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難纏:愛妃,束手就婚

第283章 怕隻是一場夢

第283章 怕隻是一場夢

聽著男人提出的條件,蘇栩栩幾乎有些想笑了:“顧景煜,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語聲一頓:“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一點兒都沒有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隻知道滿足自己的一己之私,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止不住的失望,像是潮水一般,一波波的從蘇栩栩心底湧上來,將她淹沒,以致喉嚨發苦,眼眶生澀,如同一塊巨石重重壓著,叫她喘不上氣來。

而她的聲聲指控,就像是一把一把捅在顧景煜身上的刀一樣,疼痛入骨。他何嚐想這樣逼她?可是,除了這樣的手段,他還能有什麽其他的辦法留住她呢?

男人死死抿著唇,令一張本就削薄的唇,越發似刀鋒般銳利,顯得又刻薄又冷酷。

“朕隻想你回到我身邊……”

顧景煜再一次開口道,執著而強硬。

“為什麽?”

蘇栩栩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從一開始,你娶我,也不過是因為我對你有利用的價值罷了……”

蘇栩栩不想提及這些傷心的舊事的,可是,它們就像是梗在她心頭的一根刺,即便她刻意的忽視,卻從未真正的遺忘過:“你的目的,早已達到,如今有沒有我在身邊,又有什麽關係?你又何必一定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

她好不容易才從他身邊逃走了,好不容易正在練習著放下他,可是他為什麽還要不容分說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蘇栩栩死死的盯住對麵的男人,貝齒將嫣紅的唇咬的陣陣青白,她看著那個男人在她的質問之下,墨黑眼底一瞬閃過的痛苦之色,突然就覺得如此的疲累。

“顧景煜,你還記得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嗎?你還記得,為什麽我得以從宮裏逃出來嗎?”

她問他,卸去了先前的憤怒,強裝出的平靜,卻掩不住眼角的飛紅。

顧景煜又怎麽會不記得?是他將她一步步逼走的,若是他當初沒有將她關入天牢,她也就不會被歹人有機可乘,從而也不會借機得以從天牢逃脫……是他,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的將她從身邊逼走了。

怨不得別人。

身子一顫,有一瞬,顧景煜險些有些站不穩。

“朕知道,過去的種種,都是朕的錯……”

顧景煜啞聲道,近乎乞求的望向麵前的女子:“現在,朕已經知道錯了,朕隻想補償你……”

“補償?”

蘇栩栩輕輕笑了笑,道:“顧景煜,如果你真的想補償我的話,就放過我,好不好?就當我已經死了,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更不要說什麽讓我再回到你身邊的話了之類的,好嗎?”

她不要他的補償。她要的,也從來不是他的補償。

“真的……”

蘇栩栩突然有些說不出來的疲憊:“這幾年,沒有你在身邊,沒有待在那個皇宮裏整天勾心鬥角,我一個人過得真的很好,我不想回去,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牽扯……”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哪怕她心裏再怎麽想著他,哪怕她再如何放不下他,她也寧願一個人忍受這樣的折磨,而不是再回到他的身邊,重蹈覆轍。

她累了,也怕了。

也許相忘於江湖,才是他和她最好的結局。

可是,這並非顧景煜想要的,他更加無法接受她說這幾年,因為沒有他在她身邊,她反而過得更好這樣的話,因為他代表著在她心裏,他的存在,於她來說,除了帶來令她對他避之不及的傷害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意義。

顧景煜啊顧景煜,看看你過去都做了些什麽?

後悔嗎?

這三年來,他沒有一日不再痛苦和悔恨中度過。他原本以為,好不容易,上天給了他再一次機會,他說什麽都不會再放過,但是,卻原來隻有他一個人這麽想嗎?而麵前的女子,卻根本不願意給他這樣的機會,根本不願意再回到他的身邊。

哪怕隻是想到這一點,就讓他似被淩遲一般的疼。

“如果朕一定要你回到我身邊呢?”

說不出來的情緒,在心底上上下下翻湧著,顧景煜死死咬著牙關,幾乎一字一句從齒縫裏將這樣的執念擠了出來。

蘇栩栩迎著他的目光,亦是一字一句的道:“我已經死過一回了……顧景煜,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後,再死一回嗎?”

一字一句,像重錘一樣打在顧景煜的身上。

她是寧肯死,也不願意回到他的身邊嗎?

這個念頭,就像是一條浸滿毒液的繩索一樣,在顧景煜的身上一點一點的收緊,一點一點的勒進他的骨肉裏,見血封喉。

“陸宛寧,你是寧肯死,也不願意回到朕的身邊嗎?”

他咬牙費力的將這些殘忍的字句吐出來,不過短短的一句話,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心頭激蕩,劇烈的情緒,在他的心底翻湧著,喉頭苦澀,一股腥甜,驀地湧上來,殷紅的鮮血,瞬時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觸目而驚心。

顧景煜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蘇栩栩甚至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倒了下去,殷紅的鮮血,將他蒼白的唇,染上了一片緋色,而她隻來得及下意識的抬手扶住了他,觸手卻是一片滾燙。

一瞬間,蘇栩栩慌了。她抱著懷中人事不省的男人,心頭劇痛,不知所措。

……

夜色宜人,屋子裏沒有點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明亮月色,將一切照的如同白晝般。

雖已是江南的三月,但夜裏溫度不免還是有些寒涼,蘇栩栩不由的將蓋在那個男人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免得他著涼。

先前大夫已經來看過他了,說是長期鬱結在心,再加上連日來不眠不休的奔波,以及急怒攻心之下的刺激,這才嘔了血,囑咐她這段時間要好好照顧他,最好不要讓他再有過多的情緒波動。

長期鬱結在心嗎?

蘇栩栩不由的借著月色,望向麵前的男人,自從他再次出現在她麵前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有機會這麽細細的打量他……

三年了,他似乎比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男人消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平日裏那雙冷峻的眸子,此刻緊緊閉著,眼窩深陷,底下一片疲累的青黑之色,哪怕是此刻昏睡著,眉頭也緊緊皺著,似乎睡得十分不安穩。

蘇栩栩不由自主的抬手,習慣性的想要將他眉宇間的褶皺撫平,就像是她尚未與他分離時做的那樣,可是,手抬到半途,卻頓住了。

他不知道如今的自己,還應不應該這樣做。

可是,就在她想要收回手勢,起身的時候,腕上卻突然被拽了住,那股力量不大,還帶著虛弱,略帶薄繭的掌心一片滾燙,指尖卻是冰涼,他牢牢的拽住她的手腕,像是用了他全身的力氣,是他絕望的挽留。

回眸,蘇栩栩望進那雙死死的盯著他的明亮眼眸,想要將手腕抽出的動作,就是一滯。

“你醒了……”

蘇栩栩迫著自己調整心緒,迫著自己裝出一副冷淡的模樣開口道:“我去端藥給你……”

說完這句話,她就匆匆的想要離開,如同落荒而逃一般。

箍在她手腕上的大掌,卻仍是紋絲不動,那個男人固執的開口道:“不要走……”

語聲沙啞的不成樣子。

他攥住她手腕的大掌,幾乎讓蘇栩栩感到疼痛。

“我不是要走……”

蘇栩栩迫著自己不要心軟,隻道:“我隻是出去幫你端藥……你現在這副樣子,不喝藥不行……”

語聲一頓,終是不由的安撫道:“你放心,你剛才昏倒的時候,我沒有趁機逃走,這會兒,也不會……”

許是她的這番話起了作用,顧景煜靜靜的望了她好一會兒,像是要透過她的眼眸望到她的心底去一般,像是終於確認了她真的不會趁機離開她一般,方才緩緩鬆了手。

蘇栩栩揉著被他抓疼的手腕,輕聲道:“我去去就回來。”

去到廚房,藥也剛剛熬好,蘇栩栩小心翼翼的將滾了的湯藥從爐火上拿下,倒進碗裏,突覺有些不對,一回頭,卻驟然看到那個男人竟不知何時跟了過來,許是因為身子太過虛弱,臉容越發蒼白,甚至一隻手都不得不扶住門楣,方才能夠支撐得住一般。

蘇栩栩手一顫,滾燙的藥汁濺了出來,燙到了她的手。

顧景煜幾乎是一下子撲到她身邊的,緊緊抓住她被燙著的手,緊張的問:“怎麽樣?有沒有傷著?”

他的話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明明虛弱至極,卻如此在意她,甚至忘卻了他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

蘇栩栩心裏一顫,像針紮了一般。

“我沒事……”

她將手輕輕從男人的掌中抽了出來,假裝沒有看到他眼中一瞬暗淡下去的光。

“你怎麽跟過來了?”

她問,沒有看向麵前的男人。

“我怕你再一次不見了……”

顧景煜抿了抿唇,道:“我怕這一切隻是我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