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九撩軍夫

番二十三 盼著快點老

賀銘章說話間,臉又往前探了幾分,羅飄雪嚇得直往後縮,臉紅得像剛出了染缸的紅布。

慌亂間,她忙伸出雙手推開賀銘章,從椅子上跳起來就跑。

賀銘章怔了怔,看著羅飄雪竄出辦公室,不管不顧地衝進薄薄的雨簾中,然後就控製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羅飄雪,膽子,膽子也太小了。

嗯,不對,他逼問她的問題她還沒回答呢。

羅飄雪跑出好幾米之後就聽到了賀銘章肆無忌憚的大笑聲,涼涼的雨絲打在臉上,卻熄不了她臉上的滾燙。

她放慢了步子,扭頭看了一眼,突然就發現雨幕中有一個身影追了上來。

她嚇得立馬拔腿又開跑,越跑越快,就跟後頭有個惡鬼追著她,要是一停下來就會被掏心挖肺吃掉般。

賀銘章手裏提著傘,無奈地大喊:“哎,你的傘!”

羅飄雪早已經跑不見了。

賀銘章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我,有這麽嚇人?”

斜對麵的住宿區,一道木門悄然打開,徐鐵倚在門口,一手提著雨傘,另一手的手指間夾著一隻點燃的煙,搖著頭輕輕地笑道:“年輕就是好,也不怕雨淋了會生病。我們這些老人,就不行了。”

徐鐵撐開雨傘,大踏步跨進雨中,朝著某個方向快走了幾十米,終於看到了前麵那個把帆布包包頂在頭上,深一腳淺一腳踩水前行的女人。

“喂,李冰,你還當你是年青人啊,要是這麽淋著雨回你家,明天你就起不來了,得直接送醫院。”

前麵的女人回過頭,猶豫著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等著徐鐵走近,兩人共撐一把傘。

之前頂在頭上的帆布包,這會子就是擋在臉前的。

徐鐵用雨傘把李冰完完全全的遮住,自己半邊肩膀卻落在風雨中。

“這樣總行了吧?誰都看不到認不出是你了。其實你這純粹是多餘的舉動。隔著雨,誰能認出誰是誰啊?就算給人看到我和你共同打一把傘,他們又能說些什麽?”

“人言可畏,注意點總沒壞處。”

“你沒嫁,我沒娶,有什麽怕人說的?要是真有人傳得厲害,我們將錯就錯把婚結了就得了。”徐鐵笑笑眯眯地說。

李冰用力地推了徐鐵一把,自己也從傘裏走了出去,“徐鐵,你再玩這樣的玩笑,我們就沒辦法共事了。”

徐鐵趕上來,繼續把傘撐在李冰頭頂,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認真得不能再認真地道:“李冰,這麽多年了,我怎麽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李冰,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可我不能害你。”李冰的聲音在雨裏低了下去,透著一絲悲涼,“你明明知道,我是個石女。這樣的女人,你娶來做什麽?”

“年輕的夫妻老來的伴。你年輕的時候我不敢說我是認真的,你說我是開玩笑我就說我是在開玩笑,就這樣才能繼續跟著你,和你一起共事。

別人說青春易逝,韶華錯付,都在傷春悲秋的哀歎青春,想要永遠年輕。

而我卻在盼望時間過得快些,快到我們都算中老的年紀。

那樣,我才能跟你說年輕的夫妻老來的是伴。

是伴就不需要孩子,不需要做那些年輕孩子們才熱衷的情/事。

李冰,我早就知道你的身體情況,從你二十七年前被人退婚起,我就知道你的一切。

李冰,我是真心的,第一次敢對你說我是真心的。

我不在乎你能不能生孩子,不在乎你能不能過夫妻生活。

李冰,我們都快老了,我們,互相做個伴兒吧?”

李冰低下頭,肩膀不住地聳動,捏在雙手裏的帆布包包地微微抖動起來。

眼淚一顆一顆的從她眼裏湧出來,滴進雨裏,直到分不清彼此。

徐鐵試探著伸出一隻手把她慢慢圈進懷裏,然後再緊緊抱住,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李冰,我想抱你好多年了。現在,終於,抱到了。”

“徐鐵,徐鐵……你傻哇………傻哇……”李冰的聲音早已經含糊不清。

雨中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就像是雨中兩株互相交纏著取暖對抗風雨的弱株,因了彼此的擁抱,就能獲得無限的力量,去對抗生活中的霜雪秋冬。

過了良久,黑色的大雨傘又開始移動,漸行漸遠。

交談聲,遺落在雨裏。

“李冰,你真的不回賀家了?不再姓賀了?”

“徐鐵,那不是我的家。我從出生開始就被寄養在外婆家,他們之所以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接我回京,隻是為了讓我成為聯姻的工具。

爸爸不像爸爸,哥哥和爸爸一樣心毒,他們養了我四年,隻是為了把我配給蘇上行,換取對等的利益。

當他們發現我沒用的時候,所以溫情脈脈的假麵就被撕開了,我成了賀家的恥辱,他們巴不得我死,好給蘇家一個交待。

可我不想為這樣的家人去死。

所以我拚命逃了出來,逃到了這無人知道的地方。

我曾發過誓,從此與賀家斷絕一切關係,首先就是從這個姓開始。

從此後,我叫李冰,不再是賀愛冰。”

“那賀銘章呢?他知道你是姑姑嗎?哪一天他會不會把你在這裏的消息告訴賀家人?”

“這孩子雖然冠著賀的姓,身上流著賀愛民的一半血,可他的性子卻隨他的媽媽。放心,他不會的。

他也是一個被傷過的人,三十多年來,就沒瞧上過任何姑娘。

這一次……唉。”

“那要幫幫他麽?把他喜歡那個女知青調回來?像我們一樣,抬頭不見代頭見的慢慢磨?”

“兒孫自有兒孫福,插手太多反而不美。銘章這個人做事有分寸,讓他自己看著辦吧。我們,看著就好。”

玉山馬場。

所有的人都去看電影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蘇秀秀剛提了桶熱水放到帳蓬裏,就去找個幹淨衣服的工夫,轉頭就發現帳蓬裏突然多了個眼神灼灼的男人。

“秀秀,去我的帳蓬!那裏叫破喉嚨也不會給人聽到。”金吉把人一扛,吹了聲呼哨,赤兔淅瀝瀝叫著奔過來。

蘇秀秀臉頰發燙地被金吉扔到了馬上。

男人滾燙的呼吸貼著她的耳朵。

他說:“他們一來一去得好久呢,秀秀……你準備好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