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67、番外永銘記事1

67、番外永銘記事1

回過頭來竟發現童年過得像在飛,所有的快樂與不快樂,匯在一起就像兩隻不斷試探心意卻不斷會錯意的小雀兒,任憑打得天翻地覆,那天天朝夕的日子真是一種奢侈。

無論我們明不明白——

時間那樣一天天的過去,終於到了我再也無法掩飾年級,渴望的長大即將來臨。我卻望而卻步。

那一夜我夢見了不一樣的康安,那樣的眼神讓藏在黑暗裏的我總是忍不住想要緊緊留住,不顧一切的去得到……

早晨醒來時,金哥紅著一張臉向我道喜,我差點淚灑被單,據說女孩子初成年時都會哭,我突然懂她們——突來的變化意味著我不能再任性而為。

那天我報病,坐屋外的院中百味雜陳,放在手的書一個早上也不曾翻過一頁,金哥每次走來。總是故意看了一頁我手中的書,那用意不言而明,我裝沒看見,仍舊發著呆。

不是不想去上書房,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越來越誠實的身體,康安就坐在我身邊,麵對他,能不想起昨夜的夢嗎?想起,我又如何收場?想起來就煩惱,忍不住想發脾氣。

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就在我在自我厭惡中不知如何是好時,小順子的聲音傳來:“二爺?我們皇子正巧在院裏看書呢?”這三爺不是別人,正是福相的三公子康安。

我一聽這還了得,立刻站起身,書也不要了,直接就朝屋裏走,跑太明顯。明明就躲他,他自己還找上門來,也不怕我把他給他吃了——不過我吃的了他?除非仗勢欺人,但……我懷疑他會就範,不給我一個反剪外加一個過肩摔,就不是他福恒,我臉皮薄不敢和學我六哥,非要被摔個狗啃泥,才知道什麽人可以惹。

但走的速度果然不夠快,剛走上樓梯,就偏偏對上康安那笑盈盈的臉,俊得晃人眼,我臉一熱,昨夜的夢轟一下直衝腦門,想也不想,我直接踢門進屋,再迅速地一腳把門踢關上,壓住門,才來得及呼出長長地一口氣,明明知道那家夥臉皮薄,吃了這幾閉門羹,必然憤兒掉頭就走,然後再對我十幾日視而不見,但我還是忍不住抵住門,就怕他突然會推門,看見我一臉的狼狽,以後連朋友也做不成。

氣我吧,氣我吧,最好最近都別理我。我在心裏默默祈禱。對他有了欲望,打死我,這時也不能讓他看出半點端倪。

果然,門外傳來金哥的聲音:“二爺,你別和我們爺……他……”

即使知道他們走遠了,根本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但我還是忍不住靠著門豎起了兩隻耳朵,想要捕捉點什麽,但……什麽也沒有!想著我就氣餒,這金哥不會出賣我吧?也不想想我才是她主子!

但,也是瞞不住的,等父皇賞賜美人,就人人都明了了。

我歎口氣,我反應還是過激了,但在我把自己調理好了之前不會見到康安,就莫名的有點安心。明明剛才看見他,心裏那麽開心。

也不知在門後靠了多久,院子裏安靜得有些詭異,忍不住想打開門,問問金哥剛才對康安說了什麽,但有一種康安還在的可怕直覺讓我遲遲不敢動手拉開門,雖然這直覺很荒謬,但我覺得還是萬無一失的好,現在看見康安,我千年的修行就會毀於一旦。我今天一定不能看見康安,即使他生氣,以後都不理我都好,但千萬不可以是一臉的憎惡,尤其他要知道我的夢……不敢想,以他的個性非殺了我不可。

我很愛命的。

等了很久很久,幾乎可以看見那邊屋裏的陽光漸漸地離開,想必定是斜陽西近的時候了,院子裏開始有了一點聲響,雖然不安還是在,但總覺得不可信,雖然如此,我還是悄悄先把門開了一個縫隙,眯眼一瞧,院子裏那一側隻有忙碌的幾個宮人,心中一寬,把門拉開,眯眼一笑。正想好好地喘一口氣,眼一睜開就見好大一張臉近在眼前,如果可以,我寧願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但,我膽子夠大,隻是怔愣了幾秒,立刻跳回屋子,伸手拉門就要關。

康安動作更快,站在門邊把門卡在半開,與我較著勁,也顧不得院外的宮人怎麽看我們的古怪,隻怕以為我們又在鬧別扭。

但我們這樣不是鬧別扭,還能說成是什麽呢?

我背靠著門,要關;康安抵著門,不準關。

他皺著眉,一臉倔強;我咬著牙,一臉通紅。誰也不讓誰——

“我那招你呐——你不理我!”康安一臉懊惱。

你昨晚招我了!我當然不能這麽不打自招,隻是理屈的撅著唇,硬是裝出一副你就是招我了的模樣,還委屈得不得了的樣。

絕對不能讓他進來,是我唯一的信念,我使勁抵著門,換平常早落敗了,但今天居然打了個平手,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你不說,我是不會走的!”康安更委屈,隻是他逞強慣了,真到委屈時還是一副不服輸的模樣,也或許他真以為做了什麽得罪我,他不自知的事情,畢竟這宮裏好話不多,倒是挑撥的話往空中一抓就是一把。

我背靠著門,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說什麽,說“你走開,我討厭你——”康安真的會再也不理我,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我不要。

說“你就是得罪我了——”但以後問起來,撒謊騙康安,總覺得於心不忍,他對我的真比我那些兄弟不知好了多少倍,何況康安很聰明……

我想了老半天,既然不想失去康安,又不想傷害他,就隻有傷害我自己了,可是……我也舍不得!

僵持了好一會,康安最後說:“是因為那個……嗎?”

我有些疑惑,手上的勁道有些鬆,就覺得身體向前一移,就見康安已經得意洋洋的擠進門來,而我“啪”一聲,後知後覺得把門壓關上,頓時這屋中就隻有我和康安靠在門上對視,有些熱——我剛才憋紅的臉現在可能已經和桌上的櫻桃媲美了。

推開康安我一臉尷尬的朝屋裏走去,兩個擠在門上,熱的讓人窒息,靠得太近了,我幾乎感覺到他身上燙人的溫度,讓我差點融化在他麵前不知道我姓氏名誰。我也好不到哪去,弄不好是我燙,人家根本隻是怒火中燒。

好容易喘過氣,我在床邊坐下,他自覺得很,在我身邊就一屁股坐下,我幾乎差點從**跳起,但是我沒動,動了豈不說明我心裏有鬼?

他湊近我。一臉好奇,“你夢見什麽了?”

我無語,這康安分明是今天打算把我變成水蒸大龍蝦,就等著我冒熱氣了!

“你幹嘛臉這麽紅?”

也不知道是誰害的?我的心想哭。

“你不好意思了?”

誰都和你一樣少根筋,皮糙肉厚,當然看不出臉紅!我的心中充滿憤怒。

“咱們都是男人!”

你要是女人,我就不會這麽委屈了!我在心裏把他罵了百遍不止,但張開嘴,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繼續沉默,後來想想,他不是個多話的人,難道是我難得的害羞讓他以為是奇跡?

說就說,偏偏他的臉越湊越近,幾乎要吻上我的唇,讓我差點就斷氣,馬上站起來,終於說了一句:“真熱!你不熱?”再坐下去,我就沒有秘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回頭時覺得康安的臉有一薩那的扭曲,但很快他又恢複了素日的淡定,怔怔的看著我,我的心又開始祈禱:快走吧!在我變成狼以前!

“不覺得,你覺得很熱?”他淡淡的說

“熱——”為了證明我的話真實,我甚至解了兩顆領扣,又拉了拉衣襟,透些風進去扇扇,的確舒服了一點,但回過頭卻見康安不知何時從**站了起來,要往外走。

“康安——你幹嘛?”我忙拉住康安,不知道剛才什麽惹惱了他,等我反應我做了什麽時,我恨不得砍了我這隻不聽話的手。

康安沒回頭,聲音有些啞;“我該走了,我出來很久了!”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現在走,實在很可疑,我不由好奇地探過頭,他卻把頭扭開了,依舊啞著聲說;“不是剛才還討厭我嗎?”

我幹笑兩聲:“我討厭誰也不會討厭你呀——還盼望看見你一輩子呢!”

他扭過頭,“真的?”

那本就漆黑如墨的眸,深的像要吃人似地亮著讓人顫栗的光——

我不由得吞了口水,想拔腿就跑,但他那樣看著我,我還是硬著頭皮強笑著,半真半假的對天發誓說:“上天可鑒,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這話說了才覺得有些過,馬上話鋒一轉,“可惜康安未必放在眼裏。”

我笑著放手,想起前事,準備打個哈哈開溜,不曾想康安一把拉住我,壓下頭來,我想說什麽卻發不出聲音。

他靜靜地看進我眼裏,壓著聲音說:“我……放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