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到深處無怨尤 (3)
“小甜甜，阿芳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知道，如果累了，她會休息的，阿芳，我說得對嗎？”
阿芳勉強一笑，點了點頭。
上海是一個忙碌的城市，人群熙熙攘攘。
嘉俊正在一家別致的外文書店裏，為他的GRE尋找一些英文資料。當他專心致誌地挑書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
嘉俊回頭一看，原來是凱西站在他背後，有點喜出望外。
“凱西，這麽巧，什麽時候回國的？”
“昨天啊。”
凱西笑著繼續說道：“不是巧，我去你宿舍找你，你的同學說你去了書店，我跟過來了。看來你這個人的敏銳度還不夠，我都跟了你半天了，你居然一點也沒發覺。”
嘉俊微微地笑了一下。
“最近，有沒有彬彬的下落？”凱西問道。
“他們家破產了，你知道嗎？”嘉俊惋惜地說。
“我已經看過報紙了。”
“你—是不是還放不下他？”
凱西搖搖頭。
“如果是那樣，當初在機場，我就不會放他走了。嘉俊，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可是彬彬的心還是沒回到我身邊。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我沒辦法再得到他的心了，我還要他的人做什麽？但不管怎麽說，他總是我曾經愛過的人，我沒辦法看見他有難，還在這兒袖手旁觀，你明白嗎？”
“這一次，恐怕你是幫不上什麽忙了，彬彬在你上飛機的那一刻，就跟阿芳私奔了。這會兒，說不定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家已經破產了。”
嘉俊的話使得凱西有點迷茫：“是嗎？他們私奔了？其實我早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以彬彬的性格來說，他做這樣的事，我半點也不奇怪。哎，怎麽電視裏的情節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從來沒有我的份。嘉俊，你說，我是不是浪漫的絕緣體？”
“凱西，其實我有些話放在心裏好久了，我想告訴你。”
凱西知道他想說什麽，故意打斷。
“我們去放煙花吧，雖然我是浪漫的絕緣體，可是我還是想給自己製造一點浪漫。”
嘉俊無奈，隻好帶著凱西，買了煙花來到校園。
凱西穿梭在煙花中玩得不亦樂乎，而嘉俊呆呆地望著她，一動不動，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凱西——”
“什麽？”
凱西拿著手中煙火，看著嘉俊。
“假如一個平民的兒子愛上了一個高貴的公主，這算不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凱西一愣。
她突然覺得嘉俊有些不一樣了，不禁好奇地問：“你什麽時候學會了美國人的表達方式？”
“最近，因為我剛剛報考了美國哈佛大學建築係，想先熱熱身。”
“嗬嗬。如果你考上的話，就不是癩蛤蟆了。”凱西笑著回答。
“那是什麽？”244嘉俊覺得很難理解。“你沒看過格林童話嗎？”“青蛙王子？”“聰明！”嘉俊聽了心頭大振，仿佛看到了希望。
今天是GRE考試的最後一天，凱西撥通了嘉俊的電話。
“考得怎麽樣？”
“搞掂。”嘉俊信心十足地說道。
“那麽，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好好慶祝一下，你在什麽地方，我過去跟你會合。”
“我現在在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你先別忙著出來，你那兒能收到電台嗎？”
凱西聽了，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收音機。
“你不會是想點歌慶祝這麽老土吧。”
“你過五分鍾打開收音機，調頻99兆赫，你就知道我要你聽的是什麽了。好了不說了，拜拜。”
嘉俊說得神秘兮兮。
凱西便關上手機，打開了收音機，調好頻率。
收音機裏傳來主持人優美的嗓音——
“各位聽眾朋友，你們好，我是流星，歡迎收聽我們的《愛情線上對對碰》欄目。今天來我們欄目做客的是一位即將去美國留學的學生，他告訴我們，他有一個很長篇的故事要講給我們聽。下麵有請我們今天的嘉賓吳嘉俊先生，吳先生你好！
“主持人你好！”
收音機中傳來嘉俊的聲音。
凱西在一邊細細聆聽。
“好了，下麵，我們就請吳先生來講述他的愛情故事。”
凱西順手拿過一罐可樂，歪著腦袋，開始聽嘉俊講述的故事。
“其實，我要說的不是一個愛情故事，而是一個暗戀的故事。我初見她是在我們學校的草地上，她向我走來，默默地盯著我的畫看，我一度自負地以為她是在欣賞我的畫——沒想到她居然撕了我的畫，還把它當垃圾245扔了。她狠狠地批評了我，並且告訴我，我不配當一個建築係四年級的學生——”
凱西腦海中閃回他們初次見麵的情景，不禁笑了出來。
“我明知道她愛的是別人，可是我不在乎，我隻希望她快樂。為了她，我甚至可以不惜一切，可是到最後我卻隻能看著她痛苦地離去。”
凱西又想到了嘉俊陪她去太湖小島的情景。
“現在，她回來了，我知道這是上天憐憫我，給我最後的機會。所以我要當著全上海的聽眾對她說——凱西，我愛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在聽，但我相信我真誠的心你一定會接收到。如果你到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仔細看過，你就會明白，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經被你占據了，請接受我的愛好嗎？凱西，我愛你！”
此時，凱西忽然有所觸動，她來不及關收音機，飛快地穿上鞋，往外跑去。
不一會兒，凱西來到學校，打著電筒在第一次見麵的天台上尋覓，忽然，她在扶欄上發現了很多刻字，居然是密密底麻一整排，每一行都工整地刻著：凱西！愛你！永遠！
這絕非一朝一夕能刻完的。
凱西忽然熱淚盈眶。她掏出手機，撥通了電台的號碼。
“喂，請問是《愛情線上對對碰》欄目組嗎？我是一名聽眾，聽了剛才的愛情故事，很感動。請你轉告那名已經暗戀了很久的林先生，跟他說話的那個女孩會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等他，一直到他來為止。”
聽到電話內容的嘉俊已迫不及待地摘下耳機，往學校奔去。
主持人在電波中送出祝福。
“我們的嘉賓已經奔向他的愛，那麽坐在收音機前的你是否也找到了你的愛呢？我在這裏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嘉俊拿著兩支煙花，氣喘籲籲地跑上來。
凱西回頭之際，正好迎著他的目光。
於是，她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他，說道：
“我真傻，我真傻，身邊有你這麽好的人居然還去追求那份根本就不屬於我的愛情，嘉俊，我愛你。”246兩人在煙花的映襯下，相互擁吻。
彬彬急切地從海南趕回到上海。
可是來到家門口，卻發現門上都貼了封條。
幸好碰到公司的老員工，告訴了他破產的經過，並把彬彬帶到她母親住的地方。
看到了久違的兒子，母親上前輕輕地撫摸他的臉。
“媽，我回來了。”彬彬看到母親，心裏覺得有些內疚。母親定定地望著兒子，冷不防給了他一個耳光。可是彬彬並沒有動。母親忽然一把抱住他，失聲痛哭起來。
母親把彬彬迎進屋，自己去廚房忙活去了。看著母親在廚房裏忙活，彬彬不禁好奇地問道：“媽，沒想到，你還會弄這些東西？”
“怎麽不會？在你爸爸發家之前，洗衣做飯還不都是我一個人的事？現在不過回到原點罷了。”
母親說完便揭開鍋，放了些水下去。
“哇，好香啊，是什麽？”
“是茶葉蛋——”
“說起茶葉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在海南看見爸爸了，他好像在吃茶葉蛋。等我跑過去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彬彬想起海南遇到的一件事。
“是嗎？他去海南了？他一直沒跟我說。哦，對了，你跟秦家那小姑娘怎麽樣了，這次，她也一起回來了嗎？”
“我們分開了。”
母親聽了愣了一愣，接著說：“這樣也好，過幾天，你方阿姨會來上海辦事，凱西說不定也會過來。彬彬，現在家裏已經靠不住了，我想，你還是應該去美國。”
“媽，本來我這次回來是有去美國的打算。可是現在家裏這樣，我又怎麽能丟下你不管呢？我要在這兒照顧你，陪著你。”
“沒出息，媽是半截入土的人，有什麽好照顧的。再說我有手有腳，阿姨也經常過來幫忙，你根本就不用擔心。我現在擔心的是凱西到底還要不要你，現在我們家連一張飛機票的錢都出不起，一切都要看方家的意思了。”
彬彬覺得母親的話說得有點淒慘。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等你方阿姨來了，我自有安排。茶葉蛋好了，你嚐嚐，看看媽的手藝好不好？”
“很香！”
母親得到了兒子的肯定，開心地笑了。
彬彬路過報刊亭，看到潘氏公司名下物產拍賣會的消息，頓住了。他細細想想，還是決定去拍賣現場看看。拍賣場上黑壓壓地坐滿了人。一會兒司儀上台主持拍賣。
“歡迎各位來參加今天的潘氏企業剩餘資產拍賣會。首先我們要拍賣的是這輛紅色的寶馬車，七成新，開過不到一千公裏，起價是五十萬，每次叫價為五萬，開始叫價——”
台下的顧客舉牌報價。
“這位先生出五十五萬——，那位女士出六十萬——，前麵這位先生出八十萬——，還有沒有多過八十萬的？八十萬第一次，八十萬第二次——
“我出一百萬——”
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台下嘩然，紛紛議論。
彬彬回頭一看，原來是麥克。他覺得有點好奇，不明白麥克為什麽一下子變得那麽富有。
麥克朝彬彬一笑，很紳士地點了點頭。
司儀繼續主持拍賣。
“這位先生出一百萬，還有沒有比一百萬更高的價格？一百萬第一次，一百萬第二次，一百萬第三次，成交——”
一錘定音，麥克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接下來的拍賣會上，麥克不斷地舉牌，一時間成了拍賣會上的風雲人物。他幾乎買下了潘家所有的東西。拍賣結束後，彬彬失落地走出門口。“潘先生——”彬彬轉過頭去，看到麥克站在他身後。248
“叫我彬彬就行了。”
“大家不是很熟的，還是叫潘先生來得自在。”麥克冷冷地說道。
“隨便你。”
“阿芳，好嗎？”麥克問道，看來麥克一直以來沒有放棄阿芳。
彬彬搖搖頭。
“什麽意思？”麥克有點不理解。
“我們分開了。”
麥克聽了激動地一把揪起彬彬的衣領，質問道：
“你拋棄了阿芳？”
彬彬解釋道：
“應該說我自慚形穢，我不想再繼續拖累她了——”
“你這個混蛋——”麥克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拳把彬彬揍倒在地。
彬彬沒有還手，慢慢地爬起來。
麥克越想越氣，又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夠了，我是欠阿芳的沒錯，可是我並沒有欠你的。”彬彬仰起臉看著麥克說道。
麥克靠在牆邊，點上一根煙。
“阿芳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