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衛回
涅玉鏤眯著眼，看著他臉上的笑。
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絕對的聰明之人。他喜歡。
“看來凡已經想到了？”涅玉鏤輕吐著氣，撩撥著他。
“那人是名醫者。對嗎？”逸非凡側看著涅玉鏤那雙帶著笑意而不言語的眼。
“對。然後呢？”涅玉鏤突然起了興致，看著他的唇。
“繼續說下去。”
逸非凡微微一愣，轉而笑了。搖了搖頭。
“那是名醫者，手之所以不會腐壞，一是因為長期浸於藥水之中，另外……”抬了下眼，看著涅玉鏤正認真的看著他，他輕笑了下。繼續說了下去。
“另外就是，那腐壞並非自然而成。卻是為了掩蓋那刀傷的痕跡。然而那雙手，卻出賣了這一切。”
“嗯。”涅玉鏤眯著眼，笑著。示意他繼續。
“那人手上有兩道刀痕，很明顯是為了阻止那刺向胸前的一刀，而作的本能反映。可從他掌上已翻開的肉看出來，此人的手並不受力。且皮質很薄。必不可能擅用刀劍之類的武器。”
“沒錯。還有呢？”涅玉鏤唇角的笑意，勾得深了些。
“還有就是……”逸非凡皺了皺眉，沉而不語。
“嗬。”涅玉鏤輕笑出聲。抿著唇看著逸非凡那緩抬起的眼，搖了搖頭。
“還有就是，那塊蒙於臉上的黑布。”涅玉鏤側過了身，正對著他，看著。
“黑布？”逸非凡挑了下眉。
“不覺得奇怪嗎？”涅玉鏤眯了眯眼，略有些得意之色。
見其沉默不語，他坐正了些，看著他的眼，笑了出來。
“那蒙於臉上的黑布，是後為他戴上去的。因為那塊黑布上沒有血跡！”涅玉鏤的話讓逸非凡微微愣了下。
的確！如若是蒙麵人，那麽在胸口被刺的那一刻，定會有血跡濺出，或是，口角流血。然而，那塊黑布的確沒有染上絲毫血跡。此外……
“此外，還有那身夜行服。”涅玉鏤抬了下手。示意給他看。
“試問有誰會穿著寬鬆的夜行服去行動呢？”說罷卷了下袖口。看向了逸非凡！
那一幕，在眼前再次的滑過。
的確，他將那衣袖向上卷了兩層，方才露出了手背。也就是說，那身衣服是——後換上的？！本不合身？
轉眼，看向了涅玉鏤。看著他唇角的笑意，半晌。逸非凡側過了臉，笑了出來。
真是難以想象，他竟可細致至此。連這微小的細節也沒有放過。
“如何？說得可否正確？”他又湊近了逸非凡的臉，那雙眼中還著微微得意之色。
看著他的笑，逸非凡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
“沒錯。的確如此！”那人不是刺客，而是被人做了替死鬼。
那麽，真正的刺客又是何人呢？
如若此人不是真正的刺客，那麽真正的刺客定還在宮中隱藏著。那麽，危險還在身邊。
看著涅玉鏤的側臉，他輕歎了一聲。
“凡，無須擔心。”涅玉鏤站起了身。看著窗外煙柳，唇角勾起了笑意。
“朕定會讓那刺客顯形。隻要他在宮中。嗬。”那陰冷的一聲笑，好似恢複了他王的本性一般。
逸非凡看著他的身影，低垂下了眸。
……
月黑風高，無影夜。
一個融著夜色的身影，靜悄悄地移著腳步。
那是一間破爛的石廟，混在深黑的夜裏，隻看得見淡淡的影。
那人停了腳步，四下看了眼，勾了勾唇，輕撚到了石廟的後身。在那有著一垛柴。他伸手撥開柴垛，又四下看了眼，貓腰鑽了進去。
伸手，探得牆壁後，沿著牆側走了五步，又向前數了四塊方磚石。蹲下了身，輕輕叩了三響。
吱嘎一聲響，那右側的石像背轉了身。那人微微一笑，後退了四步，又向左行了三步。方才直跳至對角的那塊方磚之上，四下看了眼。一個側身，鑽進了石像後身的那個石洞裏去了。
……
[玉寧宮]
“衛回？衛回？”涅玉明掂著腳，四下張望著。怎麽搞的？衛回去哪了？
轉眼看見了宮女柳春兒。
“春兒，你等下。”涅玉明伸手叫住了柳春兒。
“宮主。”柳春兒忙停下了腳步，向著涅玉明躬了躬身。
“可曾看到衛回？”涅玉明看著柳春兒，但見她麵帶桃紅，低下了頭。
“回本宮的話。”不知為何，見她此等反映，他竟會有些許的不安。口氣也不由得變得有些嚴厲了起來。
“是！”柳春兒忙低下了頭。慌張地應著。
“衛回護衛他……他在……奴家的房內。”那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到這兒回就更加的細小無聲了。
“在你……房裏？”涅玉明有些吃驚不小地愣了愣，又看了看她那帶著桃春色的粉麵。眉不自覺地輕皺了起來。
“是。”再一抬眼，柳春兒忙跪在了地上，眼看著涅玉明那一臉的陰雲已攏在了眉前。
“事情是這樣的……宮主！宮主！你聽奴婢解釋！”柳春坐在地上，眼含著淚，看著涅玉明轉身撫袖而走。
該死的衛回！搞什麽嘛？有事沒事的跑去一個小奴那裏睡什麽？怒氣衝衝的他一轉身走向一側的回廊。
砰！——
好痛啊！
涅玉明一抬眼，剛要發怒，但見此人正是他所尋之人——衛回！
“回？”涅玉明看著衛回眼中微微一閃而過的驚詫，又瞄了眼他。
他的手正扶在左肩上。而見涅玉明正看著他那扶著肩的手，眉稍輕皺了下，向著涅玉明一躬身。
“宮主。”
涅玉明看著已站在眼前的他，輕聲歎了下。這個衛回，真是的！
“你去了哪裏？本宮尋你半日了，都不見‘神’蹤啊。”
衛回聽得出他口氣中的不滿，抬眼看著他那雙好似不在意而移開的眼，雙眸微頓。輕撩衣擺，雙膝跪在了地上。
“你……”涅玉明一回眼，瞪著已跪於地上的衛回。
“你這是做何？”伸手拉著他的手腕。
“起來！誰要你跪！”那有些不講理的話，讓衛回淡淡一笑。輕站起了身。
“不知宮主找屬下有何急事？”衛回看著涅玉明，隻因他清楚，若非有事，他絕不會如此著急的尋他出現。
“急事？”涅玉明不滿地回眼看著高他一頭的衛回。挑了挑眉。
“難道沒有急事，本宮就找不得你嗎？”
衛回一聽這話，微微愣了下。輕搖了下頭。
“走！”說完轉身向玉寧宮走去。
衛回就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心中卻有著太多的疑惑。
[玉寧宮]
涅玉明看著衛回安靜地站在一側，眼即不看向他，也不看向他處。
不知為何，心中竟會感覺到悶悶地。都是他害的！他是這樣的想著，於是……
“回！你過來！”涅玉明向後靠了靠，靠在了那躺椅之上。
“宮主。”衛回於一側躬了下身。
“本宮讓你過來！”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氣些什麽。隻是一想到那麵帶桃春之色的柳春兒，就覺得胸口發悶。可惡！
衛回依言，走到了他的近前，看著斜臥在躺椅上的涅玉明。青絲上盤，卻仍有幾縷順著光潔的脖頸滑落了下來。延至了胸口。微微地，他移開了視線，卻不想正觸及他那單支起的腿上。白皙的小腿露了一半出來，赤著的腳，竟如此精致。
“回！”涅玉明招了下手。示意他坐在他的身側。
“屬下不敢越界。”衛回忙收回了眼，低下了頭。
“本宮的話，你現在也可不聽了，是嗎？”涅玉明微正了臉色，玉麵扳得頗有威嚴。
“屬下不敢！”雖說遲疑，卻也無奈涅玉明的命令。
側坐於躺椅之上，他低垂著眼。
“為何不敢看本宮？是否是做了……虧心之事？”說罷，涅玉明微起了身，而衛回卻剛巧抬起了頭。險些，碰觸到他的唇。忙移開了眼，低下了頭！
“回？”涅玉明微微露出了狡猾的笑，刻意地湊近了他。手勾住了他的脖頸。輕言輕語的問著他。
“昨夜，都做了什麽？”
衛回渾身一僵，猛側過了臉，卻剛巧看到他那紅豔的唇。
咬了咬牙，轉過了臉。
涅玉明看著他，心底卻不明，他到底在別扭些什麽，真是的！
“回！”勾住了他的脖頸，一個轉身，他坐在了他的身上。卻紅起了臉。
衛回抬眼看著他漲紅的臉，眉漸漸地鎖得緊了。
那一直極力按壓的，被他掀翻了理智。
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