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難纏:愛妃,束手就婚

第275章 真相1

第275章 真相1

顧景煜是在屋外隱隱傳來的嬉鬧聲中回過神來的。

遠遠的,一個年輕的丫鬟一邊在後邊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一邊嘴裏不斷的囑咐著:“郡主,你慢點跑……”

那小姑娘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雪,不住的咯咯笑著,笑聲清亮而幹淨,像剛出窩的無憂無慮的鳥雀,她的身上披著厚厚的大紅色鬥篷,在滿是瑩白的冰天雪地裏,是唯一一抹亮色,叫人看著都仿佛能夠感染到她的快樂。

顧景煜也不禁微微笑了笑,隻是那笑意尚未到達眼底,便仿佛被風吹散了一般,慢慢的消失在嘴角……若是那個女子還活著的話,若是他們也有一個女兒的話,應該也會差不多這麽大了吧?

想到那個女子,顧景煜心頭又是一痛,鈍鈍的,是這麽多年來他早已熟悉和習慣的感覺。

就在他微微失神的時候,那粉妝玉琢般的小姑娘卻突然腳下一滑,瞬時摔倒在了雪地裏,雖然院子裏的積雪先前清過,但是因為雪下得很大,一會兒工夫便又積了厚厚一層,這一跤摔下去,那本就不大的小人兒,更是幾乎半個身子都埋在了雪窩裏。

小姑娘應該是有些摔疼了,一時連眼眶都紅了,卻兀自強撐著沒有哭出來,還試圖自己掙紮著艱難爬起來。

顧景煜在丫鬟趕過來之前,將她扶了起來。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望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有些陌生的男人,明亮的雙眼中,盡是懵懂。

“郡主,郡主,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兒?疼不疼?”

這時,氣喘籲籲的趕過來的丫鬟,一把將自家的小主子拉了過去,一邊焦切的詢問著她的狀況,一邊緊張的查看著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不疼……”

小姑娘聲音脆脆的,像是秋天裏剛冒出個芽的水蘿卜,帶著絲絲的稚嫩。

那丫鬟將她上上下下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她沒有受傷之後,這才好不容易鬆下一口氣來,卻還是不禁心有餘悸的叮囑道:“郡主,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一個人亂跑了,嚇死奴婢了……”

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小丫鬟驀地抬頭望向對麵的男子,突然驚覺此人竟是前些日子元宵宮宴之時,見過的一國之君,心裏頓時一凜,驚慌失措的就趕忙行禮道:“奴婢參見陛下……”

先前聽嬤嬤說,府裏來了貴客,讓她照顧好小主子,小心衝撞了貴人,卻沒有想到,好巧不巧的,郡主她竟然真的誤打誤撞的闖到這裏來了,當真是嚇壞了她。

“平身吧。”

顧景煜神情淡淡。突然就有些無趣,旁人見到他,莫不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不像那個女子,哪怕明知他是皇帝,卻也從來不曾因為他的這個身份而對他假以辭色過。

而他居然也從來沒有因此責罰過她。

看來早在他意識到這些問題之前,那個女子於他就是不一樣的,隻是,他明白的太晚,一切都來不及了。

哪怕他早已明了這一點,此刻念及這一切,終究還是不由的心頭一窒,痛若刀割。

就在這時,麵前的小姑娘脆生生的開口道:“你是皇伯伯嗎?”

她微微歪著頭,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打量著麵前高大的男人,似在回想著他是不是那個她在宮宴上見過幾次的皇伯伯。

望著她認真的模樣,顧景煜不禁神情柔和了許多:“你是承歡是吧?”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麵前的小侄女兒今年應該正好三歲了吧,顧景煜隻在她滿月的時候見過她,在就是前些日子元宵佳節,景爍和七王妃曾帶著她進宮赴宴,但他當時想著的全都是那個女子,卻沒有多麽留意這個小侄女兒。

所以,他印象中的她,還是數年前那個小嬰兒,那個時候,她還是小小一隻團子,卻沒有想到,一轉眼竟長這麽大了。

時光荏苒,竟是不知不覺就已經過了去。而那個女子,也離開了他三年。

顧景煜一時不禁有些恍惚。

小姑娘聽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又且沒有否認她那個關於他是不是爹爹讓她喚“皇伯伯”的問題,小腦瓜轉了轉之後,謹慎的認定了他確實是她的皇伯伯。

雖然眼前這人對她來說,很是陌生,但是小姑娘想起她平日裏玩的好多好玩的小物件,聽爹爹和娘親說,許多都是宮裏這位皇伯伯送的,她心裏頓時不禁對眼前之人多了幾分親近之意,聽他問起自己的名字,立時便脆生生的回道:“是,我是承歡……”

歪了歪頭,小姑娘將麵前之人又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極其的問出了心中疑問:“皇伯伯,為什麽你沒有在宮裏忙著批奏章啊?”

爹爹不是常說皇伯伯很忙的嗎?

顧景煜望著她天真的模樣,不禁笑了笑,不由的俯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剛想開口,目光卻在不經意的觸到她脖子上的項鏈之時,頓時一滯。

那條項鏈,造型很是別致,是兩條相對的小魚兒,蔚藍的顏色,栩栩如生。

顧景煜突然覺得整個人都是一僵……他見過這條項鏈,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他見到這條項鏈畫在紙上時的模樣……

那時,剛剛得知柳青蕪有孕的那個女子,立即就興致勃勃的幫她肚子裏的小小胎兒準備起了出生禮物,因為不知道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她還特意準備了兩份……

他還記得,她花了好多天的時間,畫好了一條項鏈的樣式,還說,算日子,柳青蕪的孩子應該是在二月出生,對著天上的星宿,應該是什麽雙魚座,所以,特意畫了一對小魚兒的樣式。

還說,等備齊了材料之後,就開始做這條項鏈……隻是,沒有想到,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就已經不在了。

而當初,她畫的那條項鏈的樣式,就跟此時此刻,麵前的小姑娘脖子上掛的那條,一模一樣。

顧景煜不會認錯。

意識到這一點,男人整個人都是劇烈一震,埋在胸膛裏的一顆心,像是死灰複燃的一撮餘燼般,最開始冒出一丁點兒的微弱火星,然後迅速的在心底燃燒起來。

“這條項鏈,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指尖不受控製的碰上小姑娘胸前的項鏈,顧景煜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不自覺的發著顫,像是從喉嚨裏費力的擠出來的一般,又澀又痛,卻又帶著壓抑的、引而不發的緊張和期待:“這是誰送給你的?”

他顫聲問,目光死死的盯在麵前的小姑娘身上,眼中像是期待,又像是恐懼一般。

那樣的矛盾,又是那樣的……

顧承歡怔怔的望著這突然變得有些奇怪的皇伯伯,明明他此刻的模樣,叫她有些害怕,可是,莫名的,她就覺得他有些可憐。

他看起來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這條項鏈是誰送的呢。有一瞬,小姑娘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是,就在她張嘴的時候,突然想起無論是爹爹還是娘親,都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讓她收好這條項鏈,不能叫別人看到,所以,平時她都是藏在衣服裏麵的,這次也不知道怎麽就跑了出來,可能是剛才摔倒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來的吧。

想到爹爹和娘親的囑咐,顧承歡最終隻得小聲回道:“爹爹不讓我說……”

然後,她就看到麵前的男人,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眼中的光亮迅速熄滅了下去,但是旋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那個男人的臉上,卻再一次出現了激動的神情,甚至比剛才更甚。

顧承歡不禁覺得有些害怕,一時囁喏著不知該怎麽辦。

顧景煜卻為著那萬分之一的一個可能性,而心跳的飛快……會是他想的那樣嗎?這條項鏈,會和那個女子有關嗎?若是沒有關係的話,為什麽顧景鑠要讓他的女兒藏著它呢?他在提防些什麽?

千絲萬縷的念頭,在顧景煜的腦海裏飛快的轉著,令他一時無盡的狂喜,一時又越發的恐懼起來……如果這一切隻是巧合,如果這一切隻是他的胡思亂想怎麽辦?

不。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條項鏈是不是跟那個女子有關?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為什麽當初隻是一紙畫作的東西,會變成實物,戴在眼前的小姑娘脖子上?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女子是不是真的還……

那後麵的兩個字,就像是一個太過隱秘而美好的幻夢一般,顧景煜甚至不敢去想,不敢稍稍的觸及,怕這一切真的隻是自己發瘋之下的一場夢,怕一切隻不過是鏡花水月,輕輕一戳就破了。

他迫切的想要求證。

“這條項鏈……”

他還想再問,就在這時,突然聽到顧景鑠的聲音響起:“皇兄……”

男人快步向他們走來,目光在落向被他攥在手中的項鏈的一瞬,眼底極快的劃過什麽東西,他沒有說什麽,隻是,轉而吩咐一旁的丫鬟道:“將郡主帶下去……”

頓了頓:“別讓人過來打擾。”

小丫鬟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但是眼看著兩人的麵色,不敢多問,隻得趕忙行了禮帶著自家小主子退了下。

偌大的院子裏,一時便隻剩下他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