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挑開的話題
燈火迷蒙，夜色如一溫沉靜的玉散發著月光般柔和的光芒。
司徒曉呆呆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時不時望一眼那廊子的深處，風燈徭役，留下虛影婆娑。
珍兒在一旁看著，心裏也替司徒曉感到歡欣，卻一時又為她臉上的素妝焦急，帶著份擔憂道：“娘娘，奴婢替您梳頭換身衣裳吧。”
司徒曉疑惑，抬起頭來看她，訥訥問：“晚上梳頭做什麽，我都要睡下了。”
珍兒心急如焚，卻帶著笑意道：“娘娘，您忘了今夜晉王要來聽月小築，奴婢給娘娘梳一個好看的頭，一定會讓晉王喜歡。”繼而獨自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
看著珍兒一臉神往的樣子，司徒曉唉自歎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無所謂的道：“我為何要為晉王梳頭，他來了便來了，我好生招呼就是，而且今夜晉王來不定是……”說到這裏卻頓住，心裏十分不安起來。
“不定是什麽，娘娘。”珍兒百思不得費解，看著出神的司徒曉，心中越發不明白。
司徒曉看了看她，斷然道：“沒什麽，回屋吧！”
轉身時，卻聽見太監一聲長報：“晉王到！”
司徒曉微微一頓，霎時，喉嚨像是被一隻手捏住，瞬間的窒息，司徒曉吸了一口氣，蹲下身來，聲色不急不緩，“晉王！”
夜洛說了聲平身，便徑直朝著屋內走，司徒曉緊張兮兮的跟著進了屋，珍兒奉了茶，奉司徒曉之命去膳房準備夜宵。
門關了，屋內靜謐異常，隻餘夜洛和司徒曉兩人隔著一張桌子，一坐一站。
夜洛望著司徒曉，見她一臉嚴肅，似是不帶一絲笑容，沉吟了一下，便問：“本王會吃了你麽？”
“哈？”司徒曉怔怔抬起頭，木然的看著夜洛，見他一臉素色，眉頭微微鎖起來，心裏暗道不好，沉思幾秒，故作不懂：“晉王這是說什麽？曉曉聽不懂。”
夜洛看她半
響，忽而從凳子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她身邊，靜靜看著她，問：“你不喜歡看見本王？”
司徒曉又是一驚，淡淡看著夜洛略顯慍怒的表情，麵色肯肯，道：“晉王是一國之主，人人都想目睹晉王的尊顏，卻慎於驚了聖駕。”
眉宇微微一鬆，夜洛問：“那你呢？”
司徒曉聽得怔了，帶著七分警醒，小心的道：“曉曉敬重晉王，仰慕晉王，不敢有半絲覬覦。”
眉尾輕佻，夜洛又問：“隻是仰慕？”
司徒曉聽出了夜洛話中的意思，但她更加知道夜洛將她留在身邊的目的，他的模樣雖和歐海宸同似，但兩個人畢竟是兩個人，在歐海宸麵前可以放肆一回，但在夜洛麵前她不得不收起那個時代的架子。
夜洛有些不耐煩，“本王在問你話！”
幾番忖度，司徒曉終是決定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看著夜洛，道：“晉王救了曉曉一命，曉曉感激不盡，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夜洛一愣，出神的望著司徒曉，她清澈的眼眸中映著他的影子，那一瞬，夜洛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心頭敲了一記。
這樣的眼神帶著幾分大膽與決斷，與初時相見時的模樣不太一樣。
屋內的燭火被風吹得徭役，橘黃的光芒落在司徒曉臉上，像染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迷蒙的燭火在靜謐的夜色下輕輕跳動，一下下跳在夜洛的心海，屋外不知何時響起了隱約低轉的簫聲，一點一點將屋內異樣的氣氛打斷。
夜洛用低沉平靜的聲音問：“你可知，為何本王會封你為妃？”
司徒曉想也不想，便答：“晉王不想我嫁給粟朗王。”
他眸中神色緩緩變換，帶著份肅色，又問：“那你可知，本王為何不想你嫁給粟朗？”
司徒曉帶著絲苦笑，音色裏莫不是一份絕望的孤獨，她凝視著夜洛，一眨不眨，“
是因我還對晉王有用。”沒有絲毫遮掩，沒有一絲婉轉。
夜洛目光陡然轉冷，看著司徒曉，這一刻，他竟覺得眼前的人和之前的司徒曉改變了太多。
兩雙眸子的對視，司徒曉並沒有半點的驚懼，這不得不讓夜洛心裏對她產生了奇妙的變化，就連他那樣寵著的惠王妃都不敢如此的對視他冰冷漠然的眼神。
夜洛看著她，像是要從那雙明亮的眼眸中窺探到內心深處，他冷冷問：“你兩次偷聽本王的談話，可知自己犯了死罪？”
司徒曉雖知道夜洛暫時不會對她怎樣，但麵對夜洛肅冷寡淡的眼神，她後背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頭緊張，卻執意不讓自己表露出來，否則，她便輸了。
看著夜洛寒冷的眸子一寸寸的變化，司徒曉的心也跟著一點點的往下沉，果然，她還是不能將那個時代的差異帶到這個世界，想了想才道：“曉曉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但也知道晉王不會殺曉曉。”
“呃！”夜洛眼中露出一絲驚訝的光，半笑道：“為何？”
“若是晉王要殺我，曉曉不會還活到現在。”
依然是肯定堅毅的目光，這不得不讓夜洛對司徒曉生出一絲敬佩，他冷淡的目光微微一轉，平靜的看著司徒曉，“今夜既然本王來了，就在聽月小築住下了。”
司徒曉霎時一震，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夜洛直直走到床邊，站定。
屋外響起珍兒的說話聲，“晉王，娘娘，奴婢已經準備了糕點。”
司徒曉身子一動，便要去開門，卻聽夜洛朗聲道：“不必了，都退下。”
她當場呆滯，屋外回了聲，珍兒便退下了。
“還不過來給本王更衣？”
司徒曉心動如雷，心中五味雜陳。
在夜洛心裏的怒氣要發作時，她終是轉過了身，一步步緩緩朝著夜洛走去。
屋外，琴聲依舊，一曲銷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