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難纏:愛妃,束手就婚

第276章 真相2

第276章 真相2

漫天大雪裏,他二人相對而立,顧景煜手中緊緊攥著那條被他從小侄女兒脖子上拽下來的項鏈,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開口道:“這條項鏈,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隻是一條項鏈,皇兄你又何必如此追究呢?”

顧景鑠微微別開眼,躲避著與麵前男人的對視。

顧景煜死死咬著牙關,好不容易將心底的激蕩壓了下去,迫著自己竭力的冷靜下來:“這條項鏈,她曾經畫過一模一樣的,她原本打算將它作為賀禮送給你們的女兒的……”

這麽多年來,每每提到那個女子,他始終都是由“她”代替,從不敢將那個名字宣之於口,誰都知道,那個名字。那個人,是他心頭的一塊疤,哪怕是過了這麽多年,依舊鮮血淋漓,從來沒有痊愈過。

“而這條項鏈,現在就戴在承歡的脖子上……”

顧景煜死死的盯住麵前的男人,像是拚命的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麽,緊張而執拗。

雖然他說的極其隱晦,但是那些藏在字裏行間隱秘的期待,卻是如此清晰的暴露在空氣裏,像一根細若遊絲的線,緊緊繃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支撐不住的斷掉。

顧景鑠心裏也跟著一緊,他甚至不敢看對麵的兄長一眼,平複了一下心緒之後,方才開口道:“皇兄,你還記得一向在寧嬪娘娘手邊服侍的丫鬟綠桃嗎?這條項鏈,是她出宮的時候,送來的……因為是寧嬪娘娘的一番心意,青蕪便特意找了工匠做出來了……”

這樣的解釋,聽來如此的合情合理。

那個叫綠桃的丫鬟,顧景煜是記得的,當初,他埋葬了那個女子之後不久,麵前的男人進宮,卻是為著求他將那個丫鬟放出宮去,據他說,是那綠桃先求了他,他再替她向自己求情的,理由是那個女子已經不在了,她不想再留在皇宮這個傷心地。

顧景煜最終同意了。因為他知道,那個女子如果還活著,一定會希望他這麽做的,他也知道,對她來說,那個小丫鬟她多麽看重,所以,想走便走吧,也算是他唯一能夠為她做的事情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其中是否還有著其他隱情,但這一刻……

“那個丫鬟現在在哪兒?”

顧景煜突然開口問道。

“應該是回鄉了吧……”

顧景鑠道:“臣弟也隻是在她來王府的時候,見過她一次,之後便再沒有了她的消息……”

又是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但顧景煜本能的不信,或者更確切的說,他隻是希望這整件事有著其他的隱情,他隻是無限的希冀著那一絲小到不能再小的可能。

顧景煜不由死死的盯住麵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告訴朕,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沒有任何事情隱瞞或是欺騙朕……以柳青蕪和你們的女兒發誓……”

他這最後一句話,著實有些狠辣,聞言,顧景鑠驀地抬眸望向麵前的兄長,一張薄唇,抿的死緊,顯然為他將自己心愛的女子和女兒牽連進來的行徑,極其憤怒與不滿。

他死死的瞪著他,卻終究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不敢。

明明從前他對這樣的賭咒發誓,從來都不信的,但是,人一旦有了真正在乎的人,有了軟肋之後,哪怕明知一件事可能發生的幾率微乎其微,哪怕是在旁人看來又滑稽又荒誕的事情,但涉及到他所愛的人,人也會不由自主的抗拒。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顧景煜之所以搬出柳青蕪和顧承歡,也正是認定了這一點。

而麵前男人的沉默,也讓他原本壓抑著的希冀,如星火燎原一般,驀地席卷至整個心底。

“事情究竟是怎樣的?”

顧景煜難掩心底的激蕩,連聲音都在微微發著顫:“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她是不是還……活著?”

那“活著”兩個字,從顧景煜的口中緩緩吐出的一瞬,男人忽然有一種像是將自己的一顆心,硬生生的掏出,暴露在空氣中一般的感覺,而麵前的另一個人的一句“是”,或者“不是”,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拯救他,或是徹底殺死他。

他銳利的雙眸死死的落在對麵男子的身上,顧景鑠從來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過如斯熱切而又絕望的神情。

他太清楚不過自己的回答,會有著怎樣的意義,又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那個女子,真的死了嗎?她是不是還活著?

顧景鑠不禁又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日是個陰天,厚重的烏雲如一襲巨大的幕布般壓在頭頂,陰沉沉的預示著不詳。

柳青蕪一早醒來之後,始終覺得心裏隱隱不安,那個時候,那個女子已經被關入天牢半個月了,但顧景煜一直不讓他們見她,青蕪自是擔心不已,正好那日聽聞皇兄同葉貴妃一起出宮去了,他們便打算進宮去碰碰運氣,看是否能夠見到那個女子。

隻是沒有想到,他們還沒有走進天牢,就已經察覺出了不妥。

他們幾乎是暢通無阻的走了進去,因為守衛的宮人都已經被迷暈了,而那個女子所在的牢室,正被熊熊大火包圍著,被困在其中的女子,也已有些昏昏沉沉、意識不清了。

若非他和青蕪恰好趕到,也許那日那個女子就真的會燒死在那場大火之中。

隻是,將那個女子救出之後,她卻強撐著一絲清醒,求他們帶她出宮……很顯然,這場大火絕非什麽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有人想要她的命,因為擔心她繼續留在宮中會遇到更多的陷害,最終,他們答應了……

原本打算等著麵前的男人回宮之後,看看情況之後,他們再將那個女子送回去,卻沒有想到在那兒之前,眼前的男人便已認定那個女子死於火中了。

將那天大的“誤會”告知了那個女子之後,她猶豫了片刻之後,決定將錯就錯。

於是,在那個男人眼中,在天下人眼中,寧嬪娘娘最終死於那場大火之中。

除了他和柳青蕪,以及後來的綠桃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這個秘密,一守就是三年。

無數次,顧景鑠幾乎忍不住想要將真相告訴麵前的男人,但是念及那個女子的請求,他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就像這一刻,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麵對男人的咄咄逼問,隻道:“皇兄,當年,是你親手未寧嬪娘娘收的屍骨,也是你親手將她掩埋,難道你都忘了嗎?”

怎麽可能忘呢?

這麽些年來,顧景煜沒有一日或忘。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將那個女子的墳塋,立在了她生前最愛的杏花樹下,每日裏,除卻上朝、處理政事之外的其他時間,他要麽去她的墳前,靜靜坐著,晚上也大多宿在薔薇苑裏,汲取著她僅剩的氣息……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具屍骨,不是那個女子的,但現在……

“當年那具屍骨,早已看不清模樣,可以是任何人!”

顧景煜咬牙道。最開始,他不肯相信那個女子已經不在了,也曾經固執的拒絕相信那具屍骨是她的,但是,他心裏也知道,那隻是他拒絕相信之下的反應罷了,而且宮人們也證實了天牢裏不會有其他人闖進去……

無論他再怎麽不願意相信,他都不得不接受那個女子已經“死”了的事實。

但原來,事情真的有轉機嗎?

就好像他當初最開始的拚命不信那具屍骨是那個女子的一般,如今,顧景煜再一次有了同樣的懷疑,而且,這一次,更加認定了。

尤其是麵前男子的反應,讓他本來還隻有三分的隱秘希望,一下子增長到了七分。

他熱切的等待著他的回答。期待而又害怕。

期待的是,事情如他所願,而害怕的,則是又一次的癡心妄想、午夜夢回。

顧景鑠幾乎要撐不住將所有的事情真相都一一吐露了,這麽多年來,對守著這個秘密的他來說,早已累了,尤其是看到麵前的兄長這麽多年來,對那個女子的思念之情,更是令他愧疚不已。

隻是,念及那個女子的托付,他又隻能強撐著繼續保守這個秘密。

“皇兄,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也早已接受了寧嬪娘娘已經不在了這個事實,為什麽還要再一次苦苦追究呢?或許這樣,對寧嬪娘娘,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不如就這樣放手吧……”

顧景鑠勸道。

“放手?”

顧景煜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然後就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好笑的笑話一般笑了,隻是那笑意裏除了苦澀與痛楚,便再沒有其他什麽東西了:“這麽多年來,景爍,旁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朕何曾有一日放下過那個女子?朕每天想的莫不是她,多少次,朕甚至想過,拋下一切,隨她去了……”

抬眸,男人褪去了眼中的激蕩,異常平靜:“朕從來沒有放下過她,也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