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明

第82回花舫救人

“這下到好,連名次都排好了。這隻母老虎要是真弄家來,還不給翻了天啊?怕是自己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胡岩裕還真從心裏怕這事弄假成真,忙道:“你還是饒了我吧,我可真消受不起你這位楊大小姐,咱們救人歸救人,這件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一個大姑娘家上趕著往上貼,而被男人當麵拒絕,不要說在那個年代,就算是放到現代,也是很沒麵子的事,這臉上還怎麽掛得住?臉往哪放?楊貞貞立刻柳眉一立,杏眼圓睜,氣得用手一指胡岩裕道:“你說說,本大小姐哪點配不上你?論家勢,我乃是堂堂名門之女,忠良之後,你又算什麽?論相貌,就算我再醜也怕得上你這個又老又醜的家夥吧?你也不拿塊鏡子照照你自己的模樣,你憑什麽推三阻四的?”越說也越氣越覺得自己委屈,這眼淚又差點流出來,一下又撲進了胡珍珍的懷裏,雙肩**。

胡岩裕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把話說的太重了,現在見她立著眼珠子教訓自己,就想立刻反駁,後來見她又要哭了,這才幹張了張嘴,沒有出聲,隻能在心裏反駁了,“我算什麽?我可是建文帝親口封在皇叔,再怎麽算也算是皇親國戚吧。我又老又醜怎麽了?你還不是上趕著找我來?”想到這裏又自己勸自己道,“算了,我這麽個大人了,總不能老是跟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吧,真要弄出個好歹來,有朝一日見了楊應能也不好交代,還是忍了吧。誰讓咱是個大男人呢?”想到這裏“唉……”長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就在胡岩裕不知道下來怎麽好的時候,救命的人來了,誰呀?

胡傳魁快步趕了進來,急急忙忙道:“爺,他們回來了。”

胡岩裕正好借這件事先行離開這是非之地,便道:“在哪?你帶我去。”說完和胡傳魁走了出來。

楊貞貞見胡岩裕一聲不響的走了,沒有了觀眾的她,也就沒有再表演下去的興趣,很快也就收了場,工夫不大就和胡珍珍二人有說有笑的了。

胡岩裕人走了出去,可一直還在凝神細聽這屋裏的動靜,聽到這裏已經雲開霧散,也就把心放下來了。二人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陰家父子住的客房。胡岩裕推門就闖了進去。

陰家父子是剛剛拜訪完回來,這屁股剛剛坐定,茶剛剛沏上還沒來急喝一口呢,就聽到門響,還以為是店小二呢,哪知抬頭一看竟然是胡岩裕?皆是一陣納悶。

陰隼認識胡岩裕。陰辰可不認識他,大聲道:“你是誰?怎麽闖進我們住的房間來了?”

陰隼忙站起身來打著哈哈道:“辰兒不得無理,這位就是為父常常跟你提起的,那位護送宋姑娘來咱家的胡義士。”說著,向胡岩裕一抱拳道:“胡義士,是何時進的京城啊?”

胡岩裕現在可沒心情和他打哈哈,直接了當地道:“這個一會兒再說。我現在問你,你們把宋姑娘弄哪去了?”

聽到胡岩裕這麽一問,陰家父子心裏都是一震,還是陰隼見多識廣,忙打著哈哈道:“胡義士,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啊?那宋姑娘自然是在崔家莊裏我的家中啊!”

胡岩裕實在是無心聽他胡扯,扭頭對胡傳魁道:“你去門口看著點。”

胡傳魁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你少跟我在這胡扯,快說實話,不然的話……”胡岩裕說著,把隨身寶劍往桌子上一拍道:“它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那陰辰少年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高聲道:“你拿把破劍嚇唬誰呀?我可告訴你,這是京城,乃是天子腳下,有王法的地方,還輪不到你撒野。少爺我是堂堂舉人,天子門生,你敢把我怎樣?”

胡岩裕差點被他氣樂了,“哼哼”冷笑了兩聲道:“好一個舉人,好一個天子門生?實話告訴你,我殺你比撚死個臭蟲都簡單。你們都睜眼睛給我看好了。”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枚腰牌,慢慢在他們父子麵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原來大人是錦衣衛,小人實在該死,剛才多有冒犯,請大人恕罪!”陰隼邊說邊拉著兒子嚇得跪了下去。他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枚腰牌上明明白白地寫著錦衣衛千戶,不要說自己的兒子隻是個小小舉人,就算是朝廷裏的封疆大吏,見了他們也會禮讓三分。他說的一點都不假,錦衣衛殺個把百姓,根本不算回事,更何況是一位千戶呢?

胡岩裕這才緩緩收了腰牌,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道:“那就快點說實話吧。”

“是大人,我們……我們……把那宋姑娘給……給賣了。”陰隼實在有些說不出口,結結巴巴地道。

“這個我知道,我現在要知道的是,被你們賣哪去了?”胡岩裕厲聲道。

“賣到……賣到……秦淮河的花舫上去了。”陰隼感覺自己說出這句話都有些臉紅,隻得艱難地答道。

“哪隻花舫?痛痛快快地說,少吞吞吐吐的,不然的話……”胡岩裕說著,把桌上那口寶劍拿起來用力一拍,嚇得陰家父子就是一哆嗦。

“秦淮河上那麽多花舫,叫什麽名字,我們也記不清了,昨晚隻是隨便找了一家,隻想快點把事辦了就得了,哪還有心思記叫什麽名字?”陰隼道。

這沒有名字該此從何處找起?這讓胡岩裕大為犯難了,沉吟了片刻道:“你們倆起來,跟我走。今天若是把人找到了,算是你們萬幸;如果今天找不到人,我不但把你們這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扔進秦淮河裏喂王八,還會抄了你們的全家,是男的一律殺,女的統統賣進窯子,懂了嗎?”

陰家父子聽了胡岩裕的話,又是一哆嗦,忙點頭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快點滾起來,我們走!多耽擱一會兒,你們的小命,就少了一分,明白嗎?”胡岩裕道。

“明白,明白!”陰家父子連連點頭答應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人,我們是騎馬去呢?還是走著去?”陰隼道。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騎馬去了。”胡岩裕道。

“那小人這就去牽馬,大人請稍等。”陰辰這次總算是還算機靈,一溜煙地跑了去備馬了。

等胡岩裕、胡傳魁、陰隼三人到客棧大門口的時候,陰辰已經牽著兩匹馬過來。

“你們倆騎一匹,”胡岩裕一指陰家父子,又扭頭看著胡傳魁,“你先留在這裏等著我們,看著他們的東西,別讓人拿跑了。”

胡傳魁一看胡岩裕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答應了一聲就又回客棧了。

胡岩裕這才上了馬,獨乘一匹,押著陰家父子,往秦淮河而去。

秦淮河上那花舫還真是不少,現在不是營業時間,所以人並不多,這裏隻有到了黃昏掌燈時分才會熱鬧起來。

三個人兩匹馬,順著秦淮河一路找尋,上了好幾隻花舫,一打聽都不是。這陰家父子的汗就下來了。這要是真找不到了,隻怕今天父子倆就交代的這了,這還不錯,怕是還得來個全家抄斬。越想越覺得後怕,早知道到這樣,當初就不賣好了,現在是越想越覺得後悔。可惜的是,這個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順著秦淮河已經走出很遠了,忽然陰辰道:“爹,你看是不是那隻?”

這一路看來,陰隼的眼都有些看花了,看哪隻都象,看哪隻又都不象,現在順著兒子指的方向一看,覺得很象,又怕再次上錯了,忙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幾遍道:“看著確實很象。要不然你先過去看看?”

陰辰哪敢擅自作主,抬頭看了看胡岩裕。胡岩裕點了點,道:“快去快回,如果這次再錯了,我就先剁你一根手指頭下來。”

陰辰嚇得一哆嗦,剛要下馬去看。胡岩裕聽到那花舫裏傳來了一陣陣輕微的哭聲。這哭聲胡岩裕聽著有點耳熟,有點象宋蘭兒的聲音,便飛身下來馬,一縱身形飛上船去。

陰家父子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忙用手擦擦眼睛,再看,那馬上果然不見了人,那人已在花舫的艙門口了。“這還是人嗎?這麽遠就飛過去了?”父子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一個勁的犯著嘀咕。現在不知道是跟著上花舫好,還是留在這裏等著好?商量了一下決定先下馬,在花舫癩邊上的岸上等著,隨時聽候胡岩裕的傳喚。

胡岩裕上了花舫順著聲音,直奔底艙,根本無視老鴇、龜公的阻攔。見那裏果然是被五花大綁著的宋蘭兒,二話不說,揮劍斬斷了繩索。

宋蘭兒見如從天而降的胡岩裕,再也控製不住自己,飛身投入胡岩裕的懷了裏失聲痛哭。

老鴇帶著幾個龜公也跟了進來,見狀道:“這位大爺,你這是幹什麽?”

“我是來贖人的。”胡岩裕道。

“你要贖別人都行,唯獨她不行。”老鴇道。

胡岩裕不想再她羅嗦,伸手掏出錦衣衛的腰牌,實指望這塊百試百靈的腰牌能管用,又誰知這次確意外失靈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