無患,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真的會用得上。

她的確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懷有身孕的,她一向認為,孩子應該是夫妻二人情之所至、順其自然之下的結果,是應該帶著兩個人共同的期待和愛意出生的,而非隻是為著傳宗接代,或是維係兩個人之間搖搖欲墜的感情的一種工具。

那樣的話,對那個孩子,實在是太過不公。人生本來就已經十分艱難,若是並非出於愛意,一個孩子的降生,除了給那個無辜的小生命帶來與生俱來的不幸之外,還有什麽作用呢?

蘇栩栩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在這樣的情勢之中。

隻是,這些話,她沒有向柳青蕪傾訴,隻道一切順其自然……畢竟,如今青蕪姐姐有孕在身,她不想她再因為自己的事情擔心。

柳青蕪大抵也知她心中所想,沒有再勸。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臨告別之際,柳青蕪先行,顧景鑠卻落後一步,同蘇栩栩說起了秦大人一家的事情……原來柳青蕪並不知道這件事與他有關,他是特意多謝蘇栩栩沒有向她提起此事的。

老實說,秦大人一家的慘死,蘇栩栩不是不怪他的,隻是,想到他也隻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麽,而且這其中還牽扯到了青蕪姐姐,沒有人比蘇栩栩更深知,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道理。

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越痛苦,倒不如一無所知的好。偶爾她甚至不由的想道,若是當日葉屏幽沒有將真相告訴她,她現在是不是會活的開心一些?

但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就像已經發生的事情,你永遠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

之後,蘇栩栩謝過了顧景鑠當初為陸文山求情之恩,那七王爺應該是知道這件事乃是她同顧景煜之間的一大心結,遂向她說明了當時的情況……

原來,那日,顧景煜的確是想過,要不要將陸文山一起戕害了的,但是當時七王爺說了一句:“皇兄,若是你真這樣做了,隻怕日後寧嬪娘娘知道之後,會恨你……”

許是這句話,起了作用,顧景煜最終放過了陸文山。

對此,顧景鑠說的是:“四皇嫂,皇兄是真的在意你的,否則也不會當初就因為我說了一句,怕你恨他,就放棄了原先的計劃,他是真的在意你的……”

聽著他反複說著“他是真的在意你的”,蘇栩栩也不由的心頭一動,可旋即卻又被悲哀占滿。

若果那個男人果真在意她的話,就該知道,她阿爹的事情,秦大人一家的事情,若是做了出來,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若他真的在意她的話,大抵如今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或許,在他的心裏,他或多或少的確是對她存了兩三分真心,但終究,這幾分真心比不過他對皇位的執念,比不過其他事情更重要。

凡事,最怕比較,因為一比較,孰輕孰重,高下立判。

蘇栩栩一顆心,終究還是冷了下去。

顧景鑠瞧著她的神色,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長歎一聲,走了出去。

隻剩下蘇栩栩自己,耳邊還久久的回蕩著他方才說的那些話,心頭百轉千回,也終究不過是嘴角的一絲苦笑。

此時此刻,走在回薔薇園的路上,蘇栩栩也不知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情,大概是前兩日,那個男人與葉屏幽之前被她打斷的洞房花燭之夜,終於續上了……

蘇栩栩還記得當聽聞顧景煜留宿鳳鸞宮的消息的一瞬,她心底的蒼涼和刺痛,比針紮還要疼。

那晚,她一夜都沒有睡,幾乎在窗前站了整晚,隻是呆呆的望著天邊的月色,就仿佛那是多麽有趣的東西一般,她甚至想過,要不要再鬧一回“失蹤”,而那個男人又會不會再一次的拋下那個女子,匆匆趕去找她?

可是,這個念頭剛起,就被蘇栩栩自嘲著壓了下去。即便她真的這樣做了,又能怎樣?那個男人既然娶了葉屏幽,兩人洞房花燭,便是遲早之事,她便能夠阻止得了一時,難道還能阻止得了一世嗎?

況且,她又以什麽身份阻止呢?她不是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再在意那個男人,不要再為他傷心難過,甚至是爭風吃醋嗎?可是,為什麽,當聽到他與別的女子纏綿繾綣的時候,她的心,會那麽痛呢?

原來一切終究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罷了。

蘇栩栩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卻是無能為力。她可以假裝她不在乎那個男人,她可以欺騙所有的人,但是,卻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這樣想著,蘇栩栩不禁扯了扯嘴角,釀出一絲笑來。

就在這時,身旁的綠桃卻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喚道:“小姐……”

蘇栩栩聽著她的聲音有些不對,下意識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不遠處的涼亭裏,站著一襲青衫的男子,卻不是孟初寒又是誰?

而男人正看著她,目光繾綣,也不知望了她多久了。

蘇栩栩心中不由一動,想來孟大哥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裏,應該不是巧合和偶遇,是特意想要見她的吧?

想到這兒,蘇栩栩心中又是一動,然後走了過去。

“孟大哥。”

蘇栩栩喚道。

“寧嬪娘娘……”

孟初寒依著規矩,向她請了安,頓了頓,解釋一般開口道:“微臣今日進宮,是來向陛下辭行的……”

聽他說今日進宮,是來辭行,蘇栩栩心中微跳,脫口而出道:“孟大哥,你要回西北了嗎?”

“是。”

孟初寒嗓音微澀,道:“進京這麽久,也該回去了。”

“是啊。”

蘇栩栩低頭應道,想了想,笑道:“回去也好。”

這偌大的京城,本就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如何比得上西北,天大地大,自由自在。

“這個時候,西北應該還不算太熱吧?”

灼灼日光,將眼前大片的花木都曬得仿佛缺了水般的萎靡,哪怕是身處涼亭之中,那種燙人的溫度,也源源不斷的飄進來,連偶爾吹過的一絲微風,都仿佛帶著這揮之不去的暑氣,叫人心頭平添幾分煩躁。

不過是五月初,天氣卻已經這樣熱了。

“是……”

孟初寒輕聲應了聲,目光輕輕的落於麵前的女子身上,柔聲開口道:“西北這時,正當初夏,蝶飛燕舞、花開草長、到處生機勃勃,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