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神

第六章 花癡言必失

繁華的流香街上,熱鬧異常。

隨著四強人選的出爐,武道盛會就此進入了最高、潮,也接近了尾聲。

南方各大門派的武人們,此刻大多會各自找些舊相識,走上酒樓,熱熱鬧鬧的喝上一場。

因此,即便下著連綿的風雪,武王城的熱鬧卻比往昔更勝。

吳鵬威和王恒一行人踏雪而行,一路上陳天等人說笑打鬧,唯有吳鵬威負著雙手,含笑而行,他的樣貌看上去隻是一個儒雅的少年,清秀的麵龐配上月白的長袍,在風雪中很是惹眼,不知道一路招來多少女子的回眸。

但事實上,吳鵬威此刻的心思完全不是一個十五歲少年應該有的心態,一個月來連番的戰鬥,飛速成長的不隻是他的武技和實力,心境也隨之悄然成熟。

他的眼光始終望著前方,嘴角掛著笑意,眼神靜謐若止水。

青木則始終跟在吳鵬威身後三步處,低著頭,手攏在袖子裏,懷中抱了根青黑色的長棍,一身灰袍紛飛,像是個影子。

如果仔細的看,會發現青木的腳步和吳鵬威的步伐節奏始終一致。

這是青木刻意的調整,作為一個忠實的仆人,他將一切都融入進吳鵬威的節奏之中。

二人一前一後,在風雪中不緊不慢的走著,和前麵幾個嬉笑打鬧的家夥格格不入。

拐角向南,就是武王城內最熱鬧的歌舞街,街道上酒樓林立,是出了名的美食之街。

吳鵬威和青木剛轉過去,就看見一個身穿灰衣的少年正追著一個藍發少女,急切的說著什麽?

“嫣兒妹妹,你不要走啊,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啊。”

灰衣少年喊的撕心裂肺,一副肝腸寸斷的模樣,可惜他一副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卻顯得有些誠意不足。

少女麵容娟秀,卻似乎極為厭惡身後的少年,著急的跺腳:“你再纏著我,我就報官了。”

少年卻無賴的說:“報吧,倘若愛一個人是有罪的話,我寧願坐牢。”

路上的行人大多驚訝於少年的一副厚臉皮,於是紛紛駐足觀看,羞的少女一張臉緋紅,她受不了眾目睽睽的瞪視,也顧不得人多,猛的一腳踩在少年的左腳上,急匆匆的擠出人群,沒了蹤影。

少年沒想到溫柔的少女爆發起來居然如此野蠻,猝不及防之下給踩的齜牙咧嘴,等他反應過來時,少女早拐進不知道哪一條巷子裏,無法尋找。

“媽的,又跑丟了。”他氣的不行,全然沒有最初那副柔情百轉的模樣,轉身又一掃圍觀的眾人,冷著臉大聲說:“看什麽看,沒看過泡妞的麽?”

眾人一陣哄笑,四下散開。

少年倒也一副厚臉皮,哼著小曲繼續到處打量美女,見到漂亮的就吹上個口哨,一臉痞相,他美女看的正歡,冷不防一頭撞上一堵鐵鑄似的胸膛,差點讓他踉蹌倒地。

“娘的,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居然敢撞小爺。”他捂著頭,疼的眼冒金星,口不擇言的破口大罵。

一隻大手攥了過來,揪住他的衣領,頓時將他舉離了地麵。

“小兔崽子,有種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來著?”

少年的衣領給那隻大手緊緊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隻看見身前站著一個矮墩壯實的漢子,滿臉的絡腮胡子,說話痞氣十足,眼睛也是十足的殺氣騰騰。

少年頓時就慌了,忙不迭的想求饒,可惜衣領給攥住,對方力氣大的出奇,脖子給勒的氣都快喘不上來。

就在他臉色漲的跟豬肝似的,氣若遊絲之時,一個清朗的身影在胡須大漢的身後響起,救了他的小命。

“逐浪,算了,放他一馬。”

鐵逐浪這才嘿然一笑,一把將少年扔到地上,拍了拍手掌輕鬆的說:“小流氓,幸虧你今天遇到我們長老,否則我一掌劈了你,還不快滾。”

那少年大口的喘著粗氣,也沒聽進去鐵逐浪的話,他爬了起來,正準備離去,忽的看見鐵逐浪身後的吳鵬威,頓時來了精神,大聲喊道:“吳威?居然是你?”

同行出來的五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吳鵬威,他看了對方一眼,笑著問:“請問我認識你麽?”

“怎麽不認識?”少年的表情很誇張,他幾步跨到吳鵬威身邊,指了指他的大腿,大聲說:“你在八強賽中和零比試後,受了傷,是我給你包紮的,你當時還想殺人了?不信,不信你問他。”

少年趾高氣昂的指著吳鵬威身後的青木,一臉得色。

青木則低聲對吳鵬威說:“是這個小家夥,你昏迷的時候他替你包紮的,他的師傅是‘妙手神醫’江北生。”

吳鵬威這才記起當時和零比試過後,似乎甩手扔飛過一個少年,隱隱約約倒是和眼前這廝有些像。

“哦,原來是‘妙手神醫’江先生的弟子,多謝你的包紮之恩了。”吳鵬威拱了拱手作禮。

本來隻是寒暄,沒想到那小子倒是自來熟,哈哈一陣大笑,走過來,一把摟住吳鵬威的肩膀,大笑著說:“沒事,沒事,我師傅常說,知恩不圖報,我們這些做醫生的,就該救死扶傷,對了,這會到中午了,你不準備請我吃飯麽?”

吳鵬威瞧了他一眼,覺得這少年十分的有趣,就順著他的口氣說:“無妨,隻要你肯賞臉。”

“肯,肯,肯,我這個人沒有麵子,隨便去哪裏吃都行,要不,簡單點,我們就去‘不歸醉’?”他又想大笑,一抬眼,看見前麵的鐵逐浪一雙殺豬似凶橫的眼睛,吞了下口水,立即改口:“小茶館來碗麵也行。”

吳鵬威卻笑了笑:“就去‘不歸醉’。”

………………

“不歸醉”麵東臨西,地勢極高,酒樓共分四層,樓層開闊,站在四樓之上,能夠一覽武王城的風景,和極東的武王殿遙相呼應,算的上是武王一景。

“不歸醉”名字取的奇怪,可大廚卻不含糊,一手江南菜做的火候十足,堪稱色、香、味俱全,而且酒樓老板當初花了大把的銀子裝飾,從一樓的大廳直到四樓的包廂,堪稱豪華精致。

不僅如此,酒樓的服務員還是破天荒的都是女人,鶯鶯燕燕之間,吃起來別有風味。

當然,如此特殊的地方,銀子也是價格不菲,往往一頓飯就夠的上小戶人家半年的開銷。

隻不過,能來此地的人又有誰會在乎銀子了?

進了“不歸醉”,少年倒是輕車熟路,旁若無人的就上了二樓,選了一處靠窗的桌子,大咧咧的招呼眾人坐下,仿似今天是他請客一般豪爽。

不料他才坐下,一個身穿紅色緊身短袍的少女端著盤子就走了過來,對著少年沒好臉色的說:“言必失,你怎麽又來了?掌櫃說了,你若是不將賒欠的銀子還了,不供應你酒水,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否則少不了給護院架著離開。”

少年在眾人麵前丟了麵子,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怎麽?我堂堂‘妙手神醫’的弟子會給不起你銀子麽?你什麽服務態度?”

少女卻不懼他,柳眉一挑,聲高八調的還了回去:“‘妙手神醫’又怎麽了?神醫吃飯也得給錢,你天天賒賬,這酒樓又不是你家開的,想吃飯,行啊,掏銀子來。”

少年頓時沒了氣概,眼巴巴的望著吳鵬威。

吳鵬威就笑了笑,轉過頭問少女:“他欠了多少。”

“不少,一共三千兩。”因為是言必失的朋友,少女也沒給吳鵬威好臉色。

吳鵬威笑了笑,朝著陳天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從懷中掏出了四千兩,一把扔給了那少女:“三千還債,一千兩給我上這裏最好的酒菜,速度快點,我家長老不愛等。”

少女是見過場麵的小二,頓時知道來了富貴的客人,脆生生的應了聲,臉上堆滿了笑容,再也不看那言必失一眼,扭著小蠻腰極快的走開了。

“靠,現在的女人真勢利,一切都朝錢看。”言必失一臉憤慨,痛心疾首。

吳鵬威笑了笑,也沒答話,倒是一旁的鐵逐浪粗著嗓子說:“你小子欠了人家的債,還想白吃白喝,要不要人家小妞脫光了衣服爬到你**給你暖被窩啊。”

言必失一口茶頓時噴了出來,一臉訕訕之色。

他生性好色,最初倒真是有過這個打算,以為憑著自己“妙手神醫”弟子的金子招牌,多少也能搞定這個麵貌姣好的女小二,結果呢,人沒騙到,還天天充大頭,不歸醉酒水美食好則好已,可價格不便宜,幾天下來,他就欠了一屁股酒水債。

要不是他師傅是武王宗請來的貴客,他早就給“不歸醉”的護院大卸八塊了。

即便如此,酒樓中妙齡的女小二們也知道他是個窮鬼,一個個對他沒個正眼,就跟看著要飯花子似的。

眾人見他窘態,知道其中十有*給鐵逐浪胡亂說中,一個個笑著喝茶,心裏樂開了花。

“哈哈,這茶真不錯。”言必失隻是一個勁的喝茶,試圖掩飾他的尷尬,饒是他臉皮厚極,看見眾人望向他的古怪眼光,也覺得有些吃不消。

酒菜如流水一般的送了上來,“不歸醉”的酒菜出眾,加上服務的一些侍女樣貌嫵媚,鶯鶯燕燕的扭動身姿,很是賞心悅目,讓陳天以及鐵逐浪幾個毛頭小子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一行人吃的正歡,酒樓中又進來兩個客人,其中為首的一個手中拿了一把紫玉拂塵,相貌淡雅出塵,一頭銀絲盤成個道髻,身上披了件寬大的道袍,竟是個中年的道姑。

而在那道姑之後,卻是一頭藍發飄逸的王嫣兒,此刻她沒了平日一分的刁蠻,隻是安靜的跟在道姑後麵,乖巧的如同一隻可愛聽話的小家貓。

道姑還未上樓,言必失已經猛的站了起來,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口中喃喃自語:“極品,極品,絕對是極品。”

於是他也顧不得一桌香味四溢的酒菜,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中年衝下了樓,來到道姑和王嫣兒麵前,極度殷勤的問:“請問二位是來這裏吃飯的麽?不才言必失,願意為二位效勞。”

他臉上掛著自以為最得體迷人的笑容,聲音也是自認為最好聽略帶沙啞的那種,如果非要讓他自己形容,不外乎就是風流倜儻,卓爾不群,翩翩俗世佳公子的造型。

可那中年道姑左右看了他一眼,才回過頭對著王嫣兒疑惑的詢問:“嫣兒,你不是和我說,這裏的小二都是女的麽?怎麽會出來一個男小二招待咱們?”

言必失頓時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