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_第十一章 受驚落馬
夏東對少莊主點一下頭，跟隨武子君和萬鬆走了。
萬鬆帶著夏東和武子君前往雪山深處走去。
路上，時有蒙古兵馬走動，三個人並不想多事，隻是避讓或繞行。夏東深深敬佩知萬鬆的學識，盡管心中充滿敬意，卻無法用語言表達。武子君一路上對夏東嗬護倍至，儼然象盡一個丈夫的責任。看著兩個人恩愛的樣子，萬鬆心裏十分感動。
“如果是太平盛世多好呀。”三個人走累了，在路旁的一株大樹下休息。萬鬆感概到，“生逢亂世，難得你們有情有緣了。”
“如果真的是太平盛世，就怕我也沒有得遇夏姑娘的緣份了。”武子君笑到，“她是一國公主，我隻是一個草莽粗人。”
“你既拜在丘真人門下，日後必成大器的。”萬鬆笑容可掬地說，“他可是世間難得的奇人，江湖盛傳他見過成吉思汗以後，現在蒙古人已經少有殺戮。”
“我才不信呢。”武子君有些慍怒，他仰天歎到，“我當山寨王殺人如麻，比起他也是不及一二呀。江淮現在十室九空，中都讓他燒的人油都能滑倒人，野狐嶺現在還是白骨累累，西域讓他殺光燒光，現在隻剩青草萋萋。老天，為什麽還要上他活著呀。”
夏東被武子君感動得眼睛濕潤了，她看一眼萬鬆，見萬鬆沉吟不語，心想，莫非這老夫子還能心向成吉思汗嗎。
萬鬆沒有想到武子君如此激憤，他暗自歎息一聲，心想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還是要歸隱山林，免得再卷進紅塵煩惱。他知道成吉思汗是一世梟雄，其祖先與東胡契丹鮮卑烏桓屬於同一族源。他在金蓮川治學時知道，以前與他們發生衝突的部落大概是匈奴。
“他畢竟沒有什麽文化，能知道見賢思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萬鬆看一眼武子君，他很想開導一下武子君，消除他對成吉思汗的怨氣。不過，他內心又覺得成吉思汗殺氣太重，確實已經到了怨聲載道的時候了，盡管自己內心裏不想上武子君對成吉思汗過於仇恨，但他能看得出，武子君和夏東兩個人似乎已經鐵了心似地與成吉思汗不可一世。
“冰雪不能同爐，水火豈能相容。”武子君餘怒未消地說，“上一次差一點手忍那個小兒，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這個大老粗殺掉。”
“殺了他，戰火依然還在燃燒，又有何益。”萬鬆歎息一聲。
“如果不把他除去，眼下，夏國就要遭到滅國之災。”武子君說著看一眼夏東。
夏東默默地點一下頭，臉上，兩滴淚水在悄悄地滑落。
夏東很感激武子君對她的鍾情和執著，她想就算前世沒有過約定，今生和武子君也算是癡癡等的知己了。
“也許丘真人勸說成吉思汗以後，會起一些作用的。”萬鬆自語到，“他畢竟沒有多少文化，隻是一意孤行，總覺得凡事武力都能解決。”
“如果成吉思汗這個大老粗以為凡事武力都能解決，我們就以牙還牙，用武力來對付他就是了。”武子君走近萬鬆說，“實話告訴你，當初師傅要勸阻他息戰的時候，我就一百個不相信。師傅還派弟子前往，到現在並沒有起什麽作用的。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給這個大老粗好看。”
夏東走近武子君牽一下他的衣袖，武子君見夏東有些著急的樣子，他有些不明白，回頭看萬鬆時，卻見萬鬆臉上露出幾分驚恐。
“蒙古士兵又來了。”萬鬆看一眼武子君說，“咱們一路躲避，還是遇上了。”
武子君並不驚慌，他抽刀在手，對萬鬆笑了笑。
“萬老先生，你也是精於武學的人，何不象我一樣以暴製暴呢。”武子君看一眼夏東，“你且看我如何斬殺這些亂世魔王。”
夏東點一下頭，她牽起武子君的手，兩行淚水嘩嘩流下。相愛的人有一種默契，彼此間有一種心靈的感應，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感悟。武子君知道夏東有些擔心他的安危，他大大咧咧地笑了笑。這是對夏東的安慰，他知道兩個人相愛，相愛的兩個人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一言一行，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背影一個回眸都能心領神會，不需要彼此的解釋，不需要過多語言，不需要廢話，不需要張揚，都會心心相印，那是一種最溫柔最愜意最暢、最美好的意境。
托雷率軍趕到後就和幾個高手聯擊武子君和萬鬆、夏東，三個人根本無還手之力，一開始就處於挨打的局麵。十數招下來，本來身體就虛弱的夏東中
了托雷一劍，身子應聲倒跌，落地時，噴了口鮮血，麵色如土，顯是受了重傷。托雷獰笑道：“你們兩個快快投降吧，如果硬拚，哪有好下場的？”
萬鬆從一個兵士腰間抽刀向托雷斜削出去，隻見血光飛濺中，托雷臂膀上的一塊肉被削了下來。托雷咬鋼牙未痛哼出聲，呼嘯一聲，挺槍一立撲將上去。這一撲用足了全力，有攻無守，顯然是要盡全力一拚。武子君見夏東受傷被幾個蒙古兵士綁去，他下定決心縱然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舉劍一揚，接住了托雷刺向萬鬆的長槍，待要回擊時，卻不想托雷倏地一轉，繞將開去，身子猛地一縱，回槍刺向武子君。萬鬆見狀，麵色如土，退了幾步，然後一個虎跳，衝著托雷舉刀就斫。托雷見狀著實吃驚不小，他遲緩了一下，幾個手下高手不約而同地縱身撲救。武子君見狀眥睚欲裂，他的那一隻眼睛變得通紅，霍地轉身，一劍揮開幾個兵士*起萬鬆朝外縱去。
托雷哪肯就此作罷，揮一下手，幾個兵士追將出去。武子君和萬鬆向馱著夏東那一匹馬撲去，但托雷揮軍向他們圍了過來，眼見著托雷領著一些人把夏東帶走了，武子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楚。
夏東被托雷帶回軍帳。
唆魯禾帖尼正在和托雷的侄子貴由、拔都聽一個聶思托裏安教的教徒說法，但見托雷把夏東拎回大帳，當下便驚呆了。
“你真的把她捉來了？”好半天，唆魯禾帖尼才省過神來，她簡直是有些喜出望外了。
“你說這個女人對你非常有用，我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她捉來的。”托雷歎息一聲，對貴由和拔都笑了笑。“怎麽，又來聽教法呢？”
“是的，四叔。”貴由站起來恭敬地立在托雷身旁，“這個聶思托裏安教的法師講得挺精彩的，我和拔都聽四娘召喚，便來聽一聽。聽了以後，確實感覺有些天花亂墜。”
“嗯，天花亂墜，天上都能落下花了，這個法師是有些本事的。她叫什麽名字？”托雷不滿地看法師一眼，那法師是一個女巫，她見托雷有些不悅，匆忙起身走了。
拔都跟隨女巫婆出了大帳，貴由並沒有動彈，他們目光緊緊地盯著夏東。見夏東年輕貌美，生得修短合度，穠纖得中，一搦瘦腰，雙肩如削，臉暈朝霞，腮凝晚翠，不用傅粉，肌膚瑩潔；無煩薰香，竟體芬芳，眼同秋水，眉若春山，態似行雲流水。淩波微步，不亞洛浦神妃，笑靨迎人，何異漢皋仙子。那一種翩若驚鴻，翻若遊龍的芳姿，真是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貴由，你怎麽了。”唆魯禾帖尼笑到，“她是西夏人氏，自幼讀詩書，知大義，沐浴聖人之教，不貪一時之富貴，知禮義廉恥。你慢慢長大了，以後，你和蒙哥這幾個年齡大的小兄弟，都是汗國治國之才，要知道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你知道嗎？要繼承先皇之誌承先啟後，亡宋滅金，武備固不可不修，文治亦不可輕忽，文武兼資，敦厚民俗，則郅治之隆，可以試目而俟。知道了吧，貴由。”
“是，謹尊四娘教誨。”貴由走到唆魯禾帖尼身邊恭立著身子，“四娘，這個女子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不如把她賞給我，讓她跟我學習聶思托裏安教，讓她成為一個教徒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唆魯禾帖尼點一下貴由的額頭說，“你母親乃馬真可不是一個好惹的女子，你要好好待她。”
“嗯。”貴由的母親叫乃馬真，名脫烈哥那，是窩闊台的妻子。貴由聽唆魯禾帖尼提到母親，便笑了笑說，“母親正與一個叫奧都剌合蠻商人一塊觀賞從玉龍傑赤得來的一顆寶石呢。”
“奧都剌合蠻，一個商人，和他有什麽和談的。”唆魯禾帖尼嗤之以鼻，她朝貴由揮一下手說，“你去吧，我和四王爺還有事呢。”
“是的。”貴由有些不太情願地退出帳外，臨走時，還留戀地看了看夏東。
晚上，唆魯禾帖尼單獨擺酒宴招待了夏東，這令夏東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這一次唆魯禾帖尼葫蘆裏又裝的什麽藥。
“這酒裏什麽藥都沒有的。”唆魯禾帖尼先幹為淨，她朝夏東亮一下酒杯，但夏東依然不吃不喝。唆魯禾帖尼走近夏東扶持一下她的肩膀，然後，用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輕嗟一聲。“夏姑娘，我知道你怨恨我上一次把你弄啞了，但我是有苦衷的。”
夏東淚眼朦朧地望著唆魯禾帖尼，看了一會，她用手推開唆魯禾帖尼搭在她肩膀上的
手。
唆魯禾帖尼回到座位上，她盯著夏東看了一會，兩滴淚水落了下來。夏東見唆魯禾帖尼居然也留了淚，有些吃驚不已，她不明白唆魯禾帖尼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也不明白唆魯禾帖尼為何對她這樣用心。
枯藤老樹，落葉敗草，蟋蟀夜鳴，竹涼侵臥內，野月滿庭隅。涼氣陣陣襲入帳篷，月光把帳篷的角落都灑滿了。好一個清秋月夜，帳前是郊野，夜風吹動樹葉蕭蕭，入耳分外生涼，真是綠竹助秋聲，郊野茫茫，一望無際，月光普照，更顯得秋空明淨，秋月皓潔。
唆魯禾帖尼站起來歎息一聲，她走出帳外的時候，回頭看一眼夏東，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夜裏，夏東輾轉反側，她走出帳外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攔她。這種感覺又她想起上一次的情景，她想，上一次她如果不去托雷大帳，在兵營裏來回走動，是沒有人過問。於是，她試著在兵營裏走動幾趟，真的是暢通無阻。她想，自己這樣走出大營，也不會有人過問吧。
天亮的時候，夏東走進了六盤山的一個山峰。
登峰遠眺，朝霧迷漫，雲海蒼茫。
紅葉滿山，層林盡染。六盤山山勢雄偉，巍峨挺拔，山清水秀，峽穀處懸崖峭壁極為險峻，穀中溪流交錯，水流每到陡落處便會飛瀉成瀑或落地成潭，形成潭瀑泉澗，穿行山間，倍感石水相親，野趣無窮無。低山草甸草原有飛禽走獸在林間溪邊出沒，彩蝶在花叢中飛舞，林麝、紅腹錦雞、勺雞和金雕在林間穿梭飛行，卻是一個個狩獵的好去處。
成吉思汗率人來狩獵的時候，夏東覺得一切恍如夢中。她沒有想到上天會給她賜予一個這麽好的機會。蒙古人自古酷愛狩獵，上自可汗下至普通牧民，無不以此為樂。圍獵群獵單獵是最為古老的狩獵形式，早在蒙古部落時期既已有之。無論哪一種狩獵方式對於蒙古人來說，野外狩獵既是生活勞動，也是娛樂活動，同時也是教習騎射，訓練軍隊的好方法。成吉思汗訓誡說其為禽鳥飛上天也，汝速別台，不為海青飛去拿之歟？其為獺而掘入地也，汝速別額台，不為鍬鑿尋而追及之歟？顯然，成吉思汗的用古代的獵鬥智歌激勵將士，蒙古族獵手在山林中狩獵，每當有所獵之後要載歌載舞，表達其歡娛之情。他們分別扮演獵人和動物，模仿野生動物的動作神態，彼此詰難，相互鬥智，在對抗中再現自己的狩獵生活。獵勝的舞蹈一般在獵獲到虎豹較大動物時方跳，一跳即數日，場麵隆重熱鬧。開始，先將獵物皮剝下，再將鑼，象腳鼓等，繞寨歌舞，舞隊路過各家門口時，人們不時向獵獲物投擲雞蛋，給舞者獻米，表示祝賀。成吉思汗極其重視狩獵，他常說，行獵是軍隊將官的正當職司從中得到教益和訓練是士兵和軍人應盡的義務，他們學習如何追趕獵物如何獵取它怎樣擺開陣勢怎樣視人數多寡進行圍捕，當他們不打仗時，他們老那麽熱衷於狩獵並且鼓勵他們的軍隊或親自帶領士兵狩獵。他不單為的是獵取野獸，也為的是習慣狩獵訓練，熟悉弓馬和吃苦耐勞。
成吉思汗的馬一直衝在士兵的前方，湛藍的天空映著千萬朵飄飛的白雲，他覺得自己仿佛人在飛舞，天上水上的白雲飛速向他身後掠去。習習濕潤的風吹拂他，大朵大朵亮得刺目的白雲在低空飛掠，前方的草原突然生動起來，變成了一幅忽明忽暗，時黃時白的流動一幅畫。前方一隻很大的白兔子出現在成吉思汗的視線裏，他抖動一下馬韁，那馬衝上一個陡坡，就縮短了與大白兔的距離，成吉思汗有些興奮了。馬跑快了馬身反而不顛，更有利於他挽弓瞄準。
就在成吉思汗挽弓準備射殺那隻白兔的時候，一隻很大的野豬從一個土坡處躍起來。成吉思汗陡然一驚，就在這時，他的坐騎一陣嘶嗚，前蹄聚然抬起，把他從馬上掀了下來。
本來夏東可以上去結果成吉思汗性命的，但她不明白自己衝過去的時候，對付地卻是那一隻露出兩隻白牙的野豬。
驚惶失措地成吉思汗見夏東和野豬搏鬥著，他起身想去幫忙，但站了幾下都沒有起來。
夏東的臉上被野豬抓的血痕斑斑，發髻也散亂開來，一隻手臂已經受傷，但她依然和野豬拚死相捕。
納牙阿率怯薛趕到的時候，夏東已經體力不支，她看一眼驚魂未定的成吉思汗一眼，便昏了過去。
唆魯禾帖尼帶著侍女來到呼蘭皇後的帳篷，聽說成吉思汗狩獵受驚落馬，她想過來安慰一下呼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