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王彥章突訪丐幫
似乎還沒有從憂喜參半的複雜心理中走出來，微一睜眼，天已經蒙蒙亮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身為丐幫幫主的元正透過開著的天窗看到了東方微微泛白的一絲曙光。他默默地注視著，良久，沉重的心情忽然闊然開朗起來，刹那間，如釋重負的歡欣與喜悅湧上心頭，於是他不再茫然，不再困惑，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幹什麽了。
上午巳時時分，丐幫總舵淩軒閣裏正在隆重地舉行一個歡迎儀式，平時不太注意衣著打扮的元正一本正經地穿上盛裝禮服感覺有些不自然地坐在高位上，等待激動人心一刻的到來。而丐幫四長老也在兩旁列位就坐，神情嚴肅，喜藏於色。但今天的主角“曹州四傑”卻千呼萬喚不出來，藏頭縮尾渺其蹤，等了將近一刻鍾依然如此，於是四長老有些坐不住了。首先把持不住的是性情有些暴躁的陳忠，但見他霍然站起，向元正兩手一抱，拱手道：“幫主，這都什麽時候了，‘曹州四傑’怎麽還沒來，這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是呀，幫主。如果‘曹州四傑’真心想加盟我們丐幫，就應該尊重對方，而不是冒充老大，讓我們像朝臣麵聖那樣恭候他們的到來，這也忒過分了！”張揚也附和著說了一句。
元正也感覺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於是向春子說道：“春子，你到西廂客房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督促一下請黃少俠他們快點過來。”
春子領命退下了。等待的時間異常難熬，尤其是在這種氛圍之中。一柱香之後，春子沒過來複命，反倒是門前值班的邱吉兒神色慌張地匆匆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稟告幫主，王將軍求見！”
“王將軍？他來這裏幹什麽？快快有請！”元正雖對王彥章的不請自來深感詫異，但也不敢閉門謝客予以拒絕。
“是，幫主！”邱吉兒領命迅速離開。
“幫主，該不會是‘曹州四傑’加盟我們丐幫之事被王彥章知道了，所以他趁機過來瞧瞧湊湊熱鬧吧？”執法長老劉光彩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丐幫的一舉一動隨時都會引起官府和江湖各派的密切關注，何況是像有人加盟丐幫這樣的大事更是如此。隻是黃少俠昨天才來拜訪，今天就有消息傳到王彥章的耳中，如果王彥章是因黃少俠加盟我們丐幫而來的話，會不會是我們內部有人走漏了消息呢？”何先航提出自己的看法。
劉光彩聞此一言，出於條件反射，立馬暴躁出雷，叱喝道：“何先航，你不要捕風捉影信口雌黃來汙蔑我！沒錯，先前我是未經幫主許可私自參加了在洪大人府上進行的一次幫派聚會，但你不能把什麽壞事都賴在我的頭上，赤子之心，天地可鑒！我可從來沒有出賣過丐幫！”
“劉長老，你不用這麽激動，我又沒有點名指姓地把矛頭針對你，你要是沒幹缺德事，你又著急什麽呢？我說的隻是一種可能，可能是我
們幫中弟子泄了密，我可沒有含沙射影暗中指責你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誤會。”
“沒有最好，否則，哼！”
元正沉喝一聲，說道：“好了，現在不是互相猜疑的時候，我們還是把精力放在如何應付王彥章身上吧！”
“幫主所言極是。幫主，要是王彥章過問此事的緣由，我們又當如何回應他？”陳忠知道王彥章的到來準沒好事，不免有些擔憂起來。
元正沉吟一番，說道：“呆會兒你們看我的眼色行事，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自己得有個分寸，不可造次。好了，貴賓來了，都作好準備吧。”
果然，王彥章及其手下張進和徐信在邱吉兒的帶領下神情自若地走了進來，一直來到淩軒閣才停了下來。
邱吉兒說道：“幫主，王將軍帶到！”
“知道了，你先下去。”一頓，元正斜眼掃視了王彥章一眼，隨即略一拱手，不緊不徐地說道：“素聞梁王手下有一得力幹將，武藝高強，臂力驚人，在軍中更是贏得‘神臂鐵猿’之美譽，莫非這個人便是將軍您？”
王彥章明顯從元正眼中窺出絲縷傲慢與輕視的神色，倒也裝作沒看見，拱手施禮回敬道：“正是區區在下。隻是花拳秀腿狗屁功夫又怎堪入高賢耳目，在天下第一大幫元幫主麵前更是自覺形慚不值一提，讓幫主見笑了。今日王某人唐突拜謁，打擾雅興，還望元幫主海涵為盼！”
“客氣，客氣！王將軍肯屈尊移駕我丐幫，那是看得起我老叫化，更是丐幫的福氣，我又怎會心有不快而埋怨將軍您呢？是了，不知將軍大駕光臨敝幫所為何事？”
“也沒什麽特別之事。本將軍奉梁王之命前來汴州處理貴幫與仙霞門之間的幫派恩怨糾紛案，本該早來拜訪幫主您，奈何一時事務繁忙脫身不得，隻好一拖再拖，因為實在是太累了，便找了個理由出來放鬆一下，剛好路過貴幫，便萌生拜謁求見之心，沒來得及遞呈帖子，唐突冒昧在所難免，元幫主大人大量，多多包涵才是！”
“原來如此！我道是我今早起來幹嘛一舉反常總是樂嗬嗬的呢，原來是有貴人到訪呀！王將軍來的正是時候，今天我丐幫正有江湖豪傑‘曹州四傑’加盟之大事，將軍正好作個證人，一起見證這莊嚴而喜慶的時刻。”
“‘曹州四傑’又是何方神聖？”
“王將軍不必著急，一會兒您就會知道。”
話音剛落，忽見春子匆匆地從後院西廂裏趕了過來，徑直來到元正跟前就是一陣耳語。
元正聽了之後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但見他負手在廳堂裏來回地踱著小步，時而歎息，時而仰望，似乎發生了什麽令曾經叱詫風雲的一代梟雄感到左右為難的事情。
陳忠見狀，不由得關切地問道：“幫主，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曹州四傑’不辭而別了？”
元正依
然愁眉不展地說道：“這倒不是。‘曹州四傑’經過商議，意欲采取三盤兩勝製向你們丐幫四大長老發起挑戰，他們勝利了才覺得有顏麵留下來加盟丐幫，否則擔心我們丐幫弟子會有不服，即便加盟進來了，也感覺不暢快，所以才提出這樣對我們來說是近乎苛刻的要求，唉，你們說這該如何是好？”
陳忠說道：“幫主，我道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動動胳膊甩甩腿，舒展一下筋骨嘛，有啥值得擔憂的呢？有本事就盡管放馬過來吧，我陳忠什麽時候退縮過？”
元正連忙擺手道：“陳長老，話可不是這樣說。凡事得一分為二地看問題，不可一概而論。‘曹州四傑’向我們發起挑戰，如果站在他的立場上，無非是想贏得一些榮譽，同時也是為了向丐幫證明他們的加盟是靠實力爭來的，而不是靠關係爬來的，名正而言順，自然是理想的選擇；但是如若反過來站在我們的立場上，情況便會迥然不同。為什麽呢？因為我們輸不起。”
“有何輸不起，不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場對決嗎，難道還會升級到勝者為王敗者寇的地步不成？”
“幫主是說如果我們四大長老敗下陣來會名譽掃地威信全無，甚至會影響到我們在丐幫中的地位？”說到這裏，何先航的內心不禁有些焦灼起來。
“沒錯。現在人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同意與否就看你們的態度了，我也是愛莫能助呀，你們看著辦吧！”元正近乎麻木不仁地說出了這番話，其實他心裏也知道，黃少龍這宛如當頭棒喝般的苛刻要求一下子居然把自己給蒙住而不出南北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黃少龍這樣做一定有他內在的原因，可能還與王彥章的突然造訪有直接關聯，如果這個迷霧彈是為了麻痹王彥章而故弄玄虛的話，或許倒不失為一計良策。
置身事外的王彥章看到名不經傳的所謂“曹州四傑”居然膽敢向江湖老大丐幫的四大長老發起蔑視性的挑戰，內心竊喜之餘，當下忖念道：“我正愁仙霞門太過軟弱收拾不了丐幫呢，現在可好了，冷不防有人跳出來鬧事，我且看看丐幫四大長老如何擺平這起鬧劇，老叫化又如何收拾殘局！”想至此，遂一言不發地呆在一旁冷眼旁觀。
張揚也開始坐不住了，他很清楚自己已經陷入兩難抉擇的境地，元幫主說的沒錯，這既是一個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機會，同時也是一種考驗，若能贏了人家，自然可以增加丐幫的震懾力，從而吸引更多持觀望態度的仁人誌士英雄豪傑投身丐幫，壯大丐幫的隊伍；如若萬一不幸失手當了孬種，就不僅僅是個人的顏麵問題，還會讓風雨飄搖中的丐幫麵臨更大的考驗與挑戰。但是，自從丐幫創立以來至今的百十年曆程之中，丐幫弟子有在困難麵前退縮過嗎？沒有！從來沒有！頭可斷，血可流，丐幫精神不能丟。然而現在呢？張揚感歎一聲，衝天長嘯，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出什麽重要決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