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宮略

第21章 終究是謊言

司徒曉生病,夜洛在聽月小築呆了大半個天,甚至寸步不離,各宮王妃心中都略有些不安。

此刻,容華宮內,木槿容正坐在銅鏡前,漫不經心上著胭脂,身後的丫鬟碧素正在給她挽著各種發髻。

“娘娘,這簪花這樣貼著可好?”碧素拿著金花貼在高高的發髻上,出門前這可是她第十五次改換木瑾容的發髻了。

“哎喲,死丫頭!”木瑾容一巴掌扇過碧素的臉,碧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請罪,“娘娘饒命,奴婢,奴婢隻是不小心,才弄斷了娘娘的頭發。”

木瑾容細指顫抖的捏著被碧素梳下來的幾根長發,眼中憤怒交加,指著碧素責罵:“死丫頭,你不想活了,本王妃的頭發豈容你說斷了就斷了?”說著,便一腳踢上碧素的肩膀。

碧素哭哭啼啼倒在了地麵。

木瑾容仍不解氣,拿起錦盒的玉簪就要往碧素身上刺,廊上忽然響起說話聲,“看,誰把我們容妹妹氣成這樣了?”

被丫鬟扶著款款而來的正是陳盈盈,她麵帶笑意,瞥了瞥木瑾容手中的頭發,惋歎道:“誰不知容妹妹惜發如金,可我看啊,弄斷這烏黑秀發的可不是碧素。”陳盈盈揮了揮手,將屋內的丫鬟散了,隨即從木瑾容手中抽出幾絲黑發,斷定道:“弄斷這頭發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話中有話,木瑾容速來都容不下陳盈盈如狐狸精般諂媚的秉性,此時,也沒給她好臉色,冷冰冰道:“我當是誰呢?想來在合歡園碰了一鼻子的灰,怕是幾日還沒有消吧!”鼻子一哼,木瑾容走到了門前,冷笑道:“陳姐姐,我這裏可不是撒氣的地方,無事就回吧,妹妹不送了。”

屋內火藥味極濃,陳盈盈氣極的捏緊了秀拳,但一想起自己所來的目的,便在心底壓下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來,“看妹妹說的,像是不歡迎姐姐似的。”木瑾容臉色肅然,冷冰冰的眼神看了一眼陳盈盈,絲毫不給她麵子,卻聽陳盈盈歎氣道:“哎!看來容華宮要冷淡一段時間了,妹妹也好生歇著吧。”便朝著屋外走。

“等等!”木瑾容眸

光一變,聽出了她話裏有話,陳盈盈背對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勝利的笑意,木瑾容問:“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莫非妹妹不想知道為何晉王忽然不來容華宮了?”

身後久久未出聲,陳盈盈轉身看了看木瑾容焦躁不安的臉,嘴角微微一咧,拉著木瑾容的手再次走進了屋裏,木瑾容訥訥的看著陳盈盈,疑惑的問:“姐姐想要對我說什麽?”聲音明顯和氣了許多。

陳盈盈隻是笑,眸光中藏著一絲暗雲,心中卻念叨:木瑾容,你果然隻有這點出息。

屋外是綠柳迎風,碎花飛舞。

司徒曉有時候想,若是那時自己沒有聽到夜洛的那襲話,她會不會在深夜爬牆,然後經曆牢獄之災。

夜洛對司徒曉的絲絲關心,司徒曉心中是有些感動的,才來到議事的德乾殿隻為了給夜洛說一聲謝謝,然後兩不相欠。

可去往德乾殿的路上似乎有無數的障礙,司徒曉走得極慢,生怕看到夜洛,又怕她說不出那幾個字,這樣走著走著,便走到了黃昏,短短的一條路司徒曉竟花費了兩個時辰,當她終是鼓起勇氣走到德乾殿時,卻在廊子的拐角看到了一個人影閃閃躲躲的進了殿。

經過那夜的事,司徒曉不敢再偷聽,可卻滿足不了心中的好奇,趁著左下無人,便躲在廊後的軒窗下,將耳朵貼在了牆上。

“晉王,皇上已經開始懷疑救走巫靈兒的人便是您了。”男子似乎走了很遠的路,聲色還帶著風塵之中的疲憊與倉促。

司徒曉聽見自己的名字,連氣都不敢喘一聲,他的聲音又另她十分耳熟,不覺間竟微微站了起來,想要戳破那層窗紙,看到裏麵的情景。

伸出手,卻忽然聽見裏麵又響起說話聲:“子然,無論如何要拖住,本王還沒有足夠的準備。”

司徒曉渾身一顫,終是知道這個人和那夜的是一個人。屋內靜了靜,隻聽夜洛又道:“巫靈兒絕不能交出去,她對本王有用,就算是殺了她,本王也不能讓她落入敵人之手。”

“是,晉王!”

司徒

曉在屋外偷偷的聽著,那一瞬,心中,有什麽忽然炸開碎了一地。

屋內,夜洛的腳步聲重重敲在司徒曉的腦海中,走了會,夜洛終是停下來,輕聲對樓子然道:“巫靈兒,她必須死,你可明白本王的話?”語氣堅定而決絕,另司徒曉悚然大驚。

“是誰在那裏?”

廊子盡頭響起一聲大喝,是蘇唯!

司徒曉心頭大駭,忙從軒窗邊匆匆離開,屋內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門飛快的被打開,夜洛站在門外,他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蘇唯,再看了看那抹逃也似的身影,雖然身影已消失在黑夜中,但空氣中卻留下了一股淡淡的芬芳。

“晉王,上次夜裏,屬下也聞到這種味道,是……”

夜洛雙眸一沉,道:“子然,你累了,先下去睡吧。”

樓子然皺了皺眉,半句話吞在咽喉,恭敬道:“是,晉王!”看了一眼蘇唯,便轉身從小道離開。

夜洛站在台階上,深邃的目光重重看著蘇唯,他用低沉的聲音問:“是她麽?”

蘇唯低頭,謙卑道:“請晉王贖罪!”

“呼!”夜洛不由得一顫,深邃的眸中忽然帶了絲疲憊,淡淡道:“你隻是顧及本王的顏麵,深了,本王也累了。”隨即,朝著寢宮大步走去。

蘇唯退在一邊,目送著夜洛離開。

夜色深深,一抹孤寂的影子踉蹌的走在通往聽月小築的小道上。

“夜洛,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她心底慌亂悲淒,眼淚順著臉頰滾下來,被吹散在幽深的夜裏。

她記得他們的初遇,是那樣的美好與安靜,她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而他亦是,獨獨眼中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冰冷與疏離。

然而,昔日的狹路相逢卻成就了今日的波詭雲譎。

他是一國之主,而她至終都是一個毫不起眼,卻為他所用的鄉野丫頭。

“夜洛,你如此待我,魚死網破又何曾不可?”

夜,如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在寂寞的地方迫不及待的等待著它的獵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