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皇妃

第72章 犧牲

紅淚聞言一驚,看起來太後對此事也不是沒有懷疑的,隻是慕容子寒執意要答應此事,太後想來不想逼他太緊,所以才做出了妥協。隻是太後的底線也很明顯,尚家的女人不可以入主邀月王朝的後宮。

紅淚一早就猜到,也明白太後的苦心。思索了一下,紅淚說:“太後,如今那璃國郡主已經賜婚給了淵王,等皇上生辰一過,淵王會帶著她回到封地。到時候,不管璃國皇帝打什麽歪主意,也沒有用了。太後您,也不必擔心,會威脅到皇上的江山了。”

太後睨了一眼紅淚,淺聲說:“你說的,哀家也明白。哀家今日試探了子淵,現在看來是沒有異心,可哀家就怕,日後。”

紅淚吃了一驚,太後想得還是比較長遠,她依然害怕淵王日後會有反心?

太後雙手緊緊捏著絲帕,謹慎地說:“哀家沒有見過那璃國郡主,也不知道她是何品性,哀家就怕日後她是否會在子淵耳畔讒言教唆啊!”

紅淚不由地再次暗讚,太後考慮的的確是周全,可謂是麵麵俱到。先前,慕容子寒與紅淚皆都把目光放到子淵身上,卻忽略了,水柔的妹妹是何種人。

也許,慕容子寒不是沒有考慮到,隻是那個人是水柔的妹妹,所以他不願意去那麽想,選擇對水柔妹妹的品性,選擇默認沒有問題。

太後,忽然轉身,看著紅淚說:“哀家讓你過來,就是為了此事!”

紅淚心尖一顫,錯愕地說:“太後,臣妾應該怎麽做?”

太後聞言歎了口氣說:“哀家身邊信任的人唯有翡翠、墜兒與小路子三人,可翡翠和墜兒一個也不能去。倘若小路子跟著子淵去封地,說法上有點兒不妥,何況哀家也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子淵啊!”

紅淚何嚐不明白,翡翠因為班貴妃的事情,怕也是回不了慈寧宮了。而墜兒無疑是太後身邊唯一可用的人了,若是她也調走了,後果紅淚也想得到。所以,太後這般說,定是要紅淚讓出一個心腹,跟著淵王回封地。

心底一顫,果然太後淺笑說:“你是如此聰明,哀家不說,你想必也猜到了。不錯,哀家需要你讓出一個心腹宮婢,做子淵的側妃。”

真高明的棋局啊,一方麵能夠監視淵王,另一方麵也能夠監視璃國郡主。

紅淚身邊符合要求的,也就知書和知畫兩個人。紅淚曾經答應過她們,有朝一日,會為她們選擇好的姻緣,將她們風光嫁出宮去。如今太後要紅淚選出其中一人,去做淵王的側妃,做太後她的眼睛。

此事危險至極,若是暴露了,後果不堪設想。紅淚曾經說過,她們待自己好,自己也會對她們好,如今這事,教紅淚於心何忍?

“賢妃。”太後低喚一聲說:“這事你不願嗎?”

紅淚跪了下來說:“太後,臣妾不是不願,而是於心不忍。”

太後聞言冷哼一聲說:“哀家以為,你不該是這般心慈的人!”

紅淚苦笑,淺淺地說:“太後,臣妾身邊的宮婢就和您身邊的翡翠和墜兒一樣,若是要她們離開您身邊遠去,您也不會舍得的。”

紅淚也知道,如果可以的話,太後也不會找紅淚。她也會從翡翠和墜兒中選一人,隻是如今這境況,太後隻能選擇紅淚,隻因為,整個宮中,隻有紅淚是她的人。

太後怔了怔,隨即歎息一聲說:“其實做王爺的側妃,也不算委屈你的宮婢。哀家隻是要保證子淵沒有異心,若是子淵並無二心,那麽你的宮婢日後在王府的日子,也能過得很好。”

紅淚明白太後的苦心,她從那日就跟紅淚說過,她從不做沒有萬全把握的事情。太後每做一個決定,必定是深思熟慮,所有退路也都做好了準備。

這一次,太後雖然答應璃國郡主和親,卻也是做好了後麵的步步算計。如果能夠殺了那璃國的郡主,紅淚有理由相信,太後必會第一時刻殺了那璃國郡主。

隻是,若是那璃國郡主一死,璃國就會以此為借口向邀月王朝出兵,再有,太後對於慕容子寒也是說不清的。

紅淚知道,這些安排,都很周到。但是一時之間,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太後卻又說:“告訴你的宮婢,哀家不希望,子淵的孩子由璃國的郡主誕下!”

心頭一顫,那璃國郡主,是又一個班貴妃!

璃國皇帝是打算要璃國郡主入主邀月王朝後宮,最好是能夠誕下慕容子寒的孩子。

而太後,既賜婚給淵王,自然也害怕那郡主誕下子淵的孩子,那麽,那孩子就是淵王的嫡子了。璃國恐怕會尋個借口,擁立淵王為帝,那是太後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紅淚依舊跪著不語,太後的話,令紅淚陷入了兩難,進退兩難。

太後上前走了幾步,伸出手親自扶起了紅淚,紅淚嚇了一跳,就聽太後說:“賢妃,你雖然不是宮裏最漂亮的女人,可哀家在你身上,瞧見了遠見和智慧。”

紅淚抬眸瞧去,太後的眸子閃亮,她是否透過自己,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很快,紅淚被自己的想法嚇懵了,自己如何能與太後相比呢?差之千裏,還不止啊!

正想著,太後又說:“做皇上的女人,賢妃你

以為怎樣才算是贏家?得寵,就能夠贏了嗎?”她輕輕鬆開紅淚的手,悵然歎息說:“就算再得寵,劉華流逝,也不過數十載的歲月。等到容顏老去,該如何度過之後漫漫的歲月?”

詫異地看向太後,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否就想起了綰太妃?當年老親王寵愛綰太妃,如今看來,比之太後,真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差距之大。

“哀家那時候讓你留住皇上的心,就是唯恐璃國的郡主來了,擾亂皇上的心。”太後笑著,緩緩道出原委,隨即淺笑說:“可是賢妃,你竟真的贏了。”

紅淚這才想明白,為何前去西郊頭晚,太後會急不可耐地,要自己留住慕容子寒的心。原來,一早太後就考慮到了。隻是,太後在聽到慕容子寒並未因將璃國郡主賜婚給淵王而生氣,太後才真正放心吧?

紅淚知道,慕容子寒一直都是明智的。這個世界上,除了水柔能令他做出不要世子之位的瘋狂事情來,再無他人了。而水柔,卻已經死了。

紅淚抬眸說:“太後放心,皇上一直都是睿智的,不會因璃國郡主而亂了心智。”

所以,縱使那璃國的郡主進了邀月王朝的後宮,紅淚相信慕容子寒也不會亂了心智。

太後點點頭,轉身,做到軟榻上,看著紅淚說:“賢妃啊,有的時候,哀家倒是羨慕你。”

紅淚震驚,太後苦笑著說:“哀家這輩子,與綰太妃,誰也沒有贏了誰。”紅淚心底一顫,這是太後初次平靜地提起綰太妃,沒有憤怒,沒有憎惡。有的隻是淡淡的悲傷,難過,惆悵和無奈。

紅淚不知是什麽滋味,隻是輕聲喚道:“太後,您。”

太後擺手示意紅淚不要說話,自顧自地說:“哀家老啦,嗬,也不知還有幾年好活得了。”她歎息一聲,紅淚卻聽的百味雜瓶,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開口了,如何說。隻能站著,靜靜地站著。

太後的寢宮忽然間就彌漫著寂靜,紅淚靜靜地站著,太後好像陷入了緬懷中。半晌,太後抬眸瞧向紅淚說:“賢妃,你回宮吧。哀家說的事,你回去好好考慮,明日再來回複哀家。”

紅淚張口欲言,卻及時卡在喉嚨,張了嘴隻是說:“是,臣妾告退。”

到了外頭,知書與知畫迎了上來問:“娘娘,回宮嗎?”

墜兒在後麵說:“奴婢恭送賢妃娘娘!”

紅淚抬步就向外走去,含糊地應了聲。

回到甘沐宮的時候,紅淚推算出,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知書與知畫將寢宮收拾一番,告退出去。紅淚忽而出口:“知書,你先留下,本宮有話要與你說。”

知書忙停住腳步,回身說:“是。”

知畫也應道:“娘娘,奴婢告退。”

紅淚眼看著知畫出去,將門也帶了上。心底想著太後說得話,繼而又想起自己曾經答應知書與知畫的話。一時間,真是為難,不知道如何開口。

想要選人給淵王做側妃,那也需要好的借口,否則淵王必然起疑。紅淚之所以選擇留下知書,隻因為知書畢竟與淵王有一麵之緣,而且正對麵,相撞了,淵王對於知書必然也有些印象。

紅淚想著,知書見紅淚長久不語,間或還蹙眉,忍不住問道:“娘娘,你有何事要吩咐奴婢去做嗎?”

紅淚回神,眼神還兀自帶著迷茫,知書一愣,隨即擔憂地說:“娘娘,您是不是太累了?您先休息吧,有事,明日再吩咐奴婢可好?”語畢,便上前要扶起紅淚。

紅淚卻是倏然出手,緊緊拉住她的手,知書顯然吃了一驚。

紅淚看著她,吸了口氣說:“知書,可還記得,那日本宮說了有朝一日,會奏明皇上,給你和知畫找個好人家,風光嫁出宮的事情嗎?”

知書錯愕,隨即點點頭說:“奴婢記得。”

紅淚卻鬆開她的手,頹然地說:“隻可惜,本宮隻怕要食言了。”

“娘娘,您無需這樣。”知書說道,頓了頓又說:“奴婢未曾將此事放於心上。”

到了此刻,她還在安慰自己!閉上眼睛,紅淚再次睜開,看著她說:“璃國郡主來我朝和親,太後賜婚給淵王,然而太後不信任兩人,所以要本宮讓出一個信任的人,做淵王的側妃,跟著他們回封地去。本宮這麽說,你該明白了?”

知書更是震撼,瞪大了眼睛。紅淚瞧著,心底不免酸澀,別過臉去。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除了紀飛恒,就隻有椒盈、知書與知畫這三人真心全意對待自己。但是現在,紅淚卻要親手將知書,推進另外一個深淵,這讓紅淚情何以堪?

為什麽古人的思想,那麽繁雜?勾心鬥角,那麽殘酷?

此番前去,知書是孤身前去,身邊沒有人。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多麽艱難地處境啊!

半晌,知書忽然跪了下來,朝著紅淚磕頭說:“娘娘,奴婢願意。”

紅淚再也抑製不住,聲音哽咽地喚道:“知書。”

知書卻說:“娘娘,奴婢願意跟著淵王前往封地,做您和太後的眼睛。娘娘您方才問奴婢是否記得那日的話,奴婢告訴您,奴婢一直銘記於心。奴婢那時候就說了,有朝一日,娘娘您真的過得好了,奴

婢願意聽從您的安排。如今,正是奴婢為娘娘效力的時候。何況,能夠做淵王的側妃,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奴婢也必不會受多少委屈。”

紅淚心尖顫抖,如果知書會向自己請求留下來,紅淚至少會好過一些。但是知書沒有,她甚至沒有不悅和悲傷,她是如此懂事,懂紅淚的心!

從椒盈來到甘沐宮,對紅淚言明知書與知畫是她一手**,可以相信之後。紅淚便與知書相互了解,彼此深知,甚至一個眼神,都能夠知道彼此的想法。

而如今,紅淚卻要親自將她送走。又過了半晌,紅淚轉身親自扶起知書。

知書果然是聰敏地,她別的不問,隻是問道:“娘娘,奴婢要做什麽?”

這一次慕容子淵來皇城是為了慕容子寒的生辰,不管是太後還是慕容子淵,若是尋個理由賜給淵王側妃,都是說不過去的。

所以,紅淚的打算,就是要淵王自己開口,要一個人,做他的側妃。

隻是,要如何令淵王開口,倒是個大問題了。

思索了片刻,紅淚說:“明日一早,淵王定會去慈寧宮向太後請安。到時候,太後自會尋個理由,要你出宮辦事。而明日沒什麽事,淵王出宮後,必然會呆在驛館裏。你今日不小心撞到了他,到時候就說是本宮要你向他賠罪。之後,見機行事吧。”

知書遲疑了下,隨即點頭說:“是,奴婢明白了。”

紅淚也點頭,轉了身說:“如此,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知書卻沒有離開,而是問道:“娘娘,奴婢鬥膽,敢問太後要奴婢前去,看著什麽?”

紅淚這才想起來,真是糊塗了,怎麽連最重要的給忘記說了?很尷尬,紅淚沒有回身,而是說:“監視淵王是否有二心,另外,不得讓璃國郡主誕下淵王的孩子。”

知書怔了下,終於還是應道:“是,奴婢明白,娘娘,奴婢先告退了。”

紅淚嗯了一聲,聽到知書出去的聲音,方才轉過身來。知書這一去封地,相距甚遠,也不知這一生是否還有相見的機會。想到此處,紅淚禁不住心酸不舍。

翌日,前去慈寧宮請安的時候,紅淚暗中指了知書給太後看,太後微微頷首。

說了一會兒說,太後忽然指著眾人吃的點心說:“兩位王爺長途跋涉,從封地趕來皇城。宮裏這幾樣點心,哀家覺得味道不錯,剛好禦膳房做得比較多,送幾樣給子淵和子琛嚐嚐。”

眾人紛紛附和,說太後真是慈善,對淵王和琛王也是疼愛有加。太後笑得眼睛眯起來,吩咐墜兒,瞧見點心太多,便又隨意指了一個宮婢說:“你去,隨墜兒給兩位王爺送去。”

被點名的宮婢,自然就是知書了。知畫有些詫異,不過聰明地沒有說話。

因為此事緊急,紅淚還沒有來得及,跟任何人提起,知畫詫異在所難免。

從慈寧宮出來,知畫扶著紅淚。紅淚抬眸,瞧見寒煙扶著蒹葭,漫步在前方。如今蒹葭已經五個多月了,肚子可以明顯看出凸起。

不由地想起林昭儀說的話,紅淚不禁好笑,那肚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假的呀!不過,前世看電視劇的時候,那些孕婦可也是假的,看起來不也是跟真的一樣?

這麽想著,紅淚不禁嘴角上揚,勾唇一笑。耳畔卻傳來一聲:“怎麽,賢妃也在想著,她的孩子能否生下來嗎?”

紅淚回眸,瞧見班貴妃立於身後。目光森冷地,瞧著前方的熹妃和柔嬪,眸子裏的怒火真是旺盛啊!

果然,班聘婷還是起了疑心了。隻不過,她還真能夠隱忍,紅淚不得不佩服起她了。

笑了笑,紅淚從容地說:“貴妃娘娘說的什麽話?熹妃的孩子,自然是生得下來的,娘娘,您難道不這麽認為麽?”

班貴妃回眸,譏諷地一笑說:“本宮自然很想看看,熹妃她究竟能夠生下什麽出來!”語畢,大步向前,朝著寒煙她們走去。

紅淚一驚,知畫也驚愕地小聲說:“娘娘,我們也上去瞧瞧嗎?”

紅淚淺淺地一笑,有什麽不可?大庭廣眾之下,上去看看,又不犯法。點點頭,紅淚扶著知畫的手,跟在班貴妃身後。

班貴妃喚道:“熹妃請留步!”

蒹葭聞言詫異地轉身,見到是班貴妃,眸子裏的不悅一閃而逝。寒煙也緊跟著回首,立刻見禮說:“嬪妾參見貴妃娘娘!”

蒹葭雖然不願,紅淚也為四妃,都需要向班貴妃見禮,何況是她?略微屈身,蒹葭道:“臣妾給……”

不料,班貴妃卻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蒹葭打斷說:“呀,熹妃可別行大禮了。如今你身子金貴,萬一有什麽閃失,本宮可就罪過啦!”

蒹葭眸子的得意閃過,不過還是假意地說:“娘娘這般說,可真是折煞臣妾了。如今後宮中,誰人敢與娘娘您相提並論呢!”

此話一出,班貴妃臉色勃然一變,卻居然沒有動怒。而是輕笑一聲說:“熹妃真是說笑了,他日待你腹中龍嗣誕下,熹妃可就會母憑子貴啦!”語畢,伸出手就要去摸蒹葭隆起的小腹。

寒煙卻是臉色一變,急忙伸出手擋住班貴妃的手說:“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