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愛戰人生

第四卷_第十二章 看破紅塵的冷漠

王社覺得很鬱悶,但他不想壓抑自己,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他從不矯情也不做做作,一副率真的樣子,修下水道的師傅和他喝起酒來也很高興。吃喝一罷,王社提出要走。雲大娘把王社帶來的禮品全都綁回自行車上,王社無論如何不願意,他說多少都要留下一點,也算是一點點心意。修下水道的師傅和冬梅的小弟小妹還有雲大娘都在和王社爭扯著,一方要留,另一方要把禮品綁到自行車上。爭扯過程中,王社纏在腰間的黃綢帶子被扯開了。王社一直係著一根十幾米長的黃綢帶,沒有事的時候他會把綢帶扯出來扔出去再扯回來,幾年間差不多能把綢帶扔出一股直線了。這一次來冬梅家他特意穿上時下流行的牛仔褲,纏上黃綢帶,來的時候真是意氣風發。現在,沒有見到冬梅,就要走了,王社的心情有些不愉快。幾番爭扯以後,王社纏好腰間的黃綢帶,騎上自行車走了。由於走的急,上自行車時,他聽到褲襠“嘶啦”一聲,心想,一定是牛仔褲裂縫炸線了。低頭一看,果然在襠部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這個事情就算過去了,是男子漢就要拿得起放得下。”父親說,“我有個戰友的女兒一直托人給你提親呢,我那戰友是一直比較好的朋友,我十四歲參加工作時兩個人就在一起了,是生死之交,你準備一下,明下見一下吧。”

“不,我現在不想再考慮婚事了。”王社有些憂傷,他跟在父親的身後,覺得一切恍然夢中。“去見一下我那個戰友的女兒吧。”父親親自做王社的工作,他希望王社快些把婚姻問題定下來。“老大不小了,玩什麽文學,那都是要有些閱曆和生活才能幹的事情,沒有生活和經曆天天閉門造車也寫不出什麽好作品的。寫作的事我不懂,中間人捎話過來讓你準備一下,和那個女孩子見個麵吧。”

“不,我現在不想考慮個人問題。”王社依然這樣堅持著自己的觀點,“我想回墟城了,學校隻是開運動會,運動會結束都要正常上班了。現在,我該回去了。”

王社說要走的時候,他看到父親的眼睛有些濕潤了。但是,他還是走出了家門。

走在龍城的街市上,王社拎著一個手提包,望著街上的人群,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孤單,也很孤零,內心襲上來的一種孤獨感令他心意惶惶。快到火車站的時候,他回頭望了一眼西山的太陽。在淒涼的黃昏下,在殘留的夕陽輝映在角落裏,血紅的孤寂情懷,他已經迷失了最初的感動。

“王社,這麽巧,你也準備坐火車回墟城?”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年齡很小的女孩子,她的兩隻眼睛象兩隻黑葡萄一樣,笑容可掬,孜孜媚媚,穿著牛仔褲,背著一把吉它。

“蕭莉?真是巧,你回合肥是吧。”王社認出了蕭莉,她在省文化幹部學校上學。

“好長時間沒有去你們學校玩了,怎麽樣,有什麽變化嗎?”蕭莉說話笑靨裏盛滿了甜蜜,“山桃文學社辦的怎麽樣?告訴你一個消息,今年省圖書館和教育學院聯合招生,準備招一屆圖書情報專業的帶職進修生,不如你報考吧。”

“嗯,到時候再說吧。”王社把手提包放到蕭莉腳前,“幫我看一下,我去買車票。”

“去墟城是近途,不查票的。”蕭莉格格地笑了笑,“我到合肥都不買票的。算了,逃一次票吧。”

“遇到查票的可就麻煩了。”王社笑了笑說,“你真的沒有買票?幾次了?”

“經常這樣。沒有事的,我有時候去全國各地一些城市,隻是快要到那個城市的最後一站時才去補一張票。去合肥我是輕車熟路了,出站口我知道,沒有事的。不用怕,這也是鍛煉自己膽量的一種手段。你還是男子漢呢,也是當過兵打過仗的人,這點小事怕什麽。行,跟著我吧,沒有事的。”

“那我就真的跟著你了。”王社笑了笑。

“你怎麽總是心神不寧的,有什麽心思嗎?”蕭莉笑容可掬地說,“王社,印象中你總是憂心忡忡的,眉宇間有一種看破紅塵的冷漠和蔑視一切的高傲,令人有一種望而卻步的感覺。我是說,你不太容易讓人親近。”

“是嗎

?”王社覺得蕭莉的那一雙眼睛又黑又大,真的象小說中描寫的那樣,象黑太陽一樣熠熠生輝。“我突然想起來跟一個朋友說好在縣城等他的,現在,我一個人來到車站了。”

“誰?”

“你不認識。”

“叫什麽?”

“這過了,你不認識的。”

“一定是你戰友,對吧。”

“嗯。”

“約好一塊上車?”

“不,我隻是說在縣城等他,現在,我卻要走了。”

“朋友就是有聚有散,這有什麽可掛在心上的。”蕭莉說著微笑一下,但她的微笑背後隱藏著苦澀的悲傷,這與她的年齡是不相符的。王社掏出一支煙點上,他回望一下接踵而來的行人,但是,人流裏沒有他想看到的敦勇。

此時,敦勇還在張大屯,到黑爺家以後,敦勇才知道黑爺要請的張市長就是他原來在部隊時的張主任,還有郝允霞。幾個人還沒有落坐,楊玉奇和翟娟、王麗華也趕了過來。

“敦勇也在這裏?”楊玉奇顯得有些激動,“靳華呢,他不是和你一塊來的嗎?”

“他現在應當在城裏吧。”敦勇熱情地和幾個人打過招呼,他把臉轉向黑爺問到,“黑爺,還要不要再去弄些酒菜?”

“不用了,”張市長笑著說,“就是想喝黑爺的燒的羊肉湯才過來的。”

“這是黑爺的拿菜。”郝允霞撫摸一下黑爺的肩頭說,“黑爺還記得吧,我嫁到你們這個寨子吃的第一頓飯就是你的羊肉湯。”

“嗯,是的,是的。那是我是生產隊的飼養員,記得公社書記要我們村子招待澳大利亞來的客人,那可是政治任務呀。第一次見外國人,覺得挺新鮮的,也有些緊張。那湯燒的不是很好,沒有發揮好。湯燒好的時候我想應當先給你們這一對新人送過去的。是的,那些卷毛鬼子不能先喝。多少年過去了,你還記得這事呢。”

“是的,記得的。受人滴水露,當思湧泉恩嘛。”張市長哈哈笑了笑,“那個年代裏咱們的寨子都已經和人家外國人合作了,現在都改革開放了,更應當把生意做大做出國門。”

“吃飯,咱們邊吃邊說吧。”黑爺招呼著眾人坐下來說話。

酒過三旬的時候,敦勇還是忍不住問起了這個寨子怎麽會來過外國人。張市長扶持一下眼鏡,看了看黑爺。

“黑爺,那個時候上邊是把咱們這個寨子當作一麵對外友好的旗幟,是吧。人家澳大利亞的羊毛比咱們的細,當時,上級領導把這裏定作細毛羊養殖基地,是這一回事吧。我記得每一天都會很多的人參觀,那時,這裏天天都是紅旗招展,車水馬龍,真是從未有過的景象。現在,包產到戶以後,大田分了,養殖場散了,這樣說起來,到是有點可惜了。”

“來,張市長,我敬你一杯。”黑爺端起酒杯朝張市長示意一下,“你能這樣說,就說明心裏還想著俺們老百姓的。我想把養殖場重新弄起來,這需要錢,請你來就是想讓你幫忙的。”

“黑爺真是快人快語,好,這個忙我願意幫。”張市長笑逐顏開地說,“不過,這樣的投資是有風險的。以前的那些卷毛客人都沒有什麽聯係了,這個養殖場要想弄好,是一定要和那些卷毛客人聯係起來的。”

“知道,我把那些客人的聯係方式都保留著呢。”黑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本遞給張市長,“你瞧,我一直保留著呢。現在,我要又他們了,要用那些卷毛客人了。我知道,以後再給他們打交道不需要再講究什麽對外友誼了,隻需要講錢。”

“不,黑爺,要講錢,也要講友誼。”張市長和黑爺碰一下酒杯說,“我們是禮儀之幫,到什麽時候也不會隻講究錢的。”

“這麽說,黑爺是準備和外國人打交道了。”敦勇給黑爺和張市長斟滿酒說,“黑爺,和外國人打交道,不怕吧。”

“不怕,剛才說了,那些年,就是天天和他們那些人打交道。”黑爺從張市長手裏接過電話號碼本揣進懷裏說,“都是人,有什麽可怕的。洋鬼子,又不真的是鬼。”

“黑爺,真的有鬼,你不怕,是嗎?”說話的是翟娟,她說話的聲音有些緊張,聲音也似乎有些結巴。王麗華看翟娟一眼,覺得翟娟有些怪怪的。翟娟求助似地望著黑爺說,“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是吧。”

“鬼?”黑爺哈哈笑了笑說,“說實話,我活了大半輩子了,經了不少事情的。打淮海戰役那一陣子,你們不知道咱們這裏死去多少人,朝南去有一個雙堆集,人死的那個多呀,把一條河塞滿,墊上土,從上麵過車過人。有時候走著走著就會呸嘰一下踩出血水沫,我是走過的,有什麽可怕的。打南海集和陳官莊那一陣子,那才叫慘呀。”

“是的,那一次戰役就是在咱們這一帶打的。那一戰共殲國民黨軍55.5萬人,使國民黨軍在華東、中原戰場的主力喪失殆盡,國民黨統治中心南京已處在解放軍的直接威脅之下。”張市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又象在講課。”郝允霞笑了笑。

“有時候真的很想聽老首長多講一講的。”楊玉奇哈哈笑了起來,“老首長,被華東野戰軍11個縱隊包圍於永城東北青龍集、陳官莊地區,並將其突圍的孫元良第16兵團殲滅,全殲第2兵團、第13兵團,曆時65天,消滅國民黨軍5個兵團和1個綏靖區的部隊,計22個軍56個師,活捉杜聿明,擊斃邱清泉。那一仗打得真是漂亮。”

“就是那個姓邱的,被解放軍打了七槍,我是知道的。”黑爺嘿嘿笑了笑,“那個時候,我是天天埋死人呢。還有,咱們南邊那個叫三座樓的寨子,你們知道吧,打日本鬼子那一陣子,三座樓有一個老豁子,他可惹了大禍了。”

“闖了什麽大禍?”楊玉奇感到有些好奇。

“老豁子會有一杆打兔子的槍,他遠遠地望見一隊人馬過來,起初他是以為土匪呢。咱們當地人管土匪叫馬子。那些人差不多都騎著馬,搶劫一些村寨之後就騎馬而去。”黑爺呷一口酒說,“卻說老豁子眼見一隊人馬過來,他隱伏在一條路溝裏,瞄準前麵一個馬上的人咣當就是一槍,那人應聲從馬上墜地。老豁子上好火藥還想再打,剛一露頭,就被人家一槍打穿了牙齒和腮,現在都叫他老豁子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症。”

“他沒有死嗎?”楊玉奇看一眼黑爺。

“沒有,老豁子沒有死,疼的他一頭栽到那個路旁的水溝裏,昏死過去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村寨,三座樓的人差不多要死絕了。”黑爺說著又呷一口酒,“那一隊人馬不是馬子,是比馬子要凶殘不知多少倍的日本人。老豁子打死的那個人是他們的小隊長,他們以為三座樓裏有遊擊隊,便把村子圍了起來。見人就殺,見房就燒。狗日的,小日本的槍法挺準的。有的人爬到房頂上,還沒跑幾步,小日本把槍捋,啪的一聲,房頂上的人就咕嚕嚕地滾了下來。三座樓,那裏的人死的呀,最後,他們村寨沒有人能抬死人了。我,還有敦勇的爺爺,付爺,存升爺,存千爺,我們幾個去抬了兩天才把三座樓的人埋完。沒有棺材,就是用一張門板,卷個席筒子就行了。”

“咱們這一帶是有人拉遊擊的,也有人闖了出去。現在和平了,沒有仗打了,咱們要一門心思搞建設搞經濟搞發展,發展才是硬道理嘛。”張市長舉起酒杯說,“來,咱們為太平盛世,幹杯。”

“那你們抬那麽多死人,埋那麽多死人,就沒有見過鬼嗎?”酒桌上的聽翟娟這麽一說,都愣在那兒了。翟娟的聲音已經變了調,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

“你怎麽了,娟子?”王麗華有些不明白翟娟好象突然象變了一個人。

“我看見了一個人,剛才,就在那個房梁上。”翟娟的聲音讓人有一種被撕裂的錯覺,她麵色漲紅,呼吸急促。“她穿一身縞素,留著長發,長得很好看,就是臉色慘白。我剛才看到了,隻是看了一眼,她就飄浮到屋子外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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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