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相思枕畫屏

分節閱讀_4

不語相思枕畫屏 分節 4

就要離開,燕東河攔住那人去處,和殺手纏鬥起來。短短一刻,兩人已過了近百招,那殺手漸漸不敵,倉皇間被燕東河一劍刺中肩頭,摔倒在地上。

燕承此時向兩人所在走了過來,那殺手竟突然從嘴裏吐出一枚極小的暗器,帶著不詳的流光,向著燕承射去,抓住那短暫的空擋,又狠狠一咬牙,當時便七竅流血,服毒自盡了!

可燕承竟好似沒看見暗器一般,不躲也不閃,喚了一聲,“哥哥。”燕東河忙抱住他提氣躲開暗器,大聲罵道,“燕承,你要尋死嗎?!”

一股無法遏製的怒意自他心頭升起,他狠狠的推搡起燕承,眼見燕承跌在冰冷的地麵上,他看也不看,轉身便走,隻留下一個冷硬的背影。

待到燕東河走遠,燕承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小的骨哨,遞到唇邊輕輕一吹。

片刻後,念戈跟著一隻豢養了多年的能聽音辨位的夜梟從王府急急趕了過來,燕承仍然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素白的手指死死按在地麵上,細看之下便能發現他整個身體都在極小幅度的顫抖著。他的臉色蒼白極了,隻剩下眼角的那顆淚痣帶著一抹不詳的豔色。

念戈走上前扶起燕承,甫一把人攬入懷中,便覺出一絲異常,燕承把整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好似沒有一絲氣力,他伏在念戈肩頭急急喘息了片刻,伸出手在空氣裏摸索著,喃喃道,“念戈,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念戈抱著燕承回到王府,又派人去請阿柳趕過來。燕承窩在念戈的懷裏,滿頭滿臉的冷汗,張著嘴費力呼吸著,那雙眼失去了焦距,空洞無神的眼裏因為呼吸不暢溢滿了淚水。

阿柳抱著藥箱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一見燕承的情況,忙拉開燕承的衣衫,燕承的胸腹間全是金針反複穿刺留下的淤痕,阿柳眼裏閃過一絲不忍,終是狠狠心,抽出金針快速的紮入穴位內,金針一紮到底,隻留下一點點針頭留在皮膚外。

許是這一晚太過勞神,燕承顯得格外耐不住痛,四肢不停的掙紮扭動,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念戈,給王爺服兩粒碧遊丹!”念戈趕忙照做,倒出兩顆通體碧綠的藥丸送進燕承嘴裏,待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燕承終於恢複了平靜。

那個被病痛折磨的異常虛弱的人,在碧遊丹的藥效下,終是得到了片刻平靜,念戈把燕承從自己懷抱中移到柔軟的床榻之中,又替他掖好錦被。

念戈低歎了一口氣,看著阿柳問道:“王爺說他眼睛看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毒再拔下去,王爺還沒等到毒拔幹淨就要不行了!”

阿柳安撫般的拍了拍念戈的肩頭,“你不要太過擔憂,如今拔毒已經過半,王爺身體裏沉積多年的毒素都被喚起,本應該好好在府中休養,不該外出走動。王爺說眼睛看不見,許是情緒激動或是太過勞累導致毒素入眼,明日待王爺醒了,我再為他診治眼睛,拔除眼內的積毒。隻要熬過此月,我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王爺。”

囑咐好念戈待王爺醒了服下湯藥,阿柳便先行回了醫館。念戈伏在床榻上,貪戀的看著燕承的眉眼,屋子裏太過寂靜,念戈不知不覺間便淺眠起來。

忽而覺得身旁的人一動,念戈睜開眼,發現燕承已是醒了過來,眼裏含著黠促的笑意,正盯著他看。

“王爺,您醒了。眼睛…….能看見了?!”

燕承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念戈,我餓了。”念戈聽到這話,緊緊繃著的臉上終是帶出一抹笑意,“王爺,我去小廚房給你拿些吃的。”

不一會兒,念戈端著個食盤走了進來,放到床旁的小矮桌上。上麵擺著一碗山藥糯米粥,還有一盅煨在小火爐上的湯煲。

抱起燕承的身子倚在床頭,念戈小心的吹著米粥,生怕溫度不合適,一勺一勺的喂給燕承吃下,燕承用了小半碗,便搖頭不要了。

“王爺,還有一盅新燉的雪耳枸杞煲香梨,我喂您吃點吧。”念戈恭恭敬敬的問著。燕承疲倦的闔上眼睛,說道,“不喝了,撤下去吧。”

念戈應了聲是,他知道燕承身子太過虛弱,也不敢再勉強,按阿柳囑托的服侍燕承服了藥,一切做的妥妥當當,才放心的退了下去,換了穩妥的內侍前來看顧。

前些日子從大遼來的信件,還未讓王爺過目,念戈進了暗室,從一摞書信之中抽出一封,信封之中寫著幾個極有氣勢的字,“吾弟燕承親啟。”念戈把信放入懷中,準備一會兒待王爺醒了再送到他手中。

第九章

阿柳拔下最後一根金針,如釋重負般的長長呼出一口氣,“王爺,近些日子定要多多休息,不要隨意外出走動。到了拔毒的關鍵時刻,您的身體可一定要撐住啊。”

燕承疲倦的靠在榻上,點頭應了。阿柳又囑托念戈小心看顧著,便先行離去了。

屋子裏燃著地龍,自是異常溫暖,念戈看燕承臉上籠著一層細汗,忙捧了盞清茶伺候他飲下,又從懷裏拿出封信遞了過去,“王爺,大遼那麵的信到了。”

素白的手指捏上信封的一角,撕開了封泥,燕承細細的讀完了信,露出個極俊秀的笑顏,抵消了他難掩的滿臉蒼白,恍惚間又是那驚才絕豔的風流舊顏。

念戈看的心神一動,忙收斂了那些不該有的神思,低垂眼簾負手站在一旁。那邊燕承出聲說道,“念戈,扶我下床,我給阿辭哥哥回封信。”

到了桌前,念戈抱了件外袍給燕承披上,生怕有一點伺候不周到,傷了燕承身子。燕承伸手握住念戈搭在他肩頭整理衣袍的手指,“念戈,替我研墨吧。”

念戈神色黯了黯,仍是應了聲是。他修長的指節捏著一塊鏤著暗紋的墨條專心的對付起眼前那團漆黑的墨汁,燕承見他不得要領,無奈的笑了笑,抬起頭看著念戈,“你是要……把硯台磨穿嗎?”燕承接過墨條,自己研好了墨,提筆沾新墨,給慕辭寫起了回信。

燕承身子虛弱,腕上也失了氣力,寫了短短半頁,便落了筆。吩咐念戈封好回信,寄往大遼。

而燕東河自那日負氣離開,獨自回了禁宮,心中鬱結之氣無法紓解,竟染上了風寒,一連兩天因病罷了早朝。

那日行刺於他的殺手,服下的毒藥藥性極烈,當時便去了性命,燕東河派遣暗衛去查,除了在那殺手衣袍內裏發現一個繡的極隱蔽的暗紋以外,再無其他發現,隻好暫且擱置下來。

一連兩日高熱不退,燕東河脾氣也愈發暴躁起來,侍從小心的伺候著也被他挑了無數毛病,吃的飯食也一律不和胃口,不知被他打碎了多少杯盞。

燕承得了消息,不顧念戈的勸阻,囑咐小廚房做了幾樣清淡的菜肴,又熬了那天燕東河喜歡的湯,連夜進宮去看望燕東河。

他手提著一個紅漆的食盒,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寢殿之前,囑咐門口隨侍的侍衛不要出聲,推門走了進去。

燕東河披著件黑色滾金邊的長袍,手邊擺著一碗未喝的藥汁。他捏著根細細的狼毫筆,坐在書桌前描畫著,燕承放緩了腳步走近了去看,隻見那畫上竟是畫的那日兩人在河邊放水燈時的景象,燕承蹲在岸邊,河燈柔柔的火光映亮了他素白的臉龐,一顆淚痣嵌在眼角之下,格外的顯眼,燕東河側身站在他身邊,滿臉的溫柔。

燕承低低喚了聲,“哥哥。”又伸手挑亮了燈芯,燭光之下,燕東河英挺的容顏籠上一絲柔光,燕東河聞聲放下畫筆,一挑眉說道,“你怎麽來了。”

“我見你兩日都沒上朝……..擔心你我便來了。”燕承往一旁走了幾步,把食盒放到小桌上,回答道。

燕東河對這一番話十分受用,他站起身子,走了過去。微低下頭,在燕承額頭印下淺淺的一吻,手指也不安分的摸上燕承領口,解開了最上麵的一個盤扣。

燕承突然伸手抓住燕東河的手,說道,“哥哥,你生病了肯定沒好好吃飯,我給你帶了王府小廚房做的湯,快嚐嚐吧。”他慌慌張張的打開食盒,把菜肴和湯盞擺到桌子上,他暗暗想著,自己身上滿是金針紮出的淤青痕跡,萬萬不能讓哥哥看見。

燕東河不自然的咳了一聲,低頭整理起並不淩亂的衣裳,燕承帶來的幾樣菜都是他平日裏愛吃的,做的也是極精致,他一日都未好好吃東西,一見這些,便拾起筷子,忍不住多吃了幾口。燕承便在燕東河對麵坐下,一直盯著他看,自顧自看著他吃,自己卻一口未動,隻喝了幾小口湯。燕東河見此眉頭一皺,問道,“你要成仙嗎,怎麽不吃東西?”

燕承笑了笑,答道,“我吃過了。”又抬手給燕東河添了一碗湯,“哥哥多吃些。”

第十章

一頓飯吃畢,燕東河看著弟弟俊秀的臉容,忍不住想要和他一起運動一番,又不想表現的色心難忍,就隻好一直眼巴巴的盯著弟弟看個不停,仿佛燕承臉上開出花了一樣。

燕承被他盯的不好意思,起身去看燕東河畫好的那幅畫,燕承看畫看得專注,燕東河看著燕承的背影也同樣專注。

自家弟弟的腰身好像比以前瘦了一圈,但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燕承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雅致的白玉冠束著一頭黑的如同有流光劃過的長發,燕東河慢慢伸出手指去摸那柔軟的發絲,燕承卻猛地向旁邊挪動了一步,見燕東河滿臉驚愕的神情,尷尬的笑著說道,“哥哥給我畫一張畫吧,好不好?”

燕東河點頭應了,燕承坐到一旁的靠椅上,看著燕東河展開上好的宣紙,提筆沾墨,揮毫作畫,他細細描摹著眼前那個如玉般的人,墨發披散,淚痣點綴下的容顏格外精致,一襲湖藍色的衣袍包裹著身體,更顯出難以言喻的風情。

燕東河專心的低頭畫著,再抬頭時發現燕承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把燕承打橫抱起,放到自己的**。懷中的身體輕的好像沒有重量,“以後可得給你好好補補,旁人還以為我虐待你。”燕東河暗暗想著。

燕承一直沉沉的睡著,燕東河也和衣躺了下來,從背後摟住燕承消瘦的腰身,後半餉時,燕承突然掙動了一下`身子,一向淺眠的燕東河便睜開了眼睛。

隻見燕承仍是沉沉睡著,應是陷入了什麽夢魘,那眉頭緊緊蹙著,似有愁腸未舒,從嘴裏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哥哥…… 回來。”燕東河見燕承連夢裏都念著自己,心中一曖,抬手把燕承擁的更緊。

倆人一夜好眠,直到破曉時分,燕承體內的餘毒再次發作起來,剛要忍耐不住的咳嗽起來,卻發現燕東河的手緊緊摟在他的腰間,燕承一怔,生怕自己妄動把擾醒了哥哥,死死咬著牙捱過了那難熬的痛楚。

燕東河再醒來時,隻覺得渾身神清氣爽,風寒已是痊愈了大半,罷了幾天的早朝自是要恢複正常,他著好朝袍,在仍熟睡著的燕承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