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到深處無怨尤 (4)
“應該還在海南，我把地址抄給你，你可以去找她。你現在出息了，應該比我更能帶給她幸福。”
彬彬說完就把地址抄給麥克，麥克拿起地址就走。
“等一等，我可不可以再請教你一個問題。”彬彬喊住了麥克。
“為什麽你會花那麽多錢來買我家的東西，你應該知道它們並不值這麽多錢。”
麥克吐出一口煙。意味深長地說道：“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嗎？你說自行車永遠比不上汽車快，我一直把這句話記在心裏。現在我也有一輛汽車了，而且還是當初跑在我自行車前麵的那輛車。我爽，我高興，可以嗎？”
彬彬一片茫然，不知道說什麽。彬彬垂頭喪氣地從拍賣會回到了家。母親把他叫住：“彬彬，你先去蔡叔叔家跑一趟，告訴他，把拍賣來的錢先挪出來還給你方阿姨。”“好，你糊塗了，破產拍賣的錢，不是由我們支配的。”
“那怎麽認為媽這還不是為你著想，你方阿姨和凱西過幾天就要來了．要是錢沒還清，咱們怎麽抬頭跟人家說話，再說，媽也不想讓你在凱西麵前矮一截，哎！算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彬彬無奈地看了母親一眼，硬著頭皮去了蔡叔叔家。
次日，施婕和文秀相約波特曼酒店。彬彬和母親早早地就來到大堂等候。施婕顯得比較緊張。三人選了個靠窗的位子，圍桌而坐。
“文秀，讓我說什麽好呢，真是對不住你啊。”
施婕連忙道歉。
文秀擺了擺手。
“這不能怪你，這個世界每天都有悲劇發生，遇上了隻能算自己倒黴，誰又能想得到呢？”
文秀大度地笑了笑，繼續說道：
“能收回百分之八十已經很不錯了，我知道你們盡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那些不急，什麽時候還都可以。”
施婕無話可說，長長地歎了口氣。
“不要老唉聲歎氣的，現在國內形勢這麽好，再重新來一次，會有機會的。”
說完，文秀轉身問彬彬：“彬彬啊，你怎麽樣了，還好嗎？”
“還好。”
“好什麽呀，鬼迷心竅了一段日子，現在總算醒悟過來了。”
施婕連忙補充。
施婕見凱西不在文秀身邊，便試探地問道：“凱西呢，去哪兒啦？”
“哦，本來說好跟我一起來國內的，後來又變了。她總是這樣反複無常，我行我素，我也管不了她。”
文秀一臉無奈。
施婕有點失望。
“彬彬這些天一直在說她，就想她能來。”
文秀饒有深意地看了看彬彬，說道：“凱西正在熱戀中……”
“前段時間你來電話還說凱西現在一個人，這麽快就——”250
母親還有點懷疑。
“她就是那種快熱型，突然就把一個小夥子帶到家裏來張口就說是她的未婚夫……”
文秀笑著搖了搖頭。
“是嗎？小夥子一定是出色，家境、工作都不錯吧！”
“聽說是小城鎮出來的孩子。”
“啊？小城鎮？”
“我倒是挺喜歡的，我看凱西這次的選擇沒有錯。小夥子以最高分考取了哈佛，而且申請到了全額獎學金，什麽人都不靠，就靠自己。本來凱西以為他能考上賓西法尼亞就不錯了，沒想到人家還看不上，一考就是哈佛，讓凱西崇拜得五體投地，像這樣的小夥子以後才真正有出息。”
“是嗎？”施婕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哦，前幾天兩人還在夏威夷玩呢，對了，我有照片，看看嗎？”
文秀說完從包裏取出照片，擱在了桌子上。
“嘉俊！”彬彬脫口而出。
施婕聽了，忙搶過照片，看著照片上的嘉俊笑著樓著凱西，她再也說不出話了。
麥克得到了阿芳的地址興奮不已，第二天就出發去了海南。他下定決心要把阿芳帶回來，並好好地照顧她。麥克很快地找到了阿芳工作的海鮮館。
阿芳像往常一樣收拾桌子，突然覺得身後有一道目光在看著他。
她回過身子一開，發現站在他身後的人是一身西裝革履的麥克，一下子呆住了。
麥克朝阿芳微微一笑，才使阿芳反應過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阿芳覺得很意外。
“我在上海碰見了潘彬彬。”麥克如實回答。
“他回上海了？這樣也好，他本來就屬於上海。”
阿芳聽了感到很失望。
“阿芳，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不過，既然他沒有能力再照顧你，那麽就讓我來照顧你好嗎？你知道，我是個粗人，我不太會講什麽甜言蜜語，我能說的就是我直白的感情和我真摯的心。”
阿芳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阿芳，跟我回上海，讓我給你幸福的生活。”
“麥克，你來得那麽突然，又那麽突然地跟我講這些話，我還沒有思想準備，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阿芳自己猶豫不決。
“沒關係，慢慢來，我等你。”
說著麥克從口袋裏掏出他以前送給阿芳的那條項鏈，輕輕地放在阿芳手裏。
“這個，你先收著，等你準備好了，戴上它，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
“怎麽它還在，不是已經被你扔掉了嗎？”阿芳詫異地看著項鏈。
“我又把它找回來了，而且一直珍藏到現在。阿芳，它是屬於你的，不管你要不要它，它都是屬於你的。“
“我跟彬彬你不在乎嗎？”
麥克搖搖頭。
“如果在乎，我就不來了。”
隔了一會兒，阿芳想起好久不見家人：“我家裏都好嗎？”
“都很好。阿風已經考上大學了，阿姨的水果生意也挺好，隻是掛念你，老是躲著偷偷地哭。”
“我是個不孝的女兒。”說著，阿芳流出了懺悔的眼淚。
“有我幫你孝順著。”
阿芳望著麥克，麥克的眼睛依然一如當初，那麽堅定，那麽執著。
阿芳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麥克的手。
兩人牽手而行。
兩人漫步來到阿芳的小屋，拿著可樂靠在陽台上談天。
“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很多。”
阿芳發現麥克少了幾分**。
“是嗎？”麥克隨口答道。
“難道你自己不覺得？”
“也許吧。當了有錢人，又不想被人說暴發戶，隻好拚命掩飾，讓自己看起來書卷氣一點兒。不止我變了，潘彬彬也變了，自從潘家破產後，我看到他，好像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囂張了。”252
“潘家破產了嗎？”阿芳有點不相信。
“你不知道？”
阿芳搖搖頭，說道：“那彬彬一定很傷心。”
“你還在乎他嗎？”
阿芳點了點頭。
“其實，我和他之間的問題不在於感情。在海南這段日子，他為我付出了很多，真的，很多，麥克，假如你願意接納我，就必須接納我的過去，你明白嗎？”
麥克想了想，點點頭。
阿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繼續說道：
“我所說得過去還包括——”
阿芳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麥克搶了過去。
“不管是什麽，我都不在乎，阿芳，你明天跟我一起回上海吧！”
阿芳剛想回答，忽然感到一陣腹痛，她慢慢地蹲下來，額上沁出一排排密密的汗珠。
“阿芳，你怎麽啦？怎麽會這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麥克焦急地問道。
“沒事，我隻是懷孕了。”
麥克吃了一驚，良久他才輕輕地吐了口氣。
“潘彬彬他知道嗎？”
阿芳搖搖頭。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還來不及說”
麥克慢慢冷靜下來。
“我會接受你的一切的，你放心，跟我一起回去吧。”
阿芳沉思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幾天後，阿芳最後還是決定和麥克一起回上海。
他們一起到海鮮館辭行。
“謝謝你，小甜甜。”阿芳感激地說。
“沒關係。阿芳，你真的要走嗎？我好舍不得你！”小甜甜說著，一把抱住阿芳。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麵的。”
阿芳拍了拍小甜甜的頭，說道。
田伯上前把一張紙塞在阿芳手裏。
“你幫了我們店這麽多忙，我還沒好好謝謝你，這個就當做臨別禮物吧！”
阿芳打開一看，居然是海鮮湯的秘方。
她覺得受之有愧，忙把紙還給田伯。
“爺爺，這麽貴重的禮，我怎麽能收呢？”
“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我們海南人講究的就是恩怨分明，難道你要我老頭子把你的恩惠帶到棺材裏去嗎？”
田伯執意要阿芳收下，阿芳也不好意思再勉強了。接下配方說：
“那謝謝爺爺——”
說完便和他們一一告別，戀戀不舍地望了海鮮館一眼，和麥克一起匆匆離開。
回到了闊別已久的上海，阿芳感到特別親切。
麥克驅車來到蘇州河邊。
阿芳下車靠在河岸的欄杆上，回想從前，臉上不禁露出些許失落。
忽然，她回頭看見熟悉的彬彬的那輛紅色跑車，忙問麥克：
“這車——”
麥克連忙解釋：“這是拍賣會上我買的，如果你不喜歡我就賣掉它了。”
“不必了——”
阿芳的心情太複雜了，不知道說什麽。
沉默一會兒，阿芳繼續說道：
“麥克，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以前做事都是顧自己的感受，從來不為別人想，因此傷害了很多人。麥克，我不想再拖累你了，這個孩子對你來說是個很大的負擔。”
麥克還沒開口又被阿芳接過話去。
“麥克，你能不能幫我找個地方住？我先不想回家，我想找份工作安定下來。現在我想靠我自己養活自己和我的孩子。”
麥克點了點頭。
幾天後，阿芳找到了一個洗車的工作。雖然做得辛苦，但也值得。突然有一天，老板把阿芳叫了過去，幫她換了一個清閑的活。阿芳覺得很奇怪，正想過去問老板，卻見麥克在老板辦公室裏。
她頓時全明白了。
麥克給了老板兩萬塊錢，讓他照顧一下阿芳。
可是阿芳卻不領情，生氣地對著麥克說道：
“麥克，你不要這樣幫我，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有留下這一點自尊。如果你再這樣幫我，那我連剩下的這一點點自尊都沒有了口你不覺得我很可憐嗎？”
麥克解釋道：“我隻想讓你過得不要那麽辛苦，你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著想啊！”
可是，阿芳怎麽也聽不進去，甩頭就匆匆離開。麥克忙緊緊跟在阿芳後麵，生怕她出事。忽然，阿芳感到一陣腹痛，扶著樓梯慢慢地倒下來。
麥克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抱住阿芳。
阿芳從手術室出來以後，麥克一直守在她身邊。敏珍得到麥克的通知後，和阿風一起匆匆趕來。
麥克安慰道：“她沒事，隻是失血過多，睡著了。”
一會兒，阿芳悠悠地醒來。看見身邊的親人，心中有點愧疚。
“媽——，阿風——，麥克——”
“你剛剛動完手術，不要說話。”母親囑咐道。
阿芳覺得有些不對勁，趕忙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事吧？”
母親扭頭低泣。
“媽，你怎麽啦？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孩子他……”
阿芳預感到孩子的不幸，表情慢慢地僵住了。
麥克看到阿芳一臉哀傷，便鼓勵她：“阿芳，你要振作一點，孩子雖然沒有了，可是你還有我們啊！我們大家都關心你。”
“孩子沒有了——孩子——沒有了——”
阿芳喃喃自語，還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