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淒迷一點中

第118章 不是買賣的交易

神秘老者的突然出現以及他所說的話一下子鎮住了試圖掙紮反抗中的張進,他的腦子像是被掏空似的一片空白,朦朧的意識裏隻依稀感覺到自己今天遇上了麻煩,而且是極為棘手的大麻煩。

老者鬆開按住張進拔劍的手,隨之坦然自若地坐在張進的旁邊,祥和地說道:“年青人,你不用緊張,也無須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說過,我對你沒有絲毫惡意,我是衝著你與你兄弟的談話一時興起而過來的。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雖介身龍潭虎穴之中,卻能夠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不為梁王的凶殘本性與小人行徑所感染,可謂是‘出淤泥而不染’,實在是難能可貴!今天,在這裏,我們就忘掉自我,忘掉外麵雜亂的世界,暢所欲言,好好談談時局風雲吧!”

張進平淡地說道:“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如果你要通過武力要挾我逼我就範,從而試圖從我口中套出更多有關王將軍的消息的話,前輩,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向你透露半字的!”

老者平和一笑,依然不緊不徐地說道:“你依舊對我這個外人不放心,並時刻保持警惕心理,這是人之常情,是正常的,我不會怪你。但你似乎低估了我的能力,我告訴你,我要打聽誰的消息,還從來沒有打聽不到的先例,所以且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王彥章,就算是梁王朱溫、晉王李克用,隻要我需要,不消半個月,便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你信不信?”

張進輕蔑一笑,說道:“吹牛不要本,你就盡情地吹吧!你以為我還是三歲小毛孩,還會輕而易舉地被你三言兩語給忽悠上了嗎?您還是省省吧!”

老者也不生氣,繼續說道:“不信,是吧?不過不打緊,我過來找你聊天,有的是時間與耐性。這麽跟你說吧,我且問你,當年王彥章在兩個屁股還紅的丫頭手上栽了跟頭,還將到手的肥羊拱手相送,可有此事?”

聞此一言,張進立時慌了神,臉色也隨之變得鐵青,隻支吾地說道:“你別胡言亂語,哪有,哪有這回事!這話,這話要是被王將軍聽到了,非得把你剁成肉醬炒著吃,你信不信?”

老者聞言哈哈大笑,樂嗬嗬地說道:“你看你,心裏有鬼了吧,說話都開始不自然了。我再跟你說點別的事,你就知道我絕對不是隻會信口開河,靠耍嘴皮子混日子的人了。你們兄弟二人此次跟隨王彥章南下汴州,表麵上是以朝廷的名義處理江湖幫派之間的恩怨糾紛,給人以造福武林,太平天下的假象,其實以梁王之聰明,他會無聊到挺身而出,去幹那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好事嗎?他的那點算盤伎倆,作為梁王旗下的幫凶的你,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的吧?”

此言一出,張進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軟成一團了,他終於明白,眼前這個貌不驚揚的神秘老者確實有著過人的本事,他就像人家肚裏的蛔蟲,把梁王南下汴州的本意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了。其實,要不是自己早有易主謀生的打算,平時就多個心眼注意觀察身邊的事情,梁王的用意他也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盡,可是現在看來,老者所掌握的信息似乎比自己還要多得多,既然如此,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理由懷疑老者與自己聊天的動機呢?想到這裏,張進梳理一下心情,

平靜地說道:“前輩乃世外高人,適才在下過於魯莽,多有得罪,還請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見諒!前輩有什麽話盡管問吧,在下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者高興地說道:“看來這次老夫找你還找對了。張公子,老夫叫你一聲‘張公子’,你不會介意吧?”

“難得前輩錯愛,在下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介意呢?”

“如此甚好!張公子,老夫就開門見山直說了吧。老夫此番找你,是想請你幫一個忙,不知你是否願意?”

“幫忙?幫什麽忙?在下才疏學淺,又能為前輩做點什麽?”

“是這樣。老夫是想借你的身份用一用,用過之後再完璧歸趙還給你。當然,老夫也知道這樣的要求過於苛刻,甚至不可理喻,因為這樣做可能有損於你的身份形象,你要是不願意,也不必勉強,我也不會責怪你。”

“前輩,在下好像聽不懂您說的話。您到底要借用在下的身份幹什麽?”

“去做一件減少殺戮而有利於天下武林之事,我知道要完成這樣的大事可能存在極大的風險,但為了阻止梁王的陰謀得逞,我覺得我值得去試一試。”

“前輩以武林同道的安危為己念,‘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如此胸襟膽識,令人敬佩!然則正如您所說,梁宅大院宛如龍潭虎穴,外人避之尤恐不及,何況近乎?倘若沒有十分的把握,草莽勸您還是謹而慎之,不要冒這個險才是。”

“張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領了,但老夫主意已決,實不想就此錯失良機,後悔莫及,須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若公子對老夫的要求無異議,則是幫了老夫的一個大忙了,接下來我們就可以洽談下一個事項了。”

“既然前輩成竹在胸,執意要冒這個險,那在下也沒什麽可說的,唯有在這裏衷心祝願前輩您馬到功成,早日圓夢。”

“放心吧,老夫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下麵我們就有關事項先給你作一下說明吧。”於是老者向張進詳而盡之地闡述了自己借用其身份的起始時間以及在借用身份期間要求張進配合的注意事項。張進是頻頻點頭,表示讚同。於是這件看似荒謬可笑、幾乎不可能發生的怪事就這樣奇跡般地定下來了。

南市後街。

早早一個人回去的徐信這時候才看見張進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無奈的搖頭苦笑,噓歎一聲,繼而說道:“兄弟,想什麽呢,獨自一個人在茶樓呆那麽久,該不會是瞞著我在背後幽會你的小情人吧,嗬嗬……”

張進掄起左手信手捶打了徐信右肩一下,連忙解釋道:“看你說的,這些年我與你出生入死,我的脾性你還不知道嗎?現在哪有心情尋花問柳,顧及兒女私情呢?”

徐信也笑道:“開個玩笑,兄弟莫要當真。好了,是時候回去向將軍匯報情況了,走吧!”

於是二人邁開步子飛快地向洪府大院奔去。

此時的王彥章早已是百無聊賴地在後花園裏獨斟自酌,時而歎息,時而搖頭,似乎心中藏有一個解不開的鬱結困擾著他。正在茫然不知所措之際,忽聽得一串熟悉的腳步聲向自己走來,待到及近時,也不回頭,隻淡淡地問道:“交

待你們辦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徐信說道:“回將軍,誠如將軍所預料的那樣,‘曹州四傑’與丐幫的關係果然不單純。”

“怎樣的不單純?”

“是這樣。”於是徐信一五一十地將當時的情況向王彥章說了個大概,當然,唯獨沒有將張進對“曹州四傑”身份的質疑說出來。這是他們兄弟二人的約定,就算是自己的主人,也不能違背當初的承諾。

張進對徐信投以感激的目光。

王彥章吃驚地說道:“原來事情還有這般玄妙。‘曹州四傑’居然向丐幫四大長老發起挑戰,而張揚竟然會敗在這名不經傳的黃少俠手上,實在令人大跌眼鏡!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元正這老頑童居然會容忍外人的無理挑釁,甚至答應‘曹州四傑’加盟到丐幫中來,怪哉,怪哉!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徐信說道:“將軍,‘曹州四傑’加盟於丐幫勢必對梁王收攏天下武林各派能人異士的計劃造成不利影響,下一步我們將如何對付他們?”

“曹州四傑’加盟於丐幫確實對梁王的計劃有影響,但未必就是消極的。所謂‘謀事在人,戒事在天’,元正這老頑童雖然性格剛烈,為人比較正派,但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我們把最難最大的硬骨頭給啃下來,相信元正也會有見風使舵,主動迎合歸順我們的一天。”

“將軍所說的‘最難最大的硬骨頭’可是指武當一派?”

“你小子頭腦倒好使,挺賊靈的嘛,這些年你沒白跟我。對了,這幾天鬼穀子、梁文婷他們有什麽異常?”

“這幾個人進進出出也沒發現有什麽異常的舉動,隻是昨天中午聽我們的人說,鬼穀子前天傍晚出去之後直到昨天巳時左右才回來,不知是何緣故。”

“你是說鬼穀子前晚一夜未歸?徐信,如此重要的情報,為什麽拖到現在才知道我?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屬下知錯,將軍息怒!鬼穀子有嗜酒的習性,屬下原以為這隻是他犯了酒癮,喝醉了酒,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

“徐信呀徐信,你讓我說你什麽好!鬼穀子是淩道長親自委派過來調查處理丐幫與仙霞門之間存疑案件之人,他的地位豈是拉不上稱的凡夫俗子所能及?你可知道淩道長為什麽要派這麽一個在武林中幾乎是零檔案的人插手此事,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淩道長可能已經覺察到梁王南下汴州的動機了,所以我們對於這麽一號人物的一舉一動都要特別留意,萬一鬼穀子就是趁我們不備之時私下與外人取得聯係,並暗中將信息傳遞出去,一旦發生了什麽意外,你我的人頭很有可能就不保了!”

“屬下知錯,請將軍責罰!”

一直不發言的張進此時說道:“將軍,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一切便有轉機,屬下以為,既然鬼穀子想跟我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們何不順水推舟,滿足他的要求,好好陪他玩一下呢?”

“你是說……”

“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唔,我明白了,好主意!那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了,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將軍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